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56章移動的城牆 文 / 陳愛庭
在聖保羅的一家醫院裡，葉秋找到了因為在外婆家裡游泳，撞傷了脊柱骨的卡卡。
很不容易的一件事情，因為葉秋動用了阿賈克斯在聖保羅的相熟球探，通過聖保羅俱樂部的關係，好不容易才找到的卡卡。
這個18歲，看起來無比稚嫩的巴西少年帶著頸箍，直挺挺的躺在病床上，有種死裡逃生的感覺，而他對於葉秋的來訪，也很是感動，因為聽父母親說，這名阿賈克斯的主教練是專程從荷蘭趕過來看望他的病情的。
「好好休息，我相信你一定會很快痊癒！」葉秋也注意到了卡卡的精神不振，勸慰道。
「或許，咱們下一次再見面，將會在歐洲！」
葉秋臨走前，還不忘給卡卡留下了自己的電話，告訴他，有任何事情都可以打電話，自己一定會全力給予幫助，然後才在卡卡父母親的送別下，離開了醫院。
走出醫院的住院大樓，葉秋回過頭去，看了看卡卡所在的病房，歎了口氣，卻笑了。
「我有點搞不懂了！」羅蘭德在一旁看起來很納悶。
「有什麼搞不懂的？」葉秋笑問。
羅蘭德指著住院大樓，「你讓經紀人幫你聯繫聖保羅，好不容易找到了卡卡，可你卻不是為了引進他，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葉秋又深深的歎了一口氣，他難道能說，自己前世是卡卡的球迷，很喜歡這個巴西球星嗎？
在聖保羅待了兩天，打了幾個電話，花了點錢，但卻見到並認識了自己前世喜歡的球星，葉秋覺得這真的沒有什麼，只能說是完成一個心願而已。
「他不適合我的戰術！」葉秋對此感到很遺憾。
他為阿賈克斯量身打造的戰術是高位防守，強調的是中前場的壓迫，這就導致了球隊的中前場尤其是中路，將會變得非常擁擠，而卡卡卻是屬於那種必須要有空間才能夠發揮出威力的球星，所以卡卡並不適合葉秋的這一套戰術。
在葉秋看來，斯內德打中路，羅本和范德法特分居兩側，加上一名前鋒，前場的空間已經滿了，多一個卡卡，非但不是好事，反而會壞事，會嚴重打破球隊的整體框架和格局。
是，他非常喜歡卡卡，他也希望卡卡能夠在自己的麾下效力，但那是建立在卡卡能夠給球隊帶來幫助的前提下的，否則的話，他也就只能忍痛割愛了。
「那你又特地過來看他？」羅蘭德覺得葉秋很奇怪。
葉秋笑了笑，「你不要以為我剛才跟卡卡說的那番話是開玩笑，等著瞧吧，他要是去了歐洲，一定會讓全世界所有人都大吃一驚，他會成為這個世界上最優秀最出色的超級巨星！」
但在這一份激動過後，葉秋臉色一黯，「但那一定不是在我的阿賈克斯！」
這確實是一件很遺憾的事情，可卻又是如此的現實。
葉秋倒沒有太難過，他很快就看開了，因為在他看來，當不了師徒，當對手也不錯！
羅蘭德聽了葉秋那麼多話，卻依舊還是沒弄懂葉秋為什麼特地來看卡卡，難道就因為他是未來的巨星？葉秋又是如何那麼肯定的呢？
「走吧，羅蘭德，咱們該去辦正經事了！」葉秋可沒理會羅蘭德的一頭霧水，笑著往前走。
…………
…………
巴西，可以說是全世界賽制最為密集，但同時也是最為混亂的國家。
他們所謂的甲級聯賽總共有25支球隊，單循環，賽程從7月到11月，之後進行賽制為4輪的雙回合季後賽，到12月份結束，基本上都是不跨年的。
