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九十四章 兩片離愁 文 / 不開心的橘子
蕭雲貴聞言一對牛眼睛瞪得老圓,臉上橫肉一抽一抽的,指著洪韻兒怒道:「你、你個沒羞沒臊的四眼妹,竟然真的看中了那個小黑臉?!」
洪韻兒忍住笑,負手倚立,嬌軀輕輕側到蕭雲貴面前,嘴角勾出一個狡黠的笑容,柔聲道:「沒辦法啊,人家比你帥,又比你年青,更加比你有才華,任哪家姑娘都會看中他的,你啊,沒得比。」
蕭雲貴臉上一黑,看著洪韻兒那可惡的嘲諷臉,雙拳緊緊握住,差點就要吼出來。就在這時,卻見洪韻兒大笑起來,笑得花枝亂顫,晶瑩的淚花都笑出來了。
蕭雲貴愣了一下,洪韻兒狠命的憋住笑:「活該,誰讓你昨日作弄我的?今天我是一報還一報。」
「哦,原來你是故意氣我的啊。」蕭雲貴臉上綻放出笑容來,心裡暗暗鬆了口氣,說實在的,他也不知道為何忽然會如此緊張四眼妹了。
洪韻兒撇撇嘴道:「人家石達開是有老婆的,是叫黃慧卿,有點印象,是個賢良淑德的女人,我可不會像你想的那麼齷蹉,去做小三。」
蕭雲貴幹笑兩聲:「沒有就好,沒有就好。」
洪韻兒奇怪的看著他問道:「你怎麼忽然這麼在意我了?」
蕭雲貴撓撓頭笑道:「純屬關心同學,關心同學,哈哈。」
洪韻兒見這個沒心沒肺的傢伙似乎沒有被氣倒,俏臉一沉道:「廢話少說,你出去吧,我梳洗一下,換件衣裳就來。」
蕭雲貴大喇喇的坐下道:「沒事,你到屏風面後換吧,我不會偷看的。再說了,又不是沒看過,蕭朝貴的記憶裡啊,你這幅軀體的印象可是最深的,沒事我都會回想一遍……」說到這裡蕭雲貴猛然間住了口,他看到洪韻兒臉如寒霜,玉手緊按腰間鴛鴦刀,心頭猛然一緊,暗道不好,跟著急忙起身道:「呃,你快點啊,我先去溜躂一下,就快開席了。」說完忙不迭的急忙拉開房門落荒而逃。
洪韻兒有些哭笑不得,怎麼每次鬥氣似乎都是自己吃癟,難道真是自己的臉皮沒有這傢伙的厚?還是這傢伙和自己太熟了,早就吃準了自己的罩門?
正想著心事,房門忽然又開了,蕭雲貴探出一個腦袋來:「對了韻兒,剛才咱們配合的很好,繼續努力啊。」一個茶杯飛了過去,蕭雲貴哈哈的笑聲中,房門又關了起來。
洪韻兒插上門閂,心頭突突直跳,口中把蕭雲貴罵了個狗血淋頭,最後竟然脫口罵了句死鬼出來,跟著怔怔的坐下身,發起愁來,難道自己最後真的只能委身這個傢伙了麼?
另一邊發愁的人卻是石達開,石姓國宗和翼王屬下最重要的三個謀士黃玉琨、張遂謀、劉承芳齊聚在石達開的廂房之內,七嘴八舌的各抒己見,但說到最後,卻沒人能猜得出來西王真實的意圖。
「翼王,東王的諭令本是讓我們領兵尾隨西王之後,若然西王偏師攻打長沙受挫,我們左軍迅疾跟進,穩住長沙戰局,繼續攻打長沙的。可後來西王順利攻下長沙,東王又命我們按兵不動,這當中本就有蹊蹺。隨後東王命我們先至長沙就糧,本想著東王和西王這是聯手設了局讓我們難堪,現下西王又來個大變臉,要糧有糧,要衣有衣,就連城內營地都讓給我們,這當中實在太詭異了。」張遂謀還是瞇著小眼睛,捻著山羊鬍子說道:「事出無常必有妖啊,翼王。」
石達開眉頭緊鎖,負手來回踱步,卻不言語,黃玉琨道:「遂謀所言甚是,達開啊,這西王向來與你不諧,東王那邊又和他親厚,這當中莫不真有什麼陰謀。」
石達開站定腳步,猛然回頭道:「不會,東王、西王兩人說到底只是權欲之心過重,斷然不會在現下來構陷我等,昔年他們出手對付珠堂是為了得到權柄,雖然後來他們也來對付我,但我已經知難而退,沒有再和他們作對,他們現下來對付我們有什麼好處?」
石祥禎皺眉道:「但西王這次舉動也太過反常,要什麼給什麼,從沒見他這麼大方過。」石祥禎乃是石達開的哥哥,武藝高強,驍雄絕倫,衝鋒陷陣,無堅不摧,眾欽其勇,號為鐵公難,常與士卒同甘苦,又深得眾心,為石達開倚重。
劉承芳卻道:「諸位,在下看來,這次西王此舉乃是修好之意,未必會有什麼陰謀。」劉承芳亦是廣西客家人,通曉文墨,為翼王薄書,為人剛正不阿,賞罰分明,左軍上下都很佩服他的為人。
眾人一時間都沒了下文,石達開沉吟片刻後,沉聲道:「此事不必再深究下去,不論西王是有修好之意也好,還是另有所圖也罷,我想這矛頭都不會是衝我而來,我等做好自己本分即可,平常多留個心眼,不必捲入是非之內。時候不早了,咱們出去赴宴吧,曾錦謙乃是北王同鄉,此人才是要多加提防。」
