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六章 獸禽相爭 文 / 蔡測
那幾聲巨響，讓眾人剛稍稍放鬆的心弦又繃得緊緊的。突然從樹葉間衝出各種蟲獸，青木一行人，一見這種情況，也顧不上什麼忌諱，大聲呵斥胯下乘黃快跑。乘黃們此刻也是恐慌萬分，那些話語一落，剎時像離弦的箭一樣射向叢林外圍，這個時候乘黃們也是用盡全力，只是眼看那一隻隻蟲獸越來越接近，眾人一臉的絕望，聲嘶力竭地叫喊著：「快啊，快跑！」
只是一會兒，蟲獸群就已追上眾人，眾人早已出離了絕望，只是本能的將頭埋進乘黃背上的雪白長毛中，以減少死亡帶來的恐懼，乘黃也趴在樹幹上，渾身戰慄。青木跟眾人一樣，無助的等待著死亡的到來。與此同時青木卻在默默地回憶自己的一生，感慨這短短一生的得失，各種事情一件件浮現在腦海裡。青木發現，八歲以前的事自己的與自己相關的，八歲以後的事大部分都是關於別人的。漸漸的青木走神了！忘卻了死亡，也忘記了恐懼。心不知飄到了哪裡，但能夠確定的是此刻青木的心靈產生未知的變化。
不知過了多久，青木才從神遊中轉醒，發現身邊非常安靜，一個個心跳聲都能清晰地聽見，當然還有那些恐怖的戰鬥聲。這能說明什麼？難道自己沒被獸潮幹掉，自己還沒死。人生真是奇妙啊！剛要死了，卻又沒死。青木緩緩抬起頭，只見前方大樹的樹葉稀疏好多，而巨人們依然把頭埋在乘黃背裡，可惡的是四八蛇依然睡著覺。這麼大的動靜都沒醒，惱得青木對著一條四八蛇的頭用力的彈個不停，可世界依然那麼殘酷，四八蛇完全沒把這當回事，抬了抬頭繼續睡。沒辦法的青木心中對這個無良小弟一頓埋怨，心中狠狠的想：有好處就醒，沒好處就睡，下次有好處絕對悄悄的不讓你知道。繼而把巨人們一個個叫了起來。
巨人們發現自己並沒有被蟲獸吃掉，而蟲獸也都跑了，一個個都慶幸起來，暫時忘記了所處的險境。青木是這群人中最清醒的，果斷地潑了一盆冷水：「現在那兩隻野獸還在呢，先想想怎麼逃出這裡？」
巨人這時才清醒，稍微有點幹得背後又冒出了冷汗，魁提議：「跑啊，還想什麼！」說完就準備跑路。
青木這時冷冷地說了一句：「獸潮後會發生什麼，大群受驚的野獸清醒後會發生什麼，你們應該也知道吧！」獸潮後，從各種時代流傳下來的傳說都是獸潮之後清醒的野獸就會互相廝殺，不分敵我。魁臉一下就變得慘白。也不只是魁，所有的巨人臉都白了，不知所措，只是看著青木。
「跑啊！只是跑足夠遠後，就停下來，等到兩隻野獸廝殺完，那時獸潮也應該結束了。那時我們再走，甚至還很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穫呢！」巨人們此時並未發現青木有了很大的變化，或許就算發現了也會認為青木本性就是如此，但此時青木不再是那個憂慮的壓抑的男孩，一個新的，對人生充滿激情的獨行客出現了！
眾人一聽覺得有道理，就一齊衝向叢林外圍，直到周圍只能聽到兩隻巨獸的無微弱的聲音才停下來，經過一番急劇的奔跑，乘黃們也快虛脫，一停下就趴在大樹枝上直喘氣。青木等人誰也沒說話，只是專注著兩獸戰鬥的方向，分辨著微弱的戰鬥聲。
等了許久，乘黃們也恢復了體力。這時雙月已升上了天空，灑下銀光，整個叢林成了一片銀色的世界，青木卻好像並沒有注意到這等美景，只是胡亂塞了些蘑菇乾糧到口裡，隨便咀嚼兩下就吞下。戰鬥聲依然存在，只是已經非常微弱了，偶爾才能聽到，只是離上次聲響傳來已經過了很久卻仍未傳來聲響，眾人開始有點急躁，不知兩獸間的戰鬥是否結束，卻又不敢去察探，眾人互相看著卻沒人說話，青木等了許久，終於受不了這種壓抑的氣氛，低聲說：「我去看看，我和小黃的體積比你們小得多，不容易被發現，而且它們打鬥廝殺了這麼久也應該耗盡了力氣，我要逃也應該不難，用乘黃聯繫！」說完不等巨人們反應就騎乘黃離去。
