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五十七章，初見李梅 文 / 奶瓶戰鬥機
聖誕節剛過，12月27ri，羅恩就帶著幾個助手踏上了去往英國的航程。當晚他們在冰島稍作停留，第二天拂曉就直接向英國飛去。下午，飛機降落在莫爾斯沃思的某個軍用機場，這裡是他們的第一站——第八航空隊第303轟炸機大隊。
剛降落沒多久，羅恩才剛剛來得及和303轟炸機大隊的指揮官照個面，他給羅恩安排了一個臨時辦公室，兩個人還沒來得及拉上幾句家常，執行任務返航的轟炸機群就回來了。
雖然此前就知道轟炸機部隊在敵軍的攻擊下損失嚴重，但不親眼看看，還真不知道這所謂的嚴重到底有多嚴重。現在，303轟炸機大隊的b-17空中堡壘轟炸機正在一架接一架的降落，即使不用望遠鏡，羅恩也能清楚的看到那些飛機上的纍纍傷痕。
「損失了多少？」羅恩問。
「沒能回來的有6架，其中1架是在過了海峽中線之後才失控的，飛行員都跳傘了，他們應該都能被救回來。另外，還有一些受損嚴重的飛機，嗯比如這一架——」一位中校軍官指著一架正在降落的轟炸機說，「我估計就只能拆卸掉來提供後備零件了。」
羅恩舉起望遠鏡向正在準備降落的那架轟炸機望過去。那架飛機的四個發動機中有兩個已經損壞了，這一點從那停止了轉動的螺旋槳上就看得清楚。一邊的機翼上還有一個老大的洞，另外，垂直尾翼的頂端也被炮彈削掉了一大截。
這架飛機搖搖擺擺的向著跑道過來了，垂直尾翼的受損讓它的穩定性大受影響，以至於連對準跑道這樣原本很簡單的事情都變得困難了起來。而一邊機翼的受損也使得飛機總是自動的向另一邊傾斜。這架巨大的飛機就像一隻笨拙的鴨子，搖搖晃晃的靠近了跑道，起落架著地了——顯然，機長的水平很高，控制得很不錯——兩側的主起落架的輪子幾乎同時落在了跑道上。接著飛機在跑道上稍微顛了一下，然後就開始了平穩的滑行。
「米勒真是好樣的！」旁邊那個中校興奮的揮舞著拳頭！
飛機在跑道的盡頭停了下來。這是今天降落的最後一架轟炸機了。幾輛汽車——消防車、救護車——向飛機駛了過去。
「我們也去看看吧。」羅恩對那位中校說。
「好的，上我的車吧。」
中校開著他的那輛威利斯吉普車靠了過去。在離飛機是來不得地方停了下來。轟炸機上的人員正在依次離開飛機，飛機上的幾個人幾乎個個都受了傷，機長米勒已經昏迷了，副機長也沒好到哪裡去，一顆炮彈打斷了他的小腿。電報員被打死了，還有兩個機槍手被打死在炮位上。安然無恙的只有一個機槍手。要知道，在轟炸機上最容易被打死的就是機槍手了。在飛機被打得這樣的情況下，他居然還毫髮無傷，不能不說他的運氣實在不錯。
「我不用檢查，我身上一傷上都沒有。」那個機槍手向醫生說，「真的，現在如果還有任務，我換架飛機還能出去和那些德國佬干！」
轟炸機機組成員中流動性最大的就是機槍手了。因為他們的傷亡率最高。一次任務之後，總會有不少飛機缺了機槍手，而一些不能再飛了的機組就會被打散，分配到其他機組當中去。
那個機槍受讓羅恩覺得很眼熟，可是一時間又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他。他對中校說：「明天讓他來我的辦公室一下。我有些情況想要向他瞭解一下。」
一般來說，對於敵機攻擊的過程，看得最清楚的就是機槍手了。而這架轟炸機受損如此嚴重，相信受到的打擊不止一次。通過詢問這架飛機上的機槍手，一定能瞭解不少信息。
救護車離開了，消防車也離開了，沒有受傷的機組人員都離開了。牽引車開始要把這架飛機拉到一邊去。
