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422章 捨不得 文 / 紫玉雲裳
「為自己，沒有。
這宮廷之中原本就是如此，想要有份真情在，不難，但就要提防著、準備好，會被嫉妒，無處不在的嫉妒。
呵，羽兒早就習慣了，羽兒也從來都沒怕過，更不會為了這個傷心。
羽兒只是在想，皇瑪嬤從小那麼疼惜那孩子，那孩子也……當時皇瑪嬤想必很難過吧~」
蘇白羽任由康熙抬起自己的下巴，她的目光沒有焦點，眼簾也是自然的低垂著任由溢滿眼眶的淚水凝結成一滴淚珠滾落腮邊，那淚珠恰巧滾落到康熙的手指上，那絲冰涼，讓他的手指，不自然的滑到了一旁。
那響在康熙耳中的聲音，有些寧靜的飄渺感，顯得那樣的清冷，那樣的漠然，就彷彿在述說的，是別人的事情一樣，直到最後說到仁憲太后的時候，那聲音，才有了一絲波動。
接著，蘇白羽微微眨了一下眼睛，雖然依舊有淚水溢出眼眶，卻並沒有凝結成淚珠，只是瀰漫在眼周，掛在了睫毛上，她的眼神也有了焦點，抬起眼簾，蘇白羽望著康熙，聲音有了一絲提高的說：
「阿瑪~羽兒相信這不是小九兒的錯！這都是袁貴人的錯！小九兒以前是那麼可愛，為何最近變得如此……」
「最近？你早就覺得不對勁兒了對麼？為什麼不說說她？為什麼不跟皇額娘說說？」康熙打斷了蘇白羽的話，一雙鳳眸微微的瞇著說。
蘇白羽的臉上露出一抹苦笑，輕歎了口氣說：「是啊~我最近的確覺得小九兒變得有些小家子氣了。愛比較，會自怨自憐，有一點小小的嫉妒，但羽兒能說什麼？能跟她說你別學你的額娘。能去向皇瑪嬤告袁貴人的狀麼？
阿瑪~那袁貴人再不堪，也是小九兒的額娘啊~
羽兒小時候第一次聽到別人用難聽的話評價自己的母妃的時候，就很生氣。很不開心，那麼將心比心不是麼？這麼多年了，您聽羽兒說過別……別~的嬪妃半句的不好麼？」
對~除了佟佳氏，你沒說過別~的嬪妃半句不好~~
原來你還記得那次跟朕對著吵吵的時候的事兒啊？
你個臭丫頭！
康熙看著蘇白羽這個樣子，聽著她這平平淡淡中透著一絲涼颼颼味道的話語，原本胸中只覺得憋悶，可聽到最後一句。這憋在胸口的悶氣卻猛然鬆懈了下來，隨著呼氣吐了出去。
他斜睨了臉上滿是訕訕笑意的蘇白羽一眼，也實在是不知道該如何去說教眼前這個鑽了牛角尖兒的臭丫頭了，只得搖了搖頭，將蘇白羽從新摟抱在自己的懷裡。很是語重心長的說：
「這人啊~長大了是會變得。也許是受了旁人的影響，也許是受了什麼事情的影響，也許，就是他自己的心變了，看明白了就好。
喜歡，就近著些，不喜歡，遠著些也就是了，不要勉強自己。更別委屈了自己，記住了麼？」
「嗯~阿瑪~您又要把羽兒放在一邊兒了是麼？羽兒不要~羽兒這次不要了~嗚嗚……羽兒不要離開阿瑪~一天都不要~嗚嗚……阿瑪~~」
蘇白羽雖然點了頭，但沒說幾個字她就忍不住了，她想起來了，她真的想起來了，歷史上在溫憲公主死後。康熙格外獨寵、去到哪兒都帶著的，就是那位序齒第九、嫁給了孫承運的九公主！
這讓她有一種自己的老爸就要被別人奪走的淒惶感，這些日子以來壓抑在心中，對親人或許會比自己更早離世的恐懼感同時爆發，眼淚是再也止不住了，死抱著康熙哭的撕心裂肺、不管不顧的。
好吧，就讓這丫頭好好的哭一場吧~
這些日子以來，想必這丫頭心裡壓著的苦楚，也不少了吧~
康熙雖然驚訝於蘇白羽猛然爆發的，幾乎是毫無徵兆的痛哭，但他也能夠感受到自己這寶貝閨女只是單純的捨不得自己，更能清楚的感受到這丫頭哭泣與緊抱著自己的胳膊中那份濃濃的淒惶，深深的恐懼之感。
所以他什麼都沒說，只是抱著蘇白羽，輕輕的拍著蘇白羽的後背，任由她哭泣，任由她在自己的龍袍上抹鼻涕，無言的輕拍著，無聲的安慰著。
不過這丫頭這胳膊可還吊著呢~
這麼用力的壓著，真的沒事兒麼？
看到蘇白羽脖子上吊著的絲綢帶子，康熙這才想起自己這寶貝閨女的姿勢，想要將蘇白羽扶起來，卻被這倔丫頭掙吧開手繼續扎進自己懷裡。
