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一百三十八章 文 / 夏日午後
寧曉有些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能說了一句「謝謝」,這也的確是她想說的。
蕭翎忽然笑了,那種極為放開,極為燦爛時肆意的笑:「寧曉,謝謝你的一句謝謝,我開始有些死心了。」如果在知道我做了那麼多之後仍舊只有一句「謝謝」,我真的想要考慮死一下心。
雲翹卻是奇怪的看著兩人:「死心?死什麼心啊?」隨即恍然,「哦~蕭翎,這種事情你早該死心了,我對楚玉都沒期望了,你還對寧曉抱著希望嗎?」
蕭翎只是搖了搖頭,看了一眼守在一旁的楚玉,轉身走了。
寧曉轉頭看著雲翹:「最後…聖女宮怎麼樣?」
雲翹的眼神慢慢黯淡了下來:「聖女宮…毀了,那些女子都被人救了出去,師傅也沒了,不過這樣其實也很好,至少那些無辜的人終於能夠獲得自由。」
寧曉歎了口氣,雲肌其實也算可憐吧,果然可恨之人必有其可恨之處。
「所以呀,」雲翹笑瞇瞇看著寧曉,「寧曉,我以後只能跟著你了,你可不能拋棄我。」說著瞄了楚玉一眼。
「為了楚玉也不行。」
楚玉對著寧曉做了個無奈的表情,寧曉忍不住笑了出來,應的很乾脆:「好。」
寧曉身上的傷還沒有好,三人就還住在雲隱山莊養傷。
「咚咚」,輕微的敲門聲響起。
正鋪著床榻的寧曉停下了手中的動作,走過去開了門。
一個侍婢在外面對著寧曉輕輕行禮:「寧姑娘,少莊主有請。」
「現在?」
「對。」
這麼晚了,能有什麼事情。
寧曉猶豫了一下,走出來關上了門:「我們走吧。」
寧曉並不是被帶到了蕭翎的房間,反而是蕭定龍的房間外面。
「少莊主,寧姑娘到了。」
門「吱呀」一聲被打開了,門內的蕭翎臉上是一種極為特別的平靜,淡淡道:「進來吧。」
寧曉壓下心底的幾分忐忑,走了進去。
裡面蕭定龍正昏睡著,臉色蒼白,眉頭皺著,顯得有幾分不安。
蕭翎關上門走到了床榻前,坐在了蕭定龍的旁邊,口中淡淡出聲:「父親,你不用裝了,我知道你沒睡。」
蕭定龍的眼皮動了動,睜開了眼睛,靜靜的看著蕭翎,眼中的神色極為複雜,寧曉無法看懂也無法描述。
「父親,還記得娘親自刎的那一天吧,那麼多人逼著她,質問著她,你卻帶著你的新婚妻子那麼冷漠的站在一邊,彷彿一切都與你無關。」
蕭定龍的神色頓時愈發蒼白:「你都…看到了?」
「當然,」蕭翎的神色仍舊平靜,手掌卻緊緊的握住,「若不是我親眼看見,以父親你這麼多年來的悉心照顧,我為什麼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我這些年…是真的寵愛你。」
「當然,將我困在那個莊園中整整十多年,名義上是為我將養身子,實際卻是為了瞞過你當年和雲肌的大弟子的一段糾葛罷了。」蕭翎臉上露出淡淡笑意,「但是這種寵愛我承擔不起。」
蕭定龍閉上眼睛,嘴角露出蒼涼的、無奈的苦笑,喃喃念著:「恩仇皆有果,皆有果……」
站在一旁的寧曉卻是一臉的驚訝,明明這兩個人互相表現的那麼關心。
「是啊,皆有果。」蕭翎笑著,伸手慢慢扼住了蕭定龍的脖子。
寧曉很震驚,震驚過後就要阻攔,卻被突然冒出的紫色人影擋住。
「你放開我,他們這是父子相殘你知不知道?!」
紫衣女子微微一笑:「我當然知道,但是他心中的仇恨隱忍了多少年,你又知道嗎?」
寧曉怔住,而就在她怔住的那一瞬間,蕭定龍的面色由滿臉通紅慢慢變得蒼白,最終雙眼慢慢合上。
蕭翎鬆開了手,眼中出現一瞬的慌張,似乎是想要伸手去推一推蕭定龍,卻很快收回了手,讓自己的神情變得冷漠。
寧曉摀住胸口,眼神複雜的看著蕭翎:「他真的很愛你,在你生病的那段時間,整日整日的陪在你的床前。若不是為了你的身子分了心,他根本不會被人刺傷,也根本不會出現後面的那些事情,他真的……」寧曉深吸了口氣,無法繼續說下去,她有些無法相信這個可以冷著臉親手結束自己父親生命的人和對每一個人都微笑體貼的那個蕭翎會是同一個人。
蕭翎走到寧曉的面前,臉上掛著寧曉熟悉的溫和澄澈的笑容:「那一切不過都是假象,現在我的手上有著最深切的罪惡,寧曉……」蕭翎伸手握住了寧曉的手,眼眸一瞬不瞬的看著寧曉,「……。現在只有你,只有你能把我拉出這個深淵,你願意為了我,為了一個即將邁入萬劫不復的深淵的人留下嗎?我可以陪你看山,陪你看誰,陪你種花,陪你釀酒,現在的一切我都可以不要。」
寧曉慢慢的抽出了手,目光哀傷的看著蕭翎:「把你送入萬劫不復的是你自己,除了你自己,沒有人可以把你拉上來。」
一個紅色人影閃進了房間,伸手將寧曉攬入了懷中,冷漠的看著蕭翎:「而且她已經有我了,你說的事情我都可以陪她去,不用其他任何人。」
當天晚上,寧曉、雲翹和楚玉三人就收拾東西離開了雲隱山莊。
一路上寧曉都是悵然若失的表情,雲翹驅馬走近寧曉,有些擔憂的問:「寧曉你怎麼了?總不會…是不捨得那個蕭翎吧?」
寧曉嘴角勉強露出一絲笑意,搖了搖頭:「不是,只是覺得總是有很多人很多事在我不知不覺的時候就改變了。」
雲翹想了想:「不止是別人,寧曉你也變了啊。至少會笑,會悲傷,不像最開始,只會木木呆呆,什麼事情都不知道,被別人陷害了還傻乎乎的。」
楚玉上前擠開雲翹,瞥她一眼:「瞎說什麼?!」
雲翹回瞪他一眼:「就你不瞎說行了吧!」說完賭氣的自己騎馬跑到了前面。
寧曉失笑:「你們兩個還是這麼針鋒相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