大道小說網 196. 威爾男爵 文 / 大個馬鈴薯
即使有人打理，周圍牆角和一些縫隙裡，依然生長著大量野草。陰暗且無法被陽光照射的角落裡，長滿了淡綠色菌毯，濕濕滑滑的，看著就讓人皺眉。
穿過那座岌岌可危的吊橋後，羅特領著山爺，牽著兩人戰馬，率先來到了城堡偏後方的馬廄裡。
平整夯實的地面，空氣中瀰漫著悶潮的馬糞味兒，乾草叉隨意堆放在牆角。兩名懶洋洋的馬伕，正躲在乾草堆後，偷吃著從廚娘那裡討來的肉餅。
「嘿嘿，你小子就是有手段，那麼冷漠的廚娘，都被你搞定了！」一陣壓低後，依然有些沙啞難聽的男聲響起。
「吃不吃？不吃還給我！」另一個有些氣惱，且年輕的聲音被惹怒，當即要把肉餅拿回來。
沙啞聲音漸漸清晰，往山爺和羅特這邊靠近過來：「哎呀，別鬧，等會那些騎士老爺就要回來了，不趕緊吃飽，可伺候不了那些戰馬！」說道戰馬，聲音中不知不覺多了幾許羨慕和嚮往。
對這些馬伕來說，能夠伺候那些戰馬，就是莫大的光榮了，甚至只有在這個時候，那些精貴無比的戰馬，才能被他們觸碰。
每當撫摸著戰馬那光滑柔順的皮毛，堅韌流暢的肌肉，都讓馬伕們心羨不已。
正打趣對方的沙啞聲音突然一頓，沒了聲響。
「怎麼了？這裡還有一塊肉餅，你不吃了」順著聲音望去，一名陽光且富有活力的小伙子，一臉疑惑走出乾草堆。
望著眼前的羅特騎士，特別是對方身上那仿若鋼刺一樣的懾人氣勢，讓兩名沒什麼見識的馬伕當即嚇傻了。
「大大人。您怎麼回來了？也不」沙啞聲音的主人想要說，為什麼不說聲？但想起對方身份，當即把到了嘴邊的話，重新嚥了回去。
「照顧好它們，我去見男爵大人！」羅特並未理會兩個癡傻站在原地的馬伕，冷著臉吩咐幾句，就要帶著新主人去見男爵。
「你們餵馬多長時間了？」山爺瞇眼打量了幾眼兩人，突然出聲問道。
聽到新主人好奇，羅特馬上恭謹的湊過來：「大人，他們兩個在這裡工作了至少三年！」聲音顯得前所未有的謙卑。
這下可嚇壞了兩名馬伕。他們從未見過羅特騎士以這種語氣跟別人說話，即使這座城堡的主人威爾男爵，也不曾受到四級騎士羅特的這種禮遇。
山爺點頭，轉身離開前，幾句輕飄跑的話語。決定了兩名馬伕的命運：「把這些有技術的熟練工都帶走，廚房裡的廚娘和廚師也不要浪費。還有大量僕役和城堡中的預備役。能帶走的都帶走」山爺一邊揮手，收取大量青草和乾草，甚至連那些農具也不放過，典型的雁過撥毛。
望著空蕩蕩的馬廄，兩名馬伕徹底傻眼了：「那那是魔法嗎？」。
邊麗木案桌，地上鋪著一層厚厚土羊地毯。牆壁上掛著大片百年前的精緻掛毯。即使全部窗戶都打開了，這間精緻書房裡，也顯得有些沉悶。
一名憔悴疲憊的中年貴族，一身奢服。雙眼無神望著窗外，坐在案桌前發呆。
書房佈置的很有貴族氣息，卻無法掩蓋那絲貴氣下的破敗。地毯表面光鮮，其實不少地方都修補過。案桌如何用心保護，上面褐色漿漆依然磨損嚴重。即使用同樣顏色的漿漆塗抹覆蓋，依然無法跟百年前的昂貴漿漆相提並論。
掛毯是唯一保存完整的東西，但細看就會發現，上面早已積了一層薄薄浮塵。
摩挲著一枚有些殘缺的家徽，這是長子被巨人殺害後，唯一留給這位父親的遺物了。
凝望著家徽，有些發直的眼珠動了動，落在旁邊一封信件上。
那雪白信封，有些刺傷中年貴族的眼珠，頹然麻木的臉上，突然閃過一抹猙獰，抓起那封信件，就要撕碎它。
可即使那雙白皙大手早已把信件捏成了一團，即使中年貴族眼中閃爍著陣陣瘋狂的怨毒，依然不敢把信件撕碎，就如他現在的心情一樣，一團亂麻。
為了重振家族聲威，威爾這名世襲男爵，把所有領地裡的稅金和收入，全部投入到那隊騎兵中隊上面。
疊羽披甲，全身花紋鋼戰甲，打造這些重甲騎兵，可是把威爾大爺骨子裡的油水兒，都搾乾了。
沒想到家族尚未崛起，就出現了半魔人之亂。打亂了威爾佈置，讓他有些措不及防。
不過，亂世也是一個機會。
可惜，一切都終結了這份信件上。
