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四十八章 磐石故地（五） 文 / 山海皆翠
吳楚苦笑一下，說道：「難道我們非得和這種噁心的東西作戰嗎？我們沒有足夠的木柴，否則一把火就能燒了它們。現在，我們還是暫時繞開！」
安諾插嘴道：「我會火焰箭！我可以……」忽然訕訕的住了嘴。
小雪撇撇嘴巴，心裡想道：「真是胸大無腦的傢伙。」
羅珊妮道：「沒錯，我們只是冒險的小分隊，主要的任務是盡可能的收集怪物情報，對於這種戰鬥，我們還是能躲則躲！」
安諾狠狠的瞪了一眼惡臭烏鴉的巢**，緊了緊手裡的短弓，吐了口吐沫，一言不發的上路了。隊伍繼續前進。一路上艾伯海亞展示了她天才畫師的一面，沿途的地形，地貌，遇到的新怪物，全部栩栩如生的出現在她的羊皮捲上。吳楚和小雪對此讚不絕口，小雪更是拋棄了開始對射手們的意見，纏著艾伯海亞問她是怎麼學來的。偏偏女射手對她自己的畫技總是認為不值一提，對於兩個人為何如此在乎描畫感到十分不理解。
「再高明的畫技也不如高明的箭法帶來的尊重多。」女射手如此回答。
「忙於追蹤鹿群和躲避獅子的獵人又怎麼能欣賞沿途的風光？」吳楚用西大陸上人們說話的腔調做了個總結。小雪衝他吐了吐舌頭，做了個鬼臉。
曠野上，哈克拚命的逃著，身後的惡臭烏鴉緊緊跟隨，毫不放鬆。好在惡臭烏鴉們的速並不是很快，比拚耐力，轉職的野蠻人也未必輸了給它們。
不知道跑了多久，哈克終於聞不到身後傳來的惡臭味道，扭頭回去看，果然不見任何怪鳥的蹤影。哈克砰的坐在地上，大口的喘著氣。野牛沒有捕到，自己差點搭了進去。想想那些倒霉的奎羅獅，哈克心驚肉跳。
「嗨！」背後忽然傳來人聲，哈克彷彿受驚的兔子般拚命的跳出去，轉過身來的時候，手裡已經拿著兩把飛斧。
草叢一陣響動，一張年輕人的面孔露出來，賊亮的大眼睛望著哈克。
「你拿著斧子，也是野蠻人嗎？」
哈克緊了緊斧子，道：「當然，你……你是平民？」那少年站起身來，哈克在野蠻人裡面算是出類拔萃的矮，所以這個比常人稍高一點的年輕人幾乎和他一樣高。
「是的！你怎麼這麼瘦小？真的是野蠻人勇士嗎？」年輕人極為疑惑的問道。
哈克高興的腦中一陣眩暈，平民！平民意味著附近一定有一個隱秘的村子存在！戰神在上！食物！飲水！
哈克拉著少年的手道：「快，你的村子在哪裡？快帶我去！」
那少年愣了一下，拉著哈克飛快的跑起來。兩人在一片高大的石頭中間轉來轉去，忽然沒了去路，在幾大塊石頭中間，有一條狹窄的縫隙。年輕人低頭熟練的鑽了進去，哈克跟在後面爬著。
這石塊中的狹縫也是十分曲折，偶爾有個地方可以直起腰來，可以看到頭上的一片天光。鑽了差不多一頓飯的功夫，前方終於豁然開朗。一個被幾十米高的石山環繞的小村莊出現在面前。村落前就是幾小塊田地。
在這少年的家裡，哈克強忍著少年和他爺爺驚訝注視的目光，拚命的向肚子裡灌下第碗菜肉湯。老頭兒的目光由慈祥到驚訝到不捨，終於在哈克又伸出手來的時候從野蠻人的手裡奪下了空碗。
「你也太能吃了！我們倆半個星期的存糧都在你的肚子裡了。」
哈克尷尬的不知道說什麼好，想了想從戒指裡取出兩枚僅有的金幣來，說道：「那個……，您好！我，我再買一點醃肉和麵餅可以嗎？」
