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 主從誓言 文 / 骷髏星雲
井笙滿意地點點頭,佔住理由的制高點就是最大的正義,無論走到哪裡都不會有人說三道四,大膽地一點說,只要有了正當的理由,也就可以為所欲為,當內羅斯少主出手時,井笙就知道內羅斯家逃不過這一劫。但井笙始終沒有明白,在沒有清楚對方底細的情況下,內羅斯少主為什麼會貿然出手偷襲他,難道他就這麼自信?或者井笙一行人看上去就像是很好欺負的樣子嗎?井笙真的不懂。
道芬這麼一嗓子吼,內羅斯家的人似乎都清楚了原委,也由不得他們不相信,寒光凜凜的石英柱還在井笙身邊。
內羅斯夫人眼神一黯,走上前來跪在雪地裡:「對不起,紗希族長,我兒子斯勞金才從凡尼丁神廟苦修回來,不清楚律法,請求紗希族長原諒他的冒犯,回去我一定嚴加管教他,對不起了!」這算是求情了,內羅斯夫人的雙眼誠懇地看著道芬,僅僅是族人死了,她也願意就此揭過不再提,只要紗希族長不再追究斯勞金的過錯。
內羅斯家的族人眼神黯淡,主母都下跪了,他們還有什麼說的,七個人默不著聲地統統跪在地上。
苦修?難道斯勞金的膽大妄為與此有關嗎?井笙完全不清楚苦修士什麼意思,從沒有人對他說過這些,但從凡尼丁神廟出來的,是不是說斯勞金還有導師呢?但願沒有捅到螞蟻窩,事已至此,說什麼都是白說,紗希家族不可輕侮,無論斯勞金是什麼背景,他必須要承擔為此帶來的一切後果,井笙默不著聲朝道芬點點頭。
道芬心中倒是歡喜,終於有人肯跪下來,面子有了,道芬輕舒了一口長氣,本來他就不想殺人,斯勞金的母親嘉奴給了所有人台階,就看井笙願不願意就著台階下來,看來老師的意思也是見好就收,道芬開始琢磨要見什麼好才能收。
內羅斯家死了十人,而紗希家一人未傷,但道理卻在紗希家,不想滅族的話,就只能打落牙齒和血吞。
道芬猶豫不決,井笙也沒有任何明確的指示給他,道芬只好問:「內羅斯家主呢?」
內羅斯夫人答道:「正在趕來的路上,內羅斯家我可以做主,家主印鑒在我這裡。紗希族長,我會對斯勞金侵犯您的榮譽與紗希守護給予賠償,但內羅斯家是特殊家庭,請多多見諒了!」還沒有充分擺出誠意,內羅斯夫人就開始討價還價。
「哦?」井笙有些驚詫,內羅斯夫人嘉奴在內羅斯家的地位很高啊!家主印鑒都帶在主母身邊,看來內羅斯家主是說不上什麼話的主。
道芬見機發話:「內羅斯夫人,你準備怎麼賠償?」道芬內心不願多造殺孽,他認為能夠達成賠償協議最好,用不著殺死內羅斯少主立威,想起幾月前的淒慘,道芬也是心有慼慼焉。
內羅斯夫人看了看道芬,又看了看井笙,咬咬牙說:「幸好大人您的家人沒有受到傷害,為贖取斯勞金的無理冒犯,內羅斯家願意奉上兩萬金幣作為撫慰金。」
錢是小事,名正言順才是大事,井笙的真實想法是收下內羅斯家作為紗希盟友,跪下的內羅斯夫人是一名高級職業,這簡直是太令人驚訝了,一個特殊家庭居然出了一名高級職業和一名魔導士,這幾乎是不可想像的,很多高爵家族也沒有這樣的法師,更不要說那些只有僅僅一、兩名低級神選士的低爵家族,特殊家庭內羅斯恐怕真是得到了萌神的照拂,斯勞金母子讓井笙心動不已,如果能和內羅斯家簽下主從誓言,那再好不過了,紗希家的實力憑空長出一大截,對牽制桑德森家和葛洛丹家也有非常明顯的好處。問題是塔亞說過內羅斯家和伯頓家是盟友,井笙不知道是哪種盟友,如果是平等誓言連接成的盟友,主從誓言是優先有效的,如果伯頓家和內羅斯家是主從誓言下的主僕盟友,井笙也只好殺掉他們,他不會給紗希家留下無窮的後患。
「道芬,問問內羅斯家的聯盟。」井笙的話語很輕,但每個人都聽到了,內羅斯家的人臉色劇變,他們都知道紗希守護的意思。
道芬一下反應過來,他的老師想收下內羅斯家。
「內羅斯夫人,能先談談內羅斯家的聯盟嗎?」
內羅斯夫人一臉淒然,井笙的問話意思她非常明白,恐怕整個家族因為斯勞金的魯莽行為要成為別人的僕屬了,內羅斯騎士團的人也是一臉悲慼,紗希守護簡直是乘人之危。
與其委而受辱,不如奮起一搏。
說時遲那時快,兩條身影沖天而起,井笙臉色一凜,立即揮動黑鐵槊,準備發動禁魔**。
「不要!」內羅斯夫人厲聲喝止,兩條人影心不甘情不願地落下身形,繼續跪伏在地。
井笙收回擊向內羅斯夫人的黑鐵槊,轉而凝神戒備:「有骨氣!叫什麼名字?」井笙左右開弓,分別彈出兩束紫光,枷鎖在兩個男人頭上。
