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三章 鬼騎士 文 / 骷髏星雲
「地下城的禁制已經打開，你們可以決定是生活在這裡還是回到地面上去，利維坦小姐將你們托付給我，我想知道你們的想法。」
鬼騎士們肅立在神廟廣場中，井笙的眼光快速掃過，只有一千不到的數字，他能感覺到空氣中瀰漫的悲傷。
頭領模樣的一位鬼騎士翻身下馬，從隊伍中站出來，他雙手捧著一根金杖，沉聲說道：「小姐已經歸去，你是我們新的領袖，請帶領我們戰鬥。」
黑騎士們將長戟頓在地上，大聲發出「嘿！」。
井笙默默地看著台階下的鬼騎士，他們依然排著嚴整的隊形，昂首挺胸地看著前方，黑色的長戟筆直地樹立在身邊。
「這是一支戰功卓著的軍隊，這麼多萬年過來了，他們的親人早就湮滅為了塵埃，此時此刻，他們還能去哪裡呢？」
井笙輕歎一氣，走下台階，從頭領手上接過金杖，一隻手高高舉在頭頂。
「嘿！」低沉的聲音振奮著廣場，頭領微微一躬身，翻身上馬，進入隊列，和所有人一起等待著井笙的命令。他們將毫不猶豫地衝鋒陷陣，不畏生死！勇往直前！直到將敵人踏為肉泥。
「我命令！卸甲，下馬。這裡」井笙向身後的神廟一指。「這就是新的軍營，各隊長一起整理房舍，然後休息待命。」井笙下了一條出人意料的命令。
沒有任何猶豫，所有鬼騎士立即翻身下馬，摘下頭盔和面甲，取下胸甲和護腿，全部搭在馬上，然後排成隊列，從兩邊台階上去，直接走進神廟內，有一些騎士負責收攏馬匹，將它們靠壁拴好。
有四位頭領沒有進去，他們筆直地站在井笙面前，等待他的進一步命令。
「告訴我，你們的名字。」
「三號。」開始獻金杖的頭領是他。
「六號。」
「八號。」
「十二號。」
井笙眉頭微微一皺，名字就這樣簡單？
「說說你們的編制。」井笙直覺要掌握這樣的軍隊不容易，現在後勤是當務之急，近千人和近千匹馬，這可是龐大的開銷，地下城肯定是供養不起的。
三號走上前回答井笙的提問：「領袖，鬼騎士一共十五隊，三千人。現在剩下四隊，共六百六十八人。三、六、八、十二號是隊長，每隊共二百人分五衛，每衛十卒共四十人，四人為一陣。」
簡單明瞭地回答。井笙有些唏噓不已，只有不到四分之一的鬼騎士還活著，其餘的戰士已經隕落，長眠在了青草和白雲之下。
「後勤隊的隊長是誰？」井笙不用想，這支軍隊肯定有後勤隊長。
三號回答道：「領袖，後勤隊長一號已經陣亡，目前由十二號代任。」
「十二號。」
「主人！」
井笙看過去，這是一位身形高壯的大漢，滿臉絡腮鬍子，舉止之間乾脆利落，絲毫沒有半點拖沓。
「你和你的隊伍待命，我一會有任務下達給你。」
「是！」十二號立即過去指揮收攏馬匹。
「三位，請跟我來。」井笙走上台階，那裡擺放著幾張石凳子。
「請坐！」
三號、六號和八號立即坐下，正襟危坐地等待井笙繼續發話。
很不習慣！井笙非常不習慣，他從來沒有做過軍人，從說話到行事的一絲不苟讓他感到很彆扭，但這不是軍隊麼？所以，井笙覺得他有必要學會適應他們，只有這樣，這支軍隊才不會分崩離析，井笙一想到利維坦，他的心裡就很難受，臨危受命的感受真不好。
「從今天起，鬼騎士改名為黑騎士。」
沒有問為什麼，三人一起回答：「是。」
「第二件事情」井笙本來想問他們過去有沒有名字，後來一想，既然已經形成了這種簡明扼要的風格，最好不要去改變它，免得軍隊指揮發生混亂。
「目前我們暫時把地下城作為營地，你們有沒有建議？」
三位頭領飛快地互視了一眼，回答道：「沒有，領袖的命令就是我們的攻擊方向。」
井笙覺得他錯了，這是軍隊，他們只為戰鬥而存在，他們的使命就是接受命令和敵人廝殺，腦子裡從來不會有什麼建議和意見。
「後勤隊一會隨我出發狩獵，其餘隊長休息待命。」這才是他們適應的風格，井笙不能自作主張更改他們的習慣。
「是。」
「三號，請等一下。」六號和八號頭也沒有回，直接走進了神廟，只有三號站在井笙面前。
