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五十九章 洪拳對詠春（下） 文 / 白馬青衫0
「輸就是輸，贏就是贏。武功是纖毫之爭，真到了實戰的時候，錯過了一分都可能丟掉性命。我們習武之人，難免會有勝負。這一戰，我確實輸了。」
卻是陳華順極不在意的擺擺手，對王石頭說話。看的出來，他是當真性子豁達，沒有把輸贏放在心上。
本來，在武林世界最講名聲和勝敗。依陳華順現在的地位和贊先生高徒的這些榮譽，如果真傳出去敗在了王石頭的手上，即便他是只出單手，敗了就是敗了，恐怕會直接影響他在外面的形象。
甚至，如果被有心人加以利用的話，只怕連贊生堂和梁讚的聲譽都會受到影響。而現在陳華順卻拱手認輸，氣度果然不凡。
「石頭，你過來。」
卻是王石頭還要推脫的時候，梁贊忽然開口說話。
「梁老先生，今日我只是應十四姨的邀請來拜會您老人家。適逢陳師父練拳，指點了晚輩幾下，受益匪淺。我在這裡向您道謝了。」
王石頭走到梁贊面前之後，深深一揖之後方才說話。
「你這孩子倒是懂事。」
梁贊當然知道王石頭話裡的意思是保證不說出今天比武的事，以成全陳華順的名聲。眼見王石頭練武機靈，為人豁達，更是心喜。哈哈笑道：「石頭，既然你說你在我贊生堂學到了本事，受益匪淺。我要是不傳你一兩手，當真是白沾了你這後輩的便宜。來，有沒有興趣和我這老頭子推推手？」
說著話，梁贊居然真的從椅子上站起來，走到王石頭面前。
「晚輩何德何能，敢得到梁老先生的指點。」
王石頭見梁贊站起來，當然知道他是誠心指點自己。心中惶恐，連連拱手施禮。
「你剛才不是說了嗎？拳分門派，國不分門派。我門下弟子既向你偷藝了近身攻擊的法子，今日總該還你這個人情。而且，你莫誤會我老頭子是要和你打一架。我這把年紀，這把骨頭可經不起你們洪拳的虎爪，鶴喙。你一把抓的實了，都能把我的骨頭拆了。」
梁贊微笑著說話，已經平舉起右手。手心向上，卻是「詠拳」的攤字起手式。
「請前輩手下留情。」
王石頭最近和黃飛鴻屢屢實戰，也正在學著感受到力的存在。現在既然梁贊有心指點他，當然不願錯過這個機會。又客氣了一句之後，隨即站了一個「伏虎式」樁法，右手伸到身前。
不過，王石頭這次站的「伏虎式」樁法卻並沒有伏下身去，只是雙腿前後分開站立，雙腳內扣，只是一個與平常的「伏虎步」稍不一樣，更適合自己的樁法而已。他的手腕再往前一遞，便已經與梁讚的右手手腕碰到了一起。
哼！——
一觸到梁讚的手腕，王石頭初始只覺得像是碰到了一根輕盈的羽毛一樣，幾乎感覺不到對方手腕的皮膚，骨骼存在。
王石頭記得在後世中看到的資料，似乎梁贊老先生在一九零一年便去世了。如此說來，他今年應該是生前最後一年了。
感覺到他的手腕如此輕盈，王石頭暗暗心驚，以為是他身將大行，已經全身無力，本能的連忙回手收力。
然而，他這一收之下，卻忽然覺得梁贊原本還似一根羽毛一樣的手臂忽然在瞬間變的有了重量。而且，重的還像一座大山一樣，從天而降，向王石頭的身上壓了過去。
只這一壓，王石頭便覺得呼吸一窒，週身一緊，站著「伏虎樁」的雙腿居然還明顯的一彎，幾乎要站立不住。
「暗力！——」
王石頭在心頭驚叫一聲，他剛才感覺不到梁贊手臂上的力氣，並不是梁贊身將大行的前兆。而是他一身的力氣全部都收斂起來，讓人感覺不到。
而當王石頭本能收力的時候，梁贊身上的力量卻在瞬間湧現出來，排山倒海一般在瞬間將王石頭淹沒。
王石頭這些天每晚都和黃飛鴻實戰，曾幾次感受到黃飛鴻用暗力把他打的連連後退。不過，黃飛鴻畢竟照顧王石頭根基尚淺，出拳發招的時候，盡量的向王石頭展示一招一式的施展和拳意的真髓。
所以，王石頭知道黃飛鴻是暗力境界的存在。但是，卻並沒有真正的似和梁讚這樣單純的以力打力的實戰過。
雖然王石頭已經忍不住躬身，彎腰。但是，自梁贊手臂上傳來的力量卻似江河決堤一樣，仍然源源不斷的衝擊過來。
王石頭情知再這樣下去，只消再一個呼吸的時間，他便會被生生的壓的爬下。心念電轉，腳下一錯，手臂一翻一轉，便想脫開梁贊手臂上的糾纏。
然而，王石頭腳下雖然轉的極快，但梁讚的手腕卻像粘在了他的身上一樣。王石頭往後退他也往後退，王石頭轉他也轉。反正不管王石頭怎麼躲避，怎麼卸力，怎麼散力，都逃不開梁贊手腕的纏繞。
砰！砰！砰！砰！——
王石頭腳下遊走，每後退一步，都會發出聲聲悶響，活似他身上挑著幾百斤的重擔一樣，步法蹣跚，不堪重負。
又沿著院子走了一刻，王石頭身上的衣衫已經濕透。
雖然他和梁贊兩人都未施展任何招式，只是手腕相觸，但比起剛才和陳華順的打鬥來，王石頭卻覺得不知道要費力多少。
甚至，王石頭有一種錯覺，如果再這樣糾纏下去，他整個人只怕要被生生的累死在這裡。耗盡身上的每一絲力氣，流乾身上的每一滴汗水脫力而死。
「不錯了。能在我手裡撐上三十多個呼吸的時間還不倒下，已經是根骨不錯的少年了。」
卻是正當王石頭實在不堪其負的時候，梁贊開口說話，手腕一抖，兩人的手臂已經分開。
撲通！——
王石頭只覺得身體猛然一陣輕鬆，整個人輕飄飄的幾乎要飛起來。身板剛剛站直，卻覺得腳下又猛然一軟，居然不由自主的跌坐在地上。
「石頭，沒事吧？」
卻是梁贊見王石頭跌坐在地上，開口說話。
「我沒事，多謝前輩手下留情。」
王石頭在地上喘息了一下之後，隨即站起身來，對著梁贊拱手說話。
「這次推手，有什麼感悟沒有？」
梁贊微笑著坐回椅子上說話。
「有。力如水，無形亦無常。拳如堤，在引導。再多的，就只能意會，無法言傳了。」
王石頭略一思索，隨即回話。
「不錯，不錯。知道力如水，拳如堤就已經不錯了。」
梁贊點頭笑道：「剛才教你的不過是些練力的小把戲。今天你來，老頭子有幾句話想向你嘮叨嘮叨，不知道你想聽不想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