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401章 文 / 紫玉雲裳
子夜時分的除服祭禮，由於誠妃戴佳氏是妃位之人的，所以只有皇子、皇女們以及內宮中嬪位以下的人會參加，儀式也很莊重肅穆，只不過在這清冷的深秋夜晚，卻顯得頗為淒涼。
「……羽兒~別擔心，哥哥沒事兒。」胤祐睜開紅腫的雙眼，有些迷糊的看著守在自己身邊的蘇白羽，勉強的露出一抹苦澀的笑容，聲音頗為無力的安撫道。
蘇白羽這兩個時辰的功夫一刻也沒離開過胤祐，一直在用舒緩的水系魔力來調養他的身體，此時見他醒來，不由得輕舒一口氣，略帶疲倦的笑道：
「知道~你也別擔心，七嫂和孩子們都去了皇瑪嬤的仁壽宮，對外你是歇在了阿瑪的御書房偏殿裡，你的奴才們也都在那邊兒，不會有人說嘴的。」
「呵呵，有你在我還擔什麼心啊~蘇嬤呢？沒打擾她老人家休息吧？」胤祐輕笑著翻了個身，精神明顯好了很多的問道。
有自己的隔音魔法陣在，就算隔壁的天穹寶殿吵翻了天，也不可能吵到蘇嬤睡覺啊~
蘇白羽搖了搖頭笑著說：「蘇嬤睡的很好，已然起身去仁壽宮陪皇瑪嬤了，你就放心在我這兒歇著，別想東想西的了。」
「嗯。嗯？這頭是誰給我剃得？！」胤祐應了一聲坐了起來，抬手一摸腦袋頓時生氣的問道。
蘇白羽就知道他今兒得鬧這麼一出兒，撇了撇嘴一指自己的鼻子道：「我~怎麼樣？手藝還不錯吧？」
「你……唉~算了，算了。剃都剃了我還能說啥？有吃的沒？吃完了我好趕緊回去，還有一堆的事兒沒辦呢。」胤祐愕然的看著蘇白羽，卻也毫無辦法的搖了搖頭認命了。
他當然知道，這除服祭禮之後就必須把留著的頭髮剃掉，不然就是悖禮。可他的心裡卻不願意這麼早剃頭，好歹多留一會兒，也能讓他心裡覺得為自己的額娘多守了一會兒孝啊~
哪成想就被這個寶貝妹妹趁著自己昏睡的時候下手了！
唉~
蘇白羽一聽胤祐又要把自己埋進事務堆裡。立馬兒那雙眼睛就瞪了起來，凶巴巴的嗔道：「辦什麼辦？！阿瑪放了你三天大假，讓你就在這御書房偏殿裡閉門讀書，你敢抗旨不成？！」
「額~羽兒~你不用這麼凶哥哥吧~那御書房能是我呆著的地方？再說那些個工程也……」胤祐微微一愣。頓時苦笑不已，但他所擔心的也沒錯，這搬出宮去自行開府了的皇子，又有哪個能留宿在紫禁城裡？
這不是找著讓御史言官們給自己上折子麼？
蘇白羽臉上的鄙夷之色更甚，氣哼哼的小臉兒一揚，頗為傲嬌的道：「皇阿瑪的旨意誰敢說個『不』字？！工程自有下面的人看著，你一雙眼睛能盯的過來麼？老實給我讀書！不准……」
「呵呵……看看這當妹妹的啊~還真是有夠凶的啊~羽兒。你不會是打算讓老七給你讀大清律聽吧？」神出鬼沒的康熙在外面兒聽了半天了，此時忍不住笑出了聲兒來，邁步走進屋子調侃道。
蘇白羽嘿嘿一笑，抱住康熙的胳膊一臉欽佩的點頭道：「對啊~阿瑪就最知道羽兒的心思了！阿瑪~您用午膳了沒？要不羽兒陪您去仁壽宮陪著皇瑪嬤用點兒？」
「去陪皇額娘就不必了，她那兒今兒中午設午宴，宴請在京的蒙古親貴們。哦，以後不能叫『仁壽宮』了，皇額娘今兒一早下了懿旨。要改回叫『寧壽宮』。」康熙坐在胤祐的床榻邊號了號他的脈，點了點頭笑瞇瞇的說。
老太太到底還是改回來了啊~
只怕是這改了名兒的一年多都不太順，所以才……
蘇白羽笑的明瞭中帶了一絲促狹。行了禮翩然飄了出去親自給老康安排午膳去了。
康熙扭頭看看身邊這個生而殘疾，卻格外聰慧的兒子，看著他那消瘦的面容、紅腫的雙眼，不由得有些心疼的說：「老七啊~這人生老病死，總是難免的，你也不必過於悲傷。」
「是，皇阿瑪，兒臣明白，但卻總是……額娘去的很安心，她看見了兒子長大。看見了兒子娶妻生子，額娘說她知足了……」胤祐說的分外深情，平靜中帶著哽咽，說著說著這眼淚就又止不住了。
康熙靜靜的聽著，心中不免想起自己的額娘，他有些感傷的說：「是啊~你的額娘看著你長大。看著你娶妻生子，可朕的額娘……當初她過世的時候朕才十歲，妻未娶，子未生，想必額娘她……」
