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五章 回家 文 / 骷髏星雲
眼前的景象足以震撼人的心扉。
方圓百米的泥土被翻出了高壟，簡直像被地毯式轟炸過，十幾棵不粗的松樹倒在地上，新鮮的泥土中還冒著裊裊硝煙，更令人吃驚的是戰場中央，有些像陶瓷一樣的柱子，錯落有致地分佈在地面上，起碼有二十厘米粗、二米高，尖銳的柱子頂閃爍著寒光，這些柱子至少有三十根以上，井笙沒有去數。靠近陶瓷柱，發現和想像中不太一樣，這些柱子似乎更接近石英結晶，或者叫玻璃也是一樣，每根柱子頂端都掛著凝結了的銀色液體。兩只可憐的獨角獸已經被分了屍，幾乎沒有完整的骨頭，地上、樹上、玻璃柱上，到處是銀色的液體，這會井笙才想起，獨角獸的血液應該是銀色的，巨豬獠牙上也掛著銀色的血液，井笙感覺到肚皮上的肌肉猛地一收縮，似乎要阻擋無影無形的獠牙突刺。
兩隻破爛的馬頭互相靠在一起，相互述說不盡的衷腸，綿綿欲絕的哀怨瀰漫在大松樹之間。
「逝者已矣，來者豐收。」獨角獸的角聽說是好東西，頂級的解毒藥，井笙抽出軍刀，打開鋸子，貼著頭皮鋸下螺旋紋狀的長角，然後迫不及待地割開馬腿，絞下裡面的鮮肉，他忍著噁心，把鮮肉割成細條扔進嘴裡。
「哎！真好吃，茹毛飲血啊！爺真成野人了。」《野生驢客指南》裡面指出，新鮮的野獸肌肉是可以生食，但不能吃得太多，以免造成消化不良和胰腺炎。忍著飢餓造成的胃痛，井笙只吃了大約半斤，便再也不敢多吃，然後剔下數十斤精肉，用細籐蔓捆起來背在背上，摸著來路，井笙回到了巨籐蔓的坑洞邊。
井笙很細心，找了幾根很直的枯枝綁在小獨角獸受傷的左腿，雖然不能跳躍，但慢慢走路肯定是沒有問題。這種扭傷只能看運氣，如果沒有傷到骨頭，消了腫就算好了，如果骨頭出了問題，那也是老天爺給小獨角獸的嚴峻考驗。
小獨角獸掙扎著從地上爬起來，東倒西歪了好一會，最後總算是能夠站穩。井笙將精肉搭在它背上，用細籐綁牢實，順便撿了一堆枯枝和比較乾燥的松針，捆成一包也綁在小獨角獸背上。森林的夜晚來得很快，如果不早點回山洞，恐怕會出什麼意外，井笙一千個不願意摸黑走路，更不要說在外面露營，那和找死沒有任何區別。
井笙摸著細籐，開始回家。小獨角獸不知怎麼的，不願意跟著走路，並且開始煩躁起來，不停想把背上的東西顛簸下來。
「先人的，我動腦你出力，難道錯了？趕快走，你不怕山一樣的巨豬回來啊？」井笙罵了兩句，強行趕著小獨角獸往下面走。
似乎較起了勁，小獨角獸一直在那裡顛簸，就是不走。
天見可憐，小馬駒般大小的小獨角獸估計也就六十斤不到，它要背負的重量起碼是六十斤往上數，難為它還有力氣上下顛簸，難道它就不會乾脆躺在地上不走嗎？看來智力也是有限得很。
「我說老大，你啥意思？總不能叫我來背吧？我們開始說好了的，我動腦你出力，看你這癟三樣。」井笙發怒了，天越來越黑，保不定會出什麼亂子，只有山洞裡面才是最安全的地方。他不知道怎麼把這個意思表達給小獨角獸，看著賣力表演騰挪的小獨角獸心裡直發愁。
「算了，別跳了，我來背材火，這樣一人一半，大家都不吃虧。娘的！這麼小就這麼奸猾，以後還得了。」井笙按住小獨角獸，把捆綁的材火拿下來，甩在自己的背上，心裡直歎倒霉。
