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難以加負3 文 / 亂雲低幕
—— 南宮澈當然明白,他既然能在他的眼皮底下擄走輕羽,當然是知道他們是在一起的。不過,雖然他沒有殺自己,他也不會因為這樣而心存感激的!
他說,「你放過我,無非也是因為輕羽!」
南宮律瞇動了一下眼簾,聽他提起輕羽的名字,他都會生氣,甚至說是嫉妒!
「你知道就好!」他應道,聲線似乎有些低沉。
南宮澈又說,「既然你能顧忌她的感受,就應該放了她!」
南宮律有些惱了,俊彥上渡上了一層溫怒,啟聲道,「你有什麼資格來指示朕怎麼做?你讓朕放了她,成全你們嗎?」
南宮澈回道,「你別忘了,你之所以有今天的成就,也是輕羽在暗中助你一臂之力,你若是還有半點良知,就不要再傷害她!」
南宮律覺得他的話有些可笑了,他能有今天,全是自己處心積慮而來的,就算輕羽也在局中,頂多也是被他利用過罷了,何來助他一臂之力過?在她的心裡,她根本就從來沒有過他的位置!
他掀唇冷笑,「你是想說,朕能贏你,全是靠她麼?」
南宮澈回道,「難道不是嗎?當年若非她求我放你一馬,你早就死了,何以有機會東山再起,奪回整座江山?」
聞言,南宮律的眼瞳一怔,心裡低喃:她為他求過他麼?
「你什麼意思?」南宮律問道。
南宮澈將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訴他,說道,「當年我早知道你不會坐以待斃,早就殺你之心,我讓輕羽跟我回宮,但她不肯,。她說只要她生下孩子,你就會放她離開,她知道我要殺你,便求我放你一馬,她不想孩子沒有父親,更加不希望日後孩子在上一代的仇怨中過活!」
南宮律不信,還說,「你想騙朕?」
南宮澈回道,「我根本就不需要騙你!當年的形勢你應該最清楚,若非我撤出所有兵馬,你怎麼有機會暗中調兵遣將?若非我看在輕羽的份上,又豈會無端端的放你一馬?」
南宮律不信,他豈會因為一個女人的懇求而放過他這個眼中釘?
他又道,「為了一個女人,你竟然甘願放棄這天下,你以為朕會相信你有如此偉大麼?」
南宮澈依舊神情平淡,回道,「別的女人一定不可以,可是輕羽是例外!當年她跪在我的面前求我,我又豈會不答應?南宮律,你根本就不知道如何愛一個人,你所謂的感情其實就是一把利刃,你一直在傷她,就算她已經遍體鱗傷,你都不知道悔改!」
「你住口!你有什麼資格來教訓朕!」南宮律怒道,心尖兒卻顫抖了,他還說,「你又比朕好的了多少?口口聲聲說愛她,可是卻殺了她全家,直至今日都不敢對她坦白!南宮澈,你就是一個膽小鬼,偽君子!」
南宮澈面色依舊,一點都覺得自己錯了,他還說,「他們都該死!」
南宮律吼道,「她的母親也該死嗎?」
南宮澈也提高了嗓音,毫不猶豫的回道,「是!那個賤人最該死!身為人母,非但保護不了自己的女兒,還眼睜睜的看著她代嫁王府,明知道嫁給你只有死路一條,可是那賤人居然不知道反抗!她就算死一千次也難消我心頭之狠!」
南宮律陰鷙了眼眸,狠狠的盯著他瞧,能將殺人說的如此冠冕堂皇的人,想來也只有他可以做到。
而南宮澈確實沒有半點悔意,如果再給他一次機會,他依舊會殺了張氏以及幕程俊,還有幕清靈,但凡欺負過輕羽的人,他都要他們死!