「能告訴我，這支金杖有什麼作用嗎？」井笙開始本來想問，但面對四個人發這種他們認為理所當然的問題，會顯得他太白癡。
「這是指揮杖，領袖可以用它命令鬼黑騎士每一個人，只需要叫出編號即可，在可感知的距離內都能接受得到命令。」
「就這麼簡單？」
「是。」
「我沒問題了，你去休息吧。」
「是。」
望著三號離去的背影，井笙不由得苦笑，在他們眼裡，井笙恐怕就像一位撿到百萬金幣的窮小子，面對如此豪華凌厲的軍隊已經手足無措了吧？如果不是礙於他們的忠誠之心，恐怕早就和這位殺了他們十餘位袍澤的敵人翻臉了。利維坦的魔法太強大了，井笙在廣場中對敵時，他絲毫沒有還手能力，利維坦僅僅一招就擊敗了井笙，不知道井笙在黑騎士們心中的威信到底有多少，井笙不得而知，他只能去盡量做好，井笙沒有奢望能夠取代利維坦在黑騎士們心中的地位，畢竟五萬年啊！漫長時間積累出來的深厚主僕關係就是萌神親臨也無法取代。
鬼族的家長們聚集在圖書洞，往日在這裡工作的是當格勞斯賢者，現在鬼族除了聖女和一位神廟隊長之外，可以說是群鬼無首，他們焦急地等待在圖書洞的大廳內，因為聖女隆重地推崇了鬼族的英雄拯救者，大家都知道，是那位殺了珀魯的外鄉人。
列斯也在圖書洞內端坐，兩邊的衛兵挾持著他。努比德爾坐在角落裡一言不發，眼下最有威信的除了聖女之外，就數努比德爾了，列斯的人品已經破產，雖然他所說的萌神已經為聖女所證實，但他殺了馬爾隆和羅格斯，巫師和賢者的命也要算在他的頭上，列斯恐怕是在劫難逃。
「聖女要來了！」
「那位就是鬼族的拯救者嗎？」
「當然是，他殺死了利維坦。」
「地啊！他好強大。」
「據說鬼族的苦難結束了，我們可以回到地面上去了，那裡有青草，還有跑動的豬，甚至可以看見傳說中的ri。」
「還有月，你這個蠢貨，還不是聽賢者講的，可惜當格勞斯成為了聖魚，相信他也會保佑鬼族的。」
「吵什麼？大家把列斯看好，這個畜生，他真是陰謀詭計。」
「我去吐他兩口痰。」
「你瘋了？還不坐好，聖女要上台了。」
大廳內激動芸芸，今天是鬼族新生的日子，聖女是這麼強調的，大家都想知道，新生後的日子將是什麼，他們迫切希望聖女為他們解說一番，然後他們聽回去在家人面前再誇大一遍，這是多麼令人激動啊！
摩尼雅站在台前，望著階下近百人心情無比激動，今天是鬼族新生的日子，從此以後，困擾他們無數年的阻礙將不再存在，美好的新生活已經向他們伸開了雙臂，纍纍的果實等待著他們去採摘。
「鬼族們，請先向無所不知、無所不能的萌神致以我們最崇高的禮儀，大魔神利維坦已經回歸了萌神的腳下，感謝萌神重新接納了鬼族，給我們開啟新的生命篇章。從此，我們不必生活在陰暗而潮濕的地下，我們也有權利和其他族群一樣去感受陽光和青草，去敬仰廣袤的宇宙和蒼茫的星河，樹葉和花朵不再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恩賜，它們將平常地種植在我們身邊，驕陽的風會永遠吹拂在我們的臉上，我們！就是萌神所賜福的神聖族群。」
所有人跪在地上，跟著摩尼雅一句一句地念，連列斯也不例外，他的表情甚至更為虔誠和激動。等到摩尼雅定義鬼族的神聖時，大廳中沸騰了，鬼族付出了五萬年時間，無數代人為代價，今天終於獲得了萌神的恩賜，從此可以ziyou地行走在陽光下，行走在人世間，再不用卑微地蜷縮在暗無天日的地下。
摩尼雅的臉蛋紅暈陣陣，她很興奮，眼圈也是紅紅的。「而我們所要守衛的聖神，她永遠是崇高的聖神，她將永遠守護著我們，不管飢餓還是疾病，不管哀愁還是眼淚，聖神將永遠護衛著鬼族，保佑著我們靠近幸福，遠離悲傷，我們是神靈所眷顧的神族。今天，我在聖龍門感受到了聖神的勃勃生機，鬼族的任務已經光榮完成，聖神和祖先已經將福祉賜予了每一位鬼族。」
大廳中又是一片歡騰，真是好事成雙啊！很多人掉下了欣喜的眼淚，五萬年啊！五萬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