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分 文 / 亂雲低幕
「娘,你別這樣……」南宮麟啞聲道,每一次看見她落淚,他的心房就在抽搐,疼痛一點點爬滿他的全身。
而南宮律只是坐在榻邊一言不發,眼神黯然憂傷。這個時候,他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就像自己的世界一下子變了天,他費盡心思建立起來的幸福在頃刻間坍塌,他知道,不管自己說什麼,都是無濟於事的!
「娘,求你別哭……我真的不是存心想要欺瞞你的,真的……」南宮麟不停的向她解釋,在她的面前,他根本就沒有半點帝皇的架勢,純粹是一個孩子需要母親的安慰。
而輕羽在搖頭,眼淚一顆顆的落下,滴在被褥上,暈開一朵朵的青蓮來。
她不怪他、不怪他們,她只怪自己太懦弱,太無能!
是她忘記了對南宮澈的承諾,是她背棄了他們的誓言,是她留下他在黃泉路上一個人孤孤單單!
「娘……」南宮麟心疼的喊她,眼眶也紅了。
南宮律不忍心她一直哭,終於啟聲道,「其實我一直想過這一天會到來,即使和你在一起的這段時間,我的心裡也從來沒有得到過真正的救贖。我原本想著就這樣過下去,只要你在我的身邊就好……」可是,他的這個夢想破碎了,即使是讓他在愛與痛之間糾結過著,上天連這個機會都沒有!
「我不會原諒你的!」輕羽說道,即使當初原諒了,可是這次她絕對不會原諒他,也不會原諒自己!
「娘!不是父皇的錯,是我的注意,是我去找的忘情果,你別怪他!」南宮麟急著說道,他覺得南宮律已經夠痛苦了,這些年,他從來沒有見他笑過,可是在小築的時候,他看見他笑了,他知道那是因為她,如果她再恨上他的話,那他的一生將會何其淒苦?
然,輕羽不會心軟的,她恨他,今生今世唯一憎恨過的人就是他!
「你恨我,是嗎?」南宮律啞聲道,他看得出她恨著自己,不管這幾個月他多麼小心翼翼的呵護她,一旦她的記憶恢復,她的心依舊沒有被他打動,就像當日在月影樓一樣,她嘴上說不恨,可是心裡卻深深恨著。
「是!我恨你!」輕羽回道,這次的答案是直接明瞭的。她還說,「你才是真正害死阿澈的人,所有的事情都是因為你才引起的。」
「娘!」南宮麟皺眉喊道,希望她不要再說,因為她的每一個字都是一把利刃,會傷南宮律更深。
可是輕羽卻置若罔聞,這些話她憋在心裡很久了,其實在皇陵的時候她就想說了,但是那時的她還是心存一點仁慈,以為他中毒太深,也將命不久矣,所以她才沒說。而現在,他好端端的活著,還將她和南宮澈的記憶全都消除了,這筆帳,她是不會原諒他的!
「為什麼死的人不是你?為什麼你還活著?」她問道,心裡不甘,憤怒,覺得上天為什麼這麼不公平!
「娘!」南宮麟也哭了,這翻話,即使是他聽著,他都覺得心如刀割,更何況當事人?
然而,南宮律的臉上卻沒有任何表情,除了那雙湧動哀愁的眼睛出賣了他的心殤以外,根本就看不出他此刻的情緒來。
「如果我死,你會原諒我們?」他只是這麼問道,一點多餘的解釋都沒有。
「不會。」輕羽決絕的吐出兩個字,她要他也帶著遺憾下地獄,死都死得不瞑目!
而南宮律卻釋然歎息,還低低的說,「嗯,我知道了……」
「父皇!你說啊,你快向娘解釋啊,你說啊!」南宮麟急的吶喊,他不明白他為什麼不解釋,為什麼不告訴她,其實他這麼做不是想她要佔據她的人,而是不想她痛苦的活著和死去。
輕羽掀開被子下床,她看不見,她就慢慢的摸索,不管身體跌倒幾次,她都要爬起來。眼前的所有場景像級了在皇宮的時候,她要走的決心誰也攔不住。
南宮麟扶著她,還啞聲求道,「娘,你別走,這次真的不是父皇的注意,是我,真的是我,是我派人去找忘情果的,我不想你一輩子痛苦的活著,娘,你相信我……。」
輕羽緊緊咬著下唇,眼淚不停的流著。她是不會原諒南宮律的,更加不會原諒她自己。
在經歷了這麼多事情以後,她覺得自己果然就是一個害人精,誰和她靠近,誰就會有災難。
「輕羽……」南宮律突然喊了她一聲,聲線平平穩穩。
她就站在門口,沒有轉過頭來,眼淚,宛如雨下!
「這段時間,你有沒有覺得幸福過?」他問道,想要知道,他們在一起的那段時間,她有沒有對他動過心,哪怕只有一秒。
「沒有!!」輕羽回道,忍住心裡翻湧的酸楚和疼痛。
「娘!為什麼你要說謊?」南宮麟問道,就算他沒有和他們生活在一起,但他從南宮律寫給他的信就知道,他們過得很好很幸福,她根本就是已經接受他了。
「我沒有說謊,他所做的一切都讓我覺得噁心!」輕羽喊了起來,嗓音裡帶著哭腔。
她之所以會覺得幸福,那是她以為他是自己的丈夫,可是現在真想大白了,所有的一切感動也都不存在了。
「原來如此!」南宮律幽幽啟聲,看似好像並沒有受到多大的打擊,還說,「原來我真的輸的很徹底,從頭到尾我都沒有贏過南宮澈。」
輕羽沒有說話,但她聽到南宮澈的名字時,她的心在劇烈的痛著。她想,他一定對她很失望,一定也在怪她了,也許現在的他,已經不再三生石那裡等她了……
南宮律還說,「我知道你要離開,這次我不會攔你,也不會再去追你,可你能不能聽我把話說完……」
他欠她一個解釋,這些話他藏在心裡八年了,他知道若是今天不說,以後真的再也沒有機會了。
輕羽不想聽,還說,「不管你說什麼,對我都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
她說完,就邁開了腳步,摸著牆壁走出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