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二十七章重遊人間 文 / 林靜
握著玉笛，我緊一步緩一步的向前走去，雙眼呆滯無神，心中空空的什麼也不在想，只是有種難受的感覺在滋生，沒有目的的邁步，向前，直到身後被我遺忘了的紫玉小丫頭一把拉住我，問，「公主殿下，我們馬上就下凡去嗎？」
「當然！」我猛的止步，毫不猶豫的回頭道。
「那麼，我們應該去天地池！」紫玉說著，指了指右側的那個方向，也就是剛才我們去過的地方，在那裡可以看到凡塵的一切，而對於我來說，自然就是軒。
「天地池可以讓我們下凡？」我不解的盯著她，一個池子能有這麼大的能力？我表示懷疑。
「在天地池的下面有一扇連接凡塵之門，此門平時一直是關閉的，只有仙帝的命令才能讓它開啟，所以我剛才才會說沒有仙帝的同意，殿下是不能下凡的。」說著，紫玉帶著我再次回到天地池邊，看著池中那如玉的眼睛一般碧藍的池水，我重重的歎了口氣，「唉」
「可以下凡了，殿下您還不高興嗎？」紫玉不解的盯著我問。
「不！我很高興。」我裂了裂嘴，卻怎麼也笑不出來，「那麼就下去吧！」
「嗯！」紫玉說著，拉著我就往池子裡跳。
「等等！我不會游泳！」我還以為有什麼魔法陣呢！沒想到是跳河，不由的驚叫起來，身子用力的向後仰著，我可是嘗夠了溺水的感覺，我才不要再嘗一次呢！
「殿下放心！這不是水，不會讓您有溺水的感覺的。」紫玉會心一笑，說明道。
「真的？」我有些懷疑，怎麼看都像真的水一樣，站在池邊，還是不敢往池裡跳。
「您試試看！」紫玉說著，用手輕輕的拍了拍水面，結果沒有帶起一個水滴，也沒有驚起一絲漣漪。
「這不是水……」我也伸手觸及，竟然沒有一點觸感，似乎我所看到的水樣的東西，不過是一團幻影，根本不是真實的存在。
「當然，這只是仙帝讓大家看到的一種假象，並不是真正的水。」說著，紫玉拉著我跨出池沿，躍下池子。
「這……」感覺著身體緩緩的下落，不過眼前看到的竟然是無數個畫面的瞬移，可見此時我們的度之一斑。畫面之後，是茫茫的雲層，雲層過去便是清白的天地，山水人家。而我們就像傳說中的神仙般，飄飄然的飛落，當然，絕對沒有牽線，也沒有暗幕。
「殿下，我們去哪裡？」眼看我們就要落地，紫玉問。
「雪國國師府！」我想片刻時間，軒應該還沒走遠吧！
「是！」只見紫玉輕輕一揮手，一陣青風吹來，帶著我們悠然飄向遠處。
高高的山，重重的雲，相間相纏在一起。
看著它們，我認出了一切，「就是那裡！」
「嗯。」紫玉點頭，瞬間之勢，我們便落在了九重山的山頂之上。
「什麼也沒變！」站在九重山頂上，看著山下層層白雲，還有四周空無一物。
「殿下，我看我們還是先下去吧！如果說殿下是想找那位公子，我想他應該早就不在這裡了。」紫玉說著，拉上我跨出懸崖，飄下崖去。
「為什麼？」我不解的盯著她，問.
