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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炫耀 文 / 悅婷雪

    李嬤嬤跪在地上,抖如篩糠一般,秀兒也沒說話,只是端坐在椅子上,端著茶杯慢慢的品著,瞧也不瞧她一眼,李嬤嬤只覺得一會兒如置身火爐熱得汗出如漿,一會如置身冰窖,她抬頭看看秀兒,秀兒卻不抬眼,又瞧了瞧全嬤嬤,全嬤嬤竟是一臉的憐意,她與全嬤嬤素來不睦,如今竟連全嬤嬤都憐惜她了……怕是……真的大限將至……

    「李嬤嬤,您原是宮裡派來伺候本宮懷孕生產的嬤嬤,這些年護佑著我生了三兒三女,勞苦功勞,如今內務府跟本宮說讓你回去,本宮也沒什麼可送你的,這五百兩銀子,你拿去吧。」

    海棠端上來一個托盤,上面是十兩一個整整五十個銀錠子,李嬤嬤瞧著這些銀子,眼睛卻是花的,「小主!小主!奴婢……」

    「你也老了,咱們賓主一場,你回內務府與沒有旁地事由,只安心養老就是了。」秀兒也沒有責罵李嬤嬤,凡事可一可二不可三,她已然給李嬤嬤兩次機會了,她卻依舊不知悔改,一次兩次宮外的要緊事她全做了聾子瞎子,李嬤嬤再留就是禍害,再說些別的申斥的話也是無用,只有送她走了。

    內務府養老……無非是送到榮養院就是了,只是吃不飽餓不死的養著,嬤嬤們有親人的少,指望的全是主子,進了榮養院的不是犯了事的就是昏聵無能的,她本是風風光光的永和宮嬤嬤,素來威風八面,若進去了,真是活不過十天半個月,就要自己憋屈死了。可她是知道德小主的,德小主若肯罵一罵你,你還有救,她這般和顏悅色的只敘舊情,不追問前因,是一星半點的機會都沒了。

    她再沒了力氣。最後是兩個宮女子把她半扶半抱離開得永和宮。

    秀兒見她走了。揚聲說道,「你們也盡可以跟她學,只是你們年輕,好歹能出宮嫁人。」宮女出宮二十五、二十七、三十的都有。早就過了花期了,自是難找什麼好人家,有的是湊合嫁了。有的是在家裡做起了老姑娘,姑奶奶,雖說旗人敬著姑奶奶。可也是晚景淒涼得很,可若是在主子跟前得了臉,得了主子的指婚,就是另一番的景況了,秀兒這麼說,自然是讓眾人一激靈,心裡都警醒著自己不要因主子仁善就忘了本份。像是李嬤嬤一般憊懶,惹主子生氣。

    全嬤嬤上前了一步。「小主對奴才們的恩情天高地厚,奴才們自當肝腦塗地以報主子。」

    「嗯。」秀兒點了點頭,「毛尖的事兒你問清楚了嗎?」網不跳字。

    「奴才打聽清楚了,原是那永祿只襲了輔國將軍的封號,家裡人口多開銷又大,生計艱難了些,不知怎地從哪兒翻出來本養茶的書,在西山買了塊地種了些茶,又知道毛尖有茶莊的生意,因而才與毛尖結交,這本不是什麼大事,皇上聽說了也是隨口說了他幾句,只是這毛尖兒……怕不乾淨,奴才聽說他在外面置了宅子,還娶了兩個媳婦,又過繼了侄子做兒子。

    「什麼?」秀兒皺了皺眉,「他竟然……」太監娶媳婦養兒子的事她原以為多見,可後來進了宮才知道這種事至少在康熙朝並不多見,太監這個時候沒什麼權錢雖有也不多,在宮外娶妻生子的至少她做宮女時只隱約聽說過鳳毛麟角的一兩個,毛尖竟然也……這些年他在茶莊上,估計也沒少賺吧……其實太監沒有子女,多貪些錢財沒什麼,置外宅也沒什麼,要是有女人樂意跟他圖個現實安穩也沒什麼,古時的女人太苦了,若非家貧無著豈有嫁太監的道理,過繼侄兒更是天經地義,可是他這樣做了,卻沒有支會主子一聲,若被人拿住了,就是個把柄……「此事王大爺知道嗎?」網不跳字。

    「怕是不知道,奴才也是著意打聽了,又使計詐了毛尖身邊的小徒弟小海子,這才知道的。」

    「你悄悄的把這事兒跟王大爺說了吧,他自有絕斷。」毛尖不管怎麼說,還是王大爺的人。

    「庶。」

    胤禛是個不愛說話的,跟皇阿瑪出去了一次,只是沒事兒想起來偷著樂罷了,胤祚卻不是那種有了奇遇肯憋著不說的,聽了胤禛的話在南熏殿憋了一個時辰就憋不住了,悄悄拿出在外面買的面人兒把玩,老七胤佑是個眼尖的,見胤祚拿了個沒見過的東西玩,趁著師傅講書,悄悄地湊了過來,「六哥,這是什麼?」

