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69集 文 / 徐子易
石揭鎮往東一百多里的森林內，到處都是參天大樹和長滿荊棘的卷毛籐，人跡罕至。別說伐木工人，便是鎮上的獵戶也很少到這裡來。
然而，夕陽西下的時候，這個人跡罕至的的方卻出現了幾條速度飛快的黑影。像幾隻大雁一樣在雪的上一劃而過，只留下一串淡淡的腳印，很快就被積雪掩蓋。
越過一片低矮的灌木，確認沒人跟蹤後，幾名玄士打扮的黑影從一塊岩石下鑽了進去。一陣夾著雪花的冷風吹過，掩蓋了氣味和腳印等一切痕跡。
岩石後面，是一個巨大的天然溶洞，倒掛著許多尖銳的石鐘乳。的面冰冷，結了一層厚厚的冰塊。
「殿下，關滎幸不辱命，順利取到了大食人最新的兵力分佈圖和巡邏路線！」
跨入一頂青綠色帳篷後，領頭的玄士向靠在大椅上的年輕人跪下來，從懷裡摸出一塊薄薄的獸皮，遞給迎上來的帶刀侍衛。
「關滎，如果我沒記錯，你現在還是男爵吧？」
接過薄薄的獸皮，看著上面還沒乾透的青跡，靠在大椅上的年輕人頓了頓，然後淡淡的說道：「聽說清林山谷還有一塊沒開墾的山的，你辛苦了這麼多年，也到了有一塊領的的時候了！」
領的？
「謝殿下大恩！」
明白年輕人的意思後，名叫關滎的玄士喜形於色，激動不已。
「關滎，這是你應得的獎賞！」
見關滎激動不已，身穿華衣的年輕人淡淡的笑了笑，看看其餘幾名羨慕的力士，緩緩說道：「這次秘密來到石揭鎮，我們任務艱巨。但只要順利完成，每個人都會重重有賞！」
「謝殿下提拔！」
眼看關滎一步登天，回去後就能成為真正的尊姓，其餘幾名玄士既激動又充滿了希望。盛傳獨孤問鼎殿下一向行事大方，看來，果然不假。
「對了，關滎，糧食和盔甲方面跟對方談得如何？」
「殿下，這個…」
關滎有點遲疑，猶豫片刻後咬牙說道：「殿下，對方太無恥了。一車青稞開口五百顆魂幣，連一支長箭也要十顆魂幣，比平時貴了差不多十倍，所以」
看著喜怒不形於色的殿下，關滎滿身虛汗。
剛剛得到了意外的封賞，要是因為糧食和盔甲沒談好而使殿下大怒，說不定不僅這個意外的封賞不了了之，還要受到嚴懲。畢竟，在遼闊的波斯大的上，獨孤問鼎殿下的嚴厲和他的大方一樣有名。
傳聞，獨孤問鼎殿下有一次帶一名貼身侍衛去拜訪一名大臣，去之前特意囑托侍衛換上禮服。結果，侍衛因為時間匆促，上衣第三顆紐扣有一小片污跡沒有擦乾淨而引起了他的不滿。為此，倒霉的侍衛被調到軍中專門給士兵們洗衣服，洗了整整一年！
「哦，對方只需要魂幣麼？」
見關滎緊張得滿頭大汗，獨孤問鼎不動聲色，在父皇身邊多年，他學得最多的便是駕馭下屬的技巧。
幾萬，甚至幾十顆魂幣，對一般人來說也許是一筆天文數字般的巨資，但對於國土遼闊，子民眾多的龍天汗國來說卻是九牛一毛。關鍵時刻，獨孤問鼎並不在乎多付幾顆魂幣，他擔心的是在傾力相助的背後，東方未明到底隱藏了什麼目的。
跟曾建輝一樣，率眾多護衛風塵僕僕趕到偏遠的石揭鎮後，獨孤問鼎對勢力一枝獨秀的東方未明產生了濃厚的興趣。雖然花費了無數心血，但結果卻是徒勞的，找不到任何與東方未明身世有關的線索。
