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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無巧不成書 文 / 悅婷雪

    烏布裡和茉雅齊在太后這裡養著,秀兒幾乎要把寧壽宮的門檻給踏平了,日日都要來一趟,每次都不空著手,陪著太后打牌湊趣玩鳥逗狗,頗有一番的情趣。

    今個兒她一來,卻見太后身邊的宮女子榮兒站在門前打了個手勢,她放低了腳步走到榮兒跟前,「屋裡可是有客?」

    「恭親王繼福晉在裡面呢,大公主也在,太后特意囑咐了,您若來了讓您躲著點。」

    秀兒點了點頭,「那我就不進去了。」她應了一聲剛想走,忽然聽見裡面有人抬高了聲音,「外面可是德妃娘娘到了?」

    得,這還走不成了。

    她只好換了笑臉,硬著頭皮進了屋,先給太后請了安,又和馬福晉互施了禮,受了愛藍珠的禮,這才算是完事。

    太后指了個坐位給她,「你坐著吧,今個兒恭親王福晉求哀家的事,哀家做不得主,正要打發她去問你呢。」

    「這宮裡的事太后您若是做不得主,妾又如何做得了主?」秀兒笑道。

    馬福晉聽她這麼一說,臉上的笑僵了一僵,目光投向了愛藍珠,愛藍珠歎了口氣,「此事還真得德額娘您做主才成。」

    「既然大公主開了口,我姑且聽聽,若是能辦的事,自當盡力。」恭親王和大公主在她落難的時候替她說過話,這個人情她遲早要還。

    「還是恭親王大阿哥永綬的婚事,他做了糊塗事,受了皇阿瑪的教導,自是在家裡靜修思過,可男大當婚。他若是成了婚,有個好媳婦管制著,沒準兒那毛病就改了……」

    改?跟武生夫妻相稱,他還是為妻的,事情鬧得這麼大怕是難改了,秀兒心裡知道是什麼事了。難免有些犯咯應。難怪太后讓她躲了呢。

    「這事……宗室指婚自有皇上做主……」

    「所以我們這才來求太后懿旨來了,也來求您的相助。」馬福晉道,「我這些日子為永綬的婚事發愁,正巧聽說了秀女裡有個好的。想求皇上指婚,可皇上惱了永綬,若無人敲邊鼓。怕不能成,不瞞您說,我家王爺正在皇上那裡求皇上呢。」

    秀兒歎了口氣。以康熙對宗室打個巴掌給個甜棗吃的作為,他打了永綬,掃了恭親王的面子,恭親王求指婚,必定是央個兩句就會准,馬福晉和愛藍珠來求太后和自己,無非是吃不準康熙的性子。想多幾個人求情罷了,「卻不知是哪位秀女?」

    「是伊爾根覺羅氏叫鳳錦的。父親不過是個佐領,可人卻真真的能幹,長得也好,性子也好,遇事又沉穩……」馬福晉說道。

    秀兒聽到她說鳳錦的名字心裡就有數了,鳳錦的那一番作為,她們這些宮妃自也是都知道了,她有這樣的本事,連溫僖都動了心,想要收了做表弟媳婦,卻沒想到……

    秀兒現在真有些左右為難,不答應馬上就要得罪恭親王,還不一定能救得了鳳錦姑娘,若是答應了,她良心上真有些過不去。

    「德額娘您儘管放心,皇叔說了,定會嚴加看管永綬,他若是再犯渾,就活活打死了他,永綬也說了要改了。」愛藍珠說道。

    秀兒瞧了一眼太后,太后垂下了眼瞼,她也不想淌這淌渾水,秀兒咬了咬牙道,「此事我記下了,皇上若是問起我自會替你們說話,可皇上素來乾綱獨斷,我自不敢妄測聖意。」

    馬福晉聽她這麼一說就笑了,「有了您和太后的話,此事哪還有不成的。」秀兒這才知道,太后也這麼囫圇著答應了。

    康熙送走了恭親王,在紙上畫了個圓圈,他倒沒有秀兒想得那麼多,他打了永綬也傷了自家弟弟的面子,自然要想法子替自家弟弟圓回來,至於那個叫鳳錦的秀女,他沒聽過,只聽人說起過,若能讓永綬自己改好是最好不過了的,若是不能也無非是一個秀女罷了。

    梁九功使了個眼色,敬事房的太監托著兩盤綠頭牌來了,康熙瞧了一眼,見最前面的還是章佳氏的牌子,卻把目光移向了旁邊,將德妃的牌子翻了過去扣上,「朕晚膳在永和宮用。」

    「庶。」

    梁九功見墨又些干了,替康熙研了研磨,「恭親王福晉在寧壽宮呢,聽說遇上了德小主。」

    「她去寧壽宮幹嘛?」

    「聽說也是為了秀女的事。」

    「德妃是怎麼答的?」

    「德妃說您若是她,她自會替恭親王福晉說好話,可皇上您素來乾綱獨斷,她不敢妄測聖意。」

    「她倒是答得妙啊……」康熙嘴唇一勾,眼睛裡卻帶著冷意,「她是不敢妄測聖意……倒是敢私下裡暗渡陳倉。」章佳氏是很好,可也沒好到讓他一再榮寵的地步,無非是他瞧出了秀兒的心思,她是嫌棄自己木秀於林,想要找個人來幫著擋一擋風,再有就是她喝避子湯的事……他不是傻子,秀兒待自己外表還是一般,內裡冷了不少,怕是為了胤祚生得那些個氣,不止沒有消,還慢慢的藏在她心裡發了酵,「傳朕的旨意,德妃的身子已然大好了,避子湯停了吧。」