除此之外，巴西的每一個州還有自己的聯賽，甚至州跟州之間還有一些杯賽和對抗賽，而且巴西還有自己的一些杯賽，曾經有人盤算，如果一支巴西球隊想要拿到所有的冠軍，一年就至少需要打八十幾場比賽。
4天一場比賽，一年無休，這樣的賽事密集程度簡直可以用瞠目結舌來形容。
不僅僅是聯賽混亂，甚至連巴西國內的球員所有權也同樣非常混亂，經常都會出現一些俱樂部為了某一名球員的所有權而對簿公堂，甚至還會出現有很多個人擁有球員所有權的事情發生。
在這個混亂無序的國家，存在著一大堆外人根本難以理解的現象。
但，可以肯定，在這個國家裡，有屬於他們自己的一套行之有效的規則。
就是這樣的一套規則，讓巴西球員成為全世界足壇最受歡迎的球員群體，也讓巴西足球變成了全世界最大的球星供應基地，成為了全世界球員的最大發源地。
葉秋抵達貝洛奧裡藏特，前來機場接待他們的是阿賈克斯在巴西一名相熟的球探，盧卡斯。
盧卡斯是阿賈克斯的兼職球探，他平日裡也幹一些球員轉會等方面的事情，甚至還兼職干經紀人，抽取佣金，總之能夠賺錢的他什麼都干，活脫脫就像是一個跑單的業務員。
按照盧卡斯的介紹，不瞭解巴西規則的人，想要從巴西這邊引進球員，幾乎就是不可能，因為巴西俱樂部的球員大部分的所有權都不在俱樂部手中，要麼就是經紀人，要麼就是一些投資公司，甚至是一些沒有絲毫保障的私人。
「很多人不瞭解我們這裡的規則，不瞭解我們這裡的門道，貿貿然過來，被人騙了都還不知道，還以為自己佔了大便宜，所以在巴西足球，經紀人才是最有權力的人！」
說完這話之後，盧卡斯還不忘補充一句，「而我的大老闆菲熱爾，就是經紀人之王！」
菲熱爾的經紀人公司遍佈很廣泛，有很多的合作公司，例如在葡萄牙，日後如日中天的門德斯如今還只是菲熱爾的代理人，不久前還幫著菲熱爾搞定了菲戈從巴塞羅那轉投皇馬的這一筆世紀交易。
甚至可以說，只要有巴西球員的地方，就一定能夠找到菲熱爾的觸手。
「我知道！」葉秋對菲熱爾的事情並不陌生，巴西足球教父，他怎麼可能會陌生呢？
三人坐著盧卡斯那輛二手皮卡，一路顛簸的進入了貝洛奧裡藏特市區。
巴西聯賽雖然混亂，但球員的買賣交易卻一點都不會亂。
米內羅競技的球場在貝洛奧裡藏特的北部，但是他們卻在市區最繁華的地段，興建了一棟三層樓的白色辦公大樓，外面掛著一枚巨大的黑白兩色的米內羅競技的隊徽。
「俱樂部是俱樂部，球員是球員，分得很清楚！」盧卡斯笑著說。
車在這棟白色辦公樓外面停著，葉秋掃了一眼，發現這棟樓跟街上其他正規公司的寫字樓沒有什麼差別，樓下是一個大廳，二樓三樓應該是辦公室。
「這裡是米內羅競技專門做球員轉會買賣的地方！」盧卡斯笑道。
停好車，走進去，盧卡斯到大廳的前台黑人女服務員那邊報上了自己的名字和預約，那個女服務員還特地看了一看葉秋和羅蘭德，之後才打了一通電話，接著就跟盧卡斯說了一句。
「二樓，我們走！」盧卡斯笑著走在前面。
葉秋不得不感慨，這裡所有的一切都像是正規公司那樣運作，哪裡像是一家足球俱樂部？
「哈嘍，歐洲來的朋友！」剛走到門口，就看到辦公室裡一名黑人大漢一臉熱情的張開雙臂迎了上來，那熱情的模樣就好像是在歡迎財神爺。
而事實上，在他們看來，所有來自歐洲足球俱樂部的訪客都是財神爺。
「你好！」葉秋笑著伸出去跟他握手。
「米內羅競技！」黑人大漢熱情的拉著葉秋的手，帶著他們到待客區的沙發上坐下，自我介紹，「我是米內羅競技的轉會部經理，你可以叫我羅洛！」
