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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天子一怒 文 / 悅婷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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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子一怒

    「額林珠,你瞧瞧,現下把四個角全串在一處,這個荷包就做好了。」皇太后戴著老花鏡,拿著針線,教坐在自己身邊的額林珠做小荷包。

    額林珠雙手托著腮瞧著皇瑪嬤做活,一雙大眼睛眨呀眨的,「皇瑪嬤,我額娘病什麼時候好?」

    「你額娘的病已然好了大半了,再將養幾日就全好了。」皇太后笑道,側過身又去看茉雅齊編得盤扣,「你這個扣子做小了,再重做個大些的。」

    「是。」茉雅齊鼻尖冒了汗,她最不會編盤扣,每次不是做大了便是做小了,偏大小不一,不能用。

    更大些的烏布裡,則是低頭一言不發地繡著鞋墊,皇太后拿過來瞧了一眼,「嗯,繡得好,只是這桃花的顏色要多些。」

    「是。」

    外人都覺得這些個皇家公主定是橫針不拿豎草不動,左不過自一落胎包就有兩個針線上人伺候著,待到大了些便要四個針線上人伺候,偏皇太后說女紅乃是女子本份,不為穿衣只為了磨練性情也該學些,因此這些個公主,就算是被皇太后稱為手笨的榮憲,也是能做個頗能拿得出手的荷包的。

    烏布裡和茉雅齊長在太后身邊,自然是自小勤練女紅,雖是天之嬌女,卻有一雙巧手。

    皇太后看完了活計,摘了眼鏡坐在一旁掀開了茶杯蓋喝了口茶,「你們三個手都是巧的,像你們額娘。」

    額林珠抬起頭來問道,「真的?」

    「那是自然,你們額娘就是個手極巧的,做活也肯用心思,這些年了,哀家就沒見過哪個活計難住她的,也不知她哪兒來的那麼多的巧思,又哪兒來的那麼些心神,裡裡外外上上下下都要關照好,還要照應你們六個,偏整日裡瞧著她都那般的精神,這回病了,怕是累著了。」

    烏布裡抬頭想說話,見嘴快的茉雅齊也要說,伸手扯了一下妹妹的衣襟,「皇瑪嬤,我額娘當初真是在皇瑪嬤身邊伺候的宮女子嗎?」網不跳字。

    「這本來也沒什麼可瞞人的,宮裡的人都曉得,你額娘也不在意,偏說在哀家身邊伺候過,要比高門大戶出身還要來得光彩……她一十三歲便進了宮,初一進宮就是在這寧壽宮伺候。」

    雖說秀兒從沒想著瞞著自己宮女子出身的歷史,可是宮裡的人就算是私下裡也早就沒人敢議論她的出身來歷了,茉雅齊還是頭一回聽人說這件事,「啊,原來是真的……那豈非和婉姑姑一般了?」

    婉姑姑是皇太后身邊新晉的掌事宮女,原名叫碗兒,到了寧壽宮,就成了婉兒了,她並不會寫字,只是知道太后給自己改了名兒,偏這個名兒跟自己在家裡的名兒是一樣的,誠心誠意地謝過太后之後,便是盡心盡力的伺候,一直到現在做到了掌事宮女,還是極老實的樣子,見茉雅齊這樣說了,忙不迭地搖手,「並非如此,奴婢不過是地上的塵土怎敢跟德妃娘娘相提並論。」

    皇太后見她誠惶誠恐的樣子不由得笑了,「我知道你沒那心思,她不過是孩子話,你不敢放在心上,哀家餓了,傳膳吧。」

    「庶。」

    皇太后剛用過膳,康熙便到寧壽宮請安,皇太后拿帕子輕輕擦了擦嘴角,「你們三個也累了一天了,回去歇著吧,哀家與你們皇阿瑪有話說。」

    「是。」烏布裡帶著兩個妹妹行過了禮,自側門退出了寧壽宮西暖閣。

    康熙行完了禮,皇太后果然問起了德妃的病,「德妃的病好些了嗎?哀家聽說昨個兒已然醒了?」

    「醒了。」

    「太醫怎麼說?」

    「只說昏睡得久了,有些虛。」

    「那齋月嬤嬤呢?」

    康熙低下了頭,他深知皇太后這些年雖不管事,可宮裡出了這樣的事,是瞞不過她的,「齋月嬤嬤也說已然無事了。」

    「這麼說是找著了那個施法害人的妖人,也毀了法壇?」皇太后經多見廣,蒙古人生病用巫醫,出徵用巫醫,想要知道什麼時候移草場也要問問薩滿或者是喇麻,這類的事見多了,蒙古、滿人、漢人,用得這些害人厭勝的東西,其實大同小異。

