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八卷第三十八章 糖莊（3） 文 / 鍾壅
第三十八章糖莊
「你又不是不認識地圖，拉著我來幹嘛？」梁晏掙了掙被攥在方沖手裡的衣服，對方鋼筋鑄造的手臂牢牢地抓著他不放，保持著兩人不超過二十厘米的距離不離開，「誒，方沖，你別離我這麼近，你離我遠點。知不知道安全距離？獨立空間？放開放開。」他甩了甩衣角，第一次有了把衣服脫掉在冬天中裸奔的衝動。
方沖梗著脖子，耿直地說：「不放，放了你跑了怎麼辦？」他和張魁費勁巴拉地把人扯到糖莊中，可不能讓人再跑回去。
「噓，小聲點，還想被發現？你那張地圖畫得太抽像，看不懂。」張魁走在前面，提醒他們，然後貓腰向樓梯下方的小門摸過去。
梁晏一口老血憋在喉嚨裡吐不出嚥不下，張魁這是赤.裸裸的拖人下水。
門內火光沖天，這算是張魁和方沖第一次清醒地進入地下室，張魁第一次在門口就被人一棍子敲暈了，方沖則是真正第一次進入。梁晏走在前方，腳下悄無聲息。地下室四口糖罐扔在咕嘟咕嘟熬著漿糖，梁晏指給他們看他和羅卿發現吊著死人的兩個糖罐，現在上面空空如也，倒是另外兩個糖罐上方分別吊著一個人。這兩人他們熟悉，正是此行的目的，閆亮和熊貓。遠看兩人情況不妙，脖子上的傷口正汩汩往外冒著血水。血沿著他們赤.裸的身體流經胸口腹部恥骨大腿小腿順著下垂的腳趾呈線性滴進糖罐中。
娘希匹的，以後再也不吃糖了！這是梁晏看到這個場景後的第一個想法。
張魁反手攔住想起身衝上去的方沖，小聲道：「小心點，對方已經被發現一次，定有所警惕。一邊一個，你負責閆亮，我負責熊貓。梁晏你找個安全的地方放風，有什麼事及時提醒，遇到危險自保為主。」隨後，三人分頭行動。
梁晏攀爬到地下室頂棚的橫樑上，上面記了厚厚一層灰塵，對他來說是好的徵兆，說明近期尚未有人上來過，隱於黑暗中的安全，令人放心。
閆亮和熊貓的重量級起碼差兩個等級，閆亮瘦高。熊貓名如其人，又高又壯又肥。方沖攀上工作台輕而易舉地救下虛弱的閆亮，探鼻息。興奮地沖張魁喊道：「他還活著！」
張魁皺眉，「噓！小聲點別把人引過來。先給他簡單包下傷口。」他手裡的活要比方沖難得多，遠看沒看清楚，近看才發現，熊貓身上的血已經停止流淌。從他腳趾尖低落的液體竟像是體油的油狀液體。身上處處都是滑膩膩的感覺，抱起來滑不唧溜地抓不到著力點。瞥見方沖已經將閆亮背下工作台，張魁一咬牙，猛推熊貓遠離原來垂吊的位置，在熊貓身體從遠處蕩回工作台時，一剪刀剪斷他手上的麻繩。熊貓一聲悶響砸向工作台。
守在上方的梁晏替熊貓感到一半身子都在發麻疼痛，擔心地問：「他沒事吧？」
這話問得無力，張魁聽得又氣又笑。人都這樣了，怎麼可能沒事。忙蹲下身體探他鼻息，沒有呼吸，脈搏，不跳。翻開眼皮，眼皮下。兩個空洞，竟是沒了眼球！「他死了。」張魁喉嚨發苦，心中糾結萬分地說。難不成真的是這段時間被殺了？手不由自主地摸著熊貓身體。
「死了？！」梁晏不相信地探頭往下看，方沖救下閆亮讓他相信救活著兩人的可能性非常大，卻不曾想熊貓還沒等得及他們治療就死了。他現在覺得自己的早餐似乎吃的都太拖延時間了，更後悔剛剛為何因為怕惹上警察覺得麻煩而先行逃走。
「不對，」張魁低頭研究著熊貓的身體，打斷梁晏自言自語的自責，「他應該不是才死的，看著程度，起碼死了……艹！快跑！」
不用他提醒，梁晏也從房梁一躍而下，落在地面上，幫著方沖架起閆亮就往門口拖。方沖一門心思撲在閆亮身上行進救治，對狼煙神經質的反應表示很大不解，身體只是下意識地配合梁晏拖著閆亮往外跑。就快跑到門口時，兩人被一左一右的兩個鐵鍬各拍中了臉和胸口，大力之下，後退了數步。方沖捂著半邊被拍腫的臉，一隻眼睛迷糊地看著前方的老伯和打他的小夥計。梁晏捂著悶痛的胸口站在閆亮身旁倒氣，這一鐵鍬拍得他胸悶氣喘。
咕咚，一聲重物落地聲。梁晏回頭一看，張魁正呲牙咧嘴地躺在地面，一手捂著被摔痛的腰部，不敢大幅度地動彈。熊貓光滑泛著油光的肥胖身軀從工作台頂端跳下，張魁瞳孔萎縮，忍著疼痛側身一滾，堪堪躲過被這塊兩百斤肉球壓個正著兒的命運。
叮鈴鈴，梁晏下意識地按通手機的接通鍵和揚聲器，洛晃聲音大起：「回來！蛇鼠一窩！」
剎那間，躺在地上的和捂著胸口的人都聽懂了洛晃的話，就算他們逃出糖莊報警，警察也不會站在他們這邊，蛇鼠一窩，意味著警察也是這個『配方』的贊同者之一。這個結果雖然在他們的預料之內，可是聽到真實版本還是會令人心頭一顫。
熊貓對洛晃的話是毫無反應，對他來說殺了張魁是當前唯一要做的事情，他瞇起沒有眼球的眼睛，嘴裡發出呵呵呵的笑聲，追著張魁跑。
張魁剛才被他從工作台上扔下來時，扭傷了腰，自己估摸問題不大，但是行動受到影響，跑起來的速度和靈巧度遠不如正常狀態。他只能憋口氣沖梁晏喊道：「先帶著閆亮出去！」
梁晏咬牙，甩開臨走前楊洋借給他的甩棍，將甩棍自覺地扔給方沖，自己馱著閆亮退到方沖身後。
……方沖愣神地看著手中的揍人神器，回頭看看四處狼狽躲閃的張魁，抱著傷者的梁晏和眼前舉著鐵鍬滿臉兇惡的老伯和他的夥計，狠下心來，迎上兩把鐵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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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館中，羅卿背著左子崇順著窗戶下到小巷上，洛晃在樓上將人一個個送下繩子，最後走的張義濂擔心地問：「你真要留下來？」
洛晃點頭，「你們先走，我們在洪村碰面。張魁他們在裡面不知道什麼情況，我需要留下來接頭。快走，警察快到了。」羅卿暗中跑到警察局觀察情況，發現那兩個警察並不是放棄搜索，而是回去調更多的人手，來抓他們。為首的就是那個第二個進入糖莊的警察。洛晃俯首在張義濂耳旁，小聲道：「記得你的事，牽制住鍾壅，別讓他獨自跑了。」
張義濂點點頭，趴下繩子。洛晃收起繩子，狀若無事地坐在窗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