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二百七十八章輪值閣 文 / ※哭泣※

    輪值福地一行很快便來到輪值閣，這裡的一切依舊是普通到不能在不普通，若非有厄玄帶領，恐怕在這輪迴福地中迷路個百來次方才能夠到達目的地，或許那還是在運氣好的情況下。

    「貧眾告辭」厄玄從始至終都是一副實誠的面容，絲毫看不到笑容，但是那種古板中卻有著一份博大精深，隨著雙手落下便獨自離去。

    「告辭」輪值福地一行同時答覆後便安靜下來，只有厄寂一人朝輪值閣正門走去，此時此刻，只能看到門半掩著，並沒有誰出來接引。

    「弟子厄寂領門下一干弟子前來參加福地選拔」厄寂並未再上前一步，在離門口五步遠的位置說道，但時隔一盞茶後，卻沒有絲毫回應，於是厄寂再次開口「弟子厄寂在此恭候」。

    也不知道是不是厄寂的一句恭候產生了實質效果，這一回的等待時間更加漫長，隨隨便便就是半個時辰，若是閣中有人的話，眼下的情景不僅僅是不合乎常理那樣簡單，更是帶著幾分尷尬的。

    「閣中必然有人在，可是門為何半遮半掩著？」無論是誰，在等待之中難免會產生一些胡思亂想，定力好的則是尋求著一份機緣，像炙就是如此，他並不認為這種無聲的回答是對他們的漠視，如果說閣中本就空無一人，那樣和厄玄的話就有明顯出入了，各種聯想交織一起便化作進一步的思考，在得出答案前，炙僅僅以自己的方式在閉目凝神著。

    在輪值福地一行安靜的這段時間中，偶爾還能聽到鳥兒嘰嘰喳喳的叫聲，雖然滋擾了輪迴福地的寧靜，卻也為輪迴福地帶來了另外一份寧靜，到了這個時候，哪怕無法辨別聲音的源頭，總可以感覺到這一切就在附近。

    除了鳥叫聲，甚至連「吱吱」的聲音都能聽到，似乎有不少的老鼠在鑽洞的樣子，另外還有嬰兒啼哭、潮起潮落等，在這種氣氛下就顯得頗為奇特了。

    「各種喧囂夾雜一處，為什麼仍舊那樣安靜？難道這其中有著玄機？」炙轉過幾個念頭後便有了一些猜測。

    「呼……」風聲走過，將雜音悉數帶走，換來的又是最初的那份寧靜，一來一去雖然短暫，卻給了炙全新的靈感。

    「不妨試試看！」炙給了自己一個肯定的答覆，隨即開口說道「行為處事當不可半推半就，這正門的確難行，如果半遮半掩的僅是正門而已，那走不通的是否也僅僅這一條路而已？」

    在炙打破這份寧靜後，厄寂並沒有太大反應，而厄淨和厄難就沒有保持住這份定力，彼此稍微側動了一下臉頰，以餘光相互傳遞了一些信息，念字輩的五名清客稍加點播即刻明白過來，元字輩的八名清客中除了元問波動並不明顯，其他都露出些許呆滯的表情，哪怕時間不長卻足夠他們消化一陣子。

    如果輪值閣外是變，那麼輪值閣內就是不變，並沒有因為炙這一番話而出現絲毫異樣，沉默依舊是沉默，但與此同時，一切似乎回到了原點，又開始重複起各種各樣的聲音。

    「呼……」又是一陣風聲走過，結果上的改變也並不是太過於明顯，只有細心更細心，乃至細心到了極點，倒還是還存在那麼一絲察覺的可能。

    「難道是我想錯了？」炙對自己的懷疑並不是十分堅持，隱隱間總可以發現其中有什麼是自己猜不透卻渴望想明白的。

    因為沒有得到任何答覆，炙並沒有洋洋灑灑地做出些什麼大動作來，反而進入下一輪思考中，這種持續不斷昇華的智慧，讓炙平日裡修行時找到的一些缺陷都依次改正，對於還未遇上修煉瓶頸的炙而言，這一切遠比想像中要輕鬆許多。

    「呼……」炙突然聽到一種急速掠動的風聲開始向他的耳朵襲去，比之前那份喚醒寧靜的風聲有著天壤之別，至少聲勢上可以體現出來。

    「想錯的話應該還不至於，只是必須得換種方式了」炙經歷過一次失敗，便成長幾分，這一回並沒有用語言去請，而是身體力行。

    炙始終都維持在不緩不慢的速度下，最終的站位已經超到厄寂的前頭，大約離正門也就伸手的距離。

    「呼……」在炙重新站直的那一刻，風聲不巧又一次趕上，既像是催促，又像是送別。

    「明明就在眼前，如何能因為想像中的不存在就將之否定，同樣是一扇門，關閉著如何？半遮半掩又如何？自己打開不就好了！」炙又有所頓悟，這一回倒是不急不緩，伸手過去的畫面就是那樣自然流暢，沒有絲毫間斷便與大門相抵，稍稍用力便將之完全推開。

