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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六十四章 人心 文 / 守著貓睡覺的魚

    一把從王天宇的手中將那柄折扇奪了過來,許麟將其打開,做出一副偏偏佳公子的模樣,輕搖了兩下,然後合起扇子,再看向李世傑的時候,這個人已經被血蟒啃噬的血肉模糊,哪還有人的模樣了。

    許麟嘿笑了一聲以後,緩慢的轉過身,看著依然躺在地上的女子,那緊閉的眼眸上,有淚珠的光澤,而那神情上卻是安然的。

    輕輕的走上前,許麟席地而坐到陳婉茹的身旁,伸手將那一滴淚痕擦乾淨,看著這樣一張面容,許麟的心,竟然安靜了下來。

    撫摸著這張臉上嫩滑的肌膚,看著那鮮亮的唇角,許麟的手忽然向下摸去,直到那豐潤的胸部之際,許麟的手忽然的被另一隻手緊緊的抓住,陳婉茹的眼睛已經睜開了。

    許麟的嘴角蕩起一絲笑意,淫邪的目光裡充滿著**,反觀陳婉茹,臉紅似蘋果的瞪視了許麟一眼。

    「就是嘛,既然早就醒了,何必還要裝著呢?」許麟輕笑道。

    陳婉茹費力的想要起身,許麟趕緊去扶,卻被陳婉茹給推開道:「我怎麼知道,你會不會殺我?」

    這話把許麟問的一愣,然後臉上露出了一絲有些複雜的笑容,隨後站起身來的許麟,卻是背對著陳婉茹,指著已經幾乎被血蟒完全吞噬掉李世傑的屍體道:「你以為你是他嗎?」

    「你們本可以不互相殘殺的!」陳婉茹好不容易站起來,緊皺著眉頭並看著李世傑的殘身之後,喃喃的說道。

    一聲大笑,許麟彷彿聽到了極為有趣的笑話一樣,然後突然轉身,一把抓過陳婉茹的衣領,怒吼著說道:「他本是要殺你的,傻瓜!」

    「可你們也有握手言和的機會,只不過你不想而已!」

    看著陳婉茹那張倔強的臉,許麟有股真想抽她的衝動,在怒視陳婉茹一陣之後,許麟釋然了,不禁搖頭苦笑道:「要殺你的人,是無論如何都要殺的,不管是什麼理由,最為重要的是,你身上有他想要得到的東西。」

    「難道人與人之間,只有殺與被殺嗎?」陳婉茹的話說的有些淒婉,最近一段時間裡,她委實經歷了太多太多,是她之前從來沒有面對過的東西。

    鬆開陳婉茹的衣領,許麟轉過身的時候,臉色有些陰沉,這個好命的傢伙,從來就不知道生存的艱辛,亦不知道這個世道到底有多殘酷。

    一個喝著蜜水張大的孩子,怎麼會理解他這樣在夾縫裡艱難求存的人生?

    「在琅琊秘籍裡,你只要跟著我就是了,其它的不要想!」

    聽完許麟這話,陳婉茹的臉上露出微微一怔的表情,然後目光複雜的看著許麟的背影良久之後,輕拭已經濕潤的眼角,嘴唇顫抖的才「嗯」了一聲。

    也許在這琅琊秘境裡,能相信的,可以依靠的,也只有他了,雖然許麟已經不再是曾經的那個許麟,但在這一刻,陳婉茹似乎又感受到好久不曾感受到過的溫暖。

    許麟沒有回頭,因為他的心早就如寒冬臘月一樣的冰寒,因為他根本不想在感情上多費心思,所以即使在感覺到陳婉茹這時的無依無靠,他還是只將自己的背影露給她看,而不是那溫暖的笑容。

    許麟的目光落在盤伏在地上的血蟒身上,其身旁早已沒有了李世傑的影子。許麟舉起手臂,微微一揚手的時候,血莽彷彿受到了召喚一般,頓時化作一團血光,好似一道血色的閃電一般,就飛到了許麟的近前,然後再變成一團陰影,貼伏到許麟的手臂上,卻是變成了一道紋身。

    原本有兩條血靈紋身的手臂上,這時也只剩下了一條,這完全是因為許麟在血繭包裹時所造成的。

    在血繭之中,許麟通過《靈犀亦劍真解》不僅僅融合了這些年以來,所見到和悟到的劍意,更是將兩條血靈完全融合成了一條,這還是要多謝魔主的緣故,如果沒有魔主在其身體裡,種下了一枚種子,許麟是做不到這點的。

    新融合的血靈,比之先前是要強大許多的,其本身所蘊含《血神子》的屬性更是增強了一倍,這是許麟願意見到的事情,所以他的目光再次望向那漆黑的甬道之際,眸子裡的目光越發的狂野起來,就好像一隻已經掙脫牢籠的野獸一樣。

    無盡的黑暗,會給人以茫茫無措的恐慌,然而已經在黑暗中行走的許麟,早就習以為常,甚至是極其喜愛這種身不由己的感覺。

    因為只有在身不由己的時候,那時的許麟,才會確確實實的感受到自己脈搏的跳動,呼吸的緊湊,還有對於生的渴望,以及死亡的距離。

    凡事都需要對比,許麟很清楚這點,但他更明白的是,人不能安逸,安逸會使一個人容易產生惰性,可他許麟有著深仇大恨,有著無比遠大的報復,所以緊張刺激的黑暗,才是他最終的歸宿。

    看著吧,魔主,你已經看到了我,不過那只是一個表像而已,總有一天,我的黑暗會侵襲到你的內心世界,而我,將會成為那個世界的主宰!