    「是。」

    「那人可招了是誰的指使?」

    「那人被白雲觀的張天師壞了法術,待侍衛們到的時候,已然七孔流血而死了。」

    「這麼說就是查不到了?」

    「侍衛們把整個房子都拆開了又挖地三尺,總算挖出了埋藏得極嚴密的幾塊金磚,另有一些衣料,還有一把雙面繡的扇子。」

    「哀家怎麼記得,秀兒有那麼一把扇子?後來就好些個人用了,哀家也有兩把。」

    「有的,那扇子原是興自於她,只是那把扇子上有個暗記,朕認出是……章佳氏的……」

    「竟然是她?」

    「她身邊的宮女已然招供,據說自久兒死後,章佳氏一直怨天怨地怨德妃,想要伺機報復,可是巫盅之事,那些人是死也不肯認了。」

    「章佳氏怎麼說?」

    「當然也是不認的……逼急了就尋死覓活……朕讓溫僖看著她……」

    「那麼個東西,死了便死了,何必找人看著她?」

    「朕……」

    「你捨不得?」

    「倒不是,朕覺得此事有些蹊蹺……」章佳氏就算是對秀兒心存怨恨,可她身在宮內到底是如何與外面的神婆有了牽扯?這裡面搭線的人是誰?又是誰把人偶放到的乾清宮?他可是有許久未曾召幸章佳氏了。

    「再怎麼蹊蹺也是鐵證如山,這樣的事要快刀斬亂麻,若是被那些個宗親知道了,不止是章佳氏,怕是連十三和塔娜都要受牽累。」太后說到這裡,又想了想道,「哀家知道你想知道是誰把人偶放進得乾清宮,可無論是誰有這樣的本事,必要將痕跡抹得乾乾淨淨,哀家的意思,快刀斬亂麻,一個都不要留……」

    「您的意思是……」

    「無論是哪個妃子做的,都必有內應,否則此事成不了,索性全都攆了出去。」

    乾清宮伺候康熙的,都是他的心腹,也是培養了多年的可靠之人,若是全攆出去……康熙轉念一想,經過了這回的事,確實是誰都不可盡信,皇太后說得也有理,與其查誰是內應,不如一齊全攆出去,「那梁九功……」

    「此事他不知情便是過,你若是捨不得他,重責二十板子,連降三等,降為貼身太監,隨身伺候你如何?」

    「這……」

    「哀家連個奴才都處置不得了?」

    「自是處置得的,梁九功如此失查,自是只配做個貼身太監。」

    「你能這般明白就好。」皇太后說道,「還有那些個妃子,這些日子出入乾清宮的都有誰,你心裡可有譜了?」

    「無非是陳氏和王氏罷了,還有幾個答應、常在……」說到底這些個人跟德妃一無恩怨,二來也沒有本事去讓那些個太監聽令。

    「太監的事哀家能替你做主,這些個年輕孩子的事,哀家就不做那小人了,你自己惦量著辦吧。」

    「是。」這所謂的惦量著辦,比皇太后替他作主還要讓康熙為難,「旁人也就罷了,王氏有孕了……」

    「她自從查出有孕就沒再侍過寢,你留著她也成。」

    言下之意是旁人都留不得了,別人也就罷了,陳氏實在是乖巧極了,若說連她也……康熙也只是猶豫了一下,便點了頭,「還是皇額娘想得周全。」

    秀兒張長嘴,喝著胤祚親自餵給她的薄粥,再瞧瞧繞膝的子女,只覺得經此一劫,什麼都不要緊,唯有眼前的兒女最要緊,夢裡的那個人不管是她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也罷,真是歷史上的那個德妃也好,這些子女都與夢裡的那人全無干係,只是她一人的子女,她烏雅秀兒便是拼了命,也要保他們周全,若是康熙對她的情誼是有益的,那就要利用,至於她自己……兩世為人,六個孩子的母親,就算是對康熙有些情誼,也不過是一點殘渣罷了,怎麼讓這點殘渣,變成在別人眼裡的情深似海,比較要緊……經過這次的事她總算明白,無論她在宮裡的地位多高,她還是要仰仗康熙,一直仰仗,活著的時候要仰仗,康熙死了她扛著牌位還是要仰仗。

    她心裡算計著這許多的事,並不知外面刮起了多大的血雨腥風,或者是隱約猜了出來,卻並不想知道詳情,康熙二十九年入宮之後,頗受寵愛的年輕常在、答應除了王宓兒有孕、陳氏被忽然查出有孕躲了過去之外,無一人倖存,全都在兩三日之內不明不白地沒了,乾清宮的太監除了梁九功三人之外,全都被攆了出去,一夜之後又聽說了這些人在一處服了毒也都沒了,在康熙從暢春園回宮的這段日子裡凡是出入過宮禁的,無論是哪個宮裡的太監、宮女,盡數被悄悄地解決掉了。

    一時間化人廠的灰,厚了足有三尺多……

    不知有多少人,半夜嚇醒,以為自己是做了個噩夢,卻發覺眼前比夢裡更可怕……(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天子一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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