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十三章,接觸戰 文 / 奶瓶戰鬥機
6月4ri凌晨,赤城號航空母艦。待命室裡,南雲將軍的飛行員們享用完了一份干栗子和日本冷米酒,這是戰士即將進入戰場前傳統的食物。起飛的甲板上停滿了飛機,隨著第一道霞光透出海面,飛行員們紛紛爬入了座艙。航母也轉向逆風方向,並且開足馬力加速行駛。風力計瘋狂的轉動起來,起飛的時候到了。4艘母艦的探照燈都打開了,甲板上亮如白晝。
飛龍號上的作戰飛機也早已準備妥當,柳生坐在一架零戰的座艙裡,等待起飛,在他的後面是他的僚機石原森。起飛的命令還沒下達,柳生回過頭去,想看看僚機的狀況,他看到石原正靠在椅背上。看到柳生回頭,他笑了笑,舉起了一個聯絡板給他看。那上面寫著:「武運長久」。柳生笑了,也舉起了聯絡板,一樣的是「武運長久」。
上次這樣出擊還是珍珠港吧,可惜那次美畜能飛起來的飛機太少。美畜就是這樣自大,一點防備都沒有。他們怎麼可能是大和武士的對手呢?
指揮起飛的軍官揮了揮綠燈,第一架「零」式戰鬥機掠過燈火通明的起飛甲板,衝向黎明前黑暗的天空。隨後,柳生也鬆開剎車,駕駛著他的零戰騰空而起。在甲板上的水兵齊聲歡呼中,一架又一架飛機飛了起來,先是零戰,然後是99艦爆。
15分鐘內,108架飛機從4艘航空母艦上同時起飛。它們以壯觀的環形隊列轟鳴著繞行艦隊一周,然後向著東南方的中途島撲去。艦上的人們注視著它們翼尖上一長串紅藍燈光閃爍著逐漸遠去。決定性的一戰開始了。
在4000米高度上,一架「卡特萊納」水上偵察機正孤獨的飛行著。現在時間是5點13分,機長霍華德?艾迪上尉剛駕駛著飛機鑽出雲層。
「機長,你看那邊!三點鐘!」導航員得聲音因為激動而顫抖。
霍華德?艾迪上尉轉頭向右邊望去,頓時大吃一驚:至少一百多架飛機排著整齊的隊列正向著中途島飛去。
「卡特萊納」水上偵察機的出現同樣讓日軍措手不及。幾架零戰剛想靠過來幹掉這架巡邏飛機,他就一頭又鑽進了雲裡。讓日本戰鬥機鬱悶不已。
顯然,行動被發現了,如果美國人反應夠快,應該就能起飛飛機來攔截了。這不是一個好消息,但柳生卻隱隱有些高興——珍珠港完全是魚雷機和俯衝轟炸機在表演,但這次,戰鬥機的機會來了。
5點15分,中途島接到「卡特萊納」水上偵察機發來的電報,整個基地拉起了警報,陸基飛機開始緊急起飛。20分鐘後,所有飛機完成了起飛。
在利用雲層擺脫日本戰鬥機的糾纏後,霍華德?艾迪上尉的水上飛機繼續向日本飛機出現的方向搜索。5點25分,他們發現了日本艦隊。許多年之後,當霍華德?艾迪上尉回憶起這一刻時,他是這樣描述的:
「我們在擺脫了那些零戰的糾纏之後繼續往前飛。當時海面上還沒全亮,海霧也沒有散開,這給搜索帶來了很大的麻煩。於是我們開始降低高度,一直把高度降低到了2000英尺。這樣才能勉強看清海面。
這樣一直到了5點50分左右,我們突然發現了艦船的航跡。沿著航跡的方向望去,我看到了一隻龐大的艦隊。許多條船,把四條航母圍在中間。
我當時回頭對報務員西斯和導航員羅德裡格斯說:『快,把情報發出去,』
我知道,如果我被發現,一定會被擊落的,在零戰面前,我這架水上飛機沒有任何逃生的可能。好在,日本人沒有雷達,還沒有散去的海霧也給我們提供了最好的保護,這使得他們沒能發現我們。」
5點53分,中途島上的雷達發現了日本來襲機群。4架野貓和20架水牛在雷達的引導下開始準備攔截。56分,根據b17發回的電報的指引,已經提前向西北方向飛去的轟炸機群開始轉向目標。
