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十七章 鬼嬰（2） 文 / 鍾壅
第十七章鬼嬰
還未爬到石台正上方的左子崇眼看有一個夥計在眼前被活生生地撕扯、喊叫，忍著心頭的絞痛，喊道：「羅卿！他救不回來，不准下去送死！」羅卿跟了自己多年，對他的情緒也是一清二楚，如不現在提醒他不准行動，他定會跳下去拚個你死我活。若是放到平時也就算了，出了事自己幫他兜著，目前的情形下，只有你活我亡的下場。
周輝的慘叫驟然停止，羅卿劇烈起伏的胸膛也慢慢減輕幅度，不再去看同伴的屍首，從衣服上撕下布條，給自己的小腿止血。
葉子在想吐和忍吐間糾結了許久，恍恍惚惚中問道：「那個東西，那個小孩子，是怎麼上來的？他們能飛還是能跳？不管是哪一樣，我們都有危險吧？」說的人迷糊，聽的人清明。
梁晏沒注意到小孩是如何出現的，但低頭對著那一團團白色，覺得分外眼熟。
樹上的人沒有看到，樹下的人看到了，卻以為是自己眼花。
「你們小心！那東西，小孩，就這麼，嗖，的一下，上去了。」張義濂說的時候右手還模仿火箭發射向上比劃。確切講他並沒有看清小孩的行動，只是瞄到了一條白影自下而上衝上樹。
「他是跳上去的！不是飛！」洛晃看得清楚，提醒他們。像是為了印證他的話，另一抹白色劃空而過，羅卿舉劍橫於胸前，全神貫注地緊盯著衝向自己的肉團，砰，一聲巨響迴盪在山洞中，震得大家耳膜陣痛，白團在巨響後，偏離了衝向羅卿的路線，重重地撞到一條樹籐上後彈開，落回石台下的地面。隨後落在地面的小孩發出了尖細的嚎叫聲，同時伴隨著他身體像蒸發似的發出發煙，縮小，化作一灘水。
事發突然，眾人都是不明所以，前一秒刀槍不入的怪物，後一秒竟變成了水，沒了威脅。
這次張義濂卻是看清了過程，他都這聲音問：「洛晃，你，你，你，怎麼會帶著槍？」要不是現在洛晃手上的搶口還散發著火藥味，他會繼續認為自己眼花瞟見洛晃手法利落地掏槍瞄準射擊，前後有兩秒鐘嗎？三十年的良好記錄算是徹底畫上了句號，跟著這些個貨出來一趟就能被警察列為重點監控潛在恐怖分子不安因素。
洛晃現在的表情很可笑，就好像在說：「他怎麼就死了呢？怎麼這麼容易就死了呢？」
樹上的人不再盯著地面的水灘，轉而看著仍持著手槍僵住的洛晃，都不敢出聲詢問，自己還處在冷兵器時代，地面這人卻已經進化為現代武器應用階段了。在家藏著也就算了，誰家裡沒個違禁物品不是，但是他不僅帶出來，還上過火車，這後門走得到底有多硬？大家都是良民，技術差距有必要這麼大麼。
察覺到大家異常的眼神，洛晃放下手，乾笑道：「我不知道為什麼它會死，真的。子彈就是一般市面上買得到的鋼芯彈。」
「哪裡的市面上能隨便買得到槍支彈藥？你當咱是逛米國大馬路？」梁晏緊貼著樹籐，開心地道，「看樣子，這些小怪物並不是刀槍不入啊，刀不入，槍還是有效果的。」
洛晃經他提醒，舉槍向小孩射擊，棺口上被射中的小孩紛紛後仰掉進了棺材中內。看來槍確實卓有成效，「我怎麼覺得自己在欺負小孩兒？」洛晃食指不停歇，心裡去隱隱生出不忍。人就是這樣的奇怪，對手強大時，往往能激發人的暴力與潛力，然而一旦對手變得弱小，那自身的發揮餘地也會變得很有限。洛晃可以毫不猶豫地開槍擊中上衝的小孩，是因為見他將要獵殺羅卿，才出手相救。而現在，眼見著這些小孩在毫無反抗的情況下被他一一擊落，洛晃下手不再利落，甚至後幾槍射了空。
「洛晃！那不是你們家鄰家小孩兒！是小鬼，怪物！千萬別手軟，別忘了周輝可成了他們的盤中餐！」梁晏往上爬著，嘴裡嚷道。就在洛晃打小鬼打得熱火朝天時，左子崇讓大家抓住機會朝頭頂上的出口爬去。
洛晃穩住心神，最後兩槍解決了僅剩的兩個小鬼。安靜後的山洞，空氣中充斥著濃烈的火藥味，槍口冒著徐徐白煙。洛晃收槍，猛勁兒地甩著被連續後坐力震麻的手，鬆了口氣，吐出一直憋在肺中的濁氣。站在他身後的張義濂放了輕鬆，揉著自個兒的耳朵，適應著低音耳鳴。