康熙不由得露出一抹無奈而又寵溺的笑意，歎了口氣，認命的任由蘇白羽了，時不時的攏一攏她散落下的髮絲，抹去她臉頰、脖子上滑落的淚水，拍一拍後背……
「哭夠了？傻丫頭~」
聽見那嚎啕大哭轉為抽泣，最後變為吸鼻子的聲音，康熙一邊嘴上說著，一邊掃了一眼桌子上的自鳴鐘，發現都已經過去快半個時辰了，不由得苦笑不已。
唉~還真是能哭啊~
看來上次的確是半真半假的，上次只哭了不到兩刻鐘麼~這一次有感而發，可就長……
康熙正在感慨，卻沒想到自己的一聲輕喚，卻引得蘇白羽的眼淚又下來了，哭泣的聲音也再次變大，他不由得苦笑連連，只得再次安慰了起來。
唉~自己怎麼忘了，這丫頭若是真傷了心，那是哭起來就一波兒接一波兒的，沒完沒了啊~
是因為太久沒聽到她這麼哭了吧~
上一次，好像還是老祖宗過世的時候呢~
而這一次，卻是因為不想離開自己的身邊……
康熙抱著蘇白羽兩父女在花廳之內溫情滿溢、難捨難分，而仁憲皇太后和蘇麻喇姑可是在花廳之外苦笑連連的，烏瑪嬤嬤和走出來將空間留給康熙和蘇白羽的阿茹娜，卻是一臉的懷念感覺。
「唉~很多年了吧？我可都沒看見過這群馬齊黯的情景了呢~真是懷念啊~」仁憲皇太后頗為感慨的說。
可她這話，卻將原本還有些感同身受的蘇麻喇姑、阿茹娜兩人全說的嘴角抽抽哭笑不得。
兩人也不好糾正那個成語是『萬馬齊瘖』，是形容所有的馬匹都不敢出聲的，整句是『時西域貢馬……振鬣長鳴，萬馬皆瘖。』出自宋朝蘇軾的《三馬圖贊》序，反正跟老太太解釋了她也記不住，只得各自默然不語。
烏瑪嬤嬤雖然不知道蘇麻喇姑和阿茹娜兩人為何這幅表情，但看看眼前的情景，她卻也不免露出一種彷彿便秘一般的表情，想笑又不敢笑，不笑又有些忍不住，總之很是彆扭。
你道為何？
原來這湖心小島上聚攏了蘇白羽和席清的所有馬匹、狗狗們，這些原本四散在漪趣園中的，為數眾多、看似健壯又兇猛的狗狗和馬匹，從四面八方匆匆跑來這湖心小島上後倒是很乖巧，也不再亂跑也不咬，就是一個個的在那裡仰著脖子哀哀的哭泣。
是啊~蘇白羽這些簽了魔法契約的狗狗和馬匹們，全都跟著她哭了。
紫麒麟和墨麒麟在沒簽之前就靈性十足，簽了之後可是就更加的鬼靈精了，只可惜，蘇白羽的愛馬盛裝舞步和踏雪尋熊，早就在第一次見到這兩匹新成員的時候，就已經將他們給收服成了自己的乾兒子、干閨女了。
所以這馬匹就分成了兩個陣營，兩大兩小是一個陣營，另外一匹紫色，一匹黑綠色的則湊在一起。
盛裝舞步和踏雪尋熊這小夫妻倆甜甜蜜蜜的依偎著，兩個小傢伙也上去湊熱鬧，硬往踏雪尋熊身上拱，就好像在跟父親撒嬌的小孩子一樣。
而紫月兒和獅雲兒這倆，雖然各自哭各自的，可也是挨靠的緊緊的，就像在彼此尋求安慰似的，嗯，看來這一對兒日後也能生小馬駒兒啊~
至於那些狗狗們就比較熱鬧了，巴塔爾身邊聚攏了兩圈兒的狗狗，親生的六條小狗在內，抱來一起養的六條在外，十二條小狗你拉扯我，我扒拉你的，滾成了一團，塔拉挨靠著巴特爾哭泣之餘，還得時不時拍一下蹬踹抱來小狗的親生孩子……
你說說，這情景能不讓人又傷心，又好笑麼？
幸好，這不算大的湖心島上空地不少，倒也不會顯得擁擠，而周圍的水面雖然不大，但也到底將那些不相干的人隔離在外。
這裡，是蘇白羽的臥室所在，一般人是不可能靠近的，所以在這裡，起碼不會有什麼人來打擾到這大清最尊貴的……
「阿茹娜姑姑，剛剛內廷之中有消息報來，說是內宮中毓慶宮、啟祥宮、永和宮、翊坤宮等處，多有失竊，您看……」
寧壽宮中的總管大太監聽了小太監的稟報，皺著眉頭走到阿茹娜嬤嬤身邊，低低的聲音稟報著，但臉上的表情，卻並不是十分的憤怒、發愁等等這些，相反，倒是有些想笑又不敢笑的樣子。
阿茹娜嬤嬤聽了這話眉頭不由得也跟著微微皺了起來，但看著總管太監如此表情，更多的卻是好奇，也不說話，只是靜靜的看著那總管太監。(歡迎您來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