內羅斯夫人絕望了,一而再地得罪紗希家,難道內羅斯家想在這個世界上除名嗎?內羅斯夫人看著萎頓的兒子,再看看他頭上流轉的紫色光帶,心中一陣淒苦的寒流浸過,彷彿要冰凍全身,就像地獄般陰冷冰寒。
兩名暴起yu擊的男人倒是乾脆,反正已經是別人的階下囚了:「我叫波爾辛,內羅斯家騎士團長。」
另一名男人鏗鏘回答道:「我是魯爾辛,內羅斯家騎士副團長。」
井笙的眼光掃過倆人臉上:「你們是孿生兄弟?」兩人的外貌看上去非常相似,不注意的話幾乎可以當作一個人,就像波妲和碧嫿兩姐妹那樣。
波爾辛狠狠地回答道:「是的,我們是雙胞胎兄弟。」
井笙把決定權再次交給道芬:「道芬,你來決定他們的命運。」
道芬把頭轉向內羅斯夫人:「夫人,請告訴我你的決定。」
內羅斯夫人悲慼地說:「紗希族長,內羅斯家和伯頓家是聯盟,內羅斯家不可能和您簽下主從誓言,我希望您能夠接受我的撫慰金,您也可以再提其它條件,簽主從誓言恕我辦不到。」
「沒有什麼是辦不到的。」井笙輕輕地說。
道芬臉色一振,大聲喝道:「不簽也可以,請內羅斯少主斯勞金為他的大不敬謝罪吧。」
內羅斯夫人眼淚刷刷地流了出來,她哽咽著說:「請紗希族長開恩,我就只有這麼個兒子了,請放過他吧,我願意代他接受一切懲罰。」內羅斯夫人閉口不提誓言,在她看來,內羅斯家不可能自尋死路,何況還有一點,內羅斯夫人絕不可能解除和伯頓家聯盟,她的娘家就是伯頓家,這樣違反忠信的事情,內羅斯夫人打死也做不出來,她也不敢這樣做,內羅斯家絕對擋不住伯頓家的怒火。
井笙冷冷地點頭:「很好!」
手起槊落,冰涼的黑鐵槊貫通魯爾辛的胸膛,一腔熱血噴灑而出,澆灌在潔白的雪地裡。
抽出黑鐵槊,井笙大力橫掄,波爾辛的頭顱被砸得粉碎,噴泉般的一腔子血飛灑在空中。
所有人驚呆了,井笙的暴戾嚇壞了在場的所有人。
內羅斯夫人反而平靜下來,她冷冷地看著兩句屍首,什麼話也沒有說。
「現在告訴我,內羅斯夫人,你的答案。」井笙的嘴中發出寒徹心窩的話,道芬不由得打了幾個寒噤,他再次見到了老師冷酷的一面。
內羅斯夫人淒苦地一笑:「他們冒犯了紗希族長,罪有應得。」
內羅斯少主嚇呆了,他終於明白了,內羅斯家就像砧板上魚肉,生死完全操縱他人手中。
「我願意簽。」內羅斯少主歇斯底里地大聲喊叫,差點撞上星宿的槊尖。
「兒子!」內羅斯夫人怒目瞪視斯勞金,她簡直不相信這話是她的兒子所說,但誰又能在死亡的威脅下從容不迫呢?
內羅斯少主直起身子,他蕭瑟說道:「母親,我願意和紗希族長簽下主從誓言。」
內羅斯夫人盯著她的兒子,神色迅速頹唐下去。
是啊!因為內羅斯夫人的堅持,整個家族恐怕要滅亡在這裡,這樣的堅持到底是為了什麼呢?伯頓家的臉面還是內羅斯家的骨氣?內羅斯夫人心悸了,全家一百餘口人可能因為她而徹底毀滅。
被動簽訂主從誓言,至少有二十年的約束期,主動簽訂則是沒有期限,這就意味著內羅斯夫人和內羅斯少主至少整整二十年的枷鎖。
內羅斯夫人感到心力盡喪,斯勞金就是她的心肝寶貝,內羅斯少主,未來的內羅斯家主,面對無法抵抗的暴力,她還有選擇嗎?沒有了。
「紗希族長,請您放過內羅斯家吧。」內羅斯夫人的聲音很低沉,言語中充滿了悲哀的無奈。
井笙心裡也清楚,內羅斯夫人並不是真正地被降伏了,她還指望著伯頓家為他們伸張正義,井笙不屑地一笑,但不管怎麼說,內羅斯少主總算是同意了簽約,至於伯頓家,井笙有辦法應對:「請內羅斯少主和紗希族長盟誓吧,以個人的名義。」
雖然族長印鑒在內羅斯夫人這裡,但她或斯勞金是沒有資格代表內羅斯家盟誓的,只有族長有這個權力,所以內羅斯少主只能個人身份盟誓,而井笙只需要內羅斯少主盟誓就行了,這樣就避開了和內羅斯家伯頓家的誓言,同時作為懲罰的權利來說,伯頓家對此也無話可說。
內羅斯夫人攙扶著內羅斯少主跪下,母子倆不甘地對視一眼,內羅斯少主念道:「無所不能、無所不知的萌神作證,我斯勞金·內羅斯以忠誠之心、勇敢之魂侍奉紗希族長為主,除非冥神召喚、除非誓言被共同放棄、除非轉嫁其他家主,我將始終不渝忠實於紗希族長,並以神選士崇高的信仰及命運為質證,有違此誓,願受天火焚燒,靈魂不再有昇華。」
從主的盟誓完畢的一剎那,一道金光從道芬額前亮起,在空中化為一道複雜的光環射入內羅斯少主頭中,內羅斯少主緊閉雙目,內羅斯夫人一副悲痛欲絕的表情。
主從誓言完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