「因為仙界一日，人間一世，當然這一世實是六十年，因為六十一輪迴。從殿下回來起算來，他應該離去有數年之久。」紫玉說著，已經扶關餐站在竹林之中，只是此時的竹林已經失去了原貌，當初的翠綠，現在的枯竹。
「什麼？」我不由的一愣，那麼說，我回來晚了，軒會不會已經……越想越不安，拉著紫玉就想向竹林外跑去，結果我還未真的跨步，整個身子已經向前飄去，度比之剛才紫玉驚訝看著自己的雙腳，「我……」
「殿下您忘了它了！」紫玉笑著指了指我一直捏在手中的玉笛，玉送我的禮物。
「嗯。」我微微的點了點頭，現在我沒有心思去想這個，我現在只想見到軒，知道軒的近況，知道他有沒有事，是不是過得好……有太多我想知道的，不過一切只能等我見到他才能確定。
所以我要去古凝，以最快的度去古凝。
心有所想，足下生風，瞬間之勢，我與紫玉已經出了雪國，進了古凝，經過那個曾經住過的邊城，那個客棧，我的回憶是甜甜的，似乎過去只留下了美好，而那些心傷已經淡的退了色，沒了形。
「殿下，您在想什麼呢？這麼高興？」紫玉好奇的問。
「說出來你也不會明白，這是人世的情，只有動了情的人才能理解。」說著，我回身拉上她，「我帶你去見見我曾經住過的地方。」
「嗯。」小紫玉高興的笑著。
從雪國到古凝的皇都，也不過是片刻，只是到了皇都之後，我倒是猶豫了起來，平靜的街，平靜的人，怎麼看也不像是帝皇出事的樣子，所以我拉著紫玉在無人的角落落了地，像平常之人一樣，邊走邊看，邊看邊走，一路向相府走去。
「快看，仙女下凡啦！」
「不知道是哪家的姑娘，怎麼長的這麼美啊！」
「是啊！是啊！說不定是哪國的公主殿下！」
結果我們一來到大街有人之處，便吸引了無數的目光，還有不少的讚歎之聲，不過這些於我早就沒有什麼，倒是紫玉得意的扯著我的袖子，「殿下，殿下，您快看，他們的眼睛都看直了。」
「小丫頭！看把你美的。」我笑著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
「我哪有。」小紫玉揉了揉鼻子，「我是說，殿下您才是最美的！」
「哼！少拍馬屁了。」我衝她撇了撇嘴，不顧四周圍觀之人越來越多，逕直向目的地走去，反正就算圍觀的人再多，他們也會主動為我讓道，不需要我費什麼口舌。
目的地到了，圍觀之人沒少，不過似乎前面圍觀的人更多，我的心一緊，「難道是出什麼事了？」
心裡一急，自然顧不上形象，向前衝去，擠進了人群，結果眼前竟然是一片大紅。
原來是喜事。
「相府！」紫玉自然一直跟在我的身旁，當她抬頭看了門牌時，輕聲念道。
「嗯。」我點頭。
「請問，他們是幹什麼啊？都穿得一身紅？」小紫玉自然不知道人間之事，不過她可不笨，不知道就問，她拍了拍旁邊的那位公子，問道。
「喜……喜事，奇相的妹妹嫁給羅剎的三殿下，今天是出嫁之日，三殿下親自來接新娘，現在正在府內呢！」結果對方一轉頭，看呆了，過了半響才回答道。
「原來是這樣。」紫玉點了點頭，其實我很清楚，她什麼也沒聽明白。
「我們進去！」三哥此次千里迢迢前來，無論怎麼說，我都應該見見他，就算只是見一面，就算只是一聲祝福。
「嗯。」其實紫玉早就躍躍欲試，我的命令一下，她就已經開始排除萬難，為我開道，「大家請讓讓！請讓一下！」
「你們……」原本還是一張張不快的臉，結果在看到我與紫玉之後，全呆了，乖乖的給我們讓道，還陪以笑臉。
「殿下，您請！」紫玉讓我先走，其實我看她比我還急。我好笑的提步而行，她緊隨身後，一併向府門前走去。
「兩位小姐……」我們一本正經的走進，相府門前兩大排的護衛倒是沒一個上前來阻止，不過府門前的門衛倒是上前來攔阻了。
「我是與三哥一起來了，他在裡面嗎？」我微微一笑，自然的問道。
「您說的三哥是……」對方一愣，看看那兩大排一動未動的護衛，猶豫著，懷疑著。
「羅剎國的軍王三殿下羅清雨。」我想這樣說的應該夠明白了吧！
「您是……請……請進。」他嚇的後退了幾步，急忙給我們讓道。
抬頭看著門內的一切，真有種數年未見之感。
「殿下，我們走！」紫玉急不可待的催促道。
「嗯。」我應聲走進了奇相府，當初那個我常來常往的地方，只是眼前所見之處，竟然全是歲數的痕跡，斑駁的牆壁，掉漆的圓柱，讓我的心一步步走進的同時，漸漸的下沉，時間有時候可以讓一切變好，可有時候也可以讓一切變壞，也許軒已經不在，也許軒在，但是他已經不再記得我的存在，也許我此次的回來，只不過是再一次的受傷，再一次的死心，再一次的……
