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219章 喪母之痛 文 / 縱狂歌
—— 「若姨回去的時候，你難道沒有派人跟著嗎？」楚狂的臉色顯得格外的難看，他冷冷的看向了站在納蘭家門口等著他的冷修，目光中帶著冷冽之意。
「少主，我們一共二十幾個人就站在公主的門外，沒有……聽到任何動靜。納蘭少爺來的時候，她已經……」冷修低下了頭，臉色難看。
當時院子裡面五六個人守著，院子外面十幾個人守著，這些人，哪一個不是暗中殺人的佼佼者？可是就在這樣嚴密的保護之下，宇文龍若還是被人給殺了！
「若姨生前都見過什麼人？」楚狂的腳步一頓。
「麗妃娘娘來找過龍若公主，後來她去了一趟皇宮，第二天，她就回到了納蘭家。」冷修一字不漏的說著自己的知道的東西，他快走幾步跟上了楚狂，低聲道：「少主，龍若公主的脖子上……有兩道勒痕。」
兩道勒痕？
楚狂的眉頭皺的緊緊地，心裡積壓著的火氣讓他的臉色顯得格外的難看。什麼人竟然非要如此狠毒的殺死她？一次不夠，便接二連三的來？！
是皇室為了遮醜？還是納蘭家心有不甘？
「公主遇難當天，我們站在院子外面的人沒有聽到任何的動靜。」冷修臉色難看的把當時的情景都說了一遍，這個時候，一行人已經走到了宇文龍若住的院子。
門口，白綾紛飛，白色的幡子迎風飄蕩，帶出一片肅穆之感。
楚狂的眼睛一陣發燙，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揮手制止了身後的人，自己抬腿走進了院子。
當日歡聲笑語的大廳已經變成了靈堂，一個令牌孤零零的放在供桌之上。白布飄飛，香煙飄渺。
一個人正僵硬的跪在大堂的中央，他的身體微微的打著擺子，整個人彷彿是雕塑一樣。即便是聽見了背後的動靜，竟然也沒有動彈一下。
「納蘭……」楚狂嗓子沙啞的叫了一聲。
那個人緩緩地轉過了頭，正是納蘭默。此刻，這個總是嬉皮笑臉的人臉上不帶一絲表情，他整個人都冷冷的，彷彿只是一具會呼吸的屍體。
那張稜角分明的臉上帶著幾分冷凝，幾分疲憊，唯獨少了楚狂熟悉的那種懶散笑意和玩世不恭。
曾經楚狂笑著罵他浪費了這樣冷峻的一張臉，可是此時此刻，看到納蘭的臉上擺出這樣一副冷漠死沉的表情，楚狂卻再也笑不出來，他的心裡狠狠的疼了一下。
「你……回來了。來，老楚，給娘上香。」納蘭默的眼珠微微的動了一下，似乎是想要扯起嘴角笑，但是最終沒有扯的動，他嘴角抽搐了一下，然後轉頭看向了牌位。
「娘，老楚……回來了。」
楚狂的心臟狠狠地揪了一下，才一個月不見而已。納蘭默卻已經只剩下了皮包骨頭，他的眼窩深陷，嘴唇發白，就彷彿是骷髏一樣。
好半晌，納蘭默才緩緩地起來，然後遞給了他一株香。
楚狂默默地接過，然後恭恭敬敬的跪下磕了頭，走到了香爐前把香插了進去。
「哥哥。」
一個略帶冷清的童聲從旁邊傳來，楚狂這才看見，星辰正坐在桌子下面，手裡正在把玩著一把寒光閃閃的匕首。
「辰兒，你怎麼在這裡？」
「冷修怕這小子出事。」星辰露出了一絲淡笑，看了納蘭默一眼，又道：「哥哥，他已經好幾天沒吃飯了。這樣下去，他很快就會死。」
楚狂點了點頭，他走到了納蘭默的前面，跪在他的面前，沉沉的看著他。
「納蘭！」
納蘭默一雙眼睛無神的看著他，裡面除了冷漠，什麼都沒有。
「你不用勸我，我不是想死，我只是想好好地陪陪我娘。等我陪夠了，我自然就會回去吃東西。」
楚狂緊緊地抿了抿唇，看著他那副半死不活的樣子，想著宇文龍若曾經的溫柔，心中頓生有一股火氣在蔓延之上。
他一把拎起了他的領子，喝道：「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你知不知道若姨看到你這幅鬼樣子會怎麼想？！」
「桀桀……想？會怎麼想？嘿嘿……」納蘭默古怪的笑了起來，他任由楚狂抓著，抬頭看著他，「她不會想了，老楚，這樣拙劣的安慰，竟然也會從你的嘴裡說出來？嘿嘿，真是好笑啊。人死了就是死了，她還會想什麼？」
「納蘭！你這是什麼態度？！這一個月你他媽的就是這麼過來的？你有沒有給我查查若姨是怎麼死的？！啊？！你有沒有想過要去報仇？！」
楚狂一拳打在了他的臉上，怒聲喝問道。
