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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王常在 文 / 悅婷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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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常在

    今年的第一場雪隨著烏拉那拉錦雲進宮的腳步一起進了紫禁城,一日一夜之間這座紅牆金瓦的宮城,便披上了一層雪白晶瑩的衣衫,平添了一點冷艷。

    王宓兒往窗上唯一的一塊玻璃上,吹了一口呵氣,用手指一點一點地畫出梅花圖,這是她在宮裡渡過的第三個冬天,卻始終無法適應京裡冬天干冷的空氣。

    楊梅指引著雜役宮女將火盆小心地放在地中間,待雜役宮女去後,往炭盆裡添了些松香炭,一時間屋子裡滿是淡淡的松香氣,熏得人精神一振。

    「主子今個兒可是要去德主子那裡請安?」楊梅是王宓兒從蘇州帶來的丫鬟,自幼就跟隨在她左右,因是丫鬟身子粗壯些,北方的寒冷適應得倒是不差的。

    「是要去的。」

    「若是去得話那一斗珠的旗裝怕是穿不得了,正殿裡燒得是地龍,若是穿沒一會兒就要渾身是汗了。」

    「嗯,我今個穿那件月白綠萼梅的棉旗袍就成了,外面罩銀鼠的褂子也儘夠了。」

    「庶。」

    王宓兒只是個常在,身邊只有自己帶進宮的楊梅和宮裡指派的宮女銀杏可用,偏銀杏這兩日病了,雖說只是咳嗽流鼻涕卻也不敢在主子面前現身,深怕把病過給主子,又因王宓兒不受寵,若非在一向寬厚公平的德妃手下過活,怕是連過冬的炭火都不一定夠用,更不用說給宮女請太醫看病這種格外的恩典了,王宓兒思量了幾日也不敢跟德妃提,「銀杏這兩日還沒好嗎?」網不跳字。

    「不止沒好,好像還重了,昨個兒晚上發了半宿的燒。」

    「若是如此就算是豁出去了我這張臉,怕也要跟德主子提一提了。」

    楊梅雖與銀杏不是一處長大的,卻也是一起伺候了王常在多年,早就跟親姐妹彷彿,聽王宓兒這般說,眼圈不由得紅了,「奴才先在這裡替她謝您的恩了。」

    「誒,咱們都是在一處的,若非是你們跟了我這個不爭氣的主子,也不至於生了病都沒有太醫來瞧……」她瞧了瞧天色,「天色不早了,德主子怕是早已經起來了,咱們去給她請安吧。」

    胤禛自乾西五所來給德妃請安,誰知剛要進正殿的門,便瞧見連著後殿的側門裡,娉娉婷婷走來兩個人,一個做宮女打扮的撐著繪著紅梅的油紙傘,傘下面的女子穿著月白繡綠萼梅的旗裝,外罩著粉白面子的銀鼠褂子,頭梳著兩把頭,耳朵上的珍珠耳環隨著走動慢慢晃動,臉上只淡淡施了脂粉,唇上殷紅一點……

    胤禛瞧著她,竟有些怔愣,站在雪地裡許久不知該如何是好,蘇培盛推了推他,「四阿哥……德主子和六阿哥在裡面要等急了。」

    「哦。」胤禛這才回過神來,快走了兩步進了正殿。

    秀兒正摟著胤祚說話,瞧見他臉有些紅得進了屋,不由得有些疑惑,免了他的禮之後,讓他到自己跟前來,「怎麼臉這麼紅?可是凍得?」

    「今個兒風大了一些。」胤禛說著臉更紅了。

    「四哥,今個兒晚上額娘說要帶著咱們吃羊肉鍋。」

    「天冷,多吃羊肉鍋也好取暖。」秀兒握著兒子的手笑道,她見過的人不知道有多少,自己兒子的神情她又怎會瞧不出來,目光透過他,隔著窗看向窗外,撐著油紙傘的江南美人,便是她這個女子都要多看一會兒,何況兒子這個少年。

    「王常在來給德主子請安。」

    「傳。」秀兒說了一聲傳,放開了兒子的手,指了個椅子讓他坐了,又拍了拍胤祚的背,胤祚也乖乖地坐了回去,十三和十四也不湊在一處小聲說話了,都規規矩矩地正襟危坐。

    王宓兒只是常在,雖是宮妃的身份,見到皇子們一樣要施禮,是以她進屋之後不止給德妃請安,也給四位皇子請了安。

    「奴才給德主子請安,給四阿哥、六阿哥、十三阿哥、十四阿哥請安。」

    「免禮。」秀兒略一點首,「今個天寒,你穿得這麼少,可夠暖和?」德妃說話素來都是輕聲細語的,眼睛一掃便能瞧出王宓兒穿得不多,想是因為昨日她穿得厚了些,在燒了地龍的永和宮正殿被燒得香汗直流施了儀態,是以寧可走路的時候冷些,也不肯再出醜。

    王宓兒原就是個美人胚子,這些年在宮裡養著,出落得越發的好了,康熙上次見到了她,當著自己的面仍忍不住多瞧了兩眼,怕是出頭之日就在眼前,她摸了摸自己的臉,雖說早晨照鏡子的時候鏡子裡仍然是美人,可瞧著自己膝下這幾個孩子一日日長成,自己終究是老了,要讓位於後來人,秀兒心裡想得灑脫,到了此時仍舊覺得心裡淡淡的失落。