    或許是門已經開啟了半扇的關係，推門時並沒有多餘的聲音，做完這一切，炙並沒有繼續前進，反而是退到和元字輩弟子相同的位置，與此同時，厄寂開始有了變化，即便沒有通傳，仍舊走進那扇由炙開啟的門，剩下的清客自然沒有猶豫，要做的便是跟上，唯獨炙與他們不同，哪怕所有清客都已經進去，他還是選擇在門口滯留一會來讓自己將一切融會貫通。

    「弟子見過玄玉師叔祖」進入輪值閣不久後，便由厄寂帶頭，厄淨、厄難隨即跟上。

    「沒想到才這麼些時間便可以解開第一道謎題的雙重含義，不知道是哪位弟子給出的答案？」輪值閣內更是簡單到誇張的地步，除了幾個光頭，沒有任何修飾，開口發問的是一個經歷過無數沉澱的老光頭。

    「破解謎題的是門口的那位居士，到現在尚未進來罷了」厄寂解釋道。

    「哦？俗世弟子嗎？」老光頭像是被什麼觸動了一樣，雖然來得晚了好久。

    「晚輩見過各位前輩」也就是幾句話的功夫，炙開始進行他的收尾工作。

    「居士悟性極高，福緣深厚，當屬我輩之幸」老光頭帶著一絲欣慰的笑顏。

    「前輩高讚了，晚輩不過是誤打誤撞猜到了一些罷了，和前輩的大智慧相比，那就是在賣弄了」炙雙手合十說道。

    「居士無須妄自菲薄，萬事萬物皆由心生，隨意而安罷了故而貧眾還有幾問」老光頭聽完炙的答覆後，再次會心一笑。

    「請前輩賜教」炙應道。

    「在居士看來，何謂家？」老光頭像是將問題重新篩選過一般，一個簡單的問題並非簡單地問出口。

    「處處無家處處家」炙像是看見了無數的空曠世界，而在那片空曠之下，找到一個十分簡單且平和的答案。

    「好一個處處無家處處家！」老光頭的笑顏之中已經透露出實質的聲音，並借此來表達沒有絲毫遮掩的內心，帶著那種尚未成型的興奮繼續說道「何謂仁？」

    「能吃、能喝、能跑、能跳，或苦、或樂、或喜、或悲，遍嘗酸甜苦辣鹹，此為人」炙依舊隨心而動。

    「工整而無瑕疵，空曠卻又飽滿，居士答得無比優秀，然而貧眾所問乃是仁義的仁，並非人生的人，不知居士對此又是如何理解？」老光頭微微一笑。

    「二人同行，苦尤為苦也，樂尤為樂也，喜尤為喜也，悲尤為悲也，而五味更足」炙再次作答，這一切都沒有任何停頓，答案早就是呼之欲出。

    「那何謂善？」老光頭早就表達了滿意的情緒，或許作為壓軸，依舊是那個最有份量的問題。

    「無論是聽到的還是看到的，始終堅持，不違背心的選擇，便是善」炙回答老光頭的答案和當初回答厄寂時候有著明顯不同，說不上是進步，只是感悟中多了一種全新的元素。

    「那麼貧眾就在正式的選拔之上看居士的表現了」老光頭說完便不知道去了哪裡，明明不是很大的輪值閣本就不適合藏些什麼。

    「我們也要抓緊時間了，玄玉師叔祖都已經出發，留給我們的時間也不多了，其他事宜待到選拔結束再來處理」厄寂稍加指揮，除了炙便開始齊刷刷地行動起來，哪怕是厄淨和厄難也不例外。

    「多謝前輩給了晚輩這樣一個能夠看透自己心靈的機會」炙淡淡來了一句。

    「居士有心」厄寂沒有否認什麼，卻以另一種方式答覆。

    原本在輪值閣中的清客不單單是老光頭一個，可剩下的那一部分已經被炙的回答給著實觸動，無論是曾經在輪值福地修行過或是之後在輪迴福地又進行過一番修行，但那畢竟是有著時間的堆積，可是就在前一刻，一個看上去如此年輕的俗世弟子卻給出了一些連他們都未必能夠給出的答案，有些時候，感悟的本身就存在緣分，時機到了，自然會瓜熟蒂落，但問題的關鍵在於，其終點是腐爛在泥土中還是消化在食道裡。

    「那就讓我好好見識一番，真正的福地選拔究竟是怎樣一回事？」炙在心底默默念叨了一陣，他的身心都已經做好了準備，幾乎就是目前能夠達到的最佳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