跟很多巴西人一樣，這應該是一個暱稱，具體的名字怕是要長得嚇人。
「羅洛，這位就是我昨天跟你提到的，阿賈克斯的新任主教練，葉秋先生！」盧卡斯笑著介紹，他的一部分工作就是為這群歐洲來的客人穿針引線，然後從中賺取一些抽成。
「我聽盧卡斯說，你看上了我們這裡的球員？」羅洛咧開大嘴笑道，「葉秋先生可真是有眼光，雖然我們本賽季在州聯賽中表現不是很好，但我們的球員素質非常高，我們對主教練佩雷拉和他的球隊充滿了信心。」
佩雷拉是巴西赫赫有名的冠軍教頭，如今執掌米內羅競技。
「我的球探告訴我，你們這邊有一名叫做吉爾伯托?席爾瓦的球員，年初從美洲隊引進的。」這可是一名被稱作是的後腰，葉秋很清楚他的實力。
羅洛聽到這個名字，立即從身旁的桌上取過來一份文件。
葉秋注意到，這一份文件裡列出了一份長長的球員名單，恐怕也有幾十個，而且底下還有一頁，而在球員的名字後面，應該是球員的一些介紹。
這倒也讓他有些難以想像，一名俱樂部的轉會經理竟然連球員的名字都記不牢，估計應該是球員人數太多，而且流動太過頻繁所導致的。
就好像盧卡斯所說的，在巴西聯賽，今天為這一支球隊比賽，明天為另外一支球隊踢球，那是非常正常，大家都已經習以為常的事情。
「哦，有，吉爾伯托?席爾瓦，23歲，中後衛，沒錯吧？」
葉秋點了點頭，「他改打中場了！」
羅洛有些尷尬，因為他自己的球員竟然比葉秋還要陌生，真是有趣。
「他是我們本賽季球隊的主力，表現得很好，佩雷拉對他非常重視。」羅洛笑著說。
葉秋一聽就知道是扯淡，因為盧卡斯之前還跟他說，在巴西，球員轉會主教練壓根就沒有發言權，甚至很多轉會連俱樂部都沒有發言權，如今羅洛拿佩雷拉來，不過是為了抬價。
「沒有國家隊經歷，之前在乙級聯賽效力，本賽季表現還算可以，但沒經過歐洲聯賽的鍛煉，又是一名防守球員，羅洛先生，你開個價吧！」葉秋笑呵呵的說道。
羅洛聽出葉秋的意思，葉秋所說的都是吉爾伯托?席爾瓦的軟肋，而且在巴西，防守球員實際上是很不值錢的，所有人更加推崇的還是進攻球員，就好像格雷米奧的羅納爾迪尼奧那樣的，總能夠賣出天價。
「葉秋先生，你是盧卡斯介紹的，我也不跟你多說，200萬美元，我們負責幫你搞定吉爾伯托?席爾瓦的所有權和轉會手續，保證他新賽季就為阿賈克斯效力。」
巴西球員的轉會實際上暗地裡黑幕很多，混亂的所有權只是其中一部分，還有就是跨國的轉會手續，這也很麻煩，處理不好可能導致球員的轉會擱淺，這也是為什麼那麼多歐洲球隊都喜歡直接從經紀人手中買球員，貪圖方便省事。
但那就得讓經紀人從中賺一筆，甚至是大賺一筆。
「我也不喜歡囉嗦，一口價，100萬美元，我帶走吉爾伯托?席爾瓦。」
羅洛聽了，使勁的搖頭，「葉秋先生，100萬美元要引進我們的主力球員，你覺得可能嗎？」
「這樣，我降一點，180萬美元！」
葉秋搖頭，「我最多給到120萬，不能再多了！」說完，他還朝著羅蘭德，用英語說了一句，如果談不成，那就只能離開，到其他球隊去另外尋找合適人選的話，這是故意說給羅洛聽的。
「150萬美元，我們全包！」羅洛咬了咬牙。
別小看這150萬美元，對於巴西俱樂部來說，一兩百萬美元都幾乎可以買到一座冠軍了。
如今的巴西俱樂部都普遍欠薪嚴重，年初的時候，代表南美洲和曼聯一起參加世俱賽的達伽馬就在賽前爆出了球員欠薪罷賽的醜聞，徹底揭露了巴西足球俱樂部的經營慘狀。
