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四卷 第三十五章 重演（1） 文 / 鍾壅

    第三十五章重演

    禪房處於山體中上部，位於寺廟整體較高的方位，荒寂倚著木質欄杆，俯視著星星點點的火光穿梭在寺院一座座廟宇的房簷中，時間早已過了子夜凌晨，每間房間顯露出平日裡少有的活力，沉睡的寺廟覺醒了，只不過這種覺醒伴隨的竟是一場屠殺，僧人人數本就不多，現在一夕間驟減一半，一想到明日日頭升起，白日中朗朗唸經聲會變得死氣沉沉，屆時日夜顛倒，夜不能寐日不能安，成日裡誠惶誠恐，清淨佛家聖地漸漸人去樓空，變成無人之城。昔日的場景一點一滴地衝擊著大腦，荒寂抬手覆住雙眼，強忍著壓下內心的痛楚，深吸幾口氣，平復心情。身邊傳來微弱呼吸聲，半晌無人說話，荒寂轉頭，問道：「你們若不想幫忙出去幫忙尋人，就不要到處走動，以防被無端攻擊得不償失。」

    張魁站在他身邊，與他一同『欣賞』子夜的美景，輕笑：「你知道我們想得的是什麼？」

    荒寂搖頭，轉回身，望著陪伴自己渡過半個多世紀的座座廟宇，說：「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你們若是想，可以現在就離開這裡。早走早安全。人的**無外乎是源於貪嗔癡，我只看到你們感興趣的是以前發生過事情，即便是秘密、機密，過了幾十年也會成為歷史。你們還年輕，好奇心旺盛可以理解，到了我這個時候，一切都可以得過且過，只要不要像現在這樣惶惶終日……」

    「大和尚，既然你知道我對別人隱瞞的事情都很感興趣，看你也不像是對以前的歷史守口如瓶的樣子，不如容我冒昧問一句，你似乎見過那中怪物，或是說你見過它殺人的樣子？」

    荒寂沉默，終於下定決心。承認道：「是，我見過。幾十年過去了，那段時間每一幕景象都歷歷在目，今時今日所經歷的又重新將它從我的記憶中挖出。倒不是我不守口如瓶，而是所有發生過的事情。我不認為有非要拚死隱瞞的必要，既然上天注定必須發生，那麼就會有前因後果。所以我前幾天才會跟你們說了有關創寺大師事情。眼前這件事，當時處於那種敏感的時期，被我們深埋了幾十年，今日看來，萬事沒有所謂的完結，只不過有的是換了種方式在進行，有的則是輪迴重演。」

    張魁聽了這話。吃驚道：「難道說以前也發生過此類的殺人事件？」

    荒寂沒有直接承認，而是反問道：「還記得我跟你們說過，我並不是我師父心目中住持的首選嗎？」

    這些天發生了許多突變，張魁低頭沉思了會，才想起當時荒寂說的內容和原因，「你跟我們說，在你師父開始考慮選擇下任住持時，遇上天災。餓死、病死了多名僧人，寺內能夠擔任住持的人選就只剩下了你，其餘不是和師父同輩就是與你同輩但是年齡太小。」

    「記得不錯，我那天確實是這麼跟你們說的。」

    「那不能你不是順利即位，而是謀權篡位？」梁晏插嘴問。

    「……」

    「……你這個想法很發散，我比較想問的是，住持有什麼權非需要篡位？」洛晃打擊地問他。

    梁晏呵呵地乾笑，打來了這裡，當著荒寂的面兒。他說出的話就沒對過。

    荒寂皺巴巴的手撫摸著木欄，聲音平靜地說道：「有一件事我隱瞞沒說，那些正值壯年的僧人並非死於天災，而是統統死於同門之手。」接下來，荒寂將青年時寺內發生的慘劇一五一十地講述給他們聽：荒寂那時不過是十六七的小和尚，有個從小帶他到大的師兄，荒遠。荒遠三十多歲，是寺裡的首席弟子，也是當時被眾人看中的下任住持的首選。他負責帶人定時下山跟農戶採購種子、米糧等生活用品，往返十多年。都沒出過差錯，但也是這一來二去，接觸多了外界的世界，正值壯年的荒遠與一獨居農婦有染，農婦背著村裡人生了個女孩兒，兩人將女孩保護得很好，長到七八歲開始發熱不退，後來癡傻聽不懂人語，儼然燒成了個呆子。荒寂的師父懂些醫術，荒遠不想眼睜睜看著女兒病死，抱著孩子和女人跪求師父治病。荒寂的師父沒有拒絕，反而更加盡力救助。用荒寂的話說，創寺的那位行為就不檢點，怪不得自己的徒子徒孫跟著一起走歪路。但中藥見效慢，荒遠見女兒不得好，天天強灌著苦藥渣，心痛不已，別過師父，帶著兩女出去尋醫。老和尚見攔他不過，只得給他備了些續命的草藥讓他去了。隔了大半年，荒遠一個人回到寺中，此後一直瘋瘋癲癲胡言亂語，食不下嚥夜晚遊蕩不睡，動不動還要發脾氣咬人。開始時眾人都沒注意，不知道具體發生過什麼事，只當他是由於女兒不幸病逝妻子不知所蹤導致他的瘋癲，被他咬的人見傷的不深，未出血露骨便也沒在意。後來他咬人的力度越發得大，好幾人為了餵他進食都被抓傷咬傷，再後來這些傷者都開始出現感染、灰敗跡象，不多久竟開始陸陸續續地死人。初始並沒有將死人與他聯繫在一起，但每個照顧他的人都相繼死了，而且那些被放置在墓穴的屍體有的開始復活，攻擊寺裡的其他人。那年代寺廟規模大，收的僧人多，所以大家與這類怪物僵持了兩個月，才發現病原是荒遠。荒寂的師父不忍親手殺了徒弟，又沒法眼看著近百名僧人死傷大半後還保不下倖存者，便組織了剩餘青壯年開始對那些怪物進行火海戰術屠殺，在屠殺中被抓傷感染的僧人都自覺地在快要失去控制力時奔向火海**。結果一群人只剩下了荒寂，最後荒寂親手燒死了養大自己的荒遠。

    經此一役，原住持撐不住年老的身軀，沒多久圓寂，荒寂做了住持。對外的統一口徑都是發生災荒死傷無數。

    「這借口太勉強了，死的都是身體健康的青壯年，留下的都是老弱病殘。」梁晏說道。

    「借口只要說得通，沒人會在意，尤其是那個人人自危的年代。況且，你們不也就信了嗎。」荒寂淡淡道。

    「……」

    「你活捉方言又是為了什麼？」洛晃問。

    張魁換位思考，猜到：「你怕以後再歷史重演，所以要查個究竟？」

    荒寂長歎一口氣。(本站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