飛行員卡努坐在f2a的座艙裡,現在他的高度在5000米左右。屬於第一梯隊,也就是誘敵編隊。編隊的呼號是烈焰,而他則是烈焰3號。在他左後上方垂直高度大約比他高600米,距離大約在2.5千米的位置上的是10架f2a和4架f4f組成的第二梯隊,代號為狐狸的突擊編隊。
「烈焰呼叫鳥巢,十二點偏下發現敵方戰鬥機,十二點偏下發現敵方戰鬥機!準備發起攻擊!」
「鳥巢呼叫狐狸,鳥巢呼叫狐狸。轉向到75度方向,攻擊敵方轟炸機!」
「狐狸明白!全隊跟著我!」
前上方發現了美國戰鬥機,看來那架偵察機果然發出了預警信息,美國人的反應還真不錯。柳生搖了搖機翼,示意僚機跟上,然後一拉桿,同時把節流閥推到盡頭,開始緊急爬升。來的都是些f2a水牛戰鬥機,柳生並不是第一次和這種飛機打交道。他知道相對於零戰,這是一種極為笨拙的戰鬥機。「笨得真的像頭牛。」這是柳生第一次擊落f2a之後的感慨。不過這次,由於美國人事先得到了預警,這些水牛相對於他們有了高度優勢,但是,柳生相信,這改變不了結果,一兩個動作之後,高度帶給水牛的暫時的一點優勢就會被消耗掉。
負責護航的零戰並沒有採用迎頭的方式來截擊f2a,因為這樣做並不合算,零戰的武器主要有兩挺7.7mm機槍和兩門20mm機炮。7.7mm機槍殺傷力非常有限,在迎頭一擊中靠它擊落敵機的可能性基本不存在。事實上,美軍飛機經常有被7.7打中一兩百發都能飛回去的記錄。而20mm炮的威力倒是夠了,迎頭命中一發,就足以擊落敵機了。可惜這種武器存在兩個毛病,一是射速太慢,雙方迎頭攻擊,從進入射擊距離到交叉而過,時間很短,大家又都在高速運動中,一種射速太低的武器,在這樣的狀態下,效率也不會太高,二是20mm炮炮彈初速太低,彈道非常彎曲,以至於有人甚至將它戲稱為小便炮。意思是說它的彈道彎曲得就像小便一樣。這導致它的有效射程很近,而且精度也很成問題。用它來打迎頭飛來的戰鬥機,用日本飛行員的話說,就像用步槍去打飛行中的蜻蜓。相形之下,美軍飛機的.50口徑機槍初速高,射速快,射程遠,精度好,威力雖然不如20mm炮,但相對於零戰那脆弱的機體,仍然是相當致命的。因而迎頭對射,對於零戰不是一個好的選擇,從側翼殺過去才是更好的辦法。
零戰編隊首先向右側緊急爬升,當高度與美國機群向當時,他們迅速的向左轉向,試圖從側面進攻烈焰機群。如果f2a不改變航向,在他們可以攻擊轟炸機之前,柳生肯定自己已經可以攔住他們,把他們全都打成火把。
如果說日本飛行員在避免以迎頭對射的方式交戰,那麼美國飛行員則是在主動的創造這樣的機會。這種瘋狂的做法雖然有點俄羅斯輪盤的感覺,有的時候非常看運氣。但是就獲勝的概率而言,還是美式飛機更高。於是烈焰也開始轉向,試圖形成迎頭的局面。
雖然還沒有真正接戰,但僅僅一個轉向,匪賊鷗就發現了美國人的變化。過去笨拙的3機乃至4機編隊被更小更靈活的雙機編隊取代了。這使得美國機群整體轉向的速度快了不少。不過,水牛實在是太笨了。轉向還是太慢。雙方沒能形成迎頭的局面,只是互相形成斜對角交叉而已。
雙方的戰機交叉而過,戰機引擎的咆哮和子彈劃過長空的呼嘯交織在一起,為這場決定性的戰役奏響了序曲。空戰正式開始了,在剛才的交錯中,其實雙方都沒有擊中目標,因為對於雙方而言,射擊的窗口時間都太短了。不過交錯而過之後,零戰就開始顯示出它強悍的性能優勢了。輕輕地一拉桿,一個半觔斗,柳生就牢牢的騎上了水牛的6點。按他以往的經驗,現在前面的那架水牛就已經在劫難逃了。因為無論是速度還是靈活性,水牛都比不上零戰。除了乖乖的給自己再送上一個戰績,讓自己的戰績變成兩位數,他還能做什麼呢?
