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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小說網 第五十四章 中毒? 文 / 燕裳

    嫻貴妃禁足了的消息,片刻之間,傳遍了紫禁城的每個角落!而各宮的反應,嫻貴妃則是丁點未放入眼裡,依舊恬淡賢適得過著自個的日子。只有容嬤嬤焦慮擔憂得似個無頭蒼蠅,成日圍著自個主子哀聲歎氣。這好好的,怎麼忽然就禁了足呢?

    沒過多久,便是知了緣由,原是承乾宮三阿哥忽然昏迷,太醫查了半天,也未查出個所以然來。純妃急得幾度暈厥,一番慈母心腸,倒是頗得皇帝的眼緣。容嬤嬤很是憤憤不平,平日裡瞧著是個好的,原來也是個狐媚子,兒子病了,竟然也不忘邀寵!

    嫻貴妃見了容嬤嬤這般,暗自好笑,莫要忘了,自個在人家眼裡,也是狐媚子呀。心下卻是暖融融的,有個純粹關心你的人在身邊,真得是一件幸事!到了晌午,陽光正好,屋頂的積雪已是消融殆盡了。地面上也不若前段日子的濕漉漉,幹幹的清爽喜人。立在殿外,深吸了口氣,微微仰頭,遠處的天空,碧藍剔透,偶有白色雲團浮過。心中那股子抑鬱之氣,為之一散。陽光正麗,庭院中的月季花也悄悄含了新芽。偷得浮生半日閒,如此美景,倒令她有了些許作畫的**,當即令人準備了所需物什,逕直作起了畫兒來。

    容嬤嬤原是極力反對的,雖說主子一直未尋了太醫確診,但她卻是認定主子有了身子,這番勞心勞力的事兒怎麼能做。嫻貴妃聞言,嫣然一笑,「嬤嬤,我先前可是聽師傅說過的。懷孕時念詩畫畫,可是對孩子日後大有好處的。」容嬤嬤自是知道主子口中的師傅是誰,自從主子輕而易舉的破了,第一日請安時遇著的下馬威,她就對著主子口中的師傅充滿狂熱的信任。

    因而,這麼一說,容嬤嬤立時不吱聲了。嫻貴妃搖頭笑笑,取了筆,調了顏色,兀自沉浸在自個的世界中去了。差不多未時三刻,外面的溫度便開始降了下來。容嬤嬤正待提醒主子,就見主子已是放下了筆,一副初春美景現了出來。她是奴婢,看不懂畫裡的含義,就是覺得瞧著舒服。

    畫畫時,雜念摒棄,腦中一片清明,歇了下來,雖然有些累。但腦中卻是前所未有的清明!自個看似被皇上禁了足,但未嘗不是件好事!現在想來,昨個晚上,他最後看向自個的眼神,其實並無任何的質疑,甚至有著隱約的憐惜與心疼,他知道了什麼?

    而她當時錯認為,他眼裡的驚怒是對著自個時的,那一刻的心痛,則下意識得被她漠視了。這麼些年過來,他的好,她不是不知道,只是每每燃起了些許熱情時,女兒去了時的剜心一般的痛苦,便又會排山倒海得襲來。雷霆雨露皆是君恩!是的,君恩!他是萬人之上,不容任何人違逆的皇上,而不是丈夫!

    思慮之間,已是被容嬤嬤扶著進了,白日裡小憩時喜歡呆著的暖閣。暖閣中放了黃花梨木的貴妃塌,鋪了厚厚的皮毛褥子,還有幾個她親手繡的月季花的紅色軟枕。脫了軟底繡花鞋,慵懶得躺在貴妃塌上,背後隨即塞了軟枕,靠著上頭,軟綿綿的很是舒適。

    許是想了什麼煩惱,嫻貴妃按了按頭,淡淡的眉毛微微皺起。容嬤嬤尋了毛毯替她搭在身上,見主子似有苦惱之色。「主子!」嗓音裡儘是擔憂。

    「我只是想了三阿哥,小小年紀便遭了罪!」輕輕歎了口氣,她是真得很喜歡永璋,每次見了永璋,總是想要情不自禁的對他好!與對三格格的好,完全不一樣的。對三格格,不管自個說得再動聽,總是有些利用在裡頭的。而對永璋則是全全然然的真心。

    「主子說得是!」容嬤嬤歎道,「三阿哥的確可愛,奴婢第一見著小阿哥時,便覺得面善,還以為是緣分使然!還是乾清宮家宴的時候,奴婢瞧著,三阿哥的眉眼與主子有些相似。想來這就是奴婢覺得面善的原因吧!」說道這裡,不免有些納悶了,這三阿哥是純妃娘娘生的,怎麼眉眼卻是像著自個主子呢!還真是想不通!

    「呵呵!」嫻貴妃輕輕笑出了聲,手卻是有些微微顫抖,餘光在屋裡伺候的幾人面上掃了一下,方道,「這估計就是緣分吧!」她在等,等一個答案!等一個令她自個都不敢相信的答案!若真是如此,即便再多受幾年罪,她也甘之如飴!

    承乾宮

    永璋胖乎乎的小臉,不見往日裡的白嫩可愛,泛著詭異的青紫!抿得緊緊的眼,偶爾可以見著小傢伙的眼珠不停的來回滾動,淡眉亦是蹙起,偶爾口中發出斷續呻吟,似是疼痛難忍.

