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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小說網 第八卷第二十四章 黃土(1) 文 / 鍾壅

    第二十四章黃土

    「我覺得,自己被坑了。」梁晏悲涼地眺望著窗外的景色,低聲哀歎。

    坐在副駕駛座位上的張魁十分贊同,「嗯,我們確實被他坑了。」

    梁晏委屈地連眼睛都紅了,轉臉看臉皮厚比城牆的張魁,「他媽的坑我的是你好不好?你也知道我一直跟著你們的原因,先前是有事托你幫忙,後來是因為我的事導致鍾壅離開,所以我一直跟著你們尋找鍾壅的行蹤。現在,他好端端地坐在你後面,娘希皮的,你幹嘛還要硬扯上我到這個鳥不拉屎龜不生蛋的地方來?!找到他不就好了?對於鬼附身你不是很在行嘛,把它驅趕走不就行了?為什麼要任由他想幹嘛幹嘛,把我們帶到這種鬼地方?!」梁晏聲嘶力竭地表達自己的不滿哀怨。

    坐在他右邊張魁後面的鍾壅從一張地圖中抬首,衝著梁晏嫣然一笑,道:「你覺得他控制得住我?若是不想呆著,下車好了。」

    梁晏反觀車窗外乾涸裂縫被風吹蝕、不規則的背鯽形壟脊、寬淺溝槽的雅丹地貌風馳電掣地略過窗外,扁扁嘴,頓生一種被人欺負的悲涼,說道:「你這話應該在上飛機前就說出來,何必要等我們都快到地方了才說?我怎麼下車,按照洛晃這開車速度,我前腳衝出車外,後腳就能被羅卿他們車接住,我雙腳都不帶落地的。」隨後他看著鍾壅的臉,不知所以地問,「話說,你最近笑容多了起來誒。而且你只有在笑的時候才自然得不像個怪物。」其餘不笑的時候臉部僵硬地如同死人。

    鍾壅面部笑容凝固,皺起眉頭,手指揉著兩眉之間,惆悵且擔憂之情浮於面上。

    張魁坐在副駕駛位置上。嗤嗤地笑了兩聲,對梁晏說著鍾壅不悅聽到的話:「我承認現在我奈何不了他,可是我相信千里之堤潰於蟻穴。喂,假鍾壅,你也感覺到了吧?」

    鍾壅陰沉著臉盯著自己的手,不斷地握緊、鬆開、握緊、鬆開。

    嗅到了不尋常的味道,梁晏扒著張魁的椅背問:「什麼什麼?你們在說什麼?千里之堤潰於蟻穴,誰是堤壩誰又是蟻穴?」他能猜出這個堤壩應該指的是現在的假鍾壅,那蟻穴…

    「潛移默化不僅是外在因素可以改變,如果有內在因素一同促成。才是真正的事半功倍。你也發現了他現在的笑容越來越多,而且笑容看起來自然令人愉悅,你可以理解為他體內的鍾壅正影響著他表達感情的方式。再說得直白些,他現在積極的情感正受著真正鍾壅的影響。終有一天,我相信,就算沒有我的幫助,鍾壅也會自行搶回他的身體。」

    『鍾壅』歎口氣。不承認不否認,敲敲張魁的椅背,道:「我最近心情好,別惹我。我從來不做魚死網破的事,我喜歡看著魚在往裡面慢慢掙扎這毫無抵抗的過程。惹惱了我,就算身體被鍾壅搶了回去。我也會在離開這副身體的最後一刻,給他留下最有意義的紀念品。你說,一刀深至骨頭的留念有沒有價值?嗯?」嗯字音調上調。頗有挑釁之意在其中。

    張魁梁晏紛紛閉嘴。許久,坐在梁晏左邊張義濂正經勸導:「你這樣做是不對的。佔著別人的身體就是借,凡事有借有還再借不難,跟人家借的東西不能隨意損壞?破壞了,就沒有了信譽。沒有了信譽別人以後就不會相信你,下回想再借就難了balabala……」

    坐在他們後座的方沖這次是坐的最久的一次飛機。有限的經驗下,他充分體會了暈機的趕腳,下了飛機就上了車跑到現在快三個小時了,方沖就沒怎麼清醒過。好不容易進入了山區,窗外的景色漸漸粗獷大氣起來,心情本該跟著愉悅,可是路況卻越發的糟糕。閉目養神聽著前方四人的磕牙,方沖終於在張義濂滔滔不絕的闡述結束後,找到機會說話,弱弱地道:「張施主,」他對張魁叫老闆,管張義濂叫施主,「有誰會願意把身體借給別人?不會存在信譽問題吧……」

    「……」

    過了中午,他們從早上天不亮起床趕路到現在只吃了一頓乾巴巴的早餐,午飯時間堅決不會錯過,兩輛車停在路邊,紛紛支鍋煮飯。熱騰騰的湯水下肚,溫暖了寒冬中駐足停留在荒漠中的眾人。

    鍾壅為了維持這具身體的運轉,不得不選取一些容易下肚的食物進食。午飯過後,已是兩點鐘,日頭高掛偏西,溫度雖比早上溫暖不少,但也在零度以下。大夥兒裹著棉衣羽絨服哆哆嗦嗦地站在寒風中,呼吸著西北特有的粗野乾燥的狂風。

    鍾壅站起身,仰頭面朝北,靜默了半晌,突然對他們喊道:「狂風,快走!」

    對於他的警告,大家先是一愣,但未經猶豫分別跑到自己車上,加油往前路狂奔。車上,張魁問:「什麼情況?」

    鍾壅裹緊衣服,將兩份地圖收進長衫內,外面裹了一層飽飽的風衣,向後靠在椅背上,慢慢解釋道:「天氣不好,空氣中夾雜的黃沙越來越多,起風了,從北邊。你們最好在前方找個避風的地方在前進,不然風沙對你們的傷害不會小。」

    張魁難得對現在鍾壅說的話表示完全的接受,點點頭,指揮著洛晃盡量挑靠近巨石群附近的道路前進。隨後通知了後輛左子崇的車。兩輛車子在上車前已經連好了鐵鏈,長十米有餘。收到他們的信息,兩輛車子同時加快了前進速度。

    梁晏閒來無事,問:「為什麼你有兩張地圖?」他只見過張魁給他們展示的一張通向他們目的地的水墨地圖,另外一張鍾壅拿著的地圖他餘光瞄到,貌似是一張條紋眾多的機關圖。

    鍾壅坦言,「你們手裡的是外部地圖,我手中的是那裡的內部地圖。當然不一樣。」

    梁晏嬉皮笑臉態度極好地問:「能容我們照貓畫虎地畫一張嗎?」開玩笑,地圖這東西外面的比裡面的要重要的多,在外面起碼找不到還能撤退,若是真進入建築物的裡面,他們因為沒有地圖而迷路,這說法實在是丟人。他不丟人,張魁丟人,找地圖也不要全。

    「不給。」鍾壅斬釘截鐵。

    「為…哇!」梁晏的話被從側面襲來的狂風截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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