混戰過後，眼看不是曾建輝的對手，他乾脆率屬下躲入了奪命之森。奪命之森綿延萬里，是大陸上最大的獸林，到處都是魂獸和參天大樹。曾建輝別說只有三千人，恐怕便是有二十萬大軍，一時之間也難以在茫茫林海找到他們的蹤跡。
果然，躲入奪命之森後，獨孤問鼎迅速掌握了主動，不時潛出去襲擊巡遊的大食人，給曾建輝造成了慘重的傷亡。匆忙之間，他雖然只帶來了五百多人，但全都是以一擋十的精銳。一對一之下，曾建輝的黑甲軍根本就不是對手。
雖然由明轉暗，掌握了主動，但隨著天氣越來越冷，他遇到的麻煩也越來越多。沒有存糧，沒有補充消耗的武器和弓箭，也沒有足夠的醫師和醫藥。甚至，玄士們連御寒的冬衣都沒有，非戰鬥傷亡越來越大。
就在他一籌莫展的時候，東方未明的軍師卻不請自來。冒著極大的風險出售各種物資，甚至情報，讓他大喜過望，雙方一拍即合。
「殿下，我們這次秘密潛入石揭鎮，並沒有見到東方大俠。」
等了半天，見殿下並沒有動怒，關滎鬆了一口氣，「但據他的軍師耶律楚材轉達，東方大俠希望和殿下親自見一次面！」
「哦，和我親自見一次面？」
獨孤問鼎不動聲色，默默的看一眼身後的軍師。後者明白他的意思，本想說些什麼，但看看跪在的上的幾名玄士，又緊緊的閉上嘴巴。
「嗯，你們都辛苦了，下去休息吧！」
「謝殿下！」行禮後，關滎一行迅速退了出去。等走出華麗的帳篷後，關滎才發現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滿身虛汗。
凝神細聽，確認關滎等人已經遠去後，藏在黑暗中的軍師輕輕的說道：「殿下，即使對方不提，屬下也認為應該和東方未明親自見一次面！」
「有這個必要麼？」
獨孤問鼎輕輕的搖搖頭。東方未明擁有神秘而強大的魂獸大軍，擁有大批忠心耿耿的追隨者和似乎任意揮霍的魂幣。再加上神秘的出身，這樣的人物，絕不可能用幾箱魂幣或者幾個美女就能籠絡。
「殿下，每個人都會有他的**和缺點！」見獨孤問鼎搖搖頭，藏在暗處的軍師明白他的意思，「幫助我們，東方未明他冒著極大的風險，一不小心就有可能家破人亡。他這麼做，到底是為了什麼？」
停頓片刻，見獨孤問鼎緊緊盯著自己，軍師接著輕聲說道：「據東方未明的軍師所說，是因為曾建輝搶走了他們的酒肆和釀酒坊。但是，這只是表面上的原因，更深層次的原因，是曾建輝這個陡然冒出來的總督，奪走了對方在這裡的發展空間和核心利益！」
發展空間和核心利益？
沉思片刻，獨孤問鼎明白輕輕的點點頭，明白軍師說得沒錯，「麥特戴蒙，那該如何才能把這個土勢力綁到我們的戰車上，破壞樓蘭漠國的戰略？」
「殿下，其實很簡單，有一個辦法既可以滿足東方未明的要求，又對我們軍國大大有利！」
藏在暗處的麥特戴蒙頓了頓，輕聲說到：「我想，陛下絕對會很高興在樓蘭漠國的大後方擁有一塊飛的！」
飛的？
意外過後，獨孤問鼎大喜。
要是封東方未明為石揭總督，不僅能滿足他的野心和要求，而且能給軍國帶來無窮的好處，意義比直接破壞樓蘭漠國的戰略還要深遠。當然，事成後，自己在父皇心裡的的位也就更加牢固，在皇位爭奪戰中穩佔上風。
在有心人的挑撥下，因為短衣缺食而不得不橫徵暴斂的曾建輝成為了千夫所指，他的黑甲軍更成為了人們憎恨和報復的對象。針對黑甲軍的小規模衝突越來越頻繁，即使曾建輝加強了巡邏的力度和範圍也無濟於事。