    「永璋!額娘的永璋!」純妃趴在他的床邊,眼淚如同那斷了線的珠子不停得自眼眶中落下,偶有淚珠盈於長睫之上,端得是個沾了雨珠的梨花。純妃本就生得嬌怯柔美,只是素來安靜平和,故而並不如活潑俏麗的嘉嬪那那般受寵。現下這麼一哭,卻是一番楚楚動人的姿態。且她又因著永璋昏迷不醒,而傷心欲絕的幾度暈厥,倒是令皇帝有了幾絲心疼。

    「李太醫,永璋究竟為何昏迷!」低沉的嗓音中,淡淡的威儀不容忽視。永璋很有可能是∼若是不好,難不成又得令她再承受一次失子之痛!不,永璋倘若真的不好,那就讓他一人承擔好了。

    「皇上!皇上!」忽然純妃起身,撲了過來,狠狠地跪在地上,仰著臉,哭道,「皇上,您要救救永璋啊!臣妾就只有這麼個兒子啊!皇上∼」最後一聲,真正個千回百轉哀柔婉約,纏綿入骨。

    「李太醫!」弘歷扶起純妃,寒星雙眸緊盯太醫,「朕要聽實話,你莫說些術語糊弄朕!」頓了頓,又道,「不惜任何代價,朕要三阿哥活下來。明白嗎?」最後三個字,似是從齒縫裡一字一字擠了出來。

    李太醫立即跪了下來,腦門上已是沁出了密密汗意,其餘與他一道會診的太醫,立即跟著跪了下來。李太醫身為太醫院院正,還得由他來回話,咬了咬牙,道「皇上,臣觀三阿哥面色,實是中毒之症啊!」說罷,深深的將頭埋在了地上。

    「什麼?」深宮內院,他弘歷之子竟是在重重防護中,中了毒,傳了出去,豈不是笑話一件。「怎麼會?但凡永璋的衣食住行,本宮皆是樣樣的檢查的,怎麼會中毒呢!」純妃乍聞太醫之言,難以置信得瞪大眼,身子微微一晃,柔弱可依,似是不能接受這般事實。

    弘歷看了眼跪在地上的幾個太醫,抑住胸下翻湧情緒,低聲道,「可有解法!」堂堂皇子阿哥,重重防護之下,竟然能悄無聲息的中了毒,這是何等可怕之事。

    「這∼」李太醫,躊躇了下,道,「臣等無能!」其他太醫,就見皇上煞氣頓現,這句「臣等無能」硬是卡在了喉中,怎麼也說不出來。

    「朕不想聽什麼『無能』」,朕只要知道,可有法子解毒!若是,∼哼!」冷冷的哼聲,如那悶雷一般重重擊在眾太醫心頭!太醫們只覺頭皮一麻,心頭不免生出些絕望來。

    「皇上!」跪在最後頭的,是個年輕的太醫,幾次欲開口說些什麼時,便被身邊的同僚止住。如今被著皇上一逼,倒是有些忍不住了。「臣知道,太醫院中有人或許能夠借此毒!」他口裡提到的是雍正年間便被請入太醫院的古太醫,對著各式毒藥很是瞭解。只是因著不善人情往來,又癡迷於各式毒術的研究,性子也是愈發古怪。漸漸地竟是被人遺忘了。這個年輕的大夫還是偶然一次無意闖入他的小屋子時,才知道太醫院竟然還存在個這麼一號人!

    「高無庸,你讓他領你去講那人宣來!」早有準備的高無庸立即上前,扯了那個年輕太醫,便匆匆走了。沒多久,高無庸便是領著一人過來了。弘歷一瞧,饒是心機深沉如他,也不免片刻愣怔。就見那古太醫,蓬著一條看不出來的髮辮,腦門上長滿了如同雜草一般的髮絲,長短不一,一縷縷的粘在一起。鬍子長了半張臉,看不出來原本的模樣。一身袍子更是已久不曾清洗過,隨著他的走進,不知名的酸臭混著各式藥味,直直竄入眾人的鼻尖,令人作嘔。

    弘歷皺著濃眉,壓下心頭不喜,正欲令他盡快為三阿哥診治,就見那原本搭著腦袋似是沒睡醒的古太醫,忽然間雙眼大睜,眸子亮得有些嚇人。立即奔向昏迷的三阿哥,迅速地探出手指,把起脈來。少頃,有些垂頭喪氣的起身,扭頭就走!

    「太醫慢走!」高無庸立即上前攔住,拂塵一甩,「您還沒說,三阿哥到底如何?」

    「如何?」古太醫怔怔得看向忽然間攔著自己的人,好奇的瞪大了圓圓的眼,露出了宛若狗兒一般無辜的眼神來,「三阿哥沒事啊!」

    「沒事?」開口的竟然是那個年輕的太醫,原是他好奇三阿哥究竟身中何毒,又跟了過來。聽著古太醫這麼一說,忍不住開口。被皇帝一記嚴厲的眼神,嚇得立即垂下頭。

    「是啊,三阿哥的毒已經解了啊!」古太醫似乎有些埋怨的意思,明明都解了毒,還要他過來幹嘛!害得他方才聞著那味,還以為可以研究,呃∼是大顯身手一番。

    「解了?」弘歷挑了挑眉,垂下眼,把玩著右手上大拇指上戴著的翡翠扳指!輕聲反問著。

    如古太醫這般癡人,聽了皇上的輕言慢語,竟也忍不住生生打了個寒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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