一起吃過晚飯，羅恩對中校說：
「我想到機庫去親眼看看每架飛機受攻擊的情況，可以嗎？」羅恩問。
「啊，您自便吧，我也有其他的事情，就不能陪著你了。」
機庫裡現在繁忙無比，許多白天受損的飛機都在這裡維修。羅恩首先登上了那架受損最為嚴重的b-17。
機翼上有一個大洞，形狀成長條形，大約有80厘米寬，接近兩米長，從上面俯視，這個洞的樣子就像一顆花生。
「這樣的損傷難道是mk101造成的？可是如果我沒記錯，這東西應該要到是裝在me110上面的，難道是被這種需要護航的戰鬥機打成這樣的？」從射擊的情況看，應該是從高空俯衝下來攻擊的結果吧。
走進機艙，可以看到不少的透過光亮來的洞，外面的燈光透過這些小洞，在地板上照出一個又一個光斑。仔細看了看，既有20毫米炮打出來的，也有13mm機槍留下的。
接著羅恩又認真的查看了其他的那些飛機，又看到了不少20mm炮和13mm機槍留下來的傷痕，但是像那架飛機機翼上的那樣可怕的傷口就沒再看到了。
猜猜看，那個機槍手是誰？提醒一下，當時他可是名人，希特勒都對他傾慕不已。
第二天一早，早飯剛過，羅恩就開始在他的辦公室裡和昨天出擊的一些機組成員交談了。他需要從他們那裡瞭解德國人慣用的攔截手段。
第一個來到羅恩的辦公室的就是昨天的那個讓羅恩感到有些眼熟的那個機槍手。昨天他戴著飛行帽，臉上有不少的血污和油污，所以羅恩沒能認出他來。但今天，他的頭上戴著的不再是昨天那樣能把臉遮住半邊的飛行帽，乾乾淨淨的毫無遮攔的臉上，還帶著那種標誌性的壞壞的微笑。於是羅恩一下子就認出他來了，他是克拉克?蓋博，好萊塢最紅的男影星。
說實話，羅恩這輩子和上輩子都不是那種狂熱的影迷，這輩子一直都在打仗，看電影的機會還真不多，至於上輩子，雖然看過一些電影，但真正給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的電影卻不多。而這不多的幾部裡就有克拉克?蓋博主演的那部都有些褪色了的老電影——《亂世佳人》。
第一次看到這部電影並不是在電影院裡，而是在讀大學的時候。那時候，睡在他上鋪的某兄弟在外語系釣上了一條美人魚，整天都忙得暈暈乎乎的。某天他突然告訴高天翔，外語系這一周的課程都是看英文原版電影，他們可以一同混過去看免費電影。
「老高，同去，同去。」去了既可以看電影，還可以和外語系的mm加強交流，多好呀。於是一同去。那天外語系放的電影正是《亂世佳人》。當電影放到克拉克?蓋博扮演的白瑞德站在樓梯下面，向斯嘉麗露出迷人的，壞壞的一笑的時候，怎個教室裡響起一片嬌呼：
「哇，好帥呀！」
「好有男人味呀！」
「好喜歡他呀！」
旁邊一個女生，更是和她的女伴說：「誰要是能對我這麼笑一笑，我立馬什麼都不要了，死心塌地的跟著他跑。」
不過更誇張的事情還在後頭。
後來，他的那哥們居然去買了一副克拉克?蓋博的照片，整天照著樣子傻笑。問之，則曰：「女友的懿旨。」全係引為笑談。
有了這段故事，要是還認不出克拉克?蓋博，羅恩的飛行員資格就要被懷疑了——什麼眼睛呀，也來當飛行員？
要說二戰期間，好萊塢影星加入美軍，在一線戰鬥的其實遠不止克拉克?蓋博一個。《費城故事》的主演詹姆斯?史都華也在美軍服役，而且也在第八航空隊。不過他在軍事方面比蓋博可強了不少，這哥們最後在美軍退役的時候已經是准將軍銜了。
「蓋博少尉，請坐。」雖然是面對大明星，可羅恩一向不是追星族，雖然驚訝，雖然也準備好了鋼筆和筆記本，但他卻不會立刻蹦上去說：「偶像哥，給我個簽名吧。」