    梁九功心道皇上您已經是第二次說了,只不過頭一回沒傳明旨罷了,可他卻不敢明言,只是道了聲,「庶。」

    康熙要來用晚膳,秀兒自是不敢怠慢,只是如今天熱她倒有些吃不準菜單子了,把小廚房的廚娘叫了來問話,這個廚娘自她進永和宮起就一直伺候著,人雖長得又黑又胖,可那刀功實在是一絕,「今個晚膳皇上在永和宮用,你可有什麼新鮮的菜式?」

    廚娘跪在地上,額頭上微微就見了汗,康熙時常的來永和宮,她的那些拿手菜,最少的都已經做過四、五回了。實在沒什麼新樣式,「這……」

    秀兒歎了口氣,「我說一道菜吧,你只管做出來就是。」

    「小主您說。」

    「將冬瓜的皮削了,挖出裡面的瓤挖出來,豬五花肉剁成餡。加剁碎了的香菇、荸薺、豆腐乾。加鹽、花椒、蔥、蒜、姜等調味,加雞蛋拌勻,這些弄好了之後放到冬瓜裡,上鍋蒸熟就是了。」

    廚娘細細的記了。其實秀兒說的菜譜也不難,廚娘沒做過罷了,秀兒又點了幾道菜。這才讓她下去了。

    廚娘剛走李嬤嬤就進來了,面有些難色,湊到秀兒跟前說了兩句話。秀兒再次歎了口氣,今個兒真的是不順之日,竟是什麼都不能隨意。

    「本宮知道了。」

    康熙來的時候,秀兒已經立在門口候著了,她穿了件湖藍的旗袍,頭梳了小兩把頭,只戴了朵粉白的芙蓉花。點翠的振翅側鳳釵,耳朵上戴著水滴型的珍珠耳環。難得的是兩個珍珠竟是極相似的,瞧著清爽好看。

    秀兒剛過過禮,就被康熙拉了起來,「你我之間何必如此多禮。」

    「禮不可廢。」秀兒笑道和康熙牽了手進屋,不知道的人怎知這兩人之間暗自早已經有了心結,瞧著還似恩愛夫妻一般。

    親閱那一日瓜爾佳墨雲到底瞧見了康熙皇帝,他不似是書裡所說的丰神俊朗英俊似天神一般,可也不像有些「史書」說的矮小丑陋滿臉麻子,是一個身量中等五官端正,卻瞧不出有多英俊的男子,可那週身的氣派卻絕非尋常人能比的,更不用說身為皇族之後的氣質了,有了這些,容貌倒是次要的了,誰又能說他長相平平呢?說是氣場迫人也不為過。

    他瞧了一眼秀女們,頗有些興致缺缺,小聲和皇太后說了幾句話之後便走了,皇太后也是高高在上,頭梳著簡單的小兩把頭,樸素中慈和的像是普通人家的老太太,再瞧瞧眾妃,因為天熱也沒有盛裝打扮,她心裡想了這許多,可到了自己她自己被問話的時候,卻不自覺的嘎巴了起來。

    秀兒見她小小年紀漲紅了臉,額頭上滿是汗,不由得笑了笑,「你慢慢說。」

    「奴才瓜爾佳墨雲給皇太后請安,給貴妃娘娘請安,給惠妃娘娘請安,給榮……榮妃娘娘請安,給宜妃娘娘請安,給德妃娘娘請安。」她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到底是把話完整的說了出來。

    「你有什麼才藝?」

    「奴才在家時隨著蒙古保姆學了首歌。」

    「哦?」太后倒頗有些興趣了。

    瓜爾佳墨雲清了清腔子,又有些後悔了,她既然疑心宮裡有穿越先行者,又怎敢說那人對自己是善意還是惡意呢,她瞧了瞧周圍人的目光,只覺得哪個人都像,哪個人又都不像,她咳了咳,「奴才嗓子……」

    「你若不能唱歌,不如打個絡子吧。」宜妃打了個呵欠。

    「庶。」瓜爾佳墨雲從隨身的針線包裡拿出絲線,隨手打了個如意結出來,宮女拿著讓宮妃們看了一眼,都點了頭,讓她下去了。

    秀兒原沒把這事兒當成一回事,一直到李嬤嬤跟她講閒話似的講起這事兒,「那個秀女叫瓜爾佳墨雲的倒是個有趣的,昨個兒還聽她唱什麼鴻雁向南方……倒是挺好聽的,就是不適合女孩子唱……」

    秀兒愣住了,她是聽過這首歌的,不過不是什麼蒙古的小調,而是……她搖了搖頭,她並不知道這首歌的來歷,也許是這歌原先就改自蒙古的小調?「她怎麼唱的?」

    李嬤嬤想了想,「鴻雁天空上,隊隊排成行,江水長秋草黃,草原上琴聲憂傷……」

    秀兒聽到這裡揮了揮手,「你下去吧。」這歌詞不是一般蒙古小調的調子,是現代歌詞的路子,難道她也是有前世記憶的?這樣一個人對自己是好是壞?

    她想要直接將她自秀女名冊裡劃掉,可提起筆又放下了,這些日子以來她不知道日後會發生什麼事,做事頗有些施展不開,若是……她將劃掉的筆,在瓜爾佳墨雲的名字上,劃了個圈。

    說來也巧,這事兒跟初選時彷彿,溫僖榮妃倒是喜歡瓜爾佳墨雲,宜妃和惠妃不喜歡,有了德妃的這一個圈,瓜爾佳墨雲被留了牌子。(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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