那老人看著金幣道：「金幣……？嗯，很漂亮，不如你去和外面的惡魔們買些，它們那裡也許還有些吃剩的人肉。」
哈克臉上一紅，在這亂世之中，惡魔領土之上，金幣也只能當作小孩子的玩具了？拚命的想著到底什麼東西能夠換來醃肉和麵餅，哈克忽然發現佔了大半個戒指空間的劣酒。掏出兩瓶來，哈克問道：「這個……」
手上忽然一空，兩瓶酒已經到了老人手上，這刻薄的老頭捧著酒瓶子，良久，兩滴濁淚滴下，哈克奇怪的看著面前的老人。噗，木塞被拔掉，老人仰頭灌了一大口下去，隨即劇烈的咳嗽起來。哈克嚇了一跳，他可是知道伊夫這個酒鬼藏在戒指裡面的都是經過蒸餾的烈酒，如果少年的爺爺喝出個好歹來，他可能馬上就要被趕出去了。
「哈……」老人喘了一口氣，「酒啊！多少年沒喝到酒了！」
老人看著呆呆的哈克，道：「你是個野蠻人？」哈克傻傻的點點頭。
「嘁！」老人不屑的看著哈克，又灌下一大口。哈克連忙去扶那老人的手，卻被一把推開，老人這次倒是沒有嗆出來。「你的武器呢？」
哈克取出一把飛斧來，老人接過去，掂了掂，沉重的斧頭配上光滑的細木柄，飛斧投擲出去之後，會在空中翻滾，讓敵人沒辦法容易的格擋。
「你修煉投擲的？這可是一個很難得一見的野蠻人修煉之路啊！」老人已經丟開一個瓶子，瓶子在桌子上倒下，噹噹的跳了幾下，沒有任何液體流出來，已經空了。噗！第二瓶的木塞落在地上。哈克看到這老人如此狂飲，不禁嚇得眼皮直跳。聽到老人問話，趕緊恭恭敬敬的回答：「是的，我一直使用飛斧，標槍的，因為，因為我的力量太低了，沒辦法像其他人一樣使用斧頭和長劍……」哈克的頭已經低了下去。
「狗屁啊狗屁，狗屁不通！」老人砰的把飛斧丟了出去，飛斧撞到牆上，砸下一大片灰泥來。老人提著酒瓶子晃了出去。
少年聳聳肩，道：「哪，我爺爺，一向是這麼瘋瘋癲癲的。不要理這個老頭兒。」撿起桌子上的金幣，吹了一下，金幣發出柔和的光澤。「這是金幣！」
哈克老老實實的點了點頭，剛剛把人家的糧食都吃掉了，心裡虛的很。
「這兩枚金幣在外面能買多少你這樣的斧頭？」
哈克想了想，道：「如果是這種普通飛斧的話，可以買二三十把。」轉頭看了看還有一個肉湯底的鐵鍋，又道：「如果是買醃肉，可以買半頭牛了。」
那少年收起兩枚金幣，道：「你還有嗎？有的話都給我，我可以幫你去打獵。一個只有我知道的地方。那裡有很多野牛！」
哈克尷尬的搖搖頭，道：「沒有了，只有兩枚，但是酒你要不要？我還有。」
少年也嘁了一聲，道：「只有那個老瘋子才要你的那種什麼酒，算了，你先睡覺！村子裡別的沒有，空房子有的是，人都快死光了！還有，既然你沒有金幣了，那麼明天要和我去打獵！」說著提起鐵鍋，出了房門。砰的一聲摔門離開。
哈克愣了半響，飽餐之後，擋不住的睏倦一下子襲來，在草墊子上倒頭就睡。也不知過了多久，哈克忽然看到阿里斯獰笑著提著達克的頭，阿里斯身邊的戰士都舉著血淋淋的長劍，對著他放聲大笑，笨蛋的罵聲不停的傳來。哈克一邊喊著哥哥，一邊大哭，轉身拚命的逃跑，無數的人在後面追殺他，而前面的天空中又出現一座古堡，裡面飛出鋪天蓋地的惡臭怪鳥，大張著噁心的嘴巴。哈克走投無路，忽然前面出現一個湖泊，哈克慌不擇路的跳了進去，咚！渾身頓時一陣冰涼。