這翼王麾下左二軍軍帥曾錦謙乃是北王韋昌輝同鄉鄰居,金田起義後,受封左軍軍帥,被東王劃到了翼王麾下,眾將都知道此舉乃是東王借北王之手布下的棋子。當下眾人一起領命,跟隨石達開一道赴宴去了。
宴席乃是周兆耀親自掌勺做的,這次倒是沒加什麼料下去,眾人品嚐起來,都是讚不絕口。只是太平軍禁煙禁酒,席間沒有美酒,有些美中不足。蕭雲貴常常苦惱,這太平軍禁煙禁裹腳什麼的都好,就是禁酒這個不好,從前他可是很能喝的,現下不能喝酒,實在是大大的遺憾。
席間蕭雲貴和石達開相談「甚歡」,左右卻都不離軍政事務,好像不說這個,兩人便沒話說一般。讓蕭雲貴大感苦惱,男人在一起不是說女人便是說錢財,他從沒試過和人吃飯聊天弄得這麼累的。
好在有洪韻兒在一般幫襯,好歹還能拉著石達開說上幾句他妻子黃慧卿的。既然說起了家事,石達開猛然間說道:「對了,有和侄兒在郴州很是想念西王兄和西王娘,好在過些日子他們便和惠卿一樣會隨大隊到來了,到時候兄長一家又可團聚了。」
說起蕭有和來,蕭雲貴和洪韻兒兩人都是大皺其眉,對於這個便宜兒子,兩人實在是不知道該如何去面對。穿越前,蕭雲貴雖然遊戲花叢,但也沒弄出過一個兒子來,洪韻兒就更別提了,穿越前還是黃花姑娘一個,兩人都沒做人爹娘的經驗,更加沒有這個心理準備。
……
天色又黯淡了下來,洪韻兒用竹籤挑著燈芯,單手支頤氣悶的說道:「怎麼辦,蕭有和要來了。」
蕭雲貴大喇喇的靠在駱秉章原來用過的籐椅上,剔著牙道:「我可不管,反正不是我生的。」
洪韻兒漲紅了臉怒道:「你個混蛋!他和你一個姓的,我也不管!」
蕭雲貴啞然失笑道:「四眼妹,你別擔心了,大不了把那小傢伙交給我養父蕭家或者是生父蔣家帶著便是,不會找你要奶喝的。」
又一個茶杯飛了過去,蕭雲貴倒是接住了茶杯,但卻被熱茶水燙得亂跳起來。
洪韻兒鄙夷的說道:「活該,要你再胡說八道!」
蕭雲貴齜牙咧嘴的吹著燙紅的手道:「我是實話實說啊,你臉皮也太薄了吧。」
「說起臉皮厚,誰也比不上你。」洪韻兒白了他一眼。
蕭雲貴哼了一聲道:「誰說的,還有左宗棠呢,這老小子臉皮真夠厚的,我都把他家眷弄來了,他還在那裡死撐,昨天、今天都沒個信兒,他到底是走還是留啊!」
洪韻兒搖搖頭道:「我也不知道,反正我們該做的已經做了,盡人事,聽天命吧。」
蕭雲貴又道:「我可不想聽天命,左宗棠真要不想留下,放他們回湘潭也可以,半道上我派人截殺他們!」
洪韻兒怒道:「你可別亂來啊,咱們做人總要講點信義的吧。」
蕭雲貴不屑的道:「信義值幾個錢?現在是戰亂時期,在戰爭中最先陣亡的就是道德,這是哪個名人說的話來著?」
洪韻兒鄙夷的說道:「你這個不學無術的傢伙,掉書袋都會掉錯了。在戰爭中,真理是最先陣亡的,這是古希臘悲劇詩人埃斯庫羅斯說的。」
蕭雲貴聳聳肩道:「反正意思差不多,我可不想為了什麼可笑的信義給自己找不痛快,我們做了這麼多事,你還差點搭上性命,難道還要放了左宗棠他們麼?」
洪韻兒皺眉道:「你能不能目光長遠一點?人無信則不立,做人不能這樣的。再說了,就像你說的,我們做了那麼多事,到頭來還是要殺了左宗棠,你倒不如一開始就結果了他,要做好人就要做到底啊。」
蕭雲貴煩悶的說道:「算了,不說這個了,還有張亮基也是個厚臉皮,到現在也不回個信。」
洪韻兒打了個哈欠,伸了個懶腰道:「你也別急,說不定明天一覺醒來,什麼事都會有個明朗的結果呢?」
蕭雲貴看著洪韻兒伸懶腰時,那高聳的胸脯甚是誘人,嚥了口饞咽道:「不錯,咱們早點睡吧,明天一早說不定什麼事都會好起來的。」
洪韻兒臉上一黑,慍道:「你可以出去巡營了。」
蕭雲貴涎著臉道:「韻兒,別這樣嘛,大家這麼熟了,將就睡一晚吧……」看到洪韻兒的玉手又握住刀柄,蕭雲貴又只得將後面無恥的話嚥下。
秋月縈懷,冷風寒夜,可憐的西王殿下又一次被拒之門外,再次只得到軍營去歇宿,但他看著天上的滿月暗暗咬牙發誓,將來一定會讓這個四眼妹反過來求自己回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