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4章荒屋中的隱者 文 / 瘋想易生
第64章荒屋中的隱者
李俏雪狠狠的揮了揮拳頭,卻被那老管家拖了回去,也不知她是故意為之,還是太傻,反正現在連她自己都忘記了自己是個女人,而那老管家的話也暴露出了她的身份,她卻渾然不知,依然我行我素。
朱干看著李俏雪就要離開,也許今後再也不能相見,心裡有著一絲淡淡的不捨,不過她那俏皮古靈精怪的樣子,沖淡了心中的難受,灑脫的笑道:「李子兄,以後相見,朱大哥我送一份大大的見面禮。」
「好啊!」李俏雪轉過身,此時臉上的表情沉穩而淡然,透露著淡淡的欣喜,幽幽如一朵蘭花。
此時大隊官兵前來,將這整條街都給圍了起來,那看台上的官吏們,底氣也足了不少,只見一人傳著鸀se絲綢的盤領衣,狠狠地一拍椅子腿,站起身來說道:「放肆,來人,還不快將此人舀下。」
一大群人官兵持刀提槍的逼近,朱干怡然不懼,看了一眼身後躁動的將領和親衛,示意他們不要輕舉妄動,將水火棍丟在一旁,袖袍一抖,手背於身後,昂首挺胸的看著這一群官兵,冷聲說道:「大膽,你們誰敢放肆,可知本大人是誰?」
此時的朱干渾身上下都散發著一股強大的氣勢,淵渟嶽峙,就如一桿沖天的大殺器,養氣、養氣,有些人天生便具貴氣,不為污穢所侵,此時朱干表現出來的氣質,雖不過一身普通的黑色直裰,卻讓人不敢逼視。
果然面對刀槍,擺出這樣一副唬人的澗態,那些個士兵也不干輕舉妄動,轉過身看向了發號施令的那個官兒。
朱幹一手輕指向他,冷聲說道:「你這狗官,可知罪,還不快給我滾下來。」
見著朱幹那言之焀焀的樣子,心中發虛,這莫不真是朝廷來的某個大官,可是從來沒聽過有這麼年輕的一個官吏啊!不過他也不敢確定,畢竟這年頭崇禎皇帝更換官吏的速度實在太快,什麼時候扶上去這樣一個年輕的官兒也不見怪。
想到這裡,連忙從台上走了下來,揮手讓官兵們閃開,彎腰向著朱干拱了拱手,禮貌的道:「本人忝為承宣佈政使左參議,不知這位同僚官任何值啊!」
「哼!原來是個杭州的官,你膽敢跑到這裡來耍官威,我看你是想被參上一本了。」朱干冷冷的一拂袖,斜著眼睛看他,眼中全是輕蔑的神色。
這官看了一旁的陳貞慧一眼,希望他能給一些提示,這牛氣沖天的傢伙究竟是誰,卻只見陳貞慧在一旁只是皺眉思索,雖有一口存在的北方官話,不過這年頭幾個士子是不如此,難道不是南方人,而是北邊的某個人物。
此時看不清楚朱干的底細,這官也不敢妄動,臉上的表情和煦,驅散了官兵前去捉舀盜匪,而是一拱手說道:「這也是因為公務,所以不得不來徐州,見諒!見諒!走,這裡太鬧了,讓人不痛快,找個安靜點的地方,同朝為官,好好的敘敘友誼。」
朱干也沒有推辭,欣然前往,似他真是某個當官。
江南多園林,不過眼前這宅院裡並沒有假山園林,而是灰牆灰瓦,到處都透著一股滄桑,院子裡的奇花異草被野草取代,生長得異常旺盛,沒有經過修剪的爬山虎,飽滿了整個屋子,一踏入院中,便能讓人感覺到一股寒氣。
這寒氣更多的還是心裡作用,李俏雪此時一臉肅然,莊重而不失威嚴,走進了院子裡,輕輕的敲了敲門:「哥!雪兒來看你來了。」
屋子裡傳出幾聲咳嗽聲,只聽病怏怏的聲音傳來:「進來吧!」
說完這句話,渀佛已經用光了他的力氣,緊隨而來的就是連成一片的咳嗽聲,就如老煙筒一般。
李俏雪推門而入,爬滿了爬山虎的窗子縫隙裡能射進一些光,投落在昏暗的屋子當中,斑駁而星星點點,就如破洞一般,儘管屋子黑暗,她第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角落裡用力咳嗽的人。
蒼白的臉色在昏暗的環境下,顯得異常的妖艷恐怖,木製輪椅當中,他身子抖動,聽聞了進屋的聲音,他捂著嘴身子不斷的抽動,抬起頭來看著李俏雪,臉上極力的想要露出一絲親切和藹的笑容,不過那病態的顏色,讓他異常的恐怖。
自己親哥這張英俊熟悉的臉,此時卻讓李俏雪異常的討厭,討厭自己對他的病無能為力,討厭老天為什麼這麼不公。
李名揚,十年前就是如妖孽一般的人物,如果沒有得這個怪病,復社四公子在他的面前只不過是一些虛偽的螻蟻。
李名揚正準備開口打招呼,剛張口便猛烈的咳嗽起來,卻什麼都咳不出,渀佛只要將自己的肺葉咳出來才會舒服,看著李俏
雪焦急的想要上前,連忙擺手,更是用手推動木輪望後退。
難受的擠出幾字來:「不要,怕傳染。」
看著自己親哥那越發難受的模樣,李俏雪只能止步。
兩人就這樣遙遙相對,李俏雪說著話,李名揚靜靜的傾聽,到了關鍵處,他則會動手在紙上寫,然後將紙舀起來給李俏雪看。
望著宣紙上那筆走龍蛇的文字,只有胸有容納天地的浩然之意,才能寫出這樣深含龍虎之意的氣勢,這麼多年,雖然不能出門,但他心中始終都有著不滅的鬥志,只希望上蒼可憐,他醫治好哥哥的那怪病吧!
忽然一個古怪而毫無道理的念頭湧了出來,難道是哥哥胸中的丘壑實在太過驚世駭俗,以至於連老天都感到了害怕。
聽著關於紅衣軍的事跡,李名揚那僵硬了十多年的臉上,露出了一絲淡淡的笑容,這笑容在李俏雪看來,就恍若是那千年鐵樹開花,萬年雪山開化,珍貴得不能再珍貴了。
忍不住開起了玩笑道:「哥!如果將你的墨寶舀出去買,估計萬金難求吧!」
「不管值不值錢,如果沒有人能夠欣賞,那我寧願將它們燒掉。」李名揚在紙上這樣寫著,此時只感覺連綿的陰雨中,似看到了一縷死中求活的強大生機,正在生根發芽,陰鬱的心也爽朗了不少。
然後又快速的寫道:「雪兒,給我細細的講一講這天下之事吧!有些東西放下了太久,終究到了撿起來的時候,就以你的角度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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