「什麼人！」當我們走進正屋，突然一聲威嚇，嚇了我一跳。
「是我！」不過聽到聲音，我就笑了，原來我與他還有緣相見啊！
「您是……小姐……不不不，現在應該是帝后了。」他愣了，原來稚嫩的臉龐，變得成熟了許多，不過驚愕之間，還是今昔可見當初的神態。
聽到他的帝后兩字，我一陣疑惑，難道說時間過去的不久，為什麼他們還不知道我的離去？
雖然心中疑惑重重，不過我表現平靜的點了點頭，目光望向屋內，「三哥在裡面？」
「嗯。殿下從早上進去後，就沒有出來過，不知道生什麼事了，可是我們又不可以進去。」說著，他皺起了眉頭。
「我去看看。」說著，我快步走進了大廳。
「殿下，等等紫玉！」小紫玉如風一步飄來，再次跟上了我的腳步。
「奇相，這就是你給我的交待？」剛走進大廳，就聽到三哥的一聲戾嚇，嚇了我一跳，不由的退了出來。
「我……」奇大哥猶豫著。
「當初我將花塵交給你們的時候，你們向我保證過什麼？現在說一句病逝就想了事，你覺得可能嗎？」
「這也是無奈之事，我們大帝為此已經下令從此再不納妃，帝后永缺，三殿下覺得這還不能表明我們大帝對公主殿下的心意嗎？」
「心意？如果真有心意會讓她病逝，而且，別人也許不知道，本王倒是清楚的很，什麼病逝，這不過是一種說辭，至於花塵是怎麼死的，最好請奇相說清楚，不然本王想，別說是本王，就是在下的父王也不會善罷甘休。」
我站在門外靜聽，沒想到三哥和大哥之間的一番爭論，竟然是因為我。
「本來我也不想再提起這件事，花塵的死讓我們都不好受，既然軍王問起來，我也就直言不諱了，她跳了雪國的九重山。」
「什麼？」三哥一驚，「你是說九重山？」
「不錯，其實到現在，我都想不通，為什麼她要跳崖，而且非要去雪國的九重山，不過我們大帝似乎知道其中的原因，只是在下不便相問。」
「原來她找九重山是為了……」三哥自言自語起來。
「現在軍王您已經知道了一切，不知道您決定如何處理這件事，大帝怕此事傳出去壞了兩國的感情，傷了羅剎國王和國母的身體，所以從未對外宣佈。」
「這……」三哥一陣猶豫，畢竟此事牽扯甚廣，真要是處理不好，可能會引起生靈塗炭，一不可收，剛才話語威嚇就算了，真要是掀起戰爭，可不是件好事。
「大帝的意思是，讓帝后永缺，讓世間安瀾。」奇大哥似乎早就準備了一切說辭，一邊觀察著三哥的反應，一邊步步逼近。
「本王想見見你們大帝。」三哥思索再三，要求道。
「這……」奇大哥一陣猶豫。
「不可以？」三哥皺眉。
「不錯，因為大帝他……」奇大柯吞吞吐吐，聽得門外的我直寒，忍不住衝進去問道，「他在哪裡？」
「你……」結果我的突然出現，著實驚呆了他們兩位。
「花塵！你沒死？」三哥先反應過來，衝上前，一把將我抱進懷裡，「你還活著！」
「嗯，我沒死，我怎麼可能會死呢！」感覺著他雙臂的力道，我只覺得我欠他太多了。
「那奇相你……」三哥鬆手，回身望著奇大哥，問。
「我……」奇大哥自然無法回答，畢竟當時我的跳崖是他親眼所見，不過我想，現在他應該已經開始懷疑自己的眼睛是不是騙了自己。
「奇大哥是跟三哥你開玩笑呢！」我不得不出手，不然就沒法收場了。
「開玩笑？」三哥自然不會相信這麼白癡的解釋。
「當然了！對了，三哥，聽說你要娶音兒姐姐，不錯啊！音兒姐姐是個不錯的女孩子，你娶她絕對比那個什麼櫻兒小姐強。」我說著將三哥拉到一邊，偷偷的繼續道，「對了，我出嫁幾年了？」
「四年多了，怎麼？你連這個都忘了？」三哥狐疑的盯著我問。
「當然不是，我只是考考三哥罷了，呵呵。」完蛋，真的已經很久了，那麼說軒肯定早就把我忘到九霄雲外去了，什麼永不納妃，帝后永缺，說得好聽，誰知道他的後宮又添了幾位新人，添了幾十位王子公主。
越想越氣不過，我一轉眼珠，笑著走向奇大哥道，「奇大哥，軒不是出宮來相府了嗎？怎麼沒見他啊？」
「你……」奇大哥似乎還是不敢相信我的真實性。
「我是花塵，不像？」我好笑的問。
「不像。」結果他還真就這麼答了。
「唉！」我無奈的長歎一聲，「不信的話就人拿琴來，我彈一曲，你總該相信了吧？」
「相爺！小姐已經準備好了，請問何時起程？」結果門外有人前來請示。
「這……」奇大哥猶豫著望向三哥，畢竟這是三哥娶親，所以一切得由三哥來決定，而不是他這個過了氣的大哥。
