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百二十七章 杭州之戰 文 / 不開心的橘子

    聽了蕭雲貴的話語後，屋內一眾西殿簿書盡皆歡呼起來，數日來在蘇州城上的陰霾似乎都消散了。蕭雲貴對洪韻兒呵呵笑著說道：「李開芳和李秀成不愧都是我軍名將，兩人聯手果然擊退了江忠源！」

    洪韻兒喜道：「這幾日我忙著別的事，杭州那邊的情形只知道個大概，到底是怎麼敗的江忠源快和我說說。」

    蕭雲貴站起身來，意氣風發的走到屋內懸掛的地圖指著杭州方向開始給洪韻兒說起杭州之戰來。

    林鳳祥、李開芳二將領兵圍了杭州城後，向榮和杭州將軍都興阿會同杭州各級官員死守杭州，同時向其餘各路清軍火速求援。杭州所屬藩台、臬台、學台、道台、運台、各級將軍集議，向榮親自坐城觀戰，學台巡城，各司道彈壓民團，上城助威，林、李二將見清軍士氣如虹，倒也沒有輕易攻城，而是分出小隊攻打杭州外圍縣城、營壘，意圖剪斷杭州羽翼，再行對杭州用兵。

    如此林鳳祥領兵專門圍困杭州和向榮部據戰，李開芳領兵萬餘，十餘日內從南至北，連克餘杭、蕭山、紹興、富陽、臨安等地，太平軍兵鋒所盛，杭州周圍清軍猥集不前。

    到了江忠源領兵來援，這個江忠源不愧是清軍名將，他從黃山出兵，直接奔襲臨安，一日內克復臨安後，直接威脅太平軍的後路德清。江忠源意圖本是引誘太平軍北上應援德清，然後在途中伏擊太平軍，在殺個回馬槍，攻下富陽，如此杭州之圍便可解。

    富陽是江忠源部清軍進攻杭州必經之地。縣城背江面山，右阻一溪。形勢完固，李開芳佔領富陽之後，他眼光很毒，一眼便看出此地形勢險要，他親領五千兵馬即於此修築城壘駐守，短短時日內富陽內外營壘遍佈，雉堞一新，李開芳已經做好了固守富陽的準備。

    隨後江忠源兵至，傳來臨安陷落的消息，李開芳不為所動。號令臨安敗兵退守德清，李開芳斷定江忠源一定會攻打富陽，否則江忠源自己也會把自己的側後暴露給富陽的太平軍。但江忠源的大膽超乎了李開芳的想像，攻下臨安後，江忠源只留下自己的弟弟江忠濟領兵千餘鎮守臨安。其餘萬餘人馬在江忠源和楚勇悍將劉長佑的率領下，惡狠狠的直撲德清。大有一舉攻克德清。威逼太平軍後方糧道湖州之勢。

    聞報後李開芳幾乎便要中了江忠源的調虎離山之計，在他準備率兵北上再次攻打臨安之時，蕭雲貴的將令到來，信函上只說李秀成已經領兵南下湖州，李開芳頓時改變主意，湖州既然有李秀成坐鎮。必可保無虞，他便安心的固守富陽、蕭山一線，因為前哨紹興等地接連傳來警訊，福建清妖也有異動。他需要防住杭州西南兩面。

    江忠源未料到太平軍的援兵來得如此之快，兵圍德清之後，他想著城內只有兩千從臨安敗回的太平軍，自己萬餘兵馬兵勢雄厚，便在德清外休整了兩日，同時派人勸降城內的太平軍守將。

    德清守將陳炳文乃是安徽廬江人，也是歷史上太平天國著名的將領，後封聽王。這陳炳文曾於蕪湖城內一家茶肆跑堂，臂力過人能單手執巨壺隔數尺倒茶不漏，能舞八十斤的大刀，1853年初，西殿太平軍經蕪湖時加入太平軍，隸屬李開芳麾下，短短時日內屢立戰功，已經升為師帥。他奉命率領千餘兵馬駐守德清，以保太平軍後路，足見李開芳對其信任。

    臨安太平軍兵敗後，主將被殺，餘部千餘人敗退回德清，陳炳文接納敗兵後，迅速整訓兵馬，積極備戰，同時號召德清百姓共同守城。

    而清軍江忠源大意之下，也多給了陳炳文兩天時間備戰。陳炳文對清軍江忠源的勸降不屑一顧，甚至殺了前來勸降的同鄉清將。

    江忠源見城頭號令起自己派去的使者首級，不禁勃然大怒，當即號令清軍攻城。

    德清太平軍殊死抵抗三日，連續挫敗清軍的攻勢。江忠源見強攻無法攻克德清，也學起太平軍的攻城戰法，打算穴地攻城。

    陳炳文也曾參與過攻打南京之役，見識過穴地攻城，對於穴地攻城他也有防範之法，和清軍那些什麼挖壕溝、置甕罐不同，他向李開芳學到一手如何看破敵人穴地攻城的妙法。此妙法乃是早間太陽未出即出之時，選眼力好的兵卒於城頭上仔細觀望，晚間白露未退之前，若其地下有地道挖掘，其上地氣溫暖，露水不存，觀地上露水有無便可辨別地道所在。用此法德清的太平軍果然發現清軍所挖掘的地道，放眼望去荒草地上曲折遠近一望便知。

