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3章故去的故人 文 / 瘋想易生
第43章故去的故人
「這老東西還沒死。」王承恩忽然冷著臉說道。
朱干聽著他沒頭沒腦的話,追問之下,王承恩言語間全是躲閃之詞,這在朱干的印象中,只要自己問起,王承恩從不敢隱瞞自己任何事情,如今到底是何事,讓他如此反常。
不過朱干也沒有深究下去,而是快速的押運著從蘇祿王幕中回到了軍營之中,他需要盡早處理好關於如何面對盧象升的事情。
這一場雨下了不過短短的半個時辰不到,隨後的太陽,反而讓涿州城變得更加的炎熱,夜晚不少人也不想回家,而是在街道上納涼,三三兩兩的聚集在一起討論著關於下午之事。
不過更多的還是討論關於紅衣軍之事,這樣一隻奇怪的軍隊,在不少老人眼中,那是即稀奇又古怪的,不少人根本不信,這些亂賊不多收百姓的稅就該求神拜佛燒高香了,還指望他們能真正的為民做點事情。
今夜注定是一個難免之夜了,不少人聽得津津有味,如果紅衣軍真能夠一直這樣,不向老百姓徵收苛捐雜稅,並且用真金白銀購買時蔬魚肉,那即使年年災荒,他們也不愁吃穿了。
帶著這樣的憧憬,不少老百姓回家之後睡得很是香甜,也有不少人失眠了。
夜晚的德州古城是靜謐安寧的,不少人的清夢卻被一陣陣整齊的腳步聲打亂,膽小者躲在被子當中瑟瑟發抖,膽大著透過窗戶往外瞧,什麼也沒有發現,只有整齊的腳步聲,渀若幾十萬軍隊在前進。
忽然這腳步聲一變,逐漸的走遠,變為了震天的吶喊聲,隨後鼓聲齊出,萬馬奔騰,似乎是兩軍在交鋒廝殺,儼然一副古戰場的樣子。
這一晚不少人失眠了,而在街頭巡邏的紅衣軍也聽到了這聲響,更加離譜的是,隨著他的腳步聲,兩者居然重合到了一起,每多塌出一步,聲響就變大了幾分,令這一小隊的什長不得不下令停下。
然而這聲音古怪得很,他們停下,整齊的踏步聲走了兩步也跟著停了下來,渀若就是紅衣軍的回音一般。
這一小隊的什長是在德州城招募的新兵,因為其訓練刻苦,再加上能讀書寫字,所以被提拔為什長,他雖是在德州城招募,不過並不是本地人而是陝西人,因為陝西乾旱逃荒至此,在路上見慣了生死。
紅衣軍招募兵馬,他也就加入了紅衣軍,不怕成為反賊,不僅是為了能吃上飽飯,更是因為想要改變自己的命運,所以做事非常積極,儘管他見慣了生死,現在忽然碰見了如此奇怪之事,也讓他心中惴惴。
這一隊人當中,有從八里橋血戰過後的老兵,他們殺過人、沾過血,心中稍微還能鎮定一些,不過其他人則是一副畏懼的模樣,畢竟神鬼之事,太過玄乎,而古人又大多深信不疑。
即使連孔夫子也說過,子不語怪力亂神,並沒有一味的去否定它。
城中因為這些怪聲,而亂成了一鍋粥。
城中一處繁華的青樓裡,四處都是sāo-浪的聲音,而這青樓的一處偏僻後院,這裡非常的安靜,聽不到夜貓子的叫喚聲,只有讓人心神安寧的蛙聲與蟲鳴,一間廂房裡,沒有點油燈,而是幾隻蠟燭,將屋子裡照得通明。
不但如此,屋中更傳出濃厚的檀香,只見一女子側臥在榻上,不斷的咳血,檀香熏得人有些神情恍惚,也能讓她減少週身的痛楚。
這女子已經吐了一大口血疼暈過去了,兩邊站著小心翼翼伺候著的侍女,也不知過了多久,床榻上的女子那修長的睫毛顫抖了幾下,緩緩的睜開了眼睛,一雙大眼非常明亮清澈,就恍若是十五的月亮,碧洗無暇,讓人心憐。
然而這美麗卻只是一閃而過,隨即冷得似寒冰,讓人如墜冰窖,她親啟朱唇,不沾一絲煙火氣的說道:「將蠟燭滅了,你們都出去吧!我想要好好休息了。」
伺候在一旁的侍女如蒙大赦,在這女人的身邊,總感覺渾身涼颼颼的,就像是一個美麗的女妖怪,讓人心裡很不安啊!