即使砧板上的魚,也會掙扎著蹦躂幾下。在絕望中,對手也會不斷的掙扎。前面那架敵機猛的向右方一個急轉彎。與此同時他的僚機也開始向左急轉。柳生向石原做了個手勢,示意他們一人盯住一架繼續攻擊。
「有點意思,」柳生想,「他居然會向右急轉。」由於螺旋槳的扭矩,飛機向左滾轉的速度要比向右快。而且發動機輸出的功率越高,這個區別就越明顯。因此在急轉的時候,飛行員們總是習慣向左急轉的。
零戰的右滾轉更慢,如果用向右滾轉,敵人就有機會至少是短時間的擺脫他。但這難不倒柳生這樣的王牌,他並沒有採取通常的方法,也就是向右滾轉90度,然後拉桿的方式去追趕敵人,相反他向左滾轉了270度,這樣的效果和向右滾轉90度是一樣的,但完成的速度卻比直接向右滾轉更快。這讓匪賊鷗依舊牢牢地咬在那架敵機後面。
那架敵機發現剛才的動作沒能擺脫對手,慌亂之下,又開始向左急轉。
「哈哈,慌了吧?向左的急轉怎麼可能擺脫我?世界上沒有任何一種飛機比零戰的轉彎性能更好。當然也許陸航的那些土包子會拿他們的ki43來說事,但陸航算啥?一群只會拍翅膀的草雞罷了。」
一直以來,日本海軍和陸軍就是死對頭。他們之間的恩怨甚至能從江戶時期算起。反正就是,在海軍眼裡,陸軍都是沒見過世面的土包子加腦殘;在陸軍眼裡,海軍就是只會亂花錢,啥事都不會幹的花花公子。這種矛盾甚至都延續到了戰後。當日本福島發生核事故之後,陸上自衛隊表現得不如人意,甚至發生偷出軍車當逃兵的事情之後,某海自公務員還幸災樂禍的表示,早就知道陸自的傢伙不行,還是我們海自給力。沒想到海自也馬上出了露鳥事件。
在支那事變中,陸航的土包子們更是把大日本帝國的臉都丟光了。一度讓支那空軍打出了可恥的交換比。甚至還讓那些早就被帝國擊敗過的俄國飛行員給打得落花流水。更可恥的是,他們居然讓一個俄國女人依靠他們成了王牌。
f2a是一種不善於急轉的飛機,兩次轉彎之後,他的速度已經下降了很多。匪賊鷗這時候已經牢牢地把它套進瞄準鏡的光圈裡了,只要再靠近一點,就可以用20mm炮結果他了。但就在這時,一種奇怪的,突如其來的不安湧上了他的心頭。這種感覺是那樣的強烈。以至於匪賊鷗連想都沒想,就近乎條件反射一樣的拉起了飛機。也就在這一瞬間,一串.50機槍的曳光彈從他的機腹下面飛掠而過。
「差一點就打中了,」瓊斯懊惱的捏緊了拳頭。不過他的懊惱沒持續多久就被身後射來的一串子彈打斷了。
石原正在用7.7機槍向前面的那架水牛射擊,剛才那架狡猾的水牛,通過兩個急轉之後,居然取得了向他的長機射擊的機會。如果不是柳生的反應超乎想像的敏捷,也許那個傢伙就得手了。
石原向瓊斯的水牛打了幾梭子,不過顯然,距離還遠了點,這樣的射擊還不足以擊落對手。就在石原準備在靠近點使用20mm炮的時候,那架水牛又向左一個急轉,石原正準備跟上,卻突然看到匪賊鷗的零戰正在向他搖動翅膀。轉頭仔細看去,卻見匪賊鷗向他做了一個手勢,那意思是:不要跟蹤,保持方向,向上爬升。多年來形成的信任使他毫不猶豫的照做了。