    嗤笑一聲,是對於自己這般的自以為是,對於自己無知狂妄,許麟忽然間盡情的嘲笑著自己,然後目光又是一變,在深深的看了一眼身後的甬道之後,許麟雙掌攤開,魂照鏡赫然的漂浮其上,而王天宇卻是一臉的苦瓜相道:「非得進去嗎?」

    在許麟陰森不定的目光落到王天宇身上的時候,這個器靈很識趣的雙手一攤道:「有事情記得呼我哈!」

    看著王天宇一臉哀怨的進入到了魂照鏡之中,許麟將魂照鏡收入到錦囊裡,然後又走到孫魁岸的屍體旁,將那一面有著雷光纏繞的大旗撿起,隨手丟入到錦囊之中以後,又陸陸續續的將其他人的法寶也都收了起來,這才心滿意足的對著身後的陳婉茹不冷不淡的說道:「走吧!」

    看著許麟的背影消失在甬道的黑暗中,再轉眼看著此處的一片狼藉,陳婉茹輕咬唇角,然後便快速的跟上,那婀娜的身姿,也被黑暗給吞噬掉了。

    「一次很不錯的轉變,一個眨眼的功夫,這個小傢伙竟然跳躍到了靈動頂峰的境界,還丹指日可待啊!」

    說這話的人正是魔主,一臉趣味十足的看著畫面中許麟與陳婉茹消失的方向,然後對著還是不能動彈分毫的呂嬌容道:「忠誠與背叛,利益與出賣,成功與失敗,這已經成為了人世間固有的一個話題,可無論是時過境遷也好,還是時間的輪轉剛開始切換也罷,這些在如今看來,自始至終就是一個讓人為之興奮的話題啊。」

    呂嬌容一臉默然的看著畫面,看著許麟與陳婉茹並肩而走,目光裡儘管沒有什麼情緒,但內心裡卻已經對陳婉茹嫉妒到了極點。

    一個許麟這樣為之呵護的女人,一個現在能得到許麟全部關心的女人,這個女人該死,一定要死!

    呂嬌容在心裡憤恨的罵著的同時,目光微微瞥了一眼魔主,看著他那高大挺拔的背影,不知道為什麼,這個傢伙的心裡,在這無盡的歲月裡,怕是扭曲的比許麟還要厲害了吧。

    從鮮血中找到激情,從人與人之間的搏殺中尋求快感,在相互背叛的過程中,體會著當事人的感受,然後又以旁觀者的身份品頭論足,這就是他現在所尋求的。

    不過在呂嬌容的眼裡,這個男人絕對是被人背叛過的,並且當時受到過的傷害絕對不小,所以現在的他,在看到別人的痛苦遭遇的時候,幸災樂禍之餘,卻也是在尋求一種自我安慰罷了。

    伸手一晃,半空中的畫面忽然又有變化。這裡已經沒有了許麟與陳婉茹的身影,有的卻是別人,而且還是一群人!

    畫面中充斥著血腥,暴力,嘶嚎,劍光,還有修士們的各種情緒,在廝殺中已經徹底的湮滅了人性,那是為了生存,為了接下來一個時辰的生存時間,而努力搏殺著。

    一個年歲不大的修士,呂嬌容是認識的,以至於在她看到畫面中他所處的環境的時候,情緒的變化很激烈,就連魔主也感受到了她的變化。

    有些意外的魔主,回頭瞅了她一眼之後,以略帶嘲諷的口吻說道:「原來這個世上還有除了許麟以外的人,值得你去關心的啊!」

    回頭又重新看那畫面中的人物,只見一個似乎只有十**歲的年輕修士,這時正舉著一柄劍器法寶,一臉驚恐的刺向另一名身懷重傷的修士,而那名修士所穿的服飾,竟然和這名小修士衣服是一樣的。

    「蜀山?」魔主略微詫異的念叨一聲以後,又是大聲的嘲笑道:「原來是同門相殘啊!」

    魔主的話,似乎深深的刺入到呂嬌容的心裡,儘管這樣的事情,她也做過,不過這樣的事情卻是不應該發生在這個年輕的修士身上。

    這是一個被呂嬌容看做是弟弟的人物,原本就心思單純,一臉純淨的年輕修士,在生死存亡的時候,竟也暴露出人性猙獰的一面,這是讓呂嬌容無比傷心的事情,可在魔主的眼中,卻是更加富有戲劇性的一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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