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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一十章 畫卷 文 / 守著貓睡覺的魚

    「辦案?」王大柱有些發蒙。

    而這時不待許麟回話的時候,圓通和尚忽然駐足一幅畫卷之前,雙目射出兩點金光出來,在黑暗中尤為顯眼。

    許麟與王大柱同時回頭看他,見這大和尚神通突發,也不由得看向那牆壁上的畫卷。

    「一沙一世界啊!」圓通和尚這話說出的時候,許麟眉頭皺的更緊,因為在他的感應中,這只是一幅畫,一幅普通再普通不過的畫而已。

    「大和尚發什麼神經?」王大柱有些不滿的嘟噥一聲,隨後走到圓通和尚的背後,伸手就要摘那幅畫,卻被圓通和尚伸手攔住道:「摘不得!」

    王大柱眉頭一挑,圓通和尚雙目中的金光這時也黯淡下來,重新恢復到先前的樣子,轉過頭來:「佛宗聖品,不可玷污!」

    許麟看向這幅畫,畫中有山有水,墨跡尤新,淡淡幾筆卻能描繪出一幅波瀾壯闊的山水之景,不由得讚了一聲道:「該是出自大家之手,大和尚識得此畫?」

    「當年萬佛宗有一畫僧,以山水為情,再以心意佛法寄情其上,能畫出一寶。」

    王大柱有些驚愣的看著圓通和尚,然後又瞅了瞅牆壁上的畫卷,嗤笑一聲道:「法寶凝練,不單單是千錘百煉,更是要以靈物為根,再以道法凝聚其上,方可得之,你說那萬佛宗的和尚,一畫就能畫出個法寶來?你真當我們哥倆是傻二?」

    圓通念了一句佛號,抬眼再看牆壁上的山水畫,臉上蕩漾出一抹笑容:「這山好,這水好,卻也是有著善惡的,就如當年的畫僧一樣,善惡在心間,一面呈現為善,一面再顯的時候,就是凶厲猙獰了!」

    許麟抬眼仔細的看著眼前的這幅畫,每一個細節都不放過,初始之時,還是什麼也沒感應到,但是看的久了,許麟的神情突然的為之一怔。

    只見畫卷中波瀾起伏的大山中間,有一道清泉,好似一條盤山大蟒一般,臥伏在山脈上,而在清泉的最高處,有一顆蒼翠的青松,但是問題也就在這顆大的出奇的青松之上。

    那是眼眸?許麟仔細的端量著,注視了許久,則越加的清晰了起來,那就是一對兒眼睛,躲在青松的枝枝蔓蔓的樹葉之間,窺視的目光,是這樣的真實,就彷彿黑暗中一對兒索命的眸子一樣,在狠狠的盯視著你。

    許麟心中一凜的同時,將自己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狠戾的目光之上。

    貪婪,猙獰,狠戾,許麟幾乎想了心中所有能想到的詞彙來形容這對兒暗中窺視的眼睛,卻不足以說出,那目光中給人的感覺。

    「大和尚你說那畫僧可成就了佛子之身?」

    面對許麟的質問,圓通和尚微微歎息一聲道:「這畫僧是一個天才,佛性自然,生活在俗世之時,已是名動天下的一名畫師,然入了佛門之後,畫作的功夫更上一層樓,可謂百年罕見。」

    「回答我的問題!」許麟有些不耐道。

    圓通和尚雙手合十念了聲佛號之後道:「如此高的悟性與天分,不知何故,這畫師卻沒有成就佛子之身,最讓人驚奇的是,他消失了!」

    許麟轉頭看向圓通:「消失了?」

    「嗯!」了一聲,圓通和尚又繼續道:「金輪法寺可謂是繼承了萬佛寺的衣缽,對於寺中僧人的記載,大多都有文獻,但是這畫僧當年在萬佛寺可謂是名動一時,但卻不知何故,只有前半生的記載,至於後面如何,卻是短缺了章時,沒有了!」

    許麟摸著自己光滑的下巴,然後又注視著牆壁上的畫卷道:「大和尚是怎麼看出這畫卷是出自畫師之手的?」

    圓通和尚一笑道:「貧僧能說自己也是對佛性有渾然天成的領悟嗎?」

    「呸!」了一聲,王大柱有些嗤之以鼻的說道:「我就看你那腦袋圓的是渾然天成,像個大西瓜!」

    圓通和尚不生氣反而笑了笑道:「佛法自知,佛法皆通,如海納百川,本就是水,為何不能融為一體?畫中有佛意,貧僧自然識得。」

    許麟點了點頭,繼續看著畫面中的那對兒眼睛,順手一指道:「那畫中所畫,又是何人?」

    「誰?」王大柱驚疑了一聲,然後抬眼看向牆壁上的畫卷,順著許麟所指的方向,仔細看了半天,才「媽呀」一聲的後退一步道:「這畫活了!」

    許麟與圓通和尚這時各退一步,只見隨著王大柱這一聲喊叫剛剛結束的時候,畫卷的顏色忽然有了變化。

    原本是黑白分明的畫卷之上,特別是那顆青松的顏色,竟然在其它的顏色漸漸淡去的時候,它的色澤卻是濃重了起來。

    一陣冷風吹來,王大柱包括許麟在內,都不自然的打了個冷戰的時候,圓通卻是淡定從容的上前一步,雙手合十,神色莊嚴的唸了一聲「阿彌陀佛!」

    佛號無聲,佛聲無量,回音響徹,厚重而莊嚴!可圓通和尚面前的畫卷,竟然沒有絲毫的反應,那顆青松在色澤過度的濃郁以後,已然模糊不清,眼看就要化作一團漆黑的墨水之際,另一張面孔卻是緩慢的呈現出來。

