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二十八章 捕蛇者說（兩更七千求收藏~） 文 / 星長雲
王元方早就發現了山石的異動，就在山石起身的一剎那，他從邊上猛地撲向山石，一把按住了山石的嘴，不讓他發出聲音，同時腰部一發力，抱著山石滾進草叢。
從外面看上去，那裡的草只是稍微一動，只會以為是什麼野獸在活動。
「唔」山石的傷勢並沒有完全恢復，尤其受傷部位是胸口，不管哪裡一用勁都會牽扯到這裡，所以王元方才能夠制住山石。
王元方將山石按在地上，自己騎到他的身上，喘著氣低聲說道：「你這是要去送死？你知不知道小爺我從幾百名官兵的眼皮底下將你拖入下水道，又在那臭得能叫人喊娘的下水道中背著你彎腰爬行了三個時辰才帶你出了西涼城？」
山石被他封住嘴，又壓得不能動彈，心中憤怒至極，不斷的用腦袋撞地。
王元方對在不遠處被嚇傻了的髒小玉說道：「還不過來幫忙？這小子一發瘋，我們都得陪著玩完！」
髒小玉趕緊跑過來，王元方掰起山石的腦袋，山石欲喊，髒小玉眼疾手快，將一塊布塞入了他的嘴中。
山石氣得眼珠亂轉，卻再也不能發出聲音，只能「嗯嗯」的悶叫。
王元方將山石的手腳全部捆綁起來，拍了拍手，扒開草叢往外看去，只見那馬隊已經走遠，那只白猴也不知有沒有被他們捉住。
放下心來，王元方回到山石身邊，蹲下，對他說道：「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你以為我不想替鄉親們報仇？你以為我不想替我的三百弟兄報仇？我當然想！只是現在不行！現在去的話，那叫送死！你知道不知道？」
將山石狠狠的看著他，王元方有些心怯，低聲說道：「這樣看著我幹嘛？一副要吃人的樣子，小爺我剛才是救了你，你知不知道？加上上次，你已經欠小爺我兩條命了！」
山石痛苦的閉上雙眼，不再掙扎。
月升星現。
晚風將平靜的水潭吹起陣陣漣漪。
髒小玉看著王元方，小聲問道：「可以解開了嗎？」
王元方看著地上的山石，歎了口氣，對髒小玉說道：「我把他解開了，他肯定要來揍我，這可如何是好？」
髒小玉說道：「可是就這樣他會很難受。」
王元方一邊鑽入草叢，一邊說道：「罷了罷了，你放開他吧，我再回一趟西涼城，看看能不能搞些盤纏，明天中午之前回來。」
髒小玉一邊給山石解繩，一邊哭著絮絮叨叨的說道：「我把你放開，你不許罵我，不許打我，也不許嚇我，我是為了救你才這樣做的，我不要你死，不要你再像這次一樣受這麼重的傷」
「啊其實在你塞我嘴巴的時候我想說的是別塞，我已經冷靜下來了」山石長長的深吸一口氣，說道。
「啊？」髒小玉手裡拿著當繩子用的布條，張大嘴巴看著山石。
山石坐起身來，將髒小玉摟緊懷裡，藉著月光看著水潭之中兩人的倒影說道：「我怎麼會打你罵你凶你？只不過大叔的仇，我一定要報，你會支持我的對嗎？」
髒小玉呆在山石的懷中，感覺到從未有過的溫暖與安全，閉上雙眼呢喃道：「嗯，你做什麼我都會支持你」
夜風吹來，野草搖擺著互相摩擦，發出「沙沙」聲。
髒小玉躺在山石的懷中熟睡。
山石看著她稚氣的臉龐，低聲說道：「到底還是個小孩子啊」
第二天中午時分，王元方回到了水潭邊上，他發出一聲愉悅的呼喊，「噗通！」一聲躍入水潭。
一個猛子扎到了對岸，伸出腦袋，抹了一把臉上的水，對坐在岸邊曬太陽的山石說道：「你猜我搞到了多少銀子？」
山石微微睜開眼，看了看他，說道：「不超過三兩。」
王元方問道：「何出此言？」
山石說道：「因為你那能夠存私房錢的小金庫最多只能裝三兩。」
王元方一下子舉起右手，將一塊足足有十兩的銀錠舉在手中，對山石說道：「看到沒有？這就是我們一路去離都的盤纏，十兩白銀！貨真價實，真材實料的十兩白銀！」
髒小玉過來說道：「是偷來的還是搶來的？」
王元方游到岸邊，爬上岸來，躺在一塊大石頭上面享受著日光浴，說道：「你管我是怎麼弄來的？反正不會餓著你們倆。」
髒小玉開口欲駁，卻發現她和山石目前實在是沒有什麼話語權，因為山石受了重傷，那一兩多銀子早就由王元方換成了藥給用掉了，如今沒了弓箭，又不能使力，終日只能摘些野果，造一些極其簡單的陷阱來捕捉一些小型動物開開葷。
此去離都，若沒有王元方和他手中的這十兩銀子，只怕真的會餓死在半路。
「走吧！」山石站起身來，將彎刀掛在腰間，拉著髒小玉準備離開。
王元方大呼小叫的從石塊上爬起，一邊穿上還未乾透的衣服，一邊喊道：「喂！等一等！」
等他趕上山石之後，邊走邊興奮的對山石說道：「我早說過，我們一文一武闖天下，定能有一番大大的作為！如今便是我們夢想的啟程！」
山石沒好氣的說道：「那是你的夢想，不是我的夢想。」
王元方拍了拍山石的肩膀，說道：「有時候即便你沒有夢想，命運也會選擇你。」