井笙走了兩步，回頭一看，鬼火冒起三丈高，小獨角獸又開始了顛簸表演。
把材火一摔，井笙抽出其中一根籐條，劈頭蓋臉朝小獨角獸打去，邊打邊罵：「先人的，爺已經幫你背材火了，你還在這裡跳個毛啊？我看你就是欠抽，俗話說黃荊棍下出好人，今天爺不好好教育你，你以後怕是要飛上天。」
地方狹窄，小獨角獸躲也不能躲，籐條每一下都結實地打在它身上，哀鳴的小獨角獸不停地晃動腦袋，晶瑩的淚珠止不住地流了出來。
「知道錯了嗎？以後還調皮不？」摔掉籐條，井笙蹲在地上喘著大口地粗氣，打人也是體力活，何況是打一匹馬。
小獨角獸仰天長鳴，聲音中充滿了悲怨、充滿了苦泣
井笙傻眼了，又驚又怕。驚的是開始還很聽話的小獨角獸是不是發瘋了？怕的是森林裡面的猛獸聽到了，搞不好他們會成為別人的豐盛晚餐。
事出尋常必有妖！井笙沒有再鞭打小獨角獸，他盯著它，飛快在心裡思考。
「難道是精肉的問題？小傢伙也太通靈了吧？」井笙約莫知道是精肉的問題了，難道小傢伙知道這些肉是它爸爸媽媽的？越想越覺得是這樣。
既然知道原因，井笙就準備給它做深刻的思想工作，簡單地說就是洗腦。
「靈歸靈，肉歸肉。你爸爸媽媽已經升入天國，這些肉不過是他們留在世上的皮囊，與其腐爛，不如留給需要的人發揮更大作用。知道我的意思麼？天生萬物，皆有法度，大自然不可能浪費一顆糧食，這些肉雖然曾經是你爸爸媽媽的，但它們最後的歸宿都是分解為氨基酸，然後在別人的**中獲得永生。知道什麼叫永生麼？意思就是他們的靈魂歸上帝，**只能留在食物鏈中，只有這樣，才符合自然之道。你說什麼叫自然之道？自然之道就是順其自然，我吃你，你吃我，這都叫自然之道，你明白不？不要對著可能是你父母的皮囊悲傷，因為他們已經永生了，他們回到了上帝的懷抱，不可能再自私地帶走他們以前的皮囊。這些皮囊能讓一個飽受飢餓的人獲得**上的永生，這是大善的舉動，是完全符合天地道法。」井笙劈里啪啦說了一通，也不知道小傢伙有沒有聽。
說來也怪，井笙說完之後，小獨角獸也不再跳了，垂著頭直掉眼淚。
「唉！我也傷心啊！但是傷心解決不了任何問題，你的問題是變強，以後強大起來去擊敗巨豬，那才是你父母在天之靈的最大慰藉，希望你明白這點。」井笙頗有些感懷，由人度己何嘗不是如此，面對這些兇猛得離譜的野獸，井笙感覺自己比嬰兒強壯不了多少，唯有回家這個念頭強烈支撐著他必須活下去。
「希望我說的這些話你能夠聽懂，但是不管懂與不懂，你現在只要明白一件事情，聽老大我的，絕對沒有錯。」
小獨角獸居然提起了腳，跟著井笙一步一步走下山坡，看來它想通了。
「一硝二炭七硫磺，先人的，硫磺不就是吊白塊嘛，但硝石又是什麼樣子？茫然啊！真是書到用時方恨少！」井笙再次打開計算機，對抗兇猛出奇的野獸，唯有大殺器出手。他在心中回憶看過的科技種田小說，火藥的比例大致就是這樣，至於細分到爆炸類或是發射藥類，抑或是導火索類，井笙實在是無處尋找。確定火藥配方後，井笙又開始發愁了，木炭他倒是知道，可是硫磺對他來說就是一片茫然，不知道什麼地方出產硫磺，據說有火山的地方會有硫磺礦，有溫泉的地方可能也會有硫磺，但他總不能像無頭蒼蠅一樣到處尋找火山和溫泉吧？在危險的黑暗森林裡，多走一步路就意味著多一次危險，也許還沒有找到硫磺，就先找到了死亡。硝石這個東西同樣煩惱人，截止到今天，井笙的記憶中從來沒有硝石的地位，硝酸倒是聽說過，至於皮硝或芒硝是什麼顏色，什麼形狀，哪裡出產，所有問題都是一無所知。
