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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流言一 文 / 悅婷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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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流言一

    惠妃盤腿坐在臨窗大炕上翻看著八阿哥交上來的大字,時不時地拿了筆在上面圈圈點點,「你這字終究平平了些,還要再練。」

    八阿哥胤祀站在她的身側恭恭敬敬地聽著,惠妃將大字隨意捲了卷遞給了老八,「你還是要練董其昌的字,所謂上有好下必效焉,皇上素來極喜三阿哥和四阿哥的字,皆因兩人臨董其昌臨得極好。」

    胤祀雙手接過字道,「兒子多謝額娘教誨。」

    「我也只能教你些皮毛,若說真本事還得是老師們教。」

    「額娘一席話,遠勝先生們翻來覆去的聖人道理。」

    所謂千穿萬穿馬屁不穿,惠妃果然被胤祀的一句話說得心花怒放,「那些個先生確是愚腐了些,可終究都是腹有詩書的大儒,你要多敬著些。」

    「兒子謹尊額娘教誨。」

    惠妃抬頭仔細看了老八許久,要說小時候這些個皇子里長得最標緻的便是老八了,這兩年老八正在長個子,模樣有些變了,不及小的時候好看,可也是極好看的少年,最要緊的是週身滿是漢人說得溫潤如玉的君子之氣,她品度著他的為人許久,竟是表裡如一,無論對誰都是極和氣的性子,與胤褆天淵之別,「你皇阿瑪近日可有查看你的功課?」

    「皇阿瑪昨個兒問了兒子幾句功課上的事,兒子勉力都答了上來,皇阿瑪贊兒子上進。」

    「嗯,你皇阿瑪輕易不誇人的,他既誇了你,你必是真得好了。」康熙對皇子們都是頗好的,原先他對老八平平,現下瞧著對老八也算是不差了,「你近日有去給你額娘請安嗎?」網不跳字。

    「衛貴人這幾日聽說身子骨不大好,懶懶的不愛見人,兒子因而並未過去打擾。」

    「她總是你親額娘,雖說見識短淺了些,話多了些,她病了你也該去看看。」惠妃見胤祀面上露出不願之色,心道衛氏見了老八總是頗多抱怨,難怪老八不喜,可越是這般惠妃越要讓胤祀去見她,「你現下便去吧,免得誤了回乾西五所的時辰。」

    「庶。」胤祀施了一禮,「兒子告退。」

    「去吧,勿要再與她爭執,她說些什麼,你只做不知便罷。」

    衛氏坐在窗邊看著窗外呆怔怔地想著心事,她現下別的不多,工夫是最多的,每日裡除了將老八派人告訴她的事掰開了揉碎了的想,再無別得事可做,因而許多事想得清清楚楚,比如惠妃,現下大阿哥明裡跟太子和好了,暗地裡卻是利用明珠勾結大臣,暗地裡培植著勢力,只能著時機到了再一飛沖天,老八本就是惠妃養的,若是大阿哥真成了事,老八做個親王還是成的,那些個往日裡斜眼看他們母子的,也要看他們的臉色行事了,若是不成,老八也只是惠妃的養子,若要撇清倒也不難。

    可是她又聽說太子近日竟慢慢的收斂了許多放肆的行徑,政務上頗有見解,與兄弟們相處得也極好,上上下下皆是溢美之辭,看起來儲位坐得極穩……衛氏咬了咬指甲,皇上的身子骨是極好的,瞧這個樣子再活個二、三十年都是成的,到時候太子也是四、五十歲的人了,不知他能還像今日般乖乖的做儲君……

    她又想到了胤祀的婚事,他的母族不強,必要找個極強的妻族才成,至少不能比現有的幾個福晉差,可這就要胤祀討好惠妃和皇上了……她漫無邊際地想著這些心事,卻見袍角一閃,從院門口進來個人……原來是老八……

    「你來我這裡,可問過惠妃?」

    「正是惠額娘讓兒子來看看額娘的。」

    衛氏聽胤祀這般說,這才極輕地笑了,「額娘是不是沒有騙你?你若是與額娘冷淡,惠妃便越是會讓你來瞧額娘。」

    「額娘本是兒子的生母,兒子來瞧您給您請安天經地義,額娘為何要這般委屈自己?」

    衛氏拉著胤祀的手道,「傻兒子,額娘出身低份位亦低,與你不但無益反而有害,惠妃卻是能幫你青雲直上的……」

    所謂青雲直上又是什麼?爬得極高,所以無人敢瞧不起他們母子嗎?胤祀記事早,小時候嬤嬤以為他不懂,當著他的面說什麼八阿哥天份雖高,怎耐額娘出身太低了些,日後怕不會有什麼大出現,可惜了這麼好的孩子……這話他到現在還會偶爾想起來,卻不曾想額娘也是這般想的,「您是我額娘,宮裡人是都曉得的,咱們一榮俱榮一損俱損,額娘何必如此小心翼翼。」胤祀這些日子三言兩語整死了白勝發,又得了康熙的誇獎,連大阿哥對他也愈發的好了,他心思再深沉也是只有十歲多的小少年,忍不住自得了起來。