    既知清軍地道所在，陳炳文當即命太平軍對挖地道，後引水灌之，地道內清軍死傷慘重，折損了數百人。

    惱羞成怒的江忠源發現自己萬餘大軍竟然那這座小城無可奈何，當即下令不分晝夜的強攻此城，務必在三日內拿下此城。

    清軍仗著兵力優勢開始四面強攻，陳炳文揮兵沉著應戰，但兵力實在有限，清軍又不分晝夜的強攻，戰至第三日清晨，德清已經岌岌可危。

    好在風雲突變，一場突如其來的暴風雨席捲杭州附近，在狂風暴雨之中，清軍總算敗退回去。德清城內有河流穿過，又有防風湖洩洪，大水來後退得很快，城外一片泥濘之下清軍攻勢頓緩。

    隨後德清和城外清軍營內不約而同的爆發了霍亂瘟疫，太平軍較為注重衛生，情況稍好一些，但城外清軍就不同了，他們沒有完善的衛生制度，而且人馬眾多，互相傳染之下，病倒的兵卒很多。

    正焦頭爛額的江忠源忽聞太平軍萬餘援兵已至湖州，權衡再三之後，只能放棄原本計劃，揮兵返回臨安，準備強攻富陽。

    清軍一場徒勞收兵而回，戰死、病死三千餘人，回到臨安休整兩日後，江忠源拖著病體，不顧弟弟江忠濟、手下悍將劉長佑的勸說，強行出兵攻打富陽。江忠源之所以還要冒險強攻富陽，是因為福建提督李廷鈺給他去了一封信，福建兩萬餘清軍援兵近日內就可以到達紹興。江忠源為了挽回德清戰敗的損失，自然是還要放手一搏了，於是率領五千餘清兵攻打富陽。

    富陽的李開芳已經以逸待勞多時，江忠源一口咬在了鐵板上。兩軍的兵力本就相差無幾，富陽太平軍是養精蓄銳，而江忠源部清軍則剛剛經歷了德清敗仗，而且軍中疫病未散，任憑江忠源部如何攻打，李開芳鎮守富陽卻是巍然不動。

    江忠源只能在富陽城外紮營相持，他只希望李廷鈺的兵馬能夠快點趕到趕到紹興策應，只要福建兵到後，江忠源自信能夠解杭州之圍，可惜他等到的卻是李秀成部太平軍援兵的凶狠攻擊。

    李秀成兵馬在湖州受困於暴風雨和大水內澇，水退後聽聞清軍已經從德清退兵，李秀成收集了湖州附近所有的船隻，兵分兩路，一路由李秀成和水營大將陸順德親自率領走南路運河水路直接繞過德清、杭州、進入錢塘江趕往富陽夾擊清軍，防備福建清軍。另一路由李秀成手下悍將蔡元隆率領直撲臨安，打算斷了江忠源的後路。

    江忠源在富陽外被李開芳和李秀成兩部太平軍水陸夾擊，清軍士氣本就低落，加上疫病橫行，戰鬥力早就不堪一戰，太平軍二李手下兵卒正是銳氣旺盛之時，鏖戰一日後，清軍潰不成軍往臨安敗走。

    李開芳和李秀成合兵一處，二人商議後，李開芳繼續領兵鎮守富陽、蕭山一線，李秀成領兵急追江忠源，務必要除掉這個江妖頭。

    江忠源大敗而回臨安，快到臨安時，又遇到攻打臨安的蔡元隆部太平軍，李秀成又在背後尾隨，江忠源和劉長佑不敢進城，只得率領殘兵退往黃山。

    李秀成和蔡元隆當天攻下臨安，城內清軍楚勇一千餘人悉數被殺，楚勇悍將江忠源之弟江忠濟自殺身死，臨安又被太平軍克復，隨後李秀成不肯放過江忠源領兵急追，一直追殺四十餘里，江忠源和劉長佑退回黃山之後，清軍只剩下千餘人，楚勇精銳十、九盡喪。

    逃回黃山之後，江忠源又收到弟弟江忠濟戰死的消息，一口老血噴出，加上他本就染了風寒，大病不起。面對太平軍李秀成部咄咄逼人的態勢，清軍劉長佑等人只能護著江忠源退保南昌。

    再回南昌的路上，江忠源病得迷迷糊糊，口裡一直念叨著「李廷鈺兵馬為何不到？李廷鈺兵馬為何不到？」

    ……

    蘇州城西王府內，蕭雲貴向洪韻兒講述了整個杭州攻防戰的過程之後，洪韻兒笑嘻嘻的說道：「福建兵馬沒有及時趕到一定是因為何濱、劉麗川、潘啟亮、陳阿林他們那邊起事了。」

    蕭雲貴點點頭道：「也只有這個解釋了，否則老將李廷鈺可不是個好啃的骨頭。」

    洪韻兒揚了揚手中幾份文書說道：「在颱風未到之前，何濱他們最後一次給我們的書信中說過，他們那邊已經做好起事準備，後來就再無消息到來，想必是因為颱風登陸加上清軍兵馬圍困，消息斷絕的緣故，但可以肯定的是，福建小刀會一定是起兵了，李廷鈺為保住自己的老家，只能放棄救援杭州，回援福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