「不對！他們沒死！」爬至一半，羅卿聽槍聲止住，向下望去，這一看發現，那些落回棺材中的小鬼沒有像第一個中槍的小鬼那樣化成水消失，看樣子，他們只是受到強大的衝擊力，被子彈撞了回去。
現在，他們像初始時，正慢慢地從棺底往上爬，一團團白色肉球再次出現在棺口邊緣上。
張義濂暈白色，後退大步，後背撞在洞壁上，咂嘴：「看來，槍也不行，掙的是刀槍不入。那剛才的小鬼為什麼，死了？」說『死』感覺很怪，都不能確定這些怪物到底是死是活。
洛晃搖頭，「我不知道。但也不是完全沒有效果，起碼有一點可以確定，槍不能致死，卻可以減緩他們進攻的速度，所以掩護左老頭出去沒有問題。」話是振奮人心，只是語氣沒有十足的把握。
「你子彈夠用麼？」張義濂想到，他們不是在拍槍戰大片，子彈不是無窮盡也，英雄人物一個彈夾打個半小時不換不應用於他們的處境。若是在左子崇他們還未逃出時就打光了子彈，他很不願去預想在沒有洛晃子彈的掩護下，他們被小鬼從高處樹籐拖下來的景象，估計那時即使不被咬死，也會因高空墜落兒摔死。
「彈不虛發，應該夠用。」他包裡共備了六個彈夾，加上目前手槍裡的兩三枚，百餘枚子彈量本是十分充足，怎奈子彈對小鬼沒有殺傷力，所以多少都會顯得不夠。
「你就不會多帶一些？……呼……左右你都違法藏匿槍支彈藥了……呼……也不差這幾個彈夾啊……呼……」爬在最後的楊洋喘著喊道。
「因為重！如果能活著出去，而且還有下一次的話，我一定多帶！」洛晃的『帶』字伴隨著另一聲槍響吐出口，擊落了一個衝向楊洋的小鬼，小鬼落在是台下的水灘旁，發生了同樣的變化，不消片刻，另一灘水窪出現在旁。楊洋看著水窪，乖乖閉嘴，專心往上爬，逃命。
「又成功了？難道槍的威力是間歇性的？時靈時不靈？」不知是誰冒出一句。
洛晃目前是無暇理會是否是間歇性發揮作用，因為棺口的小鬼似乎吃準了這些人中只有洛晃能對他們造成危害，所以在第二個同類被秒殺後，不在一個一個分別往上衝，而是變化戰略，一次數個的向樹上的人衝上去。洛晃把自動化手槍使得跟機關鎗一般，被震得手軟也不敢放鬆緊繃的手臂、肩膀。
爬在最上方的羅卿少了照顧傷患的任務，特地停在原處，等其他人超過他，他再斷後。等待時，他警惕、詳細地觀察每一個被擊中下落的小鬼，發現了奇怪現象：落在石台下的地面的小鬼全部化作了水灘，落回石台之上的卻能夠重整旗鼓，繼續進攻。隱約抓到了重點，羅卿大喊：「洛晃，擊他們下石台！」
洛晃開槍開得腦子發麻，依言行動，一小鬼砰地被擊中，落入石台下的地下河流中，沒了蹤影。
「他們果然只能在石台上行動。」左子崇道。
「你早就知道？」離得近的梁晏問他。
「我們只是察覺他們從沒在石台外的範圍攻擊過我們，但並不知下了石台會發生什麼。」
「喂！沒用啊！」張義濂叫道。
掉進河裡的小鬼躍出水面，眨眼間就已抱住了梁晏的手臂。這一突如其來的變故鎮住了梁晏附近的人，又是一聲，砰。「啊！」梁晏大叫，「靠！太tm疼了！你想殺人啊？」
洛晃現在是機械性地追擊空中亂竄的小鬼，手動快於腦動，等開了槍才反應過來自己瞄準的是梁晏手臂上的小鬼，這一槍震落的還未開口咬人的怪物，也好巧不巧地擦傷了梁晏的手臂。
最失望的莫過於羅卿，沒想到自己的推測完全錯誤。
焦灼之際，一句話救人於水火之中，「那些怪物善水，離了石台但有了水也死不了的。」久違的聲音響起，梁晏從不知道這聲音如此的可靠。
「張魁？！」幾個人同時叫道。
「真熱情。」張魁挑眉，「洛晃，擊它們回棺材，老實得從寬對待，頑固者就打他們落石台，別讓他們掉進水裡！」
洛晃看清張魁身後跟著的人時，終於露出道：「要求苛刻。」下手卻穩准，夠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