    「可宮裡人依舊敢苛扣我的東西,把那些個好東西拿去巴結得寵的貴人,盡用些差的給我……」

    「竟有此事?我給額娘的銀子呢?」

    「額娘替你收著呢,你日後出宮建府,要用銀子的地方多著呢,那些人都是記打不記吃的,你給了他再多的好東西,他該苛扣你還是苛扣你,額娘只要三餐飽暖就夠了,一不用吃那些個補品保養,二不用穿好衣裳出去炫耀爭寵,巴結他們幹什麼?我的兒,你哪天真成了大阿哥的左膀右臂,哪天額娘才算真得揚眉吐氣。」

    胤祀卻沉默不語,大阿哥性情魯莽,心胸狹窄,皇阿瑪對他雖好,卻遠及不上太子,甚至不如四阿哥,額娘指望大阿哥成事,帶著自己一飛沖天實是有些……現下他羽翼未豐,低頭唸書方是上策,早早的與大阿哥纏夾不清,恐非好事。

    「你有別的心思?」

    「兒子謹尊額娘吩咐。」額娘再聰明也是後宮女子,外面的事……豈是額娘能明白的?胤祀嘴上雖答應了,心裡卻自有打算。

    溫禧皇貴妃過世轉眼滿了百日,宮裡行完了除服禮,便又花紅柳綠了起來,頭一個張羅起來的便是宜妃,她最愛摸葉子牌,整整百日不曾打過,自是手癢難耐,這一日議論過了宮務,便招呼著另外三妃一處打牌,惠妃輕易不肯私下裡與德妃相處,找了個由頭便走了,只餘下了三個人,榮妃瞧了一眼不動如山的秀兒歎道,「這下三缺一,怕是打不成了,散了吧。」

    宜妃道,「三缺一哪裡就打不成了,陳家姐妹兩個捏在一起怎樣也能湊個一……」

    秀兒看了一眼站在一旁不說話的郭貴人,「我瞧著郭貴人就挺好的,你何必再去找旁人。」

    宜妃笑道,「她不會打牌的,站在一旁看著便是了。」

    「不會打牌更好,我打牌向來糊塗,從不會算牌,多個不會的我許能贏得多些。」秀兒笑道,陳家姐妹……別說是兩個捏在一處,便是四個捏在一處,都不及郭貴人一個,打牌嘛,還是要與聰明人一處打才有趣。

    郭貴人笑道,「德主子您若是想要多贏些銀子,奴才便恭敬不如從命了。」

    榮妃見她們言來語往打著嘴皮子官司,心道現下溫禧皇貴妃沒了,宮裡真就太平了?想想胤祉回來說兄弟們在朝堂上也一副兄友弟恭的模樣,心道太平便太平吧,那怕是假太平呢,也是太平一日便快活一日,只要皇上沒被大阿哥迷了心竅,太子繼位與她是無干的。

    郭貴人果然是不會打牌,上場打了不過一圈葉子牌,已然給別人點了三把「炮」了,還有一次自己胡了竟還不曉得,倒讓與她一樣糊三筒的秀兒撿了個大便宜。

    秀兒收了銀子,瞧著郭貴人人身後看牌的宮女子微微一笑,「原來不止郭貴人不會打牌,連宮女子也不會打牌,你主子胡什麼牌,你竟不知嗎?竟然隨便打了出來,讓我贏了。」

    那宮女子怯懦懦地說道,「奴婢眼花了。」

    「眼花好,拿這銀子給你回去買糖吃。」秀兒隨手就拿了些碎銀給她。

    郭貴人也不生氣,見那宮女子不敢拿便道,「我幾曾讓你們做這般小家子氣?主子給賞銀接著謝恩便是了。」

    宮女子這才接過了銀子,福了一福,「奴婢謝德主子賞。」

    「還是要謝你主子才是。」

    四個人玩了整整八圈葉子牌,郭貴人面前的銀子自然是越來越少,有趣的是每次真要到山窮水盡之時,郭貴人總能贏一把,稍撈回些本錢來,秀兒心道這世上「不會打牌」的人雖多,但每次都能算到旁人胡什麼,下家想要什麼,自己真沒銀子的時候又能稍回下本的人,實在是少,這個郭貴人不愧是宜妃身邊的智囊,精明得很。

    「下次選秀便是要給五阿哥張羅婚事了,不知宜姐姐可有什麼譜了沒有?」秀兒忽然說道。

    「別看我是五阿哥的額娘,這件事可真輪不到我有譜,皇太后早就說過老五的婚事自有她做主,連皇上都不得染指,更何況是我,倒是六阿哥,也到了該議婚的時候了,我怎麼聽人說六阿哥與烏拉那拉家的錦繡姑娘是極好的……這可有些不妥,咱們這樣的人家,姐妹嫁親兄弟的實在少見,更何況離得也太密了些。」(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流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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