「好了，三哥快去接你的新娘吧！我的事我自己可以解決。」說著，我不由三哥反對，已經將三哥推出了廳門。
「嗯！如果需要三哥幫忙，你就來找三哥，聽風軒永遠為你留著。」三哥離開前，肯定的告訴了我。
我沒有回答，只是用力的點了點頭，對於這位三哥，有著誰也代替不了的親情，所以與他，我從來都是相信依賴的，如果需要，我絕對不會猶豫，只是現在的我，還需要誰的幫忙呢？
「花塵，真的是你？」三哥走遠了，奇大哥才問道。
「當然是我，除了我還會有誰叫花塵，還會有誰叫你奇大哥，還會有誰叫古凝帝軒，還會有誰登奇相的門來找古凝大帝呢？」我回頭，笑得自然。
「那你……那日九重山頂你不是……」奇大哥似乎並不想說出那幾個折磨了他們幾年的字。
「嗯。」我點了點頭。
「你沒事？」
「你看我像是有事嗎？」我展開雙臂，笑著問道。
「沒事就好，軒為了你的跳崖自責甚深，到現在還不能原諒自己，身體也一年不如一年……」
「他怎麼樣？」我急道。
「唉！你去看看就知道了。」奇大哥無奈的長歎一聲。
「他在哪裡？我這次回來就是想看看他怎麼樣了？」我直言不諱。
「他在宮中，原來應該已經啟程去雪國了，不過你三哥前來提親，軒擔心我安撫不了他，所以不敢離開，正在宮中等著我的消息。」
「為什麼要去雪國？我剛從雪國回來。」我可不想有事沒事的跟著他跑，結果卻還是一次次的錯過。
「雪國？這些年你在雪國？」奇大哥驚道。
「不！我在另一個地方。」而且不過是個把時辰，不過後半句我不能說，不然麻煩就更多了。
「那你為什麼不早點回來？為什麼不讓我們知道你還活著？為什麼……」奇大哥越說越激動，漸漸的有些怒道，「要如此的折磨軒？為什麼？」
「哼！其實我再也不可能回來。」我無奈的笑了笑，笑給他看也是笑給自己看，「這次我只是不放心你們，回來看看，看完就走。」
「走？你要去哪裡？」奇大哥滿面的不解。
「去應該去的地方，其實我不屬於這裡，當日在九重山頂，我已經將一切說清楚，我不是暮雨公主，不是這個時代的人，或者說……」我猶豫著，最後還是說出了口，「不是人。」
「花塵你……」
「軒在哪裡，我此來只是想再見他一面，與他說個清楚。」雖然嘴上這麼說，其實我的心裡怎麼想的，連我自己都不知道，因為那裡亂糟糟的，理不清楚。
「他應該還在宮中。」奇大哥嚴肅的回答道，「不過，他每年這個時候都會去九重山，我想其中的原因應該不需要我來解釋了吧！」
「因為……」我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時候，不過稍稍一想，我便猜到了，而心裡就更不是滋味，原來我的離去會帶給他那麼大的折磨，只可惜，我是注定要離開的，就算我不跳崖，那也會跳河，就像玉的說的，我要回家，回天上那個家，這是命定。
「如果你不想與他錯過，我快隨我進宮吧！」看著毫無反應的我，奇大哥問。
「嗯。」我雖然不知道自己面對他時應該用什麼樣的心情，什麼樣的表情，不過此時我清楚的知道，我想見到他，馬上！
「走，我們馬上入宮。」奇大哥說著，帶著我們走出了大廳，廳外還是一片紅色，喜慶的很，而不像是我的心。
此時正好三哥迎著新娘出房，來到院子裡。
「三哥！」我迎上前，「祝三哥和三嫂百年好合，早生貴子，一生平安，永世安康。」
「花塵，你的嘴真是越來越甜了。」三哥笑道。
「三嫂，三哥就交給你了。」說著，我拉過三哥的手，放到了音兒小姐的手上。
「花塵！」三哥收了手，狠狠的瞪了我一眼，「有機會讓古凝帝帶你回來看看，母后他們都很想念你。」
「嗯。」我點了點頭，卻只是敷衍。
「三哥！」三哥剛要轉身，我突然想到了一件事，一把拉過他，來到了一旁，「幫我帶封信給皇兄。」
「信呢？」見我一本正經的樣子，三哥也嚴肅起來。
「這……」我提起手，只見手中的玉笛，用心一想，從袖子裡真就掏出了一封信，「這裡。」
「嗯。」三哥接過信，藏在懷裡，「我會親手交到太子的手裡。」
「你們可以一起看。」我能為他們做的也只有這一件事了，希望會有不錯的結果。
「嗯。」三哥帶著音兒走了，離開了相府，離開了古凝，而我帶著紫玉，跟著奇大哥直步走向皇宮，那個軒所在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