看到蓋博坐了下來，羅恩開始正式發問了：「少尉，你能講講昨天你們遭遇襲擊時的情況嗎？」
「長官，昨天上午我們出發去執行任務，給我們護航的是英國人的一隊噴火。……快到目標上空的時候，我們遭到了攔截，德國人計算得很好，他們知道噴火航程有限，沒辦法全程給我們護航，……德國戰鬥機先是從正面猛撲過來，採用迎頭射擊的方式對我們猛烈射擊，有好幾架飛機就在這個時候被擊中了，而且我們的編隊太密集了，22號機在閃避敵機的時候，一不小心就和31號撞上了……不過我們也沒讓他們太好過，當他們，那些bf109和fw190從我們當中掠過的時候，也有好幾架被我們的.50擊中，冒出了滾滾的濃煙……我們那時候也挨了好幾下。不過說實話，bf109的13毫米機槍和20mm炮的攻擊並不能把我們立刻打垮，fw190火力更猛一些，但也一樣不能一擊致命。我們的一號引擎被擊中了，很快就不能運轉了，但是卻沒有起火。機群頂著bf109的攻擊繼續前進，只是在敵人的反覆衝擊下，編隊開始變得鬆散起來……
就在我們的飛機開始進入投彈航線，準備對目標進行打擊的時候，新的攻擊者出現了。首先是地面上的高射炮，不過我們飛得很高，只有大口徑的高射炮才夠得到我們。而大口徑高炮，」蓋博又露出了他那標誌性的微笑，「它們射速太慢，擊中我們的幾率並不高。麻煩的是後面出現的一群傢伙。
一群bf110從高處直撲下來，向我們猛烈射擊。它能發射威力更大的炮彈，而且它也比bf09更結實，在它的攻擊下，整個編隊都散開了……不過我們仍然向目標投下了炸彈……我們開始返航，德國人的飛機還在攻擊我們，我們的編隊已經被打散了，德國人從我們的射擊死角逼近，不斷向我們射擊，各種子彈在機艙裡飛來飛去，很多人都死了，4號發動機也被打壞了。一架bf110從6點鐘下方衝了過來，用一種巨大的航炮向我們射擊，左翼那個大洞就是那種炮留下的。……就在我們快要絕望的時候，英國人的噴火出現了，德國人立刻就離開了，然後我們就望見了海峽……」
羅恩默默地聽著，不是的在筆記本裡記下了些什麼。等蓋博講完，羅恩又請他喝了杯咖啡，然後再次發問：
「你剛才提到了bf110上面有一門威力巨大的大炮，那種炮的射速怎麼樣？」
「長官，那門炮的射速不高，每秒鐘大概4炮左右吧。」
每秒鐘4炮，那麼每分鐘大概250發左右，看來肯定是mk101了。這東西射速有限，打飛機並不好用，德國人以前一直是用它來掃地的，如今在截擊機上用這個，看來德國人對自己的戰鬥機的火力很不滿意呀。
「謝謝你，蓋博少尉，你的回答對我幫助很大，謝謝了。」羅恩站起來和蓋博握手，「哦，對了，能給我簽個名嗎？我的兩個侄女是你的影迷。」羅恩從口袋裡突然又掏出了一個筆記本。
克拉克?蓋博一邊熟練地在筆記本上簽上自己的名字，一邊笑著說：「長官，我可有好久沒給人簽過名了。」
「這可不應該，我聽說希特勒也是你的影迷，他一定很需要你的簽名，不如把名字簽在炸彈上丟給他。」
「長官，這是個好主意。可就是我們這兒的炸彈太多了點。」
送走了蓋博，羅恩又和其他的幾個人做了一番交談。最後，當所有的交談結束後，羅恩在他的本子上寫下了這樣幾句：
1、在編隊完整的情況下，轟炸機群在和德國戰鬥機的交戰中多數時候並不處於下風。
2、大多數損失都是因為編隊被打散造成的。
3、很多時候編隊被打散都是因為轟炸機試圖閃避敵人的攻擊。
4、德國人正在努力強化火力。
下午羅恩又到附近的英國皇家空軍的戰鬥機部隊去轉了轉，瞭解瞭解德國戰鬥機的情況。其實對於來自後世的羅恩而言，二戰戰鬥機的情況他相當的熟悉，不過能聽聽親自參加過戰鬥的傢伙的說法，還是相當有好處的。