其實此時青木心中有另外的想法：兩隻不明野獸打鬥肯定是有原因的，說不定發現了什麼寶物，若自己能得到，那就發了；另外兩隻野獸肯定都是叢林中一方霸主，打鬥後肯定會留下點什麼殘肢，那些殘肢也是寶貝，若是死掉一個，那就賺大了，兩個都死了就更完美，但一般的霸主是不會死磕的，打不贏就會跑，不過不管怎樣戰鬥時間都會特別長。
青木騎乘黃偷偷摸摸跑了很久才又重新聽到廝殺聲，不過頻率還是很低，許久才能聽到一點聲響，於是告訴小黃向巨人們傳聲：兩獸還在打鬥。等傳聲完，青木又向前靠近，想更進一步察探情況。
等到青木靠近時，才發現不是兩隻蟲獸，而是一隻巨禽和兩隻蟲獸，在月色下，青木觀察了好久才得出一個讓他震驚的結論：竟然是兩隻魅影螳螂和一隻金雕。一隻金雕平常比一隻魅影螳螂可厲害的多，現在兩隻魅影螳螂對上一隻金雕竟然是勢均力敵。經過一天一夜的廝殺兩方均已身受重傷，特別是那只體型較小的魅影螳螂已是不能動彈，但金雕翅膀好像也受了傷，不能飛，只在樹枝上跳來跳去與魅影螳螂打鬥。到底是什麼原因讓它們如此不顧性命的廝殺，青木心中好是迷惑。
雖然兩方均已受傷，但相互廝殺卻一點不弱，魅影螳螂的兩把大刀和金雕的金喙利爪如影似電般的交錯攻擊著，帶動的樹葉灑落一地。這時青木又發現了一個疑點，金雕和魅影螳螂一直圍著一棵大樹，只要一脫離這個範圍，就會馬上回到大樹附近。難道是這棵樹有問題？
青木將視線移到那棵大樹上，借助月光仔細觀察。「咦！」青木發現了在一枝龐大的樹枝上有二三十個乘黃腦袋大小的銀色的蟲卵，而大樹的最頂端有一個碩大的鳥巢。現在，原因找到了，一個是為了自己的孩子，一個是為了自己的家，不捨命相拼才怪呢？「不過這麼多魅影螳螂的卵，那不是可以孵出二三十隻魅影螳螂了，發啦，發啦！」青木一興奮就出了聲，青木自己也嚇了一跳，不過金雕和魅影螳螂戰得正濃，沒有注意到這些，可這並不代表沒人聽到。「老大，魅影螳螂的卵，好東西，咦，還有金雕，金雕卵、金雕血、金雕膽我的最愛啊，老大，衝啊！」這不是那雖然有四十八條卻又是一個整體的無恥四八蛇嗎？
青木一聽這話，怒火中燒，罵道：「你想找死，就自己去，不要拉上我，有好東西就醒來，沒好東西，死都不醒來，你自己去搞定，要是我弄到的，你一個也別想要！」
「老大，你別生氣嘛，不就是多睡了會嗎，你也別小看我，嘿嘿，看我本事吧！」四八蛇嬉皮笑臉回答道。
「那我就拭目以待了，若你能搞定它們，以後我有好處就有你一份，你睡覺我也不管你。」青木倒是真想見識一下四八蛇的真正本領。只見青木話一落音，四八蛇就從青木身上下來，閃電一般射向了正在打鬥的魅影螳螂和金雕。
青木為了見證四八蛇的武力情況，睜大一雙眼睛，看著魅影螳螂和金雕搏命之處，奈何月光不亮，小蛇太小，並未發現有什麼異樣，只是多了些「砰砰」聲，驟然，「砰砰」聲停止，青木睜大眼睛盯著前方，想努力辨別些什麼來，可一如往常，魅影螳螂和金雕依舊奮力廝殺，分毫沒有罷手之意。青木心中只覺得奇怪，小蛇到底在幹嘛？
正在這時，突然眼前出現數十道銀光，青木反抓虎骨匕，警惕的望著銀光。銀光忽然停住，青木定睛一看，不就是四八蛇小蛇嗎，可此時小蛇的狼狽之相，令青木忍俊不禁。小蛇遍體鱗傷，特別是頭上，有幾個的牙齒都斷了，青木一想到小蛇之前的那些豪言壯語，忍不住諷刺了一番：「喲，這不是我們的有本事的蛇大爺嗎，怎麼，是誰把你給傷成這樣了啊？」小蛇倒也不惱，只是說：「沒想到受傷的魅影螳螂和金雕都這麼厲害，速度這麼快，根本就找不到下口的地方，殼和羽毛都是那麼硬，刺不進啊，不然只要我的毒已進入它們體內，必暈無疑！」