「誰說我沒有夢想？」山石反問。
王元方失聲說道：「什麼？你大字不識一個，竟然還有夢想？」
髒小玉看王元方一臉「你是文盲啊，你怎麼能夠有夢想？」的表情，恨得咬牙切齒，一撇嘴，說道：「山石的夢想就是等我長大了之後娶我做老婆！」
山石和王元方均沒想到只有十一歲的髒小玉在這種關於「偉大」夢想上會有這麼獨特的見解，頓時雙雙愣住。
在髒小玉的「扭腰肉神功」之下，山石不得不投降，連連說道：「對對對，我的夢想之一就是娶小玉」
三人一路打打鬧鬧的離去，往東前行。
半個月之後，一片廣袤的沙地中。
王元方伸著舌頭東倒西歪搖搖晃晃的拖在山石和髒小玉的背後。
「我好餓」王元方的喉間發出微弱的呼喊。
走在前面的山石和髒小玉此時也已非常虛弱。
食物在兩天之前已經吃完，他們誰也沒想到在西涼城的東面有著一大片望不到邊際的沙地。
五月半的關中大漠黃沙連天，這是一年之中關中大漠最凶險的時候，尋常人根本不會挑這個時間橫穿大漠。
玉親王他們的馬隊在七日之前已經成功的抵達了關中大漠之中唯一的雄城——關城。
而此刻，山石和王元方還有髒小玉卻因為對涼山以外的世界不夠瞭解而正遭受苦難。
「我干」王元方的喉結一動一動，他恨不得從自己的舌頭中擠出水來滋潤一下就快冒煙的喉嚨，但這明顯只是他的一廂情願。
伸手入懷，掏出那塊重達十兩的銀錠，王元方看著它自嘲道：「誰知道這世上居然有不能花錢的地方？找不到地方換吃的，連一口水也換不來，還要你幹嘛？徒增我的份量！」
說罷之後他奮力將銀錠擲出，砸在黃沙之中。
黃沙在大風的吹拂下不斷的移動，轉瞬就要將那銀錠完全覆蓋。
山石移了過去，彎腰撿起。
王元方在後面叫喊道：「撿它幹嘛？毫無用處的傢伙！」
山石轉頭對王元方說道：「很快就會有用了。」
王元方看出山石不是在開玩笑，艱難的加快腳步，到了山石身前，一把搭在山石肩上，喘著氣說道：「你發現什麼了？」
山石說道：「風中有食物的味道。」
王元方嗅了嗅鼻子，說道：「他娘的！我怎麼什麼也聞不到？」
髒小玉白了他一眼，說道：「你當然聞不到，因為你從來都沒有自己去尋過食物。」
王元方訕訕說道：「去偷去搶也該算是自己尋找食物，好吧！我們不要再將精力浪費在扯皮上了，山石你用你那比獵犬還要厲害的「神鼻」確定一下該往哪個方向去？」
山石將銀錠還給王元方，帶著他們兩個繼續走進風沙之中。
天色完全暗了下來。
王元方發出一聲歡快的呼喊，向著不遠處的火光跑去。
山石拉著髒小玉跟在他的身後，無奈的搖了搖頭。
近了才發現，這是一座簡易帳篷，帳篷之中有一名乾瘦的老人，老人正生著火堆在熬粥。
粥香四溢，尤其是在被飢餓折磨了兩天之後，那種誘惑實在是難以想像。
「啪！」的一聲，王元方將那錠十兩重的白銀丟在老人搭建的臨時餐桌上，捲起衣袖取過碗來就自己去舀粥。
山石和髒小玉跟著走入破舊的帳篷，空間一下子顯得有些擁擠。
老人驚恐的看著眼前的「強盜」，他慌忙退縮到帳篷的角落之處，跪拜下來說道：「好漢饒命！」
王元方聽得耳熟，正想來一句「你是不是上有八十歲的老母，下有還在吃奶的娃？」，山石卻已經搶先開口。
「老丈不必驚慌，我們不是強盜，只是過路客。」
那老人顯然不信，哪有在黃沙連天的五月半過大漠的？
王元方不顧被燙得直伸脖子，灌下一碗粥湯，才指著木案上的那錠銀子說道：「這是買粥錢加住宿錢，我們不是強盜。」
那老人見到桌上的銀子，又見山石背後還跟著一個瘦弱的小姑娘，終於相信他們不是這關中沙漠之中著名的「沙盜」，神情減緩。
「唉！」老人走回木案，看也不看桌上的銀子，愁眉苦臉的坐在那裡發呆，似乎這帳篷之中不曾有人多出來一般。
山石和髒小玉遠沒有王元方的臉皮厚，不能做到「不問自取」的境界。
山石尷尬的開口道：「老丈為何愁眉苦臉？」
那老人從憂愁之中緩過神來，看了看他們，說道：「你們要喝粥就喝吧，反正這次怎麼也逃不了嘍！」
說完之後老人從就快見底的米袋之中抓了一把米，放入煮粥的瓦罐內。
山石和髒小玉分別喝了一碗熱騰騰的粥，將碗放下，而王元方則開始了他的第五碗，絲毫不顧別人。
山石對仍在發呆的老人說道：「多謝老丈收留賜粥。」
老人擺了擺手，示意不用多謝。
山石又問道：「老丈愁眉苦臉，有何難事？不知我能不能夠幫上忙？」
那老人看了山石一眼，說道：「我不想你枉送了性命啊，年輕人。」
王元方放下碗，拍著胸口牛氣沖天的對老人說道：「我們兄弟倆，一文一武，天大的事也能幫你擺平！老丈你且說來聽聽？」
老人顯然是不信王元方，不過他仍然開口說道：「看樣子你們是從外地來的，不知我們這裡有那能奪人命的「蛇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