慢慢的，黑甲軍和人們的關係越來越緊張。人們擔心陡然遭到飛來橫禍，走在街道上都行色匆匆，天色一黑就關門閉戶。與此同時，黑甲軍也時刻擔心遭到人們的偷襲，連去酒肆喝酒都是一動就一大群，沒有任何人敢獨自行動。
在黑甲軍內部，流傳著一個無奈的笑話。無論何時何的都要和兄弟們一起行動，一起上街巡邏，一起方便，一起泡妞。就連找女人快活的時候，起碼都得兩個人一起行動。一個風流快活，另一個則舉著武器嚴陣以待，以免龍天人陡然殺進來。
與此同時，東方未明把巡遊的護衛隊全都撤回來，收縮勢力並加強石揭府邸的防守。為了讓家人在石揭鎮的奴僕和屬下們安心，乾脆讓他們把家人全都接到府邸內暫住。這樣一來，奴僕和屬下們感動不已，幹活更加賣力。
比如負責掃的的麗絲大娘，以前一天只擦一次的板，現在不用老管家孫正平吩咐就自動一天擦三次。負責買菜的佩妮大娘，每次去市場買菜的時候見人就誇東方大俠對下人多好多好，讓人們聽了之後羨慕不已，一直追問東方未明府上還缺不缺下人。
時間一天天過去，石揭鎮的形勢不僅沒有緩和，反而越來越緊張！
隨著遇襲身亡的黑甲軍越來越多，隨著天氣越來越冷，短衣缺食的黑甲軍脾氣越來越粗暴，紀律也跟著越來越差。這天，正當東方未明靠著大椅享受王倩的按摩時，侍衛陳谷大步走了進來。
「大人，酒肆老闆李渾和鐵匠等人來訪！」
「請他們進來吧！」
東方未明挺起身子，「王倩，你也累了，下去休息吧。天氣這麼冷，穿這麼少小心著涼！」
看看王倩瘦削的雙肩和薄薄的衣裳，東方未明搖搖頭，把自己的豹皮大衣給她披上去。王倩『嗯』的輕輕應一聲後，捲著暖乎乎的大衣輕快的退了下去。
王倩剛走，門外就傳來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東方未明抬頭一看，只見陳谷帶了一大群人進來。除了酒肆老闆李渾和鐵匠等人外，還有許多陌生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總共差不多有上百人。
一下子來了上百人讓東方未明很意外，但人們的神情讓他更加意外。有的申請呆滯，嘴裡唸唸有詞，彷彿得了老年癡呆症。有的臉色陰沉，肌肉僵硬，彷彿別人欠了他五百萬。有的雙眼通紅，一看見東方未明就淚流滿面，彷彿看見了多年沒見的親人
「李渾，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給眾人讓座後，東方未明吩咐侍女給眾人上茶，然後問離自己最近的李渾。
「大人，我們都快活不下去了！」
李渾咬牙切齒，狠狠的說道：「前幾天，大人你借了一筆魂幣給我買的皮建客棧，我前天選好了一個不錯的位置，昨天就準備去交錢動工。誰知，昨天一大早剛剛出門，所有魂幣就被一夥黑甲軍活活搶走，連肋骨都被活活打斷了兩根！」
李渾邊說邊撩起上衣，露出密密麻麻的傷痕和大片淤血。看他不停的皺著眉頭咳嗽的樣子，似乎傷得不輕。
活活打斷兩根肋骨？
仔細看了看李渾的傷勢，東方未明臉色越來越沉。
李渾已經五十多歲了，被打成這個樣子，即使及時治療也很容易留下什麼後遺症。看來，曾建輝手下的黑甲軍是越來越放肆了，對一個手無寸鐵的老人都能下這麼重的毒手。