「可親瑪嬤她看著您榮登大寶，看著您機敏聰慧，看著老祖宗對您疼愛有加悉心教導，想必親瑪嬤也是放心的。阿瑪~過兩天就是佟國綱老公爺的生祭，您何不賞賞他的兒孫呢？」
蘇白羽安排好膳食，換了身衣服進來的時候正好聽到康熙在感慨，就笑意盈盈的接上了話茬兒道。
康熙看著蘇白羽這一身明艷清雅卻不耀眼的玫紫色旗袍，色彩明快的亮色首飾，不由得心情也愉悅起來，笑道：「就你會說話兒！嗯，這身衣飾倒是比昨兒那一身看著好些。怎麼？是不是老十三跑你這兒又念叨他師傅的事兒來著？」
「可不是麼~今兒一見著他他就跟羽兒說了法海的事兒，唉~他那個師傅也是個執拗性子，身手又不成，何必去鬧得……傷了自己，他額娘在天上看著也心疼啊~」
蘇白羽對那個憤青兒佟佳*法海真是很無語，打不過可以讓別人上麼~幹嘛非得自己往上衝呢？
她其實真的沒想著給老十三上眼藥兒，也沒有刻意勸慰康熙和胤祐的意思，可她這話聽在康熙和胤祐的耳朵裡，卻有些走了味道。
康熙對於誠妃戴佳氏的死因是清楚的，雖然他沒有蘇白羽和席清的法師之眼，可憑著他遍佈處處的情報網絡，對於是誰下的手他心裡也不是沒有數兒，即便老十三胤祥的本意並不是殺死誠妃，但康熙也難免有些心悸。
此時再一聽老十三竟然在誠妃的除服祭禮前絲毫沒有哀悼、懺悔之意，反而還在惦記他那個師傅的事兒，你說康熙的心裡能高興麼？
而胤祐倒不知道自己的額娘其實死於老十三胤祥的手裡，但也對胤祥如此不尊敬自己的母妃很生氣。
至於那句『傷了自己，額娘在天上會心疼』的話，這倆人自動腦補為蘇白羽是在勸慰他們兩個要愛惜身體了。
所以麼~當蘇白羽拿起茶碗抬頭的時候，就發現康熙和胤祐兩人的情緒都有些不對頭，不由得詫異的問道：「七哥~你還不起來洗漱啊？阿瑪，咱們去外面吃吧，七哥的飯食跟咱們不一樣。」
「呵呵，對，起來吧，這些日子你也乏了，趁這兩天也好好歇歇，事情不是一時半刻就做得完的。」康熙接過茶碗兒喝了一口，就放下起身對胤祐笑著叮囑了一句，扶著蘇白羽的手出去了。
他們三人在這景陽宮正殿暖閣中的對話知道的人不多，但康熙皇帝一清早上朝時連續頒發出來的幾道旨意，卻是迅速的傳遍了朝野上下。
首先第一道旨意，就是關於明年舉辦武舉恩科的事情！
「鄔先生~這旨意你看了這麼久，看出什麼來沒有？」胤禟歪靠在靠墊兒上，一邊往嘴裡扔松子仁兒一邊懶洋洋的問道。
鄔思道放下手中那抄來的聖旨稿子，捻著他那並不濃密的鬍子呵呵笑道：「九爺~思道想先問問明相是怎麼說的。」
「他？他能說什麼？哼~現在的明中堂啊~可不是原來的明中堂嘍~說奉承話輪不到他，辦正經事兒皇阿瑪又不用他，爺今兒問他吧~他給爺來個只笑不開口~切~真拿自個兒當個材料兒了！」
胤禟這些日子以來在明珠那兒憋的氣這時再也憋不住了，滿臉鄙夷之色的展開了他的毒舌功力，甚至還語帶雙關的刺兒這眼前這個同樣光笑不開口的老傢伙，那盤子松子仁兒都被他撥弄的撒了快半盤子了。
一直沉默不語的胤禛再也看不下去了，手一伸抄走了盤子，氣哼哼的瞪了胤禟一眼道：「這是老十從盛京派人送來的，你要是不吃也別糟踐啊~」
「呵呵~九爺年輕氣盛，倒是的確應該學學明相的養氣功夫。」鄔思道搖頭輕笑著點了胤禟一句，轉而又拿起那稿子來，輕輕彈了兩下，眸光發亮的說：「四爺，皇上只怕是要加大對水師的投入了。」
廢話！
這事兒誰看不出來不成？！
胤禛雖然沒像胤禟一樣大大的翻白眼兒，可他的嘴角也忍不住微微抽抽了一下。
胤禟可沒胤禛這麼沉得住氣，他一把搶過鄔思道手中的稿子，指著上面的字說：「鄔先生~這就是您看出來的？這不明擺著麼？皇阿瑪都把精通水戰之人單獨拉出來考武舉了，還能不是要……咦？對哦，你說的是『投入』。」(歡迎您來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