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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小說網 104虛與委蛇 文 / 鬼粒子

    「原來是越國鑄劍世家,竟還有這層淵源,想必甄兄弟是看上了那張氏,想將她娶回家了。」

    甄命苦有些靦腆地笑了。

    「哈哈哈,若真能得到越國鑄劍世家的鑄造秘方,別說一個張氏,就算你想要我的女人,我眼不眨一下就送你!」裴虔通哈哈大笑,他看得出來,甄命苦對那豆腐西施的著緊不是裝出來。

    兩人相談甚歡,隨著交談的深入,甄命苦略有些得意地將煉製合金時特地隱瞞原材料的配置方法,煉製成功後還將熔爐一錘子敲碎,氣得劉武周暴跳如雷的事也繪聲繪色地說了一遍,裴虔通聽了連連大笑,根據他這幾天所掌握的信息,跟甄命苦所說的都一一得到了印證,越發相信起甄命苦的誠意。

    這一頓飯一吃就是一個時辰,甄命苦這時已喝下一斤多白酒,醉得舌頭打結,說話也開始含糊不清:「……最可恨的就是那尉遲敬德,當初明明說好給我五兩銀子的工錢,到頭來卻只讓我干了個店小二的活,若不是我急需用錢,又身染惡疾,我也不會忍下這口惡氣,留在那裡,他如此待我,也怪不得我把他礦幫的秘密賣給他人,我這人最恨不講信用,毫無口齒的人……

    就在甄命苦絮絮叨叨之時,房門外響起了敲門聲。

    裴虔通站起身,出了房門,好一會才回到房裡,笑著拍了拍爛醉的甄命苦肩膀,笑著說:「甄兄弟,據探子回報,證實甄兄弟所言不虛,我今天晚上就派人襲擊對方糧倉,待我奪回官銀,回來再與甄兄弟把酒言歡!」

    甄命苦一拍桌子,醉醺醺地站了起來,結果卻一屁股摔倒在地,狼狽不堪地撞到了幾張椅子,瞇著惺忪醉眼,指著裴虔通大聲嚷道:「慢著!裴幫主,你要的情報我也給你了,你也證實了消息的真假,可我至今未曾見過我的女人一面,我怎麼知道你不會像尉遲敬德一樣出爾反爾!」

    對甄命苦毫不客氣的言辭,裴虔通不怒反笑:「啊,你不說我都忘了,來人啊,帶甄兄弟去見他的心上人!」

    他朝門外的兩個手下使了個眼色,他那兩名手下扶起嘴裡罵罵咧咧的甄命苦,出了屋子。

    甄命苦與那裴虔通兩名手下漸漸走遠,一名親信走到裴虔通身邊,低聲問:「幫主,那女人不是要送給封大人的嗎,為何?」

    裴虔通嘴角微微上揚:「人肯定是要送給封大人的,什麼時候送的問題,現在他對我還有用,先給他嘗點甜頭,不愁他不給我合金秘方,今天的事,不能傳出去,找人好好看著他,這小子若不是個滿嘴胡說八道的高明騙子,就是個被美色沖昏頭的蠢蛋,給我看好了,在他沒有給我說出秘方之前,他還不能死。」

    「屬下明白。」

    「你馬上召集兩百個兄弟,夜襲礦幫糧倉!這次我要殺劉武周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

    尉遲鐵匠鋪裡。

    劉武周與尉遲敬德等人坐在大廳中,聽完幾天前派去跟蹤甄命苦的探子將甄命苦這幾天的行蹤報告。

    「你親眼看著他進了裴府的大門?」

    「是的。」

    劉武周眉頭緊緊地擰在了一塊,他扭頭望向一旁的尉遲敬德:「尉遲,以你對他的瞭解,他去裴府幹什麼?」

    尉遲敬德沉思了片刻,說:「我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他是為了那豆腐西施去的……柱子,你這幾天跟他走得比較近,你猜他去裴府做什麼。」

