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十八章鐵拳穿山 文 / 御劍江南
十多天後，一處山洞內。
裡面除了一個草蓆墊，一個水壺，一摞白面饅頭，別無他物。
有了冰心草，突破高溫帶來的瓶頸，風無痕簡直就是廢寢忘食地修煉。
陽光斜斜地照射進來，他睜開眼睛，一天時間又已經過去。
嗡——
他突然真氣外放，一層彷彿水幕一般的真氣罩將他籠罩。在陽光的投射下，這層真氣罩上，依稀有了一絲金黃色。
四重天蠻牛期，真氣外放，就跟空氣沒有任何區別，也沒有任何顏色。但是若晉級五重天猛虎期，就會出現層次不齊的斑斕黃，形同猛虎之皮，是以「猛虎期」。
而且，他現在的命柱轉速達到了恐怖的五十九又十分之九，無限接近於六十轉！
六十，是四重天晉級五重天的臨界值！
現在，風無痕的真氣中隱約有了一絲黃色，但命柱轉速卻是停滯不前，這個跡象說明，他到達了一個關卡，一個瓶頸！
「雖然到了突破的臨界值，但是晉級不是簡單的真氣積累。很多武修士，往往就是停留在這樣的關卡前，一生難進。突破，更多的是需要一種戰鬥契機，一種極限挑戰，將自己的極限壓迫到一定時候，喚醒生命支柱中的那種潛在的能量，一舉沖關！」
風無痕回憶著在青竹澗藏中學到的文字知識，在心中揣摩。
古有「慈母擋車」、「斧死樵生」的典故。
是說，一位母親為了拯救自己的孩子，竟然用血肉之軀擋住了一輛飛馳的馬車，自身卻毫髮未損；一名樵夫被困在絕地一年，隨身帶的斧頭都銹死了，他卻僅依靠吃泥活了下來！
普通人，在危急關頭，會爆發超出平常的能力，究其原因，就是把自己壓迫到了某個難以承受的極限，喚醒了神秘的生命潛能，繼而創造了奇跡，完成了普通人不可能完成的超越！
而武修士，若要晉級，更是如此。
對於武修士來說，最為常規的方式，那就是找一個對手，在戰鬥中挑戰極限，在生與死的邊沿徘徊，從而喚醒命柱的潛在能量，突破自我！
風無痕擦了擦額頭的汗水，隨手抓起一個饅頭，大口咀嚼起來。
一邊吃，他在腦海中一邊想，自己已經到達臨界值，該用一種什麼樣的方式挑戰極限，爭取一鼓作氣，晉級五重天猛虎。
有了五重天猛虎期的實力，就能和晏伊柔一起去獵殺普通級別的妖獸，到時候賺錢會更快，能替華叔分擔一些壓力。
現在華鎮山很少在青竹澗，總是早出晚歸，甚至是兩三天才回來一次，一身征塵。
這般情景，即便不明說，風無痕也知道，華叔還在為那枚賠償楊破軍的真氣丹籌集資金，並且，似乎還遇到了麻煩，不是很順利。
答應楊破軍三月之後中秋日交付，三月時間，不過是彈指之間，情況非常窘迫。
青竹澗是紫煞宗條件最差的地方，這裡，只有一個藏，一些簡易的修煉場所，平時的對抗，也只是同門弟子相互切磋。
至於最大的難題「沖關」，大多是自行參悟。
簡直就應了那句話，叫做「師父領進門修行在個人」！
整體來看，也就是兩潭好一些，弟子沖關，會有一些妖獸放出來，讓弟子進行生死戰鬥，挑戰極限，尋找契機。那些進入關卡的弟子，相對來說，也更容易突破晉級。
但是這個項目，如果師父沒有一定的實力，一個保護不周，就把弟子的性命耽誤了。所以在青竹澗，作為五個親傳弟子中修為最弱的華鎮山，並沒有這個把握。
這種格局下，風無痕想挑戰一下極限，衝擊關卡，根本就沒有什麼好的條件。
要想突破，一切都只能靠自己想辦法。
石壁上，一個蟲子鑽出小洞，彈出一些灰塵，落在他的饅頭上。
他手指一彈，這個蟲子化作粉末落了下來。
這種蟲子，叫做「地牯牛」，專門在巖壁上打洞，吸食裡面的礦物質為生。不過，地牯牛的身體相當柔軟，往往打一個一寸深淺的小洞，需要整整一年時間，需要極其強大的耐心和韌勁，連人類都要感慨！
「嗯？地牯牛……我似乎有辦法了！」
突然，風無痕漆黑的眸子一亮，轉過身，看向了身後那面石壁。
洞深一丈，那是洞穴的盡頭，無法再前進半步，因為那裡是極其堅硬的岩石。
