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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小說網 第六十一章 賽 馬(上) 文 / 燕裳

    本來只是內室女子間的普通切磋,在有心人的喧鬧下,竟是吵得有些轟轟烈烈。弘歷明白,嫻貴妃代表的可不止她一人,而是皇家的臉面。那日皇太后帳中的情形,他已是知曉。也明白在那樣的情況下,若她直接拒絕卻是打了那個蒙古姑娘的臉。只是,景嫻會騎射嗎?

    第二天,嫻貴妃穿了件玉色袍子,梳了極為簡單的單髻,插了根玉簪,穿了厚底的鞋子。領著容嬤嬤碧荷及兩個小太監去了臨時搭建的馬廄。就見一個年紀尚小的太監,正細心得刷著馬。姿勢熟練,偏生他做的很是一絲不苟,那馬也是被他侍弄的極為舒服。一動不動地任憑著他打理。

    小李子進宮做太監,理由很簡單,家窮!他是最大的,底下還有三個弟弟,二個妹妹。最早時,日子過得還是可以的,可後來因著他生了一場大病,花光了家裡的積蓄。弟弟妹妹年紀尚小,也幹不了什麼活!原本也是想著,再熬一熬,等弟弟妹妹再大些便好了。隨想到他爹竟然得了傷風,急需要銀子治病。就在這時,鎮子上有戶人家看上了他的大妹,想納回去給兒子做妾。那戶人家的兒子可是個傻子,還是個會打人的傻子。大妹即便傷心難耐也還是點頭答應了娘親。可他不願意,他不願自個溫柔賢惠地二姐沒了幸福!便尋了牙行,簽了文書,得了筆銀子。母親得知後,悲傷欲絕,卻沒有辦法阻擋了。

    他想得很簡單,只要好好的將差使幹好,每月能領著自己的一份月例銀子便好。性子又好。從不與人爭執,故而人緣還算是不錯。也沒有想到這次竟也能來這木蘭圍場。

    小李子現在刷得這匹馬全身雪白,只有額部有搓銀紅色的毛髮,體態優美,看著好似個性情和順的。但他卻是知道,這匹馬的性子是有多烈!好在現在宮裡的主子。會騎馬得不多。即便哪位主子來了興致,他也會悄悄得將它牽走。先前有見過,一匹馬因不服管教,直接便下令斬殺了。這匹白馬是他親手接生。有親自照顧著長大的。絕對捨不得眼睜睜地看著它被人斬殺。

    「這匹馬不錯!」正用著心思的小李子,忽而聽得一道清冷的女子聲音響起,隨之而來是股沁人心脾的梅香!一抬眼。就見一穿得極為樸素的女子,不由納悶,哪裡來的姑娘。這裡的馬匹可是專供皇室宗親女眷用的。不過納悶歸納悶。安還是要請的。「小李子給貴人請安!」

    「嗯?」嫻貴妃微微一怔,隨即明白小太監稱呼得正是自個,不由得有些失笑。「不知者無罪!你且將這匹馬牽出來,我要試試!」這小太監竟然沒有瞧出的她身份,她也不怒,反倒覺得有些意思。

    「這∼」小李子為難地看了她一眼,「不是奴才不願。而是這馬實在性烈,若是傷了貴人就不好了!」這一眼之下。便是瞧出了些許端倪。眼前的女子雖然穿的不顯,但貴氣逼人,更有著上位者隱約的威儀,想來身份不低!只是不知是哪位娘娘還是宗室家的福晉。

    「若是尋常的馬匹本宮還看不上!」嫻貴妃笑盈盈得看著這匹高大奇俊的白馬,絲毫未掩飾她的喜愛之情!

    小李子聽得她自稱本宮,便知應是宮裡的娘娘了,想著次來前來的娘娘統共也只有四位,不知是哪位娘娘?但無論哪位娘娘,能跟著萬歲爺前來木蘭圍場,定是受寵的,可不是他得罪得起的。這麼一想,更是有些擔憂了。他在宮中,做得皆是粗活髒活,且本來也是出身寒家,自是不會掩飾情緒。故而,面上便帶出了幾許焦慮擔憂。

    「你且退下!」嫻貴妃自是看到他的不願,也不勉強。「達春,你去將它牽出來!」「喳!」達春是弘歷撥給她的幾個侍衛之一,武藝高強,為人沉默精明,頗得她的信任。小李子原本還要擋著,被對方眼神那麼一掃,情不自禁地打了顫慄,便動彈不得,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進了馬廄。

    那馬果然如小太監所說,性子極烈,達春牽著韁繩向外走去,它卻是扯著腦袋向著棚子裡躲去。一人一馬竟是作起拉鋸戰來。最後,還是被習武的達春牽了出來。

    嫻貴妃走上前去,又細細看了一番,讚歎不已。忽得翻身上馬,動作利落而又乾脆,饒是達春見了也是讚歎不已。那馬就覺背上坐了一人,頓時發狂。不住地來會蹦跳,時不時得揚起前腿,長嘶!

