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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章 坐而論道 文 / 骷髏星雲

    「從何而來?」華發老者直接問向井笙。

    「來自邙山大陸,去往西大陸。」井笙老老實實地回答,說實在的,他對避世苦修的高人總有一股難以言表的敬畏。人是群居動物,慾望造就了俗世繁華,許許多多的人沉迷於其間,無數恩怨情仇來源於麗人美食的誘惑,但在信念的支持下離開紅塵溫柔,ri復一ri地面對枯燥的山石雲霧,還要忍受寒暑的侵伐,不是堅韌甚至固執到骨子裡的人根本無法堅持下來,這就是井笙欽佩苦修士或苦行僧的緣由,不管怎麼說,堅忍不拔的品質永遠是值得敬重和畏懼。

    聽到井笙說來自邙山大陸,隨侍在旁的少年有些心驚,邙山大陸雖說是人類發源地,但近萬年過去了,那裡早已經是魔獸的樂園,人煙的禁地。

    華發老者倒是波瀾不驚。「禍兮福所依,萌神之下,各安其所。」

    井笙對老者的話不以為然,所謂萌神之下也是要看實力的,人類要是孱弱不堪,各大陸早就是魔獸樂園,沒有人類堅韌的抗爭,野獸自然會侵佔人類的領地,井笙的意思很簡單,只要實力夠強大,說不定哪天人類會再次回到發源地,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滄海桑田,焉知不為陵陸?」算是井笙的反駁吧。

    老者眉頭一挑:「天生自然,厭惡侵伐。」

    井笙微微一笑,他不贊成這個結論,老頭怕是苦修傻了,自然之道是什麼?自然之道就是爭鋒相對的權力;血腥廝殺的競爭,誰的拳頭大誰的嗓門就大,同樣,誰的地盤也就大,他就會獲得敬畏,從而攫得超凡利益,這才是自然之道。井笙在黑暗森林三年裡天天都是在算計魔獸的命和肉,反過來魔獸也是這樣,最終,因為井笙的拳頭夠大,所以他成了黑暗森林的主宰,世間一切事概莫能外。

    競爭是一切生物、包括人類在內獨一而永恆的主題,它是人類進步的唯一原動力。

    老者的話還停留在想當然的境界中,井笙微微有些不悅地駁斥:「虎豹於羔牛豈無侵伐?」

    微風吹過老者臉龐,縷縷銀絲飛舞,他說:「天限命格,一起一落均自然。」

    這恐怕才是血統論吧?井笙微微搖頭說:「虎去利爪,牛生獠牙如何?」

    「以假臆真,亂象凸顯。」老者正色答井笙。

    「亂象?」井笙在心裡苦笑,若以他過去的世界來看現在,魔法世界不僅是夠亂,而且亂得無法理喻,但他怎麼能讓老者理解呢?力量之道不在於能夠舉多重,而在於能控制更小,當人類掌握了分子的組合變化時,熱兵器時代就降臨了,當人類認識了原子的構成時,核武器便轟然降臨人間,控制更微小的物質就得到更強大的力量,這是不言而喻的真理。

    但不論怎麼變化,人類過去世界的一切進步都可以追根溯源到對四大力量的掌握,弱相互力、強相互力、電磁力、引力,這四種力量左右了宇宙、包括人類的所有歷史、現在和可預見的未來。

    物體的硬度來源於原子之間電磁力的強弱,摔在水上和摔在鋼板上的疼痛會明白地提醒這種區別。

    摔這個字是四種力量中最弱的引力的表現,它比電磁力弱小上千倍,但它絕非是可以無視的終極力量。六千五百萬年前,龐大的恐龍家族集體滅絕,只是因為地球無意中吸引了一顆直徑不過數公里的小行星,但就是它滅絕了冷血動物,為哺乳動物的大發展掃清了道路。萬有引力的無數事例能真真切切地表現了它的無上存在,但對於引力而言,除了大量的基本應用,人類還沒有從原理上認識清楚它,這似乎是一個冷笑話。

    弱相互力和強相互力被利用的淺顯表現形式之一就是威力巨大的核爆炸,重原子被分裂和輕原子被聚合時,放射出的強烈光芒連太陽也要為之遜色。

    所以,越能掌握更細小的物質和本質,就越能獲得更為強大的力量,這是已經為科學所證明的真理。

    但井笙卻無法向老者解釋這一切,就像鑽石對人類來說確實是珍貴的,但當全世界只有唯一的一枚鑽石時,它的性質不是被看作妖孽就會被固執地無視,就像井笙過去的世界裡絕不可能出現仙、神、魔這類具體生物,因為物理法則體系決定一切,支撐體系的規則必須是圓滿而無所不容的,一個世界不可能出現並支撐兩套物理規則。