當天晚飯之後，羅恩就離開了莫爾斯沃思，前往305轟炸機大隊。這支轟炸機部隊的指揮官就是後來因為火燒東京而大出風頭的鬼畜將軍李梅。不過這時候，李梅還是個校官。但是他現在已經以精通戰術而出名了，就在後天，李梅的305轟炸機大隊將去轟炸位於法國境內的一處潛艇基地。羅恩打算搭乘他的轟炸機去現場體驗一下。
當羅恩到達的時候，時間還不算晚。在作戰室裡，羅恩見到了這個出身於普通勞工家庭，最終官至戰略空軍總司令的傳奇人物——李梅。
李梅其實是個小個子，但是他的臉卻很寬，尤其是他的下巴格外的寬闊，再加上那強勁的咬合肌，讓人一看就能感覺到他那強大的內在力量。
「你的來意我們已經知道了，歡迎你羅恩。」李梅把羅恩讓進作戰室，「我們正在研究後天的行動，我知道你是戰鬥機方面的專家，也一起來研究研究吧。」
作戰室裡擺放著巨大的沙盤，幾個參謀人員正把一個個標誌著兵力的小旗子插在沙盤上。李梅親自拿著指揮棒給羅恩指示講解。
「根據情報，德國人在這裡有一個高炮陣地，裝備著不少的88mm高炮，也許還有少量的127mm高炮。這裡，還有這裡，都有類似的高炮陣地。這裡是德國人的軍用機場，德國人在這裡，還有這裡，大概部署了60多架戰鬥機，其中大概有一半是新式的fw190，此外，在這個機場，還有大概20架的bf110，在我們離開噴火的保護圈之後，他們也可能攻擊我們。」
李梅放下指揮棒，對羅恩說：「中校，你是戰鬥機專家。聽說你在瓜島的時候多次成功的攔截過日軍的轟炸機。還創造過靠20架戰鬥機全殲數量相當的日軍轟炸機而自己卻毫無損失的奇跡。中校，如果你是德國人的指揮官，你打算如何攔截我們的轟炸機群呢。」
怎麼回事？羅恩想到，哪有一見面就這樣呀給人出難題的？如果不是看到李梅的目光坦率而真誠，羅恩幾乎要認為他是在故意挑釁了。不過，不論他是不是有這樣的意思，羅恩現在都必須拿出點東西出來，不然只怕就要被這滿屋子裡的人看扁了。
在心裡回想了一下歷史上德軍的一些成功的做法，羅恩開口了：
「攔截b-17和攔截日本轟炸機是完全不同的，日本轟炸機極為脆弱，就抗打擊能力而言，甚至還不如我們的戰鬥機。而我們的戰鬥機是特別改造過的，火力遠比敵方強大。我們的一次攻擊，甚至可以直接使一架日本轟炸機解體。而在這裡，b-17比德國的任何一種戰鬥機都結實得多，而德國戰鬥機的火力則遠遜於我們的戰鬥機。因而只要b-17能保持住密集的隊形，互相掩護好彼此的射擊死角，德國的戰鬥機很難在這樣的戰鬥中佔據上風。所以，一切攔截戰術的第一個出發點就是打散轟炸機的隊形。「
「在我們305轟炸機大隊，有一條鐵的紀律，那就是在受到任何攻擊的時候，都不得閃避。」李梅很得意的補充了一句。
「這是一個很英明的決定。」羅恩先恭維了一句。其實這句話也算不得恭維，因為在採用這樣的戰術後，305轟炸機大隊的損失一直是第八航空隊中最小的。
「不過，這樣的密集編隊並不是沒有辦法對付。」羅恩又補充道，「如果我是德國指揮官，我會用讓飛機攜帶大量的火箭彈，採取迎頭攻擊的方式，從轟炸機火力的射程外對轟炸機編隊發起攻擊。這在技術上並不困難，但肯定可以對密集編隊的轟炸機造成巨大的損失。我相信，只要我能發起幾輪這樣的火箭彈攻擊，就一定可以把轟炸機群的密集編隊打散。」
當羅恩剛開始說他有辦法對付轟炸機密集編隊的時候，很多人都流露出懷疑的神情，但隨著羅恩揭開他的底牌，所有的人都沉默了。
最後，還是李梅首先開了口：
「感謝上帝，羅恩中校你是個美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