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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二十九章 怨 文 / 守著貓睡覺的魚

    心中不由自主的掛念,這讓許麟覺得有些酸酸的滋味,就好像咬到了一個青蘋果一樣,那股酸勁兒有些讓人流連忘返,卻又有些不甘心

    告別了王大柱,許麟拎著手裡的食盒,一路上心事重重,並在不知不覺間,已然走到了那一片桃花林。

    看著滿園依然盛開的桃花,看著那粉嫩的顏色,往昔的光景,不知怎的又重新浮上了心頭。

    可惜的是,如今的這裡,卻再也見不到她的身影,那一如桃花般的笑容,那一如花香撲鼻的淡淡體香。

    風來了,沙沙響聲之後,是一片繁花似錦,朵朵桃花,片片花瓣,隨風而舞,隨風而落。

    「花非花,夢非夢,花如夢,夢似花,夢裡有花,花開如夢;心非心,鏡非鏡,心如鏡,鏡似心,鏡中有心,心明如鏡。」這聲音來的飄忽,和在花雨中走出的人一樣,卻似白日的夢境一般。

    看著許麟在那微微發愣,女子展顏一笑,則又是說道:「過眼雲煙的不僅僅是這花,也不僅僅是這個人間,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過去了終究是過去的。」

    「師姐這話太深,師弟聽不太明白。」許麟努力的露出一絲笑容道。

    「是不想明白吧。」明如已經走近了許麟,非常近的距離,讓許麟已經能夠聞到她身上淡淡的香氣。

    在彼此的注視中,許麟有些臉紅的低下頭,而明如的眼中卻有著一抹更加亮麗的光澤,在隱隱的閃現了一下之後,便黯然的熄滅掉了。

    「走!」明如轉過身的時候,面容上又恢復到先前的冷艷,而後跟著的許麟,卻微微抬起頭,盯視著面前這個曼妙的背影。

    兩人都沒有說話,許麟一直跟在明如的身後,漫步在片片的粉色花雨之中,感受著微風拂面時的輕柔,不知怎的,許麟的心裡竟然生出了一種異樣的情緒,是對眼前的這個人?

    許麟心裡又有些彆扭,每每在面對明如的時候,許麟都有種被看穿了的感覺,雖然許麟很不喜歡被別人研究明白,但在她的面前,許麟又有一絲期待,希望她能明白自己。

    這種感覺很矛盾,糾結的許麟,有些心慌意亂,而在這時,已經到了明如的住處。一如往常一樣,明如拿著食盒,坐在房屋前的台階之上,輕輕的將食盒打開,然後又漫不經心的的看向許麟道:「怎麼還不出劍?」

    許麟有些尷尬的將血玉劍亮了出來,心中暗罵自己糊塗的時候,這劍已經開始舞了起來。但是目光卻時不時的瞅向明如,看著她輕動的唇角,看著她的一言一行,這感覺竟然出奇的好。

    劍息呼嘯而來,無聲而走,桃花迎著劍息翩翩起舞之時,許麟的身影已經開始變得恍惚起來,好像是一陣風,帶動著滿園的桃花,圍繞在這個不大的房舍,輕輕的旋轉著。

    入門以來,許麟的劍,大多是在這裡練的,明如一直在看,從許麟出劍的起始,明如就在這裡,距離不遠,但是在許麟的心底,卻有一道他看不見的鴻溝橫在面前,是他一直不敢逾越的。可偏偏許麟還很喜歡這樣的感覺,無論何時,無論何地,只要明如站在那裡,許麟的劍,便也一直在那裡了。