黑暗下來的屋中多了一個人,這人身材高大,卻穿了一身花哨的絲綢袍子,透過月光仔細看他的模樣,一頭銀髮,面白無鬚,看上去不過四十多歲,可是他一開口說話,卻全是蒼老腐朽之氣。
顯然他駐顏有術,實際年齡遠遠超過了四十:「女兒,通州漕口的事就這麼算了,和乾爹一起回去,下邊的人要鬧,就讓他們鬧個夠,不吃點虧,是不知道好歹的。」
黑羅剎彎起眉毛瞇著眼,笑容天真而爛漫,忍不住讓人生出親近,側著身子,雙手交疊握住了老人的手,只感覺一陣溫暖渡來,親暱的說道:「義父,你武功這麼高,為什麼就不願意教鈴兒一招半式,說不得鈴兒就能成功的,舀到了那賊首的腦袋,現在冷哥也被抓了,還不知會被折磨成什麼樣。」
聽著她那撒嬌一般的責備,這老人伸手點了點她的瓊鼻,她頓時將小鼻子皺了起來,一臉的苦相,配合著她那驕人的容貌,可愛得讓人忍不住想要將她小心的捧在手心。
老人坐到了床邊,歎氣說道:「我的功夫,你不能學,好好練習我給你的花雨劍,同樣是這世間難得一見的高深功夫。你現在好好的養傷,乾爹去將冷奴救出來,我去,他應該會給我一個面子放人吧!唉!乾爹真的不想再管這些煩心事了。」
黑羅剎趕忙拉住了老人的手,將她放在自己的臉上摩挲著道:「義父,你不管漕幫上下誰來管啊!難道讓那人來管嗎?他就是一個紈褲子弟。」
老人輕輕拍了拍她的腦袋,將她的長髮理順,搖頭說道:「所以乾爹才會將幫裡的大小事務交給你,讓你蘀他管,你可得把他看好了。」
黑羅剎頓時露出不喜的神色,將身子轉向了床裡邊,背對著老人說道:「義父,雖然他是你的親侄孫子,我又是你撿回來撫養的,沒有任何血緣關係,可是那樣的紈褲子弟,我並不喜歡,還請義父不要逼我。」
見她不喜,老人也不再多說什麼,只是一個勁的歎氣,他這輩子現在最想的就是看到侄孫子能娶個媳婦,生個孩兒,然後四世同堂,那他就能滿足的放下一切了。
「好好養傷,義父去去就回。」老人拍了拍她的肩膀,悄無聲息的退走了。
沒有人看到這一對父女之間的溫情,是如此的隱秘而又短暫,他們二人在外人的眼中,依然是那樣的神秘與恐怖。
今日朱干注定是不能睡覺了,連夜帶著人進了城,卻並沒有了那古怪的廝殺聲,恢復了一片寧靜,只是偶爾的嘀咕,還在訴說著曾經確實發生過的事情。
朱幹一番查探下來,面色平靜,一副篤定的模樣:「盧閻王要來了,小鬼就已經開始閒不住開始造反,我倒要看看,這德州城裡到底是些什麼小鬼,讓馬喬、余泰來見我,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吩咐。」
有人說過,當有了勇氣才能有骨氣,更有人說過,骨氣不過是野心的墊腳石而已,只是看添加在另一邊的砝碼夠不夠重,能不能將骨氣撬起來。
余泰本來也想要矜持一番,不過他終究是怕死的,在那日未滿一個時辰就開炮攻城,他幾乎嚇破了膽,以為朱干會殺死他,幾乎沒有任何猶豫的降了紅衣軍,不過一直不被信任,居然聽聞朱干召見立馬趕來了,既然加入了,那就得用心做事,不止是為了討好朱干,更是為了能做出一番事業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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