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十二章 和尚和女人（6） 文 / 鍾壅
第十二章和尚和女人
倉庫完全隱於廟堂下首，與其他房子不同，這間倉庫可能因為為了存放糧食，而不是在牆體外令搭建的木製房屋，而是依山勢，在一個山洞外搭的房簷與走廊，房內就是稍加雕琢的山洞，冬暖夏涼，少有昆蟲，是天然絕佳的存糧處。
「靠，怪不得我沒找到地方，藏的這麼隱蔽，難怪他們敢夜不閉戶。不是說不怕小偷光臨麼，幹嘛還把倉庫建在這種地方？」梁晏鄙視小和尚口不對心。
洛晃更鄙視他以小人心妒君子腹，「不是這裡隱蔽，而是這裡的環境適合存放糧食。」
洞內壁上掛有燈泡，但由於是山洞內四周沒有透光的縫隙，洞口又被後來搭建的門窗遮住，黑燈瞎火的，幾人愣是沒找到開關在哪裡，只能憑借從門窗中透過來的天光勉強看出屋內擺設的輪廓，但對於張魁等人的眼神來說，這等亮度足以。摸了一圈，梁晏和洛晃摸清了山洞內共有一缸米兩缸面，摞了一摞的白菜青菜花椰菜，堆了兩堆的曬乾了的白菜乾。許是蔬菜淨化了空氣，洞內一絲腐爛的氣息都沒散發出。鍾壅隱約看到牆角處有東西，便摸索著向一旁走去，剛走了三步，腳下傳來了清脆的嘩啦聲，是左腳踢到了些東西。遠處查看米缸的梁晏本性難移眼觀六路耳聽八方，一聽見鍾壅踢到東西發出的脆響，便連聲怪叫地奔過來，滿嘴的「古董」、「小心」、「可惜」。
四人湊近，發現正是一個籮筐立在角落，籮筐中零散地放著沾滿泥土的器物。由於籮筐置於最裡面的角落處，光線無法達到，一時半會兒看不清筐內東西的真實模樣，梁晏正琢磨要不要連筐一起抱出去時，牆壁加壁頂上一共五顆燈泡霎時間全部亮起，別看人家燈泡長的小巧玲瓏毫不起眼，數量也少得可憐，可同時亮起時還是暫時閃瞎了幾人已經適應了黑暗的雙眼，全部自覺地蹲下，雙手敷住含淚的眼睛。
洛晃捂著感到陣陣刺痛的眼睛，大聲地問道：「什麼情況？」
一直站在外面把風的郎曉豆聽到喊聲，轉身進來，見幾人都蹲在牆角，頓時一慌，趕忙跑過去扶住幾人，問：「哥，你們怎麼了？毒氣？暗器？中招了？」
張魁打斷曉豆的胡言亂語發散思維，問：「這燈是怎麼回事？怎麼突然就亮了？我們沒事，是太刺眼，一時不敢睜眼。」
曉豆消化著他的話，琢磨了一下，放心道：「燈，可能是我打開的。你們進來以後，我也沒事，就在門口兜來兜去兜了一陣子，結果就發現在門框上有一個按鈕，按鈕顏色與門框相近，所以一開始沒有發現。我一好奇，就按了下去。接下來，就見屋內突然亮了，你們突然大聲喊叫，我就進來了。」
「你不知道什麼按鈕就干隨便按？」梁晏悲憤。
曉豆看他們都無大礙，能夠睜開眼睛，只是一時還不敢睜得大開，理虧地道：「對不起啊，一時好奇，還好你們沒事。」
……「不要怎麼說不怕狼一樣的敵人就怕豬一樣的隊友呢。好在你按的是電燈的開關，若是機關，估計你就要在我們幾個的墳前向我們講述我們的死因了。」梁晏得理不饒人。
可惜，無人搭理。梁晏摸著鼻子尷尬地打著哈哈拍曉豆，「哥跟你鬧著玩呢。讓我們看看這都是些什麼寶貝，哥上回來時可是與它們無緣無分，連面都沒見到。這回可要過個癮。」
鍾壅的注意力沒有放在黑糊糊的筐內，而是集中於豎立與籮筐旁的木板，木板上筆墨沁香，筆力夯實，四個大字：限取一件。「這應該就是小師父提到過的他師兄親筆寫的警示牌了。」鍾壅道，順手撣去木板上的灰。
另一旁的隊友亟不可待地將筐中所剩無幾的盆盆罐罐一樣一樣地掏出來擺在地上，一數，僅剩六個完整的，零零碎碎的破損物件倒是挺多。
梁晏開心，「不錯，六件，我們每人拿一件還能留一件給別人。」
洛晃打擊他的積極性，「我們是好奇所以翻翻，不能不問自取。況且，跟著你的鬼還沒有解決，你還想找麻煩？」
梁晏聽後，內心矛盾。
張魁捧起一個盤子狀的石器，扣掉凝固在表面的黃泥，端看了半晌，遞給鍾壅。鍾壅接過盤子，望著張魁不明所以，一臉的茫然。
張魁指著盤子，問他：「看著眼熟麼？」
鍾壅還沒看出名頭，倒是梁晏眼尖，叫：「很像我偷你的那個盤子！」鍾壅低頭定睛一看，的確，手中的石器無論是從質地、大小、結構甚至是表面的花紋都與張魁在錢一方的案子中用到的那個神器相似的很。想當初還以為這種鬼斧神工的神器獨一無二，不曾想卻是到處都找得到的日常用品，「這可逆時間的東西怎麼到處都是？」