    現在井笙面對的問題就是他似乎看見了兩套規則。

    對於物理規則的合理化考慮導致了井笙對萌神的疑惑,井笙雖然是高級空間魔導士,但他至今無法理解魔法產生的緣由,也無法理解那些違反力學原理的奇怪魔獸和精美建築,但在魔法世界的人眼裡,一切都是那麼地自然,他們認為井笙看到的一切都是符合規則的,因為這是無所不知、無所不能的萌神掌管的世界,所以一切皆有可能。

    對於老者的固執,井笙也不想和他爭辯,他微微一笑說:「八合六荒之外,焉知其情景何如?你我可曾見?既未見,然則拒之?」

    老者頗為驚異地看向井笙。

    井笙也不準備多說什麼,他耐著性子最後說了一句:「芝諾說過,人類的無知就像圓形的有知之外的空白,知道得越多,不知道的也就越多。世間之萬物,匪夷所思者不知凡幾,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莫因一葉障目而不見泰山。」井笙甚至教訓起老者來了,他倒是自認為有這個資格,畢竟是兩世人的見識,這幾乎是天上地下一般的差距,可以毫不謙虛地說,僅僅從見識和閱歷上來說,井笙不認為有人能超過他,他自然而然地就流露出教責的語氣,甚至連過去世界的泰山也搬了出來,他也不管對方聽懂沒有,但井笙相信老者能夠理解的。

    井笙站起來雙拳一抱:「峻山香茶,真是美不勝收,非常感謝!在下就此告辭。」

    老者一臉沉吟,神情頗為迷茫,他被井笙的話勾進了沉思中,甚至忘了和井笙打招呼。

    悟道總是要有個過程,井笙對老者的苦悶很理解,對他的失禮也不以為意:「孩兒們,下山了!」

    雲頂觀日出,異常壯美,但井笙不準備上山去繼續參觀,他非常理解苦修士的虔誠,也相信他們的堅強意志,但對這種追求魔法的方法卻不置可否,整座旦津神廟散發著淒婉般的決絕,不成神便下地獄似的,井笙不喜歡這樣令人壓抑的肅穆,他不希望陰霾凝重的氛圍影響到幾個孩子,內羅斯少主恐怕也是苦修十數年而不循世事才闖下禍事,井笙絕不願意道芬或其他人像內羅斯少主那樣,空有一身高強的魔法,但連簡單的人情世故也無法應對,從而闖下滅族的禍端。

    人生應該是快樂的,如果沉重和壓抑成為了主旋律,積極的人生夢又要到哪裡去尋找呢?

    短暫的快樂從某種意義上是大於苦悶的長久人生,就看你的立足點在哪裡,也看你選擇的道理是什麼。

    為了未來的快樂理想,從而忍受當前的恐懼和憂悶,或是為了逃避灰暗的人生,沉湎在自我臆造的快樂幻想中,這是兩個不同的意境,何重何輕?何去何從?一目瞭然。

    苦修士的執著卻無從指責,這畢竟是不同的人生選擇,井笙不想置喙其中。

    井笙牽著愛蓮和道芬,緩緩步行在下山的台階上。

    剛走出沒有多遠,老者急忙從山腰伸出頭大聲喊道:「博古路·沃爾特,請問先生名號?」老者這次叫井笙為先生沒有開始那種裝腔作勢的貴族禮儀語氣,而是帶著誠摯的口吻,井笙的話觸動了老者的某根心弦。

    井笙笑了起來,冰原大陸第一家族,也是全世界第一家族的沃爾特家,出現在聖言山真是有意思,他轉身拱拱手,大聲說道:「井笙·威達德。」

    「井笙兄弟,多謝解惑,希望後會有期!」老者在山上喊道。

    井笙有些訕然地抱拳,他還沒有被一個白花花的老頭稱呼過為兄弟,真是令人無所適從:「沃爾特先生,後會有期!」

    「哈哈哈!」山上傳來博古路爽朗的笑聲。

    井笙轉過身,看到雲霧薄紗如流水一般飄向遠方,一輪紅ri隱藏在濃雲之中,模糊的輪廓在雲海之後顯現出來,它的光亮和溫度被世間萬物所感覺,這又是嶄新的開始。

    今日更新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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