「算了吧，還是想辦法走出森林最現實，只要遇到了人，一切都好說。」井笙自認為憑借他的三寸不爛之舌餓不著肚子，他認為他以前太孤陋寡聞了，巴布亞新幾內亞居然會有山一般大的巨豬，甚至還有獨角獸出產，人活到這個地步，的確算是稱孤道寡。
「也許這就是不為普通人所知的秘密吧。」井笙對於阿波羅十三號的矚目成功一直存在極大的懷疑，《摩羯星一號》隱晦地揭露了登陸月球這個騙局，政府或個人設置的騙局甚至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土星五號那麼強大的運載火箭，居然四十年後都沒有人研究得出來，美國人居然會恰當地登月成功後把火箭圖紙搞丟了，甚至說再設計土星五號非常困難，甚至困難到不可能再製造出來，這不得不令人疑竇叢生，見過扯的，沒見過這麼扯的，井笙從心底就否決了美國人的載人太空計劃。現在他也非常懷疑，存在於巴布亞新幾內亞的新物種，莫不也是美國人的秘密生物計劃的一部份？井笙越想越覺得這種可能性越大。
後續的問題就更加嚴重了，如果美國人知道有人窺破了他們的秘密，會不會讓井笙人間消失？就像《蒸發密令》中那樣，中央情報局的特工完全熟悉這一整套流程，更有可能像堅村政則寫的《完全失蹤手冊》，這個計劃的幕後組織絕對會讓他在人間悄然消失，而不留一丁點痕跡。
「啊啊啊！我他娘的在想什麼啊？我現在不是正處在失蹤狀態。」井笙揮去腦袋中的聯翩狂想，苦笑連連。
「窺破別人的秘密也好，美國人也好，我現在的主要任務是填飽肚子，好想吃肉啊！先人的，口水都要流出來了。」粉紅的鮮肉帶著凡人難擋的誘惑，亮晃晃的油脂就像是上帝降臨，讓人無限歡欣。
小獨角獸完全沒有井笙的小心翼翼，它跑到山洞深處溜躂去了。冷清的山洞裡面終於燃起了篝火，為了防備萬一，井笙又加了幾層木柵欄，把洞口封得密密實實，只留下最上面的通風口。他老媽給他取的名字實在是太有才了，井笙－－謹慎。井笙從小就什麼都不聽老兩口的，上大學、找工作、尋覓女朋友，一切都是自行其是，除了這名字帶來的諧音，也許謹慎是老兩口最希望他擁有的品質，直到不久以前，除了忍辱負重，井笙並不知道什麼叫謹慎，現在算是有深刻的體會，相信從現在開始，謹慎會成為他最優秀的品質。
「什麼地方的烤肉最有特色？飢餓大陸的烤肉最有特色。什麼烤肉最香？獨角獸的烤肉最香。」井笙流著口水，樂呵呵地架起肉條，在跳躍的火焰上不停打轉。或許這是他有史以來最盼望的一頓飯，簡單的烤肉條，沒有鹽和作料，光聽著肉條發出的滋滋聲，井笙已經幸福到快暈過去，腸鳴音像打雷一樣，他全身每個細胞都在渴望大快朵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