周圍有錢有勢的那些貴族，都悄悄離開了領地，往縱深內陸的帝國逃去。剩下威爾這種沒什麼錢，也沒什麼權利的小貴族，執行著帝國皇帝的最後命令，收取所有糧食。
而威爾旁邊領地的馬恩子爵，卻給威爾男爵來了一封信件。內容沒什麼好說的，翻譯成白話文就是「保護你的子爵自己逃走了，馬上向投降，把你女兒嫁給我，重甲騎兵也給我，我就饒你一命！」
看到這封信件時，正好是長子死訊傳來的那天。
一名子爵的威脅，長子被殺，一下就把威爾大爺給壓垮了。
馬恩子爵早就窺視威爾的重甲騎兵了，但之前一直有另一名子爵護翼著威爾，他才能一直靠著這支重甲騎兵堅持下來。
可能覺得重甲騎兵無法長期奔逃，這位一直對威爾很照顧的子爵，帶領幾百名輕裝上陣的騎兵，連夜逃離了這個即將被半魔人蹂躪的鬼地方。
沒了依靠，又痛失了長子，讓威爾幾乎無法振作。整日裡打罵僕人，尋找兇手，把整個領地弄得雞飛狗跳。
「篤篤」輕緩且小心的敲門聲，打斷了威爾大人的低聲詛咒，斂了斂臉上的猙獰表情，威爾瞬間又化身為優雅的貴族老爺了：「進來！」聲音平緩淡然，充斥著一股貴族的優雅。
老管家低眉順眼，深怕觸怒這位有些神經質的主子：「大人，小姐又」
臉上優雅瞬間被一陣無法掩飾的怒意取代，威爾甚至能聽見自己後牙豁子搓動的聲音：「又去找那些詩人和吟遊者了？」陣陣即將爆發的怒意，讓威爾男爵看起來有些失態。
老管家用力彎腰，垂低頭顱，默不作聲。
威爾沉默半晌，臉上怒意漸漸像洩了氣兒一樣，軟趴趴的消失了，意興闌珊的擺擺手：「隨她去吧，多給她一點錢，好日子不多了」威爾聲音中裹著幾許頹然和無奈，眼角多了一絲溺愛。
老管家躬身退下，還未走出書房，就瞧見了迎面走來的羅特和山爺：「羅特大人，您回來了！」老管家平緩的聲音中，多了幾許起伏，對羅特回來，昏花老眼中，也多了一絲期待。
羅特微微搖頭，示意並未找到兇手，老管家眼中期待，緩緩凝滯下來。
威爾男爵聽到動靜，不顧平日裡的風度，有些失態的小跑到羅特跟前，眼球凸起，爬滿了血絲：「找找到兇手了嗎？！！」聲音中那毫不掩飾的怨毒，讓書房中的氣溫都下降了幾分。
羅特並未如往常般禮貌回應威爾男爵的詢問，而是輕輕移步，讓出身後一名青年。
一身普通廉價衣物，穿在他身上，卻顯得非常合適。輪廓有些偏瘦，眉宇間凝著幾許笑意。眼神鋒利，氣息逼人，讓人無法忽視。
怎麼說也是見過世面的小貴族，威爾壓下心中詫異，盡量讓聲音聽起來威嚴些：「他是誰？！」說著偏頭望向羅特。
羅特眼角凝著一抹冷意，並未理會威爾問題。而是向青年躬身，恭謹異常：「大人，這位就是威爾男爵了。」聲音沒什麼起伏，旁邊兩人卻聽出了濃濃的，對強者的尊崇。
山爺笑吟吟的眼角多了一絲認真，緩緩道：「威爾男爵，馬上命令所有農民收割糧食，還有城堡中的熟練僕人跟工人，到城堡前的空地集合，我有話要說。」
停下話頭，見威爾男爵和老管家都未動彈，山爺臉上笑容更盛：「對了，忘記告訴你們了，這不是請求，而是威脅！」即使聲音中充滿了笑意，但山爺眼中那冷冷的殺意，還是讓那位老管家爆發了：「你你這賤民，居然敢跟男爵大人這樣說話」老管家指著山爺，氣的渾身哆嗦。
並未理會老管家那無關痛癢的指責，山爺臉上再次蕩漾起笑容：「對了，你的重甲騎兵，已在我的肚子裡了。最好找些預備役，把城堡外那些戰馬牽回來。」山爺說得輕描淡寫，表情更是平靜的仿若在談論今天吃什麼，讓人有種詭異的違和感。
「叮！威爾男爵好感下降69點！狀態厭惡！」
視線掠過系統提示，山爺微笑著踱步走到威爾男爵跟前，掌心搭在肋骨間，輕輕一扯。
「嘩啦啦」伴隨著骨鏈滑動聲，一柄猙獰碩大，幾乎比山爺本人還要高大的肉鉤，從那具瘦小身體中，緩緩抽了出來。
肉鉤鉤刃上，裹著一層蠕動的綠色肉筋，短短鉤柄裹滿了細密黑色鱗片。沉重無比的肉鉤，在山爺掌中，輕若鴻毛，在對面兩人反應過來前，已輕搭在威爾那堆疊著肉褶的脖頸軟肉上。(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