張魁埋頭清理著其餘幾個器皿表面的黃泥，聽到鍾壅的問話聳肩表示自己也沒想通。清理乾淨的器皿被整齊地碼在一旁，梁晏貼邊蹲著，張魁收拾乾淨一個他就看一個，從一開始的興致勃勃到後來的疑雲重重。最後，六個完整的石器陶器被他摸了個遍，他臉上的眉毛卻都蹙到一起，奇怪地說：「這些東西很值錢麼，吸引了這麼多人來偷？我完全看不出價值麼。諾，張魁，我同意你的話，這不是古物，就是舊物。」石器這種東西除了有考古價值和那些喜歡炒石頭的怪癖收藏者比較偏好，市場面非常的窄，遠不如玉石這類好出手。陶器雖然比較普遍，但很多之前的又都是有特色的彩陶，像是這種一看就像泥碗的東西，感覺廉價的賣不出。所以他非常好奇為何會有那麼多人垂涎至此，相比較之下還是自己順手拿走的那件袈裟比較值錢。
「你看不出它們的年代？」洛晃掂著部分碎片，邊試圖猜測便問他。
梁晏老老實實地搖頭，「畢竟我不是正規軍，沒學過那麼多用於鑒定年代的科學方法。」
「價值這種事情仁者見仁智者見智，市面上不值錢的不見得沒有愛好特殊的人願意出高價錢來買。更何況你面前的這些器皿，實用價值絕對大於歷史價值。」張魁剛要繼續解釋自己的判斷，就看到郎曉豆這廝好奇心旺盛地正在揭山洞深處洞壁上的木門，為防止大家陷入危險，忙高聲喊人：「郎曉豆，你又在做什麼？」
好奇貓，郎曉豆沒想到會有人突然叫自己，心裡一驚，下手更重，直接推開了木門，逕直地摔了進去。鍾壅急忙跟過去，進了木門，見曉豆正拍著身上的土，滿臉的歉意：「哥，我說我不是故意的，你信麼？」
「……」
「這個小洞應該是他們儲水的地方了。」洛晃走進來，第一眼便瞅見了屋內一米高人工砌成的大儲水池，水池旁十來個水桶排排站，「山體裡果然清涼。」
跟進來的人見此屋只是個普通的石室，放下心來。梁晏正要轉身回去繼續研究那些不值錢的寶物，就聽曉豆怯生生地跟鍾壅說：「哥，那裡好像還有扇門。」
曉豆指的便是隱蔽在兩排水桶後的一道石門。最近一看，眾人無語，明顯有人生怕別人看不道這門似的，竟在門旁的牆壁上用毛筆寫了四個大字：門壞勿啟。
曉豆乾笑道：「不這麼寫還好，一看這話，我更想推門了。」
「我也有這種衝動。」梁晏躍躍欲試。
鍾壅骨子裡老實，自言自語道：「就你們事多。」
張魁未置一詞，上前，毫不猶豫地推開門，門內塵封多年的塵土隨著氣流席捲而出，嗆得大家紛紛後退躲避灰塵。
「咳，咳，咳，就你們好奇心重，看樣子那些和尚也從沒進入過。」鍾壅道。
洛晃想想，肯定道：「如果是那幫老實和尚，我同意你的猜測。」
張魁向內探頭，確認沒有一絲光亮可以憑藉著看路，只得打開手電貓腰進入。其餘陸續跟上。石門內是個打鑿出的通道，通道不高又有些狹窄，除了曉豆外，四人都需要微微彎腰含胸，縮著肩膀扶著牆向前挪。腳下、手掌中傳來濕漉漉、冰涼涼的觸覺。
「我們是在平移麼？怎麼感覺不到上坡下坡？」梁晏的聲音在山洞內產生了回聲。
「應該是在同一高度，即便上下有差，也不過兩三米。」張魁說道。
約莫走了十分鐘，面前出現了岔路，一條通道筆直向前，另一條靠左向下延伸。張魁走在前，稍作猶豫，繼續向前走。又走了一半，通道便到了頭。通道盡頭，腳下一個半米高的石台，頭頂一扇木門，應該就是出口。張魁向上推了推，木門紋絲不動，洛晃見狀一起上來往上頂門，邊頂邊問：「好牢固。有沒有可能是下拉或是橫推的開法？這門好像是被卡住了。」
「是上推，有移動的餘地了，再加把勁兒。」
兩人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終於匡噹一聲，將木門向上頂開，陽光落盡石道內，乾燥的空氣一擁而入。
「聽到聲音了麼？」梁晏問，在門被推開前，他似乎聽到了一陣喀拉聲。
洛晃點頭，「壓在木板上的東西被我們掀翻了。」
等他們爬出通道時，齊齊愣住。他們此時正身處於上午到訪過的高僧墓洞之中，而腳邊就是被摔碎的……
「力走大師……」梁晏倒吸了口冷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