「你殺她生母,輕羽知道以後一定不會原諒你的!」南宮律說道,心裡卻在嫉妒輕羽對待他們兩人的態度是截然不同的。
南宮澈也勾起了嘴角,一絲嘲諷閃現俊彥之上。他說,「我既然敢做,就不怕被她知道!若非那個賤人,我和輕羽也不會經歷如此風波,一切都是她造成的!」
南宮律則說,「你少將所有的事推在一個女人的身上!」
南宮澈冷哼,「難道不是嗎?輕羽多次提出要她離開幕府,與其在府上過得低微,不如出去以後堂堂正正的活著,可是那賤人遲遲不肯離開,留戀府上的榮華富貴,輕羽放不下她才會和她留在府上!正因如此,輕羽才會被他們逼迫坐上你的花轎!」
聽他這麼說,南宮律抿了薄唇,心裡在不甘的同時,竟然也在痛著,他為輕羽的遭遇難過,更為自己所做過的一切而悔恨。
南宮澈繼續道,「你口口聲聲說愛她,那你可知道她最想要的是什麼嗎?你與她夫妻一載,你可曾瞭解過她?」
南宮律啞然,他想說自己知道輕羽要什麼,可是一旦開口,他此刻的禁錮和勉強就會成為一個笑話!
南宮澈還說,「我若是你,我定不會再勉強她,她根本就不愛你,你要她成為你的皇后,根本就是強人所難,你與當年那些強迫的人有什麼分別!」
「住口!」南宮律呵斥起來,怒目瞪著他說,「你不過是朕的手下敗將,若是現在殺了你,你根本毫無反抗的機會!」
南宮澈卻不以為然,還說,「既然我敢約你出來,就沒想過要活著離開!」
南宮律笑了,可是那森冷的笑意卻無法直達眼裡。他反問起來,「怎麼?你是在告訴朕,你願意為她死嗎?」
南宮澈回道,「是!我就是要向你證明,我才是真正愛她的人,而她也愛我,不管你做什麼都無法拆散我們!輕羽答應過我,碧落黃泉,她會永遠與我在一起!」
南宮律要緊了銀牙,手掌發出咯咯的指骨聲!
他妒恨,真的好妒恨……可是……
「我不會成全你們的,只要有我在的一天,你就休想和她在一起!」南宮律說道,像是吐出詛咒一般,那眸子暗沉而陰冷。
南宮澈直視他的眼,淡淡道,「你已經後悔莫及,今生今世,注定遺憾而終!」
「你等著瞧!」南宮律咬牙低哼,一臉不甘。
南宮澈看他要走,又道,「慢著!」
南宮律止步,有些失了耐心道,「你別以為朕真的不會殺了你!」
南宮澈回道,「當年你騙她去綠林,你可知道,她是為誰而去的?」
南宮律反問道,「你是在向朕炫耀嗎?」輕羽除了為他,還能為誰?
然而,南宮澈卻說,「她是為你才去的!」
「你說什麼?」南宮律眼瞳一怔,臉上也有了震驚!
南宮澈雖然不想承認,可是當年,輕羽確實是為了他才去的綠林!
「她得知你要謀害我,擔心你計劃失敗以後,我會食言反擊,她想去阻止此事的發生,卻沒料到掉入了你設下的陷阱!」他還說,「南宮律,你最大的錯是用她來報復我,你可知,你當年用她做餌已經是錯了,如今你一錯再錯,難道非要逼死她,你才甘心?」
南宮律不信,她怎麼會為他去綠林呢?
「你撒謊!別以為說這些朕就會信你的話!」南宮律說道,可是心卻在劇烈的顫抖著,如果他說的都是真的,那麼自己當年那麼做豈不是……
「時至今日,我根本就不用騙你!你一次次的傷她至深,她絕對不會當你的皇后,就算你將這天下雙手奉上,她也不會多看一眼,只會更恨你一分!」
南宮律愣住了,回想現在的輕羽已經恨他入骨,連她這樣溫婉的女子也親口告訴他,她此生最恨的人就是他……
想到這裡,南宮律的心裡就五味摻雜,他只想在有生之年為她做些事情,讓她成為全天下最尊貴的女人,他並非想要再傷害她!
南宮澈又道,「只要你放過她,我答應你,我不會和她再在一起!」
南宮律已經無話可說了,一直以來,他都覺得眼前的男人卑鄙狠毒,可是如今看來,最起碼,他的卑鄙狠毒是為了保護自己心愛的女人,而自己卻一直在傷害她……
南宮律的心在一寸寸的冷下,他一言不發的走了,來時,他心情沉悶,回去時,他簡直生不如死!