石原拉起後,繼續居高臨下注視著剛剛左轉的敵機,卻發現,另一架敵機也同時再向→轉,如果剛才跟過去,那架右轉過來的敵機就會得到一次射擊自己的機會。真狡猾呀。幸好柳生長官一下子就識破了他們的陰謀。兩架敵機交錯而過,現在剛剛被自己追趕的那架敵機跑到了柳生的方向,而剛才準備伏擊自己的那架敵機,則出現在了自己的前下方。就在此時,柳生朝著出現在他前面的那架敵機徑直俯衝過去,憑著俯衝所得到的高速度,他幾乎在一瞬間就把雙方的距離拉近到了百米左右。
砰砰砰砰,從零戰的炮口中射出一個個橘紅色的火球。一個接一個的打在前面那架水牛上。瓊斯甚至還來不及反應,整架飛機就劇烈的顫抖了起來。接著他就看見一個橘紅色的火球擊中了自己的左機翼,左翼斷成了兩截,飛機立刻開始向左劇烈的翻轉,完全失去了控制。瓊斯一邊高喊道:「我被擊中了,我要跳傘。」一邊用盡全身的力量在劇烈的翻轉的飛機中解開安全帶,推開座艙蓋努力地向外爬。但劇烈的翻滾帶來的離心力卻把他死死地壓在座椅上……
柳生拉起了飛機,目視著正在墜毀的敵機,這是他的第十個戰果。他知道敵方飛行員幾乎不可能從這樣急劇翻滾的飛機中爬出來跳傘。這是一個狡猾而出色的敵人,和前面擊落的對手相比,他是一個出色的武士。就在剛才,他差點就擊落了自己。不過現在,他正被困在那架被煙和火焰包圍的飛機裡向海面墜落,就像,就像一朵飄零的櫻花。櫻花是日本的國花,燦爛而易於凋謝的櫻花不正是武士的象徵嗎。隨著槍械的氾濫,武士們的光榮早已如櫻花一樣凋零。現在也許只有天空才是武士最後的決鬥場。柳生默默地向正在墜落的敵機行了一個軍禮,就像他的長輩們在決鬥中擊倒對手後,向著最頑強的對手的屍體鞠躬行禮一樣。然後他四下張望,開始尋找他的下一個目標。
就在柳生擊落瓊斯的同時,石原也向卡努發起了攻擊。但他的射擊技術明顯不如柳生,第一輪的射擊都失之毫釐。不過現在卡努明顯也陷入了困境,被擊中幾乎是早晚的事情了。
「如果被零戰咬住了,那就向右滾轉,然後俯衝,一直俯衝到海面,然後貼著海面逃走。」這一段話突然浮現在卡努的腦海裡。來不及細想,卡努立刻照做了。這個動作果然讓他從火網中逃了出來,敵人對他略加追擊就離開了。很顯然,對敵人來說,還有其他更重要的事情。比如阻止其他飛機攻擊日本的轟炸機。
敵人的離開對卡努無論如何都是好事。他的飛機已經傷痕纍纍,方向舵也有點不大靈便了。能不能飛回去還難說呢。
這一場遭遇戰的結果是悲劇性的。10架水牛遭到零戰的攔截,除了4架逃出,其餘全被擊落。但他們也成功的擊落了兩架零戰。相比歷史上17架被擊落,7架被擊傷。日軍「零」式戰鬥機未受損失,也沒有讓美軍戰鬥機擊落1架轟炸機的戰績,這次已經好了不少。更何況,他們的犧牲還有更大的價值,他們拖住了零戰,給負責突擊的狐狸編隊贏得了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