    容嬤嬤嚇得面無人色,這要是摔下來可怎麼好!卻不敢高呼,深怕惹了主子分了神。白馬折騰了一會,仍然不能將背上的女子甩脫,更是狂躁,直接衝了出去。達春立即牽跟了過去。

    「怎麼一回事!」弘歷正在帳篷中處理公務,忽然聽得一聲馬鳴,他自幼練得騎射,這些年也一直未放下來。憑著這聲雄渾的吼聲,也能斷定此馬神駿。以為是哪個八旗子弟正在馴馬,心下還頗為安慰了下。出了帳篷,方知,那馬鳴竟是從女眷住處那邊傳來的。心下一緊,忙去了馬廄,就見一匹白色的馬匹如發了瘋地一般跳踏騰躍。而背上的女子則是死死夾住它的腹部,緊緊伏著它的背上,絲毫不放鬆。弘歷只覺嗓子眼裡似堵了起來,胸腔裡更是砰砰地跳個不停。

    「這是怎麼一回事?」低沉的的嗓音緩緩蕩在在場諸人的心頭。「朕若是沒有記錯,這裡的馬匹應是專供女眷所用。怎會有如此性烈得存在!」銳利的眼神,一一自每個人身上掃過。

    小李子天生便對旁人的情緒敏感,極易感知他人的喜怒。皇帝看著面色平靜,問起話來也是,也是輕緩,不見起伏。但他確實感知了皇帝的憤怒!可憐他從未如此近距離得接觸過皇帝,原本見著明黃的身影走過來時,腿已是有些軟了。更何況面對的還是盛怒之中的天子。跪在那兒的身子,忍不住哆嗦,嘴唇不停的上下觸碰著,一句話兒也說不出來。他怕,很害怕!

    狹長的雙眸緊緊盯著那個白色的影子,若是景嫻出了什麼事兒,非得將那匹馬剁成肉醬。此時的弘歷,注意力全部放在了那一人一馬之上,因而那小李子的異常便是沒有入了他的眼,卻是入了高無庸的眼。

    容嬤嬤與碧荷更是將心提到了嗓子眼,捏著帕子,隨著那白馬沒做一次驚險至極的動作,便不由自主的摒住呼吸。她們二人是知道,主子未出嫁時,很是擅長騎射。入了宮後,偶爾也會騎騎馬,但是一下子忽然間來這麼激烈的,她們還真是接受不了啊!

    終於那白馬不再折騰了,乖乖地認了命,依著背上的女人的指示,踢踢踏踏地向著眾人走來。坐在它背上的女子,白皙的面容上,佈滿了汗珠。輸得整齊的頭髮,也是散落些,濕漉漉得貼在的兩鬢。然她的眼睛則是亮得如同星子一般。衝著弘歷燦然一笑,止住白馬的步子,利落的跳下。淡淡的眉一揚,神態裡滿是驕傲。「皇上,臣妾馴馬地功夫不錯吧!」弘歷恍惚了一下,眼前的女子,美麗得如同會灼人的火焰一般。如此的生機盎然,如此的驕傲動人,與那紫禁城中的貞靜女子,竟然是同一個人!聽了她的話,微微一笑,「朕真得是沒有想到!」

    「皇上,您沒想到的可多呢!」許是這氣氛,許是因著方才活動了一下,竟然有著罕見的調皮。正欲向著弘歷靠近,忽然一個踉蹌,向著身下的草地倒去,隨即便是落入了個溫暖寬厚的懷抱中。抬眼,就見著他眼中的不贊同。「臣妾只是有些脫力,皇上不用擔心!」

    「你啊∼」弘歷無奈道,又見懷中的女子褪了方才因激烈活動而湧上的紅色,看著竟然有些蒼白。便讓跟隨的宮人扶著嫻貴妃回去休息!他自是回去處理先前的事務!

    三日後的賽事,很多皇室宗親家的女眷已是早早地來了賽場。至於男子,也只有皇室的宗親,和烏日雅的族人才可觀看。這已是弘歷做的最大的忍讓了。

    吳庫扎氏福晉也隨著和親王來了木蘭圍場,她是認識嫻貴妃的。心裡頭其實不是太看好的,在她印象中,嫻貴妃一直是個嫻雅溫柔的模樣。實在是很難將她與騎馬射箭聯繫在一起啊!吳庫扎福晉是當今聖上親弟的嫡妻,巴結的人也是很多,因而她的周圍也是圍繞著不少宗親家的女眷。女子,天性喜歡聊些奇聞異事兒。對著這個當今得寵的貴妃也是好奇。只是往日裡進宮拜見,卻也是少見這位主子娘娘的。

    「福晉,您可見過貴妃娘娘?是個什麼樣的人啊!」開口的是位住在盛京的某個貝勒家的福晉,盛京不似京城,規矩之上略有些鬆散。故而她也不掩飾心中好奇,直接問了

    「等下你們便知道了!」她微笑道。「喏,來了!」(本站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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