納蘭默嘴角一扯，哼的笑了一聲，他的嘴角溢出了血跡，可是他卻似乎沒有什麼感覺一樣，反而仰面躺著，漠然的道：「我想過，當然想過。這個世界上還有誰想殺她呢？不是皇家，就是納蘭家嘍？」
「既然知道，就應該好好地想想要怎麼去報仇，你跪在這裡做什麼？！是懺悔你沒用還是懺悔你膽小不敢去？怎麼你怕了？！」
楚狂走到了他的身邊，一把揪住了他的領子扯起了他的身體，低頭俯視著他，怒吼道：「納蘭默！你什麼時候變成孬種了？！」
「孬種？！」納蘭默看著眼前一臉怒氣的好友，眼中漸漸地凝聚了一點光芒，他慘烈的笑著，沉沉的喘息著，猛然一把揮開了楚狂的手，吼道：「可是她是自殺的！她是自殺的你知道嗎？！」
「你說什麼？！」楚狂微微的一怔，看著納蘭默彷彿瘋子一樣的眼神，心中忽然升騰起了一種極為煩躁的感覺，他轉頭看向了正在看戲的星辰，喝道：「叫冷修給我封鎖這個院子，沒有我的吩咐，誰也不許進來，就算是皇帝來了也叫他給我滾！」
「哦。」星辰毫不拖泥帶水的退了出去，沒一會兒，整個院子都陷入到了一片平靜之中。
楚狂看著彷彿爛泥一樣癱坐在地上的納蘭默，吼道：「媽的你給我站起來！死你都不怕了，還有什麼能怕的？！」
「媽的我怕？我怕什麼？！老子怕個屁！老子就是覺得憋屈，覺得難受！她是我娘啊！老楚，她是我娘啊！我娘死了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啊！」
「我長這麼大，我從來都沒有想過有一天她會死在我的面前！她那麼堅強的，她什麼都不怕！從小到大我受再大的白眼再大的委屈都沒問題，因為我知道我娘希望我好，希望我開心！」
「可是那天我回來的時候我看著她……哈，哈哈哈……老楚！你不知道我當時是有多怕！那是我娘嗎？她身體上都長了屍斑，整個人眼睛都爆出來了，舌頭長長的吐著……」
「老楚我知道，她這是死不瞑目！我娘在我的面前死不瞑目啊！你知不知道我當時是什麼感覺？你肯定不知道！我想殺人，我想殺了所有人！這麼多年我從來沒有那一刻那麼害怕過！」
「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啊！啊？！」
納蘭默嘶吼著，大叫著，他緊緊地抓著楚狂的領子，彷彿是一個瘋子一樣歇斯底里的叫著，吼著，吼到嗓子都沙啞，再也發不出聲音。
「從小到大，我忍受著別人都不能忍受的屈辱，生活在庶子之下，去做一個人人唾棄的紈褲！廢物！我就是想讓她活著！殺她的人都沒能殺死她，她為什麼偏偏要自殺？！」
「她為什麼要放棄？！為什麼！」
納蘭默怒聲嘶吼著，彷彿一隻被困在籠子裡面的野獸一樣，眼神凌亂，心脈大亂。
「你冷靜點！」楚狂大喝一聲，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沉聲道：「你憑什麼覺得若姨是自殺的？該死的，你到底知道什麼？！」
納蘭默慘笑一聲，整個人都呆了下來，好半晌才道：「老楚，陪我喝酒吧。」他乾澀的眼睛通紅，似乎是眼淚流乾了的樣子，明明滿臉的痛苦之色，但是眼底卻連一丁點兒的濕潤都沒有。
楚狂默默地點了點頭，他出去叫人去拿酒菜，沒一會兒，冷修就送了十幾罈子的酒和一些下酒菜。
楚狂把東西都搬進了院子裡，扔了一罈酒給納蘭默。納蘭默的身上本來就帶著一股子酒味，這段時間不知道已經喝了多少了。
當他把酒罈子放在了嘴邊猛灌的時候，楚狂清楚的看到他的臉狠狠地抽搐了一下，手摀住了自己的胃。
楚狂狠了狠心，沒去管他。只是低頭喝著悶酒，今天的酒，顯得格外的苦澀，喝進肚子裡面更是帶起一種仿若黃連的苦味。
「冷修帶著二十幾個人守在這裡，還有誰能夠殺她呢？如果她不願意，哪怕是發出一丁點兒的聲音，她就不會死。老楚，我不是傻子，我看的出來，是她自己一心求死了，她甚至連掙扎都沒有。」
納蘭默咕咕咚咚的灌了兩大口的酒，好半晌才慘然道：「我九死一生的回來，她給我看的是什麼？是她死不瞑目的臉吶！她怎麼能死呢？！她怎麼能這麼狠心的就丟下我一個人？！啊？！」
「納蘭……」
「老楚你別打斷我！你讓我說！啊！」納蘭默皺著眉頭揮了揮手，繼續道：「其實在回來的路上，我娘就派人給我送了一封信……」
ps：明天的更新，晚上九點以後了，要趕個稿子，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