    柱子自從那天從紅杏別院回來後,就開始懷念起跟甄命苦一起混的日子了,聽到甄命苦叛出礦幫的消息時,又是憤怒卻又無奈,恨不得能跟他一起離開,聞言不無抱怨地說:「我哪知道他想幹什麼,我只知道他這人重情重義,就算受了一碗豆漿恩情,也是會湧泉相報的那種人,而且人又足智多謀,為人豪爽,恩怨分明的漢子,又那麼喜歡那豆腐西施,換了是我也,也會不惜一切代價把她從裴虔通手裡搶回來。」

    除了劉武周等幾個不太清楚柱子跟甄命苦關係的人,其他人無不愕然,面面相覷,他們都知道柱子一向喜歡刁難甄命苦,怎麼也想不明白今天竟破天荒地為他說了這麼一堆好話。

    劉二妹身邊的魁梧漢子臉色有些難看,手也不知不覺地握成了拳。

    劉二妹瞄了他一眼,語帶嘲諷:「看來有人聽到有其他男人為了救她不惜深入虎穴,也蠢蠢欲動,想要跟他一爭高下了?」

    「二妹,你又來了,哎……」

    就在一幫人猜測甄命苦此舉的用意之時,從院子的大門傳來梆梆梆的敲門聲。

    柱子站起身,走出院子,門口卻並不見有人,只有一輛迅速遠去的馬車消失在街角。

    地上放著一封白色的信箋。

    柱子疑惑著拾起信箋,漫不經心地看了一眼,突然臉色大變,睡意也沒了,踉踉蹌蹌地轉身朝鐵匠鋪的後院裡跑,差點沒從院子的石階上摔下來,一邊跑一邊驚慌失措地喊:「尉遲哥,不好了!」

    ……

    握著手裡的信箋,劉武周眉頭深深地皺了起來。

    劉二妹和尉遲敬德等人依次坐在下首,一臉緊張地看著劉武周。

    「哥,信裡說什麼了?」

    劉武周陰沉著臉:「是甄命苦讓人送來的,說礦幫一而再,再而三地不講道義,對他出手在先,怪不得他不仁,說什麼就在今晚,要讓我們付出代價。」

    劉二妹一臉不屑地說:「大言不慚!憑他一人能把我們怎麼樣?」

    劉武周和尉遲敬德卻同時湧起一股不祥的預感,對望了一眼,「該不會是?」

    兩人突然臉色大變,倏地站起身來,「糧倉!」

    ……

    裴虔通手下架著爛醉如泥的甄命苦來到裴府西的一座宅子門前。

    門口有個守衛正在打瞌睡,聽見動靜,猛然驚醒。

    「裴大人有令,把門打開!」

    守衛急忙打開房門,裴虔通兩個手下將甄命苦架進房裡,把他安置在屋內大廳的椅子上,轉身離開。

    房門彭地一聲關上。

    「這兩個人給我看好了,裴大人吩咐,他只能呆在屋裡,不能外出,所以無論對方跟你說什麼,你都不能給他打開房門,等明天辯明敵友,再放他出來。」

    「小的明白。」

    腳步聲漸漸遠去,甄命苦突然睜開雙眼,嘴角露出一絲笑容。

    他環顧了四週一眼,儘管是客人廂房,房間裡的傢俱卻都是昂貴的紅木傢俱,收藏架上放著各種玉石擺件和瓷器。

    牆壁上掛著山水彩粉畫卷,都是一些戳滿了各名家鑒賞印章的畫作,毫無疑問,這裡任何一幅拿出去賣,都能賣個幾百兩銀子的。

    大廳的一側,用屏風擺件隔出一間房間。

    透過屏扇間的縫隙,隱約可見屏風後的一張雕鳳木床,床上躺著一個女人,身上雖然蓋著綢緞被子,卻依然難掩其玲瓏曼妙的身材。

    女子一動不動地躺在那裡,似乎已經睡著了。

    他搖搖晃晃地站起身,幾經摔倒,終於站穩。

    一斤多白酒下去,他酒量再好,也難以保持平衡感,他平時不喝酒,這次他是真的有些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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