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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春暉堂 文 / 悅婷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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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暉堂

    胤禛的個子在同齡人裡算是高的,長得雖也是手長腳長的看著瘦,可終究比幾個弟弟都大了不少,他又生就一張冷面,雖說親近的人都知道他是個蔫淘的,私底下話多又愛玩,可在外人面前一直是極有威嚴的樣子,胤俄轉身見到他泰山壓頂一般,不自覺就低下了頭。

    胤祀見胤俄被壓制了下去,也怕胤禛再說什麼,連忙走了過來道,「十弟也是替九弟憂心,因而才這般問六哥的,若是六哥也不知道,想必那人真是神龍見首不見尾……總歸要去求皇阿瑪才成。」

    胤禛瞧了一眼胤祀,他對這個八弟比對被寵壞了的十弟要印象好得多,走到胤祚跟前拍了拍他的肩道,「當初給胤祚治耳朵的那位神醫本就是被皇阿瑪派了侍衛綁到行宮的,聽說事後他就雲遊去了,如今是死是活都不知道,便是皇阿瑪也沒有那麼輕易能找著他的。」

    胤祀他們原知道胤祚的耳朵是被世外的高人給治好的,卻不知道高人是被皇阿瑪綁到行宮的,更不知道那高人治好了胤祚的病就走了,只覺得被淋了一盆的冷水一般,原本心裡覺得十拿九穩的事,竟然毫無把握了。

    「若是宜額娘的病治不好……」胤俄想起胤禟提起宜妃的病眼淚汪汪的樣子,就又急了起來……

    「胡說,宜額娘吉人自有天相,王太醫也是頂好的大夫,給六弟治病的那位高人,除了脾氣比別人大,真沒瞧出來有什麼別的本事,他能治六弟的病,也是因為他見過與六弟得了同樣病症的人,因而才會治的。」胤禛見一向任性的老十也有委屈著急的時候,不由得說道。

    胤祚點了點頭,「是啊,那人自稱自己是出家人,卻是整日裡不離酒,晚上喝得爛醉不說,早上還要喝還魂酒,晌午還要喝一頓,身上總有一股子酒糟味兒,估麼現今八成早就拿不動針了。」

    胤俄看了他一眼,心知他說的是實話,可心裡還是惦記著這樣的世外高人,想著找額娘求一求皇瑪嬤和皇阿瑪,許是真能張皇榜找著那人呢。

    秀兒聽胤禛說了白日裡的事,胤祚摟到跟前摸了摸頭,「你個子長得也不矮,怎能被胤俄欺負呢?」

    「兒子沒讓他欺負,是十三弟和四哥……」胤祚說著紅了臉……

    十四在一旁嘻嘻地直笑,拿手指頭劃過了臉頰,「六哥哥是小孩子,還要讓額娘抱。」

    秀兒拿了帕子打了他一下,「你啊……只知道欺負人,你為什麼不替你六哥說話?」

    「有四哥和十三哥在,六哥吃不了虧,再說十哥也不敢真欺負六哥,否則皇阿瑪要打他的屁股了。」胤禵笑嘻嘻地說道,說完了伸手就去拿桌上的豌豆黃,秀兒打了一下他的手,「用碟子吃。」

    她話音未落,海棠就拿了碟子盛了豌豆黃,拿了象牙筷子讓胤禵在一旁慢慢的吃。

    「少吃些,等會兒就用膳了。」

    胤禵點了點頭,拿筷子吃東西的動作雖優雅,吃東西卻飛快,胤祚也是個愛吃的,見十四吃了起來,伸手也要拿點心,秀兒搖搖頭,「難不成你們都餓了?既是如此就傳膳吧。」

    「庶。」

    胤祚一邊自己拿食碟裝了點心,一邊說道,「可不是餓了,八弟那裡的吃食吃的時候好吃,時候久了卻有些不頂餓。」

    「是你們今日在外面跑得久了的緣故。」秀兒不想提老八與他們不同,雖說惠妃待他不差,皇子們的待遇是按照親王的定例來的,可定例歸定例,到了下面一樣各有薄厚,更不用說他們有她補貼,她又是掌權的寵妃,底下的人巴結他們還來不及呢,老八搞不好不止要要補貼衛貴人,打賞的銀子花得也要比他們不知道多多少。

    胤禛卻是已經懂事了,自然懂額娘未說的那些事,雖說同是皇子、皇女,可是境遇各有不同,這樣的事年紀小的不懂,年長的自然懂得多,不用說別人,就說眼前的事吧,老六和老十四能笑瞇瞇地在額娘的桌上自己拿點心吃,自己年長些又素來愛吃清淡的,不覺得餓,十三肯定也餓了,他就不會直接去拿點心吃。

    晚膳端上來的時候,秀兒給幾個孩子都夾了他們愛吃的菜,這才自己慢慢吃了起來,「胤禛啊,若是日後有人再問起無顏道長的事,你只管推給我就是了,你一個孩子,知道的自然沒我多。」