    胤祚笑嘻嘻地說道:「這是面人兒。」他素來和老七好,看了看左右,悄悄把面人兒拿給胤佑看,「這是皇阿瑪帶我和四哥出門的時候買得……」他剛想說你別告訴別人,胤佑已經炸了,大聲地喊了起來,「你和皇阿瑪微服出宮了?」

    整個南熏殿都靜了下來,師傅都聽了講書,怔愣地站在那裡,胤禛單手撫額,自己的這個六弟實在是長不大,千叮嚀萬囑咐讓他不要說,結果沒呆過一個時辰就把什麼都說出來了。

    胤祉咳了咳,「皇阿瑪可有帶你們逛琉璃廠?聽說那裡書很好。」

    「我們只到了前門大街,喝了茶又看了人耍猴兒,買了面人兒和糖人兒,也給大阿哥家的小侄子買了賀禮,只是糖人兒我昨晚上沒忍住吃了……」

    胤祉真心想要敲個響頭給這個只知道吃的,跟皇阿瑪出去了一逛是多難得的事啊,「我隨駕北狩的時候也曾跟皇阿瑪出去過,一路上體察民情,查看莊稼,皇阿瑪學識廣博,連穡稼之事都知之甚深。」言下之意就是跑去天橋看耍猴兒買面人兒什麼的簡直太低級了。

    胤祚笑嘻嘻地說道,「莊稼長什麼樣啊?好不好玩啊?」

    胤祉臉上的表情幾乎跟胤禛差不多了,胤禛咳了一聲,「你別總想著玩,皇阿瑪跟你說凡事都要親自印證你忘了嗎?」網不跳字。

    「嗯,我記得了。」

    胤禛又看了一眼眾人,朗聲說道,「我與老六隨著皇阿瑪一起出去,在茶樓裡指點如何從衣飾上辯認滿蒙漢三族人等,皇阿瑪知道老六竟不知此事,細問原因,原是六弟病了一場,頭前完顏嬤嬤教的都忘了,後來的張嬤嬤以為他都知道,就沒刻意指點,因而六弟才不知各旗人等的衣飾區別,皇阿瑪這才有此教訓。」

    眾人都點了頭,當日的值守師傅正是顧八代,他說道,「皇上於如此細心指點,言傳身教實在是難得。」

    「額……」就在胤祚張嘴就要把德妃也跟著一起去了的事說出來的時候,胤禛狠狠踢了他一腳,「還不到午時,你怎麼又餓了?」

    胤祚扁了扁嘴,知道自己多言惹禍,低下了頭,「人家早膳用得少。」

    「你不專心聽先生講書,還拿東西出來玩,這面人兒我替你收著了。」胤禛拍了一下他的後腦。

    胤祚只好委委屈屈地把面人兒交給了胤禛,坐下來盯著書看,一會兒又瞧了眼面人兒,見那面人兒被胤禛好好的交給了哈哈珠子收著,這才放心。

    胤祀瞧著這一幕低下了頭,嬤嬤早就因他「不識抬舉」教訓過他,六哥是德妃之子,自小被皇阿瑪寵大的,旁人不能做的事他能做,旁人不能說得話他能說,人人都道除了太子之外皇阿瑪最寵他,自己的生母卻只是個失了寵的貴人,怎能輕易得罪六阿哥,他原覺不信,皇阿瑪雖寵六哥,可是對他也是不差的,見了他也會笑問他學問如何,因他學得好還會誇他,可如今他卻不得不信,皇阿瑪待四哥和六哥都是不同的,他可以帶他們倆個平白無故不年不節就出宮遊玩,雖說他也帶著三哥出去過,卻是考察穡稼,細思起來大不相同,嬤嬤說得是真的,在皇阿瑪心裡,他真的遠不及六哥,雖說一樣是皇子,可皇子和皇子之間卻不相同。

    他是宮裡長大的孩子,自然知道額娘復寵無望,惠額娘待他雖好,心思卻大部分在大哥身上,他想想自己,再想想額娘,知道唯有好好讀書,在皇阿瑪跟前露臉,這才能讓兩個額娘滿意,讓自己不必矮人一頭。

    其實衛氏在宮裡過得不算差,育有皇子的嬪妃就那幾個,她也知自己出身低,是辛者庫出來的,行事素來低調,與人為善輕易不與人相爭,旁人也知她有個兒子,有皇子就有依靠,生怕欺負了她日後遭報復,也不會惹她,又有惠妃的面子,因而日子過得不好不差。

    旁人見過她菩薩似的一面,對不知她每見胤祀一次,都要逼問他一遍,「你今日念了什麼書?先生講得你可聽懂了?你皇阿瑪可有考較你的功課?你可都會?」

    胤祀自會一一答了,可若是答皇阿瑪考較他功課,他並沒有得到誇讚,衛氏就會冷著臉許久不說話,也不肯理他,他也只得每次都答,「皇阿瑪贊兒子學得好。」

    衛氏這才會喜笑顏開,摟著他道,「兒子啊,額娘命苦,也不會像旁人一般獻媚邀寵,替你撐腰,才讓你矮人一頭,你唯有好好讀書得了你皇阿瑪的賞識,咱們母子才有出頭之日。」

    胤祀聞著額娘身上好聞的味道,看著額娘美麗的面龐,心道只要額娘高興,他什麼事都會做。(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炫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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