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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南熏殿風波 文 / 悅婷雪

    德妃倒是不知道康熙經歷過的那些事,不過承乾宮鬧得那一場倒是瞞不了人的,不光是了牆之隔的她知道了,滿宮裡長著耳朵的都知道了,還有人私下裡說佟佳清容是在替納蘭容若過百日,有人故意引了皇上去的,誰知佟佳清容巧言善辯,竟將皇上糊弄了過去。

    秀兒聽到這裡只有冷笑了,以皇上的性子,想要糊弄過他豈有那麼容易的?無非是他自己想要被糊弄罷了,說到底佟家是皇上的母家,就算是立個假人在宮裡,也要有應有的體面,秀兒想到這裡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皇上怕是又多了一件心想事成的事。

    「那個瓜爾佳墨雲在後殿呆得可算老實?」

    全嬤嬤不懂為什麼小主會把瓜爾佳墨雲放到後殿,她和李嬤嬤是最知道底細的,所謂瓜爾佳家和烏雅家有舊,烏雅家欠了瓜爾佳家的情,不過是小主臨時編出來糊弄宮裡人的,她也好奇瓜爾佳墨雲有什麼出奇的地方,盯她盯得很緊,「她還算是老實,每日不是讀書下棋就是繡花,她似是有些畏懼小主,卻對章佳貴人討好得很,章佳貴人偏不愛理她。」

    秀兒點了點頭,「你盯緊了她,勿要讓後院起火。」秀兒雖當初一時消了對瓜爾佳墨雲的疑心,心裡卻還是覺得有什麼不對勁兒,正是這種直覺一次又一次的幫了她,她可以說是最信直覺的人了。

    「庶。」全嬤嬤應完了這句,卻還似是有什麼話要說一般。

    「宮外如今又有什麼新鮮事?」秀兒挑了挑眉問道。

    「要說新鮮也不新鮮,伊爾根覺羅家的鳳錦姑娘病了。」

    「哦?」她自然是知道鳳錦的,皇上知道她欠了恭親王人情,刻意讓她還了人情。外人都以為是因為她講情,皇上才答應得極痛快,恭親王雖知道實情,可也沒必要拆穿這事兒,他也怕擔了個勾連宮妃的罪名,有些人情債還是大家心裡記著的好。不要讓第三個人知道。更不要總是提起,若皇上說消了,那就是消了。

    「據說原只是風寒,後來越來越重。竟起不來床了,怕是不好治,雖說皇上的指婚旨意已經下了。伊爾根覺羅家卻還沒辦嫁妝呢。」

    秀兒點了點頭,「這事兒我知道了,既然人家姑娘病了。總不成扛著人家上花轎,萬一有什麼好歹,豈不是連皇上都要擔個刻薄的罪名,所謂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總要慢慢的診治才是,若是需要什麼藥。儘管從內庫裡拿就是了。」

    全嬤嬤聽到這裡就笑了,「小主真不愧是在太后身邊……」她說到一半。自覺失言,瞧著秀兒的臉色沒什麼改變這才說下去,「太后也是這麼說的。」

    秀兒似是沒察覺一般,「若太后也是這個意思,就這麼辦吧。」她是皇太后身邊端茶倒水做細活的宮女子出身,滿天下誰不知道?她若是稍有言無冒犯就生氣發火,反倒落了下乘,全嬤嬤不過一時失言罷了,不過……她素來行事謹慎周密……怎會……

    胤祚年齡小,加上皇上已經說了他身子不好,讓師傅勿要為難他,師傅們生怕他再著涼生病,大熱的天也不許用冰,只是開了窗子,讓哈哈珠子們給各自的主子煽涼,功課也不敢多佈置,胤祚沒一會兒就寫完了,眼巴巴地瞅著正襟危坐一筆一畫練字的四哥,就是盼著他能快點作完功課好和他一起玩鬧一會兒。

    胤禛自是查覺了弟弟小狗似的眼神,真是以人養什麼狗,狗似主人,主人也似狗,胤祚這個時候的樣子,跟小吉祥要雞腿時的樣子簡直一模一樣。

    胤禛咳了一聲,將冰塊已經化盡的冰鎮銀耳羹往胤祚的方向一挪,他身邊的哈哈珠子叫長生的,本就極機靈,趁著換手扇扇子將四阿哥只喝了兩口的冰鎮蓮子羹挪到了六阿哥桌上。

    胤祚瞧見吃的,總算是安靜了一會兒,吃了幾口又嫌不涼,打心裡往外歎了一口氣,自從他生過了病,皇阿瑪、額娘、哥哥,個個都當他是紙糊的一般,到了夏天連塊冰都沾不得,站在前面唸書的師傅正在給年長的阿哥們念資治通鑒,胤祚聽著發燥,想要多描一篇紅都懶,他這人就是毛病多,寫字非得要安安靜靜的寫不可,他寫字的屋子,連座鐘都沒有,何況有師傅唸書,他能寫完兩篇師傅交待的描紅都勉強,何況別的。