    「兒子曉得了。」

    「不過當初你皇阿瑪確實也是派人綁了他來的……也是他難得的有惻隱之心又有醫德,這才沒有為了報復坑害你六弟……這世上什麼事都有強逼的,治病救人是沒有強逼的,他救了你六弟,就算不為了你們宜額娘,能找著他當面道謝也是應當的。」

    「額娘……」十四疑惑道,「師傅說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天下人都是皇阿瑪的臣子、奴才,他替六哥治了病,我們賞他就是了,為什麼要道謝?」

    這個就是秀兒覺得兒子們難教的緣故之一了,他們自幼被捧著長大,周圍全都是跪地上任他們欺負的奴才,便是老師也是奴才,讓他們知道尊重別人二字實在是很難,「額娘給你們講個故事吧……從前有個人路過碼頭,瞧見一個滿身綾羅的商人,打罵替他扛貨的民夫,那些民夫沒有一個說話的,只是默默地忍著,待那個商人走了,那人問民夫,他這般粗暴你們為何還要給他做活?民夫說我們把這人的貨,放到了別家的船上……」

    十四有些聽不懂地問秀兒,「難不成那商人不能殺那些民夫的頭嗎?」網不跳字。

    「殺頭自是可以的,可那些你身邊的人,他們對你心有怨氣,面上看不出來,背地裡害你,你卻未必知道。」

    「前明的嘉靖皇帝,就是因對宮女太殘暴,險些被近身伺候的宮女殺死在龍床上,此案固然未成,可若是成了呢?」

    胤禛這麼說,年幼的弟弟們多半都聽懂了。

    「他們不過是一些尋常的宮女、太監、御醫、百姓,示之以仁義才是君子之風,可若是這些人犯了規矩,就要嚴懲不怠,勿要因是自己親近的人手軟,恩威並施方為最好。」

    這些小一點的十三和十四又不太懂了,也就是胤禛和胤祚能聽懂。

    秀兒本就不餓,因遷就兒子們這才用膳用得早了些,額林珠被皇太后叫到了春暉堂與眾皇女在一處,她心裡頗有些惦記,打發走了兒子們,便換了衣裳往春暉堂去了。

    皇太后到了暢春園住,頭一件事就是讓皇女們住到了後罩殿,整日將她們聚到自己身邊,說說笑笑日子倒也過得快活,宮妃們為了多見女兒,來得也比往常要勤些,秀兒到春暉堂的時候,正好惠妃和榮妃也在,連章佳氏都在這裡陪著女兒閒坐。

    皇太后見秀兒來了,免了她的禮賜了坐,瞧了一眼正小聲和女兒說話的章佳氏,忽然問道,「我前個兒聽人說……章佳氏你當初身子骨不好,太醫說要早早生產才能母女平安……可有此事?」

    章佳氏臉上的笑立刻收斂了起來,連秀兒都坐不住了,站了起來,「稟太后,此事是妾身問過太醫,這才稟告了皇上,章佳貴人身子虛……若是勉強帶到足月,怕是要一屍兩命……妾身可憐十三阿哥和八公主……這才……」

    「哀家不聽你說,要聽章佳氏說……」

    章佳氏站了起來,「太醫說奴才病重,若是不早些生產,怕是要一屍兩命……」太后的眼睛像是刀子一樣的紮在她的身上,她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竟似蚊子叫一般。

    「既是如此,當初你們為什麼要瞞著哀家?」太后聲音略提高了一些,看見公主們有些畏懼,這才降了些調子,「那些個太醫慣會唬人,把小病說成是大病,若真是出了事一個個好免得被怪罪……可憐我那孫女……竟沒過百天就……」

    章佳氏跪了下來,「都是奴才的錯,是奴才……」

    太后已經認定了是她自己惜命拿皇女的命開玩笑,見她認罪了,嘴角上翹微微冷笑,剛想要再說些什麼,秀兒也跪了下來,「此事是妾身做得主,原妾身也不信她真撐不到懷胎十月,可幾個太醫都言之鑿鑿妾身便信了,也是妾身去皇上那裡求得情……」

    皇太后本就喜歡秀兒,也覺得在媳婦裡她最孝順,素來也曉得她性子仁善見不得人吃苦,又瞧見秀兒生得三個女兒都瞪大了眼睛一副受了驚的樣子,心裡的火氣不由得散了許多,「既是你做得主,哀家就要說你幾句了,章佳氏年輕見識淺,你也見識淺?便是真得如此,也應該來稟過哀家,哀家可是那些個冷血無情的?寧願讓十三和八兒沒了額娘?」

    「是妾身想得少了……以為皇太后您身子骨不好,怕您跟著急上火……」

    惠妃和榮妃見德妃出來認罪,就知道此事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皇太后對德妃一系素來偏心得很,見火候差不多大了,也跪了下來,「德妹妹也是好心,求太后恕罪!」

    「你心是好心,事卻辦得不好,看在惠妃和榮妃為你求情的份上,這次就饒了你,下次若有事欺瞞哀家,哀家定不饒你。」

    「妾身知罪,謝太后恕罪。」

    跪在一旁的章佳氏,卻是盯著地毯,久久不肯抬頭。(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春暉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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