    最先出現的是一對兒眼眸,三角狀,血紅色,而當整張面孔逐漸顯現而出的時候,那是灰色的,滿面皆須。

    灰色的毛髮猶如鐵針一般,一根根直立而起,尖利豎起的耳朵,在其尖狀的鼻孔下,一對兒猙獰彎曲的利齒,閃爍著冷冷的寒芒。

    「耗子!」王大柱驚叫一聲。

    許麟瞅著畫面中這張鼠臉,盯著那一對兒鼠目中的寒芒,然後伸手入懷,掏出一根白色的毛髮,卻是與這張鼠臉上的鬍鬚一樣的顏色。

    這根毛髮是許麟初到錢家時撿到的,上面沒有任何的力量氣息,就彷彿是一根普通的毛髮一樣,可這時在許麟當著畫卷掏出這根毛髮的時候,很明顯的感受到,從毛髮中傳來一陣極為強大的妖力。

    一聲極其輕微的笑聲,好像小兒低語一樣的聲音在耳旁輕響的時候,許麟頓感一股毛骨悚然之感。

    「噹啷!」一聲,王大柱已然拔劍在手,劍鋒上蕩漾著錚錚劍意,一手伸出拉住許麟的胳膊,再次往後退,然後厲喝道:「這妖物要現身了!」

    一絲笑容,那可以形容成人類特有的一種表情,陰險?或者也可以說是殘忍和凶厲!

    眼前的這幅畫卷,依然安靜的掛在強璧上,它唯一的特點就是,本來畫中的山水景色不再,有的只是多了一張有些人性話的老鼠臉,而且還是很大的那種。

    圓通和尚還站在畫卷的面前,沒有倒退半步,口中念著許麟聽不懂的經文,但是對著眼前的這幅畫,似乎沒有絲毫的作用。

    「大和尚,你在幹啥,還不退到我這邊來!「王大柱對著像木頭一樣豎立在畫卷面前的圓通和尚大喊道。

    經文依然在念,圓通和尚並沒有理會王大柱,這讓王大柱的臉色不太好看。

    「娘的,大和尚,待會兒俺的劍可不會拐彎,小心劈死你!」

    「阿彌陀佛!」圓通和尚終於有了反應,但是那眼睛依然在看牆面上的畫,頭也不回的說道:「貧僧是在感化它!」

    王大柱險些栽了個跟頭,一臉不可置信的瞅著圓通和尚,然後啼笑皆非的看向許麟道:「這,這和尚居然想感化它?」轉頭又是瞅向圓通和尚的王大柱忽然變了臉色道:「都這時候了,你發什麼神經!」

    面對王大柱的怒吼,圓通和尚置若罔聞,面容安詳的看著牆壁上的那張老鼠臉道:「這鼠精便是當年萬佛宗畫僧的陰暗面,正是有了這樣的心魔,畫僧才不能轉為佛子,貧僧若是能用佛法將其感化,也便是功德一件了。」

    王大柱還要再說的時候,圓通和尚的全身突然的爆發出刺眼的金光,讓人不能視之的同時,一聲聲經文佛念,突然響徹在整個的房間之內,莊嚴而肅穆。

    許麟反手一拉王大柱的正要拔劍的右手,然後兩人同時再退一步,許麟對著圓通道:「魔念已成,歲月如河,這麼些年過去了,萬佛宗都亡了,大和尚你覺著你這佛經能起作用嗎?」

    「世人行事,對錯之分,往往以武力在先,卻從未想著去用一種和平的方式解決,這是貧僧所看到的,正是因為有了這樣錯誤的意識,才會有那麼多不該逝去的生靈,貧僧不能這樣!」

    「師弟莫要與他廢話,這禿驢油鹽不進,你我先斬了這妖魔再說!」

    王大柱說完就要拔劍動手,卻被許麟反手又是擋了下來道:「既然大和尚這麼有信心,你我何不看看再說,這架遲早要打,也不急於這一時。」

    一聲怪笑再次輕響,沒有響徹天地的震懾效果,反而是低聲發笑,在圓通和尚一聲聲的經文之中,這笑聲幾乎可以忽略不計,但是在場的三人卻聽的非常清楚,那是一種極為陰邪的笑聲,是一種發自心底的惡意。

    「輪迴往生,因一念而生出一靈,既然已經成靈,何不試著放下!」

    圓通和尚沒有再唸經文,被金光完全包裹的他,這次反而對著牆壁上那顆鼠臉論起了道。

    笑聲不止,因為沒有了圓通和尚的朗誦聲,這聲音越發的清晰起來,而再看牆壁上的畫卷,卻讓三人凜然的發現,畫卷消失了,一顆碩大無比的鼠頭正鑲嵌在那裡,眸子翻轉的看著三人,眼中有的儘是森然的冷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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