青木一聽這話，心中一驚，也忘卻了諷刺，問：「這麼堅硬，那你怎麼不去咬它們的弱點，還有它們的傷口？」
「我也想啊，但他們速度太快，我跟不上，根本就找不到下口之處，而且它們一停就會發現我，我可不會去送死！」小蛇也有點苦惱。
「你不是速度天下第一嗎？你還跟不上，還有你的毒只能讓它們暈掉，你的毒不也是天下第一嗎？」青木迷茫地看著小蛇。
「哎，誰說的？老大啊，你聰明點行不行，我若這麼厲害，還會尋求你們的庇護嗎，那些都是以訛傳訛的，雖然我厲害，但也不是世界第一，眼前這兩個大東西就比我快，它們的抗毒性也極為厲害，我也奈何不了？哎，世界就是這樣，你永遠也不知道明天會發生什麼，也沒有什麼無敵的武力，只有超越自己才是最厲害的武力。而且就算我的速度有那麼快，結果也一樣，它們的戰鬥節奏我根本就跟不上！」小蛇頹廢的哀歎。
這一番話，讓青木一下就愣在那裡，似乎在沉思，似乎在感悟，似乎在驚歎。
小蛇一看青木的樣子，並未打擾，只是又纏上青木的身體，沉沉地睡了過去。許久許久，只見青木若有所悟地念叨著：「節奏，節奏……」雙眼又恢復了神采，嘴角流過一絲奸笑。
「小蛇，還想要那些寶貝嗎？」青木盡力地把這句話說得誘人些。
睡夢中的小蛇下意識的答道：「要！」接著就醒了過來，正好看到青木嘴角快要消失的的邪惡笑意，心中一顫，心想：「太邪惡了，肯定沒好事，裝睡！」就搖搖腦袋，又睡了。可這怎能逃過正在全心全意注視著它的青木的眼睛！
只見青木若無其事的對小蛇說：「也沒什麼事，就是借你點東西，啊，你不說話，那就當你默認了，得手後我會給你十個魅影蛋……」小蛇這一聽顧不得裝睡，也把青木的邪笑拋之腦後，連忙答應。只是緊接著聽到的字，讓小蛇把自己的蛇腸都悔青了。「……殼。」
「你答應了，嗯，不錯，好，那就行動吧！」說完從背後拿出一個果殼，虎骨匕一刮一掏就把它變成一個空心的容器。小蛇正覺得有點糊塗，突然感覺有個頭被青木抓住，捏開口正往容器上靠。
「老老大，你要幹嘛？」小蛇也才又記起了那一絲邪笑，心中不免慌張起來了。
「不就借你點蛇毒嘛，有必要這麼緊張嗎？」說著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將小蛇四十八個頭中的毒全部擠進了容器中，而小蛇依然處於癡呆狀。
「節奏節奏，嘿嘿。」青木低估了幾聲，又讓乘黃告訴巨人們可以回去了，而且還要多叫點人來搬東西。
青木將箭囊裡的箭全倒出來，把箭鏃泡在毒液中，又在毒液中撒了一些無名藥粉。可憐的小蛇這時已經暈了過去。
青木估量著毒箭已炮製好，就拿出箭，慢慢靠近兩獸禽。
這時魅影螳螂中的體型小的雄螳螂已斷氣，而雌螳螂也全身傷痕纍纍，雖然依然凶悍，但也是強弩之末，另一方面，金雕也一樣，這從它們明顯慢下來的速度可以看出。青木心中暗呼「節奏節奏」，慢慢地調整呼吸，漸漸地，青木跟上了魅影螳螂和金雕的打鬥節奏。
「呼……吸……呼……吸……呼……吸……」青木控制著自己的呼吸，世界好像清晰了許多，黑夜中的事物也越來越清楚，它們打鬥的身影也不再不可捕捉，拉弓引箭，對著魅影螳螂和金雕的傷口處，迅速射了十幾箭，箭箭中的。接著魅影螳螂和金雕就一搖晃就重重地倒在地上一動不動，等了許久，青木才小心翼翼的跑了過去，將虎骨匕從它們傷口捅進，結束了它們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