    「謝德主子關心,奴才身上暖得很。」

    「你是南方人,不比我們這些自小在北方長大的,我每日事多,凡事想不那麼周全,你若是缺了炭薪用,只管吩咐全嬤嬤一聲便是了。」

    「是。」王宓兒又站起來福了一福,怪道人說德妃這些年聖寵不衰在宮中人緣卻不差,不止是自己,便是現在大著肚子出不了門的章佳氏,也是被她壓得喘不過氣來,偏要對她感恩戴德,再瞧瞧這屋裡由大到小的四個皇子,德主子……穩當的像是永和宮裡的一尊金身菩薩,只能跪拜彎腰。

    「你這幾日可去看了你章佳姐姐?」

    「奴才昨日去看過她,她氣色還好,只說因雪天路滑,被德主子和嬤嬤們管著不准出門有些煩悶。」

    秀兒聽到此處便笑了,「她就是那個性子,看著嬌弱人卻是愛熱鬧的,你與她住得近,無事時與她多在一處坐一坐便是了。」

    「奴才遵旨。」

    「咱們在一處說話,何必這般拘束。」秀兒眼睛盯著她,眼角的餘光卻始終沒離開自己的兒子,胤禛自王宓兒進屋,便低著頭瞧自己手上的玉石板指,好像要從上面瞧出一朵花一般……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只是這愛美也分怎個愛法……

    「胤禛,你昨個兒不是說顧八代要教你畫雪景嗎?昨個兒的雪下得雖厚,天卻不冷,待到近午怕是雪要化光了,這個時候去還能學上兩個時辰……」

    胤禛一個激靈,抬起頭看見額娘眼裡滿是不贊同,施了個禮,「兒子一時貪玩忘了時辰……這就告退去見師傅。」

    「去吧。」秀兒揮了揮手。

    「等等!」胤祚叫住了胤禛,「額娘,我也要去。」

    「你連個雞蛋都畫不圓,又要去做什麼?」

    「額娘……」

    「去南熏殿上課吧,仔細去晚了打手板。」

    「庶。」胤祚見額娘表情堅決,也不敢再求,連忙跟胤禛一起施了個禮走了,待出了永和宮,卻見兄長走進極快,他連走帶跑才能追上他,「四哥……四哥……你走慢些!走慢些!」

    胤禛稍稍放慢了腳步,轉過身瞧著胤祚微微有些喘,又不由得有些後悔,「你為何不早些叫住我?」

    「四哥應該慢慢地走,在雪裡冷一冷。」

    「呃?」

    「王常在……四哥還是避開吧。」

    「你……」胤禛沒想到胤祚會瞧出他的心事。

    「她是皇阿瑪的。」

    「我知道。」

    「知道便好,額娘養咱們不易,不要傷她的心。」

    「說得這般嚇人,我是那些個見到女色就失了神智的傻子嗎?」網不跳字。

    「不看不想,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傻瓜。」胤禛點了一下他的額頭。

    「四哥……聽說那個烏拉那拉錦雲,是皇瑪嬤和額娘給你選得媳婦……」

    「別說傻話,忘了佟家的事了?再有風言風語傳出來,豈不是又平白毀了一個人?」

    「我也只是跟你說罷了。」

    「跟我也不要說。」胤禛示意蘇培盛放下傘,「這雪不大,慢慢地在雪裡走更好。」

    「是啊……慢慢地在雪裡走……」

    王宓兒見四阿哥與六阿哥都走了,也有些坐不住了,回首瞧見楊梅,咬了咬牙,「奴才此來還有一事想要求德主子。」

    「何事?」

    「奴才身邊的宮女子叫銀杏的,前幾日得了風寒,原以為只是小恙養幾日便好,誰知竟重了,奴才想求德主子讓太醫給她瞧一瞧。」

    秀兒閉目想了想,「你是今個兒請平安脈吧?網不少字」宮中的女子都是三日一請平安脈。

    「正是。」

    「太醫給你請完平安脈,就讓他也給銀杏瞧一瞧吧,若是要用藥盡可以在永和宮藥庫裡取用。」

    太醫雖是三日要給她請一次平安脈,卻是她支使不動的,德妃這一句話,便等於救了銀杏的命,在宮裡住了這麼久,得勢與不得勢,得寵與不得寵,過得日子便是天地之差,「奴才代銀杏謝德主子恩典。」

    「這本是小事,下次若有這樣的事,你儘管來找我就是了。」秀兒腦子裡轉了幾個念頭,王宓兒美貌,康熙這兩年極寵的陳氏都有所不及,宜妃因有陳氏在翊坤宮裡,得了不少的便宜,若是自己……不成……她始終不肯送美女給康熙固寵,為得就是在康熙心裡的不一樣……可若是……她又把目光轉投到了十三的身上,章佳氏倒是個能用的……她心裡這般的智計百出,連到時自己的一言一行都算得清清楚楚,可算完之後,心裡卻空落落的,像是什麼東西被挖走了一般的難受。(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王常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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