    「劍息有些亂,心裡還是有事。」明如突然的一句話,讓許麟頓時收住了身形,額頭已經見汗的他,不由得苦笑一聲道:「是有事。」

    「那說來聽聽。」明如將沒吃幾口的食盒放在一旁,她總是吃的很少,大部分時間裡,許麟一直覺著她只是在嘗嘗味道,而不是為了吃飽。

    收起血玉劍,許麟的手裡一陣綠色的光團在微微閃爍之後,一副迷你的龜甲卻是出現在手中。

    明如瞅著許麟手裡的東西,微微一怔之後,纖細的手指輕輕一勾,那龜甲便從許麟的手心飛到了明如的面前,而在仔細的觀察之後,明如不由得微微皺眉道:「妖氣好濃!」

    「因為沒有加以錘煉過,所以一直不敢將它煉化,妖氣自然還是原來的樣子。」

    明如輕指一彈,在龜甲飛回到許麟手中的時候,卻是一笑道:「王八弟子,就是因為這個吧。」

    許麟的臉色一紅,這個稱呼現在可是傳遍了整個崑崙,竟然連明如師姐也知道了,許麟頓感無比的丟人,特別是在明如面前。

    「可我捨不得。」這是實話,這龜甲可救了許麟不知多少次了。

    「那就留著吧,稱呼什麼的,都是其次,只有命在,就什麼都有,命沒了,真的就什麼也不剩下了。」

    感激的看了明如一眼:「師姐可會煉器?」

    明如點了點頭道:「略懂,但是不精,這龜甲妖氣盤繞,是一件難得的寶貝,我這手法怕是不行。」

    看著許麟略顯失望的表情,明如站起身來,在一個恍惚間,竟然已經到了許麟的近前,伸出白皙的手指,輕輕的觸碰這許麟指間的龜甲,讓許麟彷彿被電了一下似的。

    這種感覺很奇妙,然而在許麟心思亂跳的時候,那手指卻是輕輕的收回,這讓許麟又有一絲失望,而這時明如卻輕輕的說道:「我給你找個人。」

    說著,明如手中一抹白光在微微亮起之際,一柄短小細長的小劍卻是出現在其手中,明如將小劍貼近嘴邊,輕輕的低語了幾句之後,並一揚手的時候,這劍卻是破空而出,帶著一聲輕鳴,轉眼便消失在天際。

    飛劍傳書,許麟並不陌生,這是宗門僅有的傳訊手段,卻最為實用,而這時明如伸手拉住許麟的手道:「隨我進屋等吧。」

    這是許麟第一次進入到明如的房間,雖然來桃花林已經不知道有多少次了,但是每次都在房舍外練劍,這屋裡,許麟可從未進過。

    明如的房間沒有什麼特別的,在許麟的幻想中,那應該是一個挺溫馨的小窩兒,但眼前的景象,讓許麟重新回到現實裡,明如是一名劍修,而在劍修的世界裡,單一是主旋律,一切有礙心境的東西,通通皆應捨棄。

    窗前的風鈴,幾盆小花,這也許就是明如屋中僅有的擺設,除此之外,一個簡單的梳妝台上,有著幾盒胭脂水粉之外,便和師兄們的房間沒什麼兩樣。

    做到一旁的桌子上,明如給許麟倒了一杯水,許麟喝上一口之後,這眉頭卻是皺了起來,因為他看見了別的東西,一個不應該出現在明如房間裡的東西。

    那是一件道服,男式的,就跟許麟身上穿的一樣,並且在這件道服之上,竟然有幾道傷口,說是傷口,是因為這衣服上的裂縫上,竟然沾染著點點的血跡。

    似乎看出了許麟的疑惑,明如微微一笑之後,將目光也落到了那衣服之上,並輕聲的說道:「那是我弟弟的。」

    許麟嘴裡的一口水險些噴了出來,臉憋得通紅的許麟,在強自壓下一陣咳嗽之後,低聲道:「十師兄明石?」

    明如走近那道服之旁,伸手撫摸著上面的傷口道:「是我弟弟的。」

    這話回的,讓許麟一陣尷尬,就好像自己是一個外人,硬要跟人攀親戚一樣。

    「這是他留下僅有的東西了。」明如的目光緊緊的盯視在這衣服上,臉上竟然已經起了一層寒霜。

    當年明石與七師兄明真,在下山的途中遭遇魔宗,兩人力戰而亡,這件事情對明如的打擊很大,這似乎已經成為了望月峰的一個禁忌。並且事後,崑崙並沒有因為這件事情而大動干戈,似乎就這麼平息下去了,但是望月峰的每一個人都知道,明如的心裡,一直沒放下。

    正與邪,歷來交戰,都有死傷,魔宗潛入中原,埋伏殺人,正門也有弟子遠走境外,殺魔去邪,這似乎已經成為修行界的一個慣例。而正魔兩宗也都已默認了這樣的事實,其實就是為了讓自己門下的弟子,時刻有著臨戰之心而已。

    明如有怨,許麟看的出來,這股怨氣不單單是對魔宗的,更是有其它不該有的情感在裡面,而許麟也不願意去想,因為以現在他的修為水平,即使想了,也只是空想而已。

    彼此的沉默,讓許麟很尷尬,這已經不是他第一次有這樣的感覺,只要和明如呆在一起,就會有這樣的情緒在裡面。過往裡,許麟會試著岔開話題,讓氣氛變得緩和一些,但以許麟對明如的瞭解,這樣的行為,只能讓自己更加的尷尬而已,閉嘴不言,則是最佳的選擇。

    一道風聲呼嘯而來,在靜寂中顯得尤為刺耳,許麟的心裡頓時喜出望外,不僅僅是因為自己的龜甲有了著落,更是因為許麟此時能夠擺脫這樣讓人鬱悶的氛圍。

    「有人來了。」許麟小心翼翼的低聲道。

    明如看了一眼窗外,隨即站起身來,對著許麟就是說道:「那就出去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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