「古書上有精衛填海，愚公移山，說的是弱小者不畏艱險，挑戰不可能挑戰的事情，那我就今天就來個無痕穿山，順著這個洞穴鑽探下去，爭取在十口氣之內，把這座山澗打個對穿，以此召喚命柱神秘潛能，嘗試沖關！」
風無痕退後三步，緊握雙拳，眼睛鼓起來，瞪著對面的石壁，豪情頓生。
這座山澗，大概有十丈。
也就是說，從這一頭通往另一頭，有十丈的距離。現在，他就要用一雙鐵拳，把岩石粉碎，劈開一條路，讓自己走到山的那一頭！
而且，給自己一個不可解的死局——只有十口氣，只能呼吸十次！
他現在的人王境四重天、蠻牛期巔峰修為，真氣之力堪比五重猛虎，出手碎大石已經是稀鬆平常，要把一座山鑿穿，理論上還是成立的。
但是劈開十丈，只能呼吸十口氣，這就相當恐怖了！
有氣才有命，氣絕人亡，這是常理！
如果無法呼吸，再有天大的實力，也根本施展不出來。
但風無痕，就是要給自己一個不可能的條件，挑戰不可能，奮勇沖關！
「一！」
風無痕深吸一口氣，結實的胸膛慢慢鼓起。同時，命柱開始轉動，漸漸加速，提升到五十五轉這個比較中庸的水準，雄厚的真氣環繞雙手，攥成了一對鐵拳。
挑戰不是盲目的，還得講策略。一開始不能太猛，要保留一些空間，以便在最後的衝刺時刻，全力爆發。
蓬！
一口氣吸滿，風無痕雙拳擊出，擊打在石壁上。頓時，石壁如蛛網一般炸裂，接著連續三拳，大片的碎石掉落下來，瞬間，這面石壁上就出現了一個大口子。
蓬蓬！
一旦開始，就沒有了退路。他雙拳舞得跟風車一般，只看到一陣拳影擊打在石壁上，真氣的激盪下，灰塵朝四面吹去，碎石落在腳下。
當這些碎石快要齊膝的時候，他猛烈地一蹬腿，真氣迸發，將這些碎石清理到了身後，開闢出一條立足之地。
現在這副場景，說風無痕是一台人形碎石機，也絕不為過！
「二！」
「三」
…………
「六」
………………
當風無痕呼吸到第六口氣的時候，整個人已經進入了山體內部，完成了將近一半的距離。不過，隨著消耗，這個時候的出拳頻率顯然慢了下來。
他的臉色微微發青，整個身體都處於一種極為難受的狀態。
真氣是動力沒錯，但空氣，更是人類的根本動力。這種空氣動力的限制，就迫使真氣動力必須承載更多的負荷，才能帶動身體前進。
這就好比雄鷹的一對翅膀，折斷了一隻，如果還要飛起來，另一隻就必須更加艱苦卓絕地撲騰，不顧一切地撲騰！
不得不說，風無痕靈機一動，從地牯牛身上得到的啟示，簡直就是完美的極限挑戰設計！
雖然從第六口氣開始，他的進度慢了下來，但卻是一步一步，一拳一拳，走得十分扎實。這個時候，就是考驗自己穩定耐力的時候，絕不能放鬆。一旦放鬆，前功盡棄。
「九！」
…………
「十」
…………
最後一口氣，風無痕的臉色完全成為了絳紫色。前面的巨大消耗，導致這一口氣下去，還輪不到利用，就被抵消殆盡。
他的腦子有些發暈，雙眼有些模糊，甚至是整個身體都已經失去了知覺。只是用一種十年來修煉武道的思維慣性，驅動著那套神秘功法，轉動命柱，一拳一拳機械地打出去！
山的內部完全是一片漆黑，甚至連方向感都已經失去，分不清東南西北。
前方還有多遠？
石壁還有多厚？
對於他來說，都是一個未知！
一種未知的恐懼，降臨在他的心頭，他突然之間想到了很多……
或許自己就是一個幼稚的想法，這種極限，根本沒有可能突破；
或許已經偏了方向，只是在這座山的內部轉圈而已，永遠沒了出口；
或許這座山因為破壞會突然崩塌，他將壓在其中，成為一堆肉泥……
不過，這種想法剛一出現，風無痕立刻就聯想起藏的那些書中所寫，這種思想，就是一種心魔！
沖關的時候，最怕的就是各種心魔。
雖然看似無形，一旦出現，立刻就能將人的意志擊潰，將一個勇士變成一個懦夫！
在風無痕最為艱難的時候，藏在人心最深處的心魔突現，這就好比給病入膏肓的人又一劑砒霜，死上加死。
他，現在，極度危險！
壓不住心魔，就隨時可能被心魔吞噬意志，面臨失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