他寧願今天沒有來這裡,沒有聽到南宮澈對自己說的那番話,這樣,他就可以將錯就錯下去,但現在,他心裡的負疚感越來越重,他似乎賠上性命也無法恕罪了!
誰能來救贖他的罪孽?誰可以再給他一次機會?也許,連老天爺都無能為力了……
杜奕覺得他就像突然喪失戰鬥力的雄獅,突然之間變得很脆弱!
「皇上,你沒事吧?」他問道,心裡還有些擔心他。
南宮律幽幽啟聲,「朕真的做錯了,一步錯,步步錯……」
杜奕微微擰眉,知道他是被南宮澈的話影響了心情,還勸慰起來,「皇上,你無需相信他的話。」
南宮律搖了搖頭,他看得出來南宮澈不是在說謊,也許當年輕羽是真的為了他才去綠林的,她想他活著,因為她希望兒子有父親照顧!
為什麼當年他就沒有想到呢?為什麼他就不會因為兒子而多考慮她一分呢?
「是朕錯了!她恨朕也是應該的。」南宮律又道,已經回到了皇宮,兩人還走在宮闈道中。
杜奕回道,「皇上,你無需自責的,其實你並沒有傷害皇后。」
南宮律垂下了眼,他明白他的意思,可是他說,「即使阻止了,也無法改變什麼,對她而言,做了就是做了,錯的依舊是錯的!」
杜奕怕他憂鬱成殤,還說,「皇上,你若是向皇后娘娘解釋清楚,她許是就不會再怪你了。」
南宮律搖了搖頭,「來不及了!」輕羽已經恨了他七年,如今就算解釋,她也不會相信,只會覺得自己是一個敢做不敢當的小人,比起南宮澈更加不如!
「我們注定是沒有緣分的,強求只會令她更痛苦。」南宮律歎息一聲,似乎心裡有了決定。
從他回宮的路上,他就一直在想南宮澈說的話,雖然自己恨這個男人,可是不得不承認,他說的是對的。輕羽根本就不稀罕這所謂的皇后位置,就算將整個天下都奉上,她也只會嗤之以鼻而已!
「皇上,你打算去哪呢?」杜奕看他突然停了下來,又啟聲問道。
南宮律也不知道自己應該去哪裡了,看著眼前的宮殿,他竟然迷惘了。
「朕也不知道要去哪了。」他這麼說道,突然覺得自己是一個無家可歸的可憐人。
杜奕猜測起來,「前面左走就是天逸殿了,皇上是不是要去那裡?」
南宮澈幽幽的望著前面,他好像是要往前走的,可是腳步卻邁不開來,他已經沒有臉再去見輕羽了,直到今天,他才明白輕羽為什麼會那麼恨,原來她為救他而去,可是卻受到欺辱………
他一句話也沒有說,收回前處的目光就轉身去了御書房。
杜奕跟在他的身邊,看他的精神不太好,心裡也有些擔心。
傍晚的時候南宮麟來了,原本是想問問他,三日之後是不是真的又要舉行封後大典,可是看著寶座上的男人,他突然心頭一疼,脫口問道,「父皇,你沒事吧?」
南宮律眼神黯淡,看上去沒有什麼精神。
「你來有什麼事嗎?」他啟聲問道,平淡的聲線透著無力。
南宮麟抿了一下唇,心裡倒是有些猶豫了。
南宮律一眼就知道他想說什麼了,如今他除了為輕羽的事而來,想必也不會再想和他商量別的事了。
他啟聲說道,「今晚你好好陪陪她,明早朕就送她出宮。」
聞言,南宮麟的眼瞳還睜了一下,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
「父皇,你願意放娘走了?」南宮麟問道,想再確定一下。
「嗯。」南宮律應道,還說,「好好陪她吧。」
南宮麟隨即展露笑顏,還連聲說道,「多謝父皇,相信娘知道以後,一定會很高興的!」
這一刻,南宮麟是真的高興,他首先想到的不是自己與輕羽的別離,而是她能重獲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