「喂！喂！趕緊起來！」
哈克猛的坐起來，定了定神，發現自己上半身**的都是水，而昨天的那個臉色蒼白的少年正滿臉怒氣，提著一個水桶。
「你怎麼搞的！居然要用水來潑才肯醒！再過半個小時如果還沒有到那個湖泊的話，所有的動物都會離開的！」
「我知道了，可是你……」
「你叫什麼？還有，不要對我這麼無理的說話，你應該請教我的姓名。」
「……那麼……」
「好了！野蠻人果然都是粗魯的人，叫我菲利先生！走！帶上你的斧頭！」
哈克茫茫然的跟著少年從來時的縫隙中鑽出去，菲利斜挎著一把短刀，一把木弓背在背上，腰間一個袋子，鼓鼓囊囊的不知道有些什麼東西。
哈克緊隨著菲利依然在巨大的石塊中繞來繞去，這些石塊之間形成了無數的岔路口，也不知道這少年菲利是如何記得住路的，哈克只能靠自己獵人的技巧知道兩個人一直在向東面走。
「快到了！注意點不要亂說話，我叫你做什麼，你就做什麼好了！」菲利伏低了身體。哈克取出飛斧，跟在少年後面，分開草叢。
一個漂亮的藍色湖泊出現在前方，岸邊是雪白的細沙，一直延伸到草地上。湖泊彷彿是一個精緻的盆景般擺在草地中央。幾群野牛和長角鹿在湖邊警惕的喝著水。有些動物快要喝飽，警惕性明顯的開始降低，有些野牛甚至開始嚼起岸邊一點點的綠草來。
菲利舔著嘴唇，從他的背上摘下木弓來，向前慢慢的蹭去。哈克一把抓住他的肩膀，小聲道：「不行！那邊有獅子！」
哈克早就發現了湖邊草叢裡隱隱約約的有十幾隻奎羅獅正圍成了一個半圓，準備伏擊牛群。菲利的木弓最多只有二十幾步的射程，這樣上去狩獵，遇上獅子攻擊，非得受傷甚至丟命不可。
菲利也發現了獅群，撇撇嘴，心裡想道，這野蠻人還挺厲害的。用手指捅捅哈克，說道：「你不是轉職的勇士嗎？對付幾隻獅子不成問題？既然你把我們家裡幾天的肉乾都吃掉了，那麼現在也是你還一點點帳的時候。」
哈克面對十幾隻獅子，說不害怕是假話，但是被菲利一說，也覺得愧疚，心裡想不管怎麼說，自己應該是沒有危險的，只要不給獅群危險的錯覺，那麼比較謹慎的食肉動物未必就會主動進攻不熟悉的東西。
哈克點點頭，又從戒指中取出幾隻飛斧，握在左手裡，以防萬一。菲利看到哈克不停的有東西忽然出現在手裡，猜到了些什麼。少年的眼睛咕嚕嚕的轉著，也不知道打什麼主意。哈克準備繞到右邊，避開獅群的狩獵範圍，去找條落單的野牛或者長角鹿，忽然覺得腦後一痛，眼前發黑，昏倒在地。
菲利大吃一驚，向旁邊跳開。手裡的木弓拉開，木頭削的箭搭在手上，像模像樣的對著四周轉著圈，可是手卻抖得厲害。
沒有人回答。菲利扔下木弓，掏出手裡的尖刀來，眼睛四處望著，蹲在哈克的身邊，用力的推著野蠻人。伏在草叢中的哈克一動也不動。
菲利咬咬牙，慢慢的舉起雙手，向身後的來路退去。
一個聲音忽然響起：「哈哈哈哈，如果不是我知道你是秉承十字星而生的人，真的不敢相信你竟然是這種資質！」話雖然難聽，可是言語中一點也聽不出惱怒的意思。
菲利轉著眼珠，低聲喝道：「那是誰！出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