也因為欠薪，所以球員流動很大，哪裡支付得出薪水，球員就去哪裡踢球。
所以，很多時候，俱樂部有一兩百萬美元在手，就可以吸引很多實力派球星來效力，幫助球隊奪得冠軍，因為巴西球員雖然賽事很多，但薪水卻很低。
「成交！」葉秋笑著點頭。
150萬美元相對來說也還是貴了一點，葉秋心理價位是在100萬美元左右，但問題是，人家全部包了，也就是說，米內羅競技去負責所有跟吉爾伯托?席爾瓦相關的轉會操作和手續，阿賈克斯完全不需要在這一方面擔心。
「葉秋先生，我們這邊還有好幾名很出色的球員，你順便看一看，有合適的你儘管開口，我給你打一個折扣！」羅洛也覺得150萬划得來，因此就忙著給葉秋介紹別的。
好不容易盼來了一個金主，他自然是要多爭取一些訂單。
不過，對於米內羅競技的球員，葉秋倒是沒有印象太深刻的，最後也就沒有談成了。
轉會費的支付是採取先付一半，球員轉會後支付另外一半的協議簽署的，葉秋當場就跟羅洛簽署了這一份協議，也就是說，從這一刻開始，吉爾伯托?席爾瓦就屬於阿賈克斯了。
「在巴西當主教練，還真是一樁頭疼事呢！」葉秋走出米內羅競技辦公大樓的時候，苦笑著搖頭，因為他可以理解佩雷拉得知吉爾伯托?席爾瓦要轉會時的心情。
好不容易提拔和栽培出了一名球員，表現不錯了，可突然間卻被俱樂部給賣掉了，佩雷拉一定是要氣炸了肺，要是換作葉秋，直接提交辭呈，老子不幹了。
「在巴西執教，就得先學會習慣這樣的事情！」盧卡斯倒是看得很開，他促成了這一筆交易，從阿賈克斯和米內羅競技那邊都可以得到一筆不菲的佣金，最起碼也能賺個兩三萬美元，對他來說也算是很不錯了。
「所以，很多人才說，能夠在巴西執教成功，那才真是世界名帥！」葉秋笑呵呵的調侃。
對於這個國家的足球，葉秋覺得很難去解釋。
現在的巴西足球和聯賽很亂，可卻人才輩出，可在過幾年，重組了聯賽，整頓了足壇，可人才卻一下子陷入了斷檔，尤其是在2010年前後，竟然沒出現什麼太叫人眼前一亮的天才，由始至終都拿著一個內馬爾在那邊炒，真是叫人遺憾。
當葉秋把這個問題問向盧卡斯的時候，這名在足壇浸淫多年的老油條嘿嘿一笑。
「很多人都只是看到了巴西足球的混亂，卻從來沒有想過，如果所有的球員、俱樂部和足球從業者都沒有了那種混亂所帶來的危機感，沒有了混亂所製造出來的各式各樣的機遇，那巴西足球還能夠像這樣不停湧現出天才嗎？」
盧卡斯的話很有一番道理。
或許，這從一開始就是一個無法解釋清楚的悖論。
「對了，盧卡斯，我讓你找的那兩個人，找到了沒有？」葉秋坐上盧卡斯的車，關心的問。
盧卡斯一臉的歉意，「根據你所提供的線索，我們找到了其中一個，另外一個沒有找到。」
葉秋本來也就是二選一，既然找到了一個，那也就算可以了。
「目前在一家丙級聯賽的小球隊裡參加比賽，我已經照你說的，打電話跟他們聯繫了，應該很快就會有回音的！」
葉秋聽了之後，不住的點頭，尤其是在問清楚了是誰之後，心情更是不錯。
「放心吧，盧卡斯，抽成方面少不了你的！」葉秋笑著拍著盧卡斯的肩膀說道。
要讓馬跑，就得讓馬吃草。
盧卡斯這麼勤快，還不就是為了抽成？
果然，聽了之後，盧卡斯幹起活來就更有激情了，沿途不停的對葉秋介紹起一些巴西足球的情況，讓葉秋對巴西足球的規則有了更深一層的瞭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