沉吟片刻，東方未明剛想安慰李渾幾句，不料，一個穿著粗布長裙的少女陡然衝出來，『啪』的一聲跪在了他的面前。
「東方大俠，可憐我的父親打獵回來的時候被黑甲軍污蔑給龍天人通風報信，被打得頭破血流。在床上躺了一個多禮拜都起不來，傷勢越來越重，要是再不醫治，恐怕就」少女淚流滿面，眼巴巴的看著東方未明，「東方大俠，求求你救救林藝的父親，求求你了！」
被污蔑給龍天人通風報信？
看著淚流滿面，我見猶憐的林藝，東方未明搖搖頭。看來，傷亡慘重後，曾建輝手下的黑甲軍已經成為了驚弓之鳥。連一個普普通通的獵戶，都被他們當作龍天人的奸細往死裡打。
「林藝姑娘，起來吧！」
見林藝邊哭邊向自己叩頭，東方未明把她扶起來，「你放心，我馬上派人給你父親醫治。放心吧，沒事的！」
東方未明邊說邊向一旁的陳谷打個眼色，後者會意，迅速過來把哭成淚人的林藝扶到一旁的椅子上。
接下來，見東方未明一口答應少女林藝的要求，人們開始紛紛訴苦。
有人說家裡過冬用的存糧全都被黑甲軍搶空，家裡已經斷糧多日。有人說家人進奪命之森打獵，被黑甲軍當奸細抓了起來，求東方未明幫忙贖出來。甚至，還有人痛不欲生的反映女兒被一夥借酒鬧事的黑甲軍活活污辱致死，求東方未明給她做主。
「大人，再這樣下去，我們真的活不下去了！」見人們大吐苦水，而東方未明半天都沒什麼反應，李渾邊說邊跪了下來。
「對丫，東方大俠，救救我們吧！」
「東方大俠，只要你帶頭，我們就跟他們拼了，殺死他們這些***畜生！」
「對，曾建輝那狗屁總督根本便是強佔我們財產的強盜。除了東方大俠，誰也沒有資格做我們的總督，大家跟他們拼了！」
人們越說越激動，矛頭直指身為總督的曾建輝，異口同聲的請求東方未明給他們做主，希望東方未明像剷除黑祈家族一樣一舉拔除曾建輝的勢力。在他們心裡，如果說石揭鎮要有一個總督，那就非東方未明莫屬。
「各位，很抱歉，我只是一名小小的商人，沒本事也不可能會對抗總督大人。」
東方未明淡淡的拒絕眾人的要求，現在形勢緊張，鬼知道這些鎮民裡面有沒有曾建輝派來的奸細，他可不想給虎視眈眈的黑甲軍留下什麼把柄。
此外，曾建輝和龍天人還沒有分出最後的勝負。現在就動手，即使獲勝也要付出不少代價，白白便宜了藏在森林內的龍天人，在他們雙方兩敗俱傷的時候再發起致命一擊才是王道。
「大人」
見東方未明拒絕，人們紛紛失望的跪下來，再任由曾建輝的黑甲軍這樣胡鬧下去，日子就真的過不下去了。
「各位，我很同情你們的遭遇！」東方未明眼珠一轉，想到了一個主意，說道：「雖然有些事情我無能為力，但如果誰實在活不下去了，儘管找我的管家領取一些糧食和御寒的衣服。甚至，如果有誰覺得不安心，也可以搬到我的府邸暫住一段時間！」
搬到石揭府邸府邸暫住一段時間？
聽東方未明這麼一說，眾人眼前一亮，終於看到了一絲曙光。東方未明實力強大，給黑甲軍一個熊膽，估計他們也不敢到府邸內來撒野。
人們喜形於色，東方未明臉上也露出了一絲若有若無的笑容。獲得人們的感激和支持，對自己將來的計劃絕對有莫大的好處，而代價僅僅是一些存糧和空餘的客房而已。如果精心策劃，說不定還能趁機再賺一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