    坐著坐著又覺得無聊又怕自己睡著,索性拿了紙折小人兒玩,又覺得小人兒不好玩,開始折紙鶴,胤禛瞧見了他,真的是又無奈又好笑,如此這般雖說是年幼,長此以往也怕被人說不務正業,他指了指認真描紅的胤祺,劃了劃自己的面頰,意思是胤祚不如胤祺,胤祚吐了吐舌頭,將折好的紙鶴扔到了胤禛的桌子上。

    太子自是將這一切盡收到了眼底,老六實在是被寵縱壞了,皇阿瑪雖說也寵著自己,甚至自己出痘都衣不解帶親自照顧,可自己終究是儲君,皇阿瑪寵歸寵,嚴勵的時候卻也是極嚴的,偏偏對六弟,許是憐惜他身子不好,病之前還有幾分威儀,讓他好好唸書,如今六弟的身子不好了,皇阿瑪更是連斥責都不肯了,還讓師傅不要累到了他,每逢颳風下雨下雪六弟說不出現就不出現,動不動的還要病兩三天,這樣的病秧子,哪裡像是愛新覺羅家的子孫。

    師傅見太子走了神,輕輕咳了一聲,太子翻了個白眼,繼續聽先生講那些他已經背熟了的書。

    叔外祖說得對,他雖說是中宮元後嫡子,可滿人從來沒立過太子,兄弟們一個個長大,未必會服他,別人不用說,大阿哥就是一例,如今明珠在朝堂上上竄下跳的,仰仗的也無非是皇長子外家的身份,小六當日雖說衝撞了他,但當時皇阿瑪並沒有怪罪他,德妃娘娘也派人送了禮物賠罪,小六見著了他也乖得很,他一個沒多大出息的病秧子,自己不但犯不上記恨他,反而應該對他好,讓皇阿瑪知道他是兄友弟恭的。

    他心裡是這般想的,午間用點心時,特意指了自己比兄弟們多出的四道菜中的兩道菜,一道是醬鹵排骨,一道是素拌鴨掌,還有一碟子的牛油糕,「小六你身子不好,加兩道菜補一補。」

    胤禛瞧見這兩道菜頭就暈,小六本來就是只愛吃肉不愛吃菜的,當著額娘的面又哄又勸又嚇唬的還能吃些,雖說午間用點心時小菜都是小碟盛著的,排骨也沒共四塊,鴨掌不過是六個,胤祚若是吃了,怕也吃不下別的了。

    胤祚瞧見這兩道菜一道點心自然是高興,立刻打了個千謝了賞,笑嘻嘻地吃了起來,胤禛刮了刮他的鼻子,「少吃肉,仔細下午跟張諳達練長拳嘔得慌。」

    胤祚一邊點頭一邊把排骨塞進了自己嘴裡,又往胤禛的碗裡夾了一塊,其實作皇子的,就算佐餐的小菜比太子少,又能差多少,自然是誰都不缺那塊肉的,可這兩兄弟感情這般好,卻讓沒兄弟的或者兄弟不在南熏殿的皇子們有些羨慕。

    胤祉心道我那幾個同母的兄長若是在話,我豈會如此時時處處地瞧著太子的臉色?胤褆則在想著舅舅同自己說的話,滿人雖說喜歡做學問的,但滿人馬上得天下,他文道不同,走武道也是成的,再說了,天下哪有比兵權更實在的東西,他滿腦子都是這些東西,感觸自然也不像別人一般的深,只是想起額娘說的老八聰慧機靈,長大之後怕是自己的助力,想著老八與自己,怕不會像是老四和老六一般,血緣天性,一母同胞骨肉情深,他剛想到了這裡,就又想到了另一件事,老六下午是不跟他們一起騎馬射箭的,而是為了防備中暑跟諳達單在一處練,誰也不知道他練得是什麼,如今老四說了張諳達……

    「老四,你剛才說得張諳達,可是張佳虎?」

    胤祚把嘴裡的肉兩三下嚥了下去,「正是。」

    「他當初可是誅滅鰲拜時立過功的,只是平滅三藩的時候受了炮傷,一條腿有些毛病……皇阿瑪給你請得師傅竟是他?」

    「是啊。」張諳達確實腿有些毛病,不過一不影響行動,二來不跑的時候看不出來,胤祚喜歡他為人誠懇和善,自然對他頗有維護,聽胤褆問起他,生怕他搶了自己的師傅,「張諳達只會步下的功夫,馬上的功夫不好……」

    「我只是聽說過這人,誰要搶你師傅不成。」胤褆搖了搖頭,一副不跟小孩子計較的樣子,他從懷裡摸出了用洋紅紗包的做成五顏六色的糖出來,「嚇了你一跳,哥哥給你糖吃。」

    胤祚自然也是笑嘻嘻的接了,只要是好吃的,他來者不拒,胤禛心道誰要是想除了六阿哥,只需要在雞腿上加點毒就成了,不過也因為他愛吃,額娘早就訓練他一張刁嘴一個狗鼻子,食物味道稍有異狀,他必定會吐出來不吃,可有些劇毒沾一口就足夠了。

    他正這麼想著,胤祚忽然捂著胸口喘了起來,「咳……咳……」一會兒臉就憋得通紅,胤禛本以為他在玩,可瞧那樣子……「快來人!傳太醫!」他一邊說一邊扶起了胤祚,拍著他的胸口替他順氣。(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南熏殿風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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