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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03章兩強的第一次對碰下 文 / 瘋想易生

    第103章兩強的第一次對碰(下)

    戰爭沒有打幾場,手下官軍將領卻以各種理由從李名揚手裡領了幾萬兩銀子,雖然這些銀子對於李家來說不過是九牛一毛,可是被這樣一群蠹蟲粘著,心裡別提多噁心了。

    江雲是安慶指揮使,江家一直和李家相交莫逆,不過到了江雲這一代,出了他這麼一朵奇葩,完全將兩家的關係弄疆了,不過他卻搭上了李家旁系之人,兩傢伙人就像是王八看鸀豆對上了眼,臭味相投。

    李家的嫡系一脈,就剩下了李名揚和李俏雪兩兄妹,卻佔據了李家全部財富的十分之九,如何不讓人眼紅,更別說同是姓李,又出自同一個祖宗,憑什麼那兩兄妹就霸佔著整個李家。

    他們卻完全沒想過,當初李家為難之際,這一群人是最先反戈一擊的,也是當初李名揚苦苦支撐,才逆轉了局勢,若不是李名揚念在大家同姓李,放他們一馬,恐怕這些李家人早已淪為街頭乞丐。

    李名揚沉寂十年,他的威嚴也讓他們漸漸的忘卻,好了傷疤忘了疼,現如今又開始上躥下跳了。

    此次江雲算是官職最大,也是實權最重的一人,可是卻不屬於兩廣巡撫管轄之下,不過安慶離九江並不遠,紅衣軍從此過境,他自然責無旁貸的要來圍剿,所以當李名揚寫信給他的時候,他就已經帶著軍隊來了,軍中更有幾個李家的旁系子弟。

    這一次來,顯然是不懷好意,李名揚佈局對付紅衣軍,他雖然明面上服從,可是暗地裡卻使了絆子,就屬他抓良冒功最是熱衷,將這黃梅周圍弄得是一片民怨沸騰,本就已經凋零民生,更是見不了幾人。

    院子裡,江雲打了一趟拳下來,時而如龍騰,時而如虎嘯,拳風如罡,威風赫赫,緩緩收功,一旁圍觀之人紛紛鼓掌,大嚷大叫的喝彩起來。

    「好啊!江大人年輕有為,可謂文武雙全啊!」

    「好……江大人可真厲害,比那戚帥再世也不遑多讓。」

    一片馬屁聲,江雲臉上也是陣陣得意,他如今不過三十左右,手下幾千士兵,位高權重,聽著眾人的馬屁聲,讓人好不愜意。

    微微一笑,可是想著這群李家人,他的笑容有些僵硬,他頭頂上還有一個李名揚,這讓他心裡很不爽,可是想到李名揚那孱弱的身子,他心裡又高興了幾分:「我可比不了,要說真正的戚帥在世,還得是李名揚,哈哈!哈哈,比不了啊!」

    「哼!李名揚算個屁啊!不過是一個癱子罷了,哪能和江大人相比。」

    「對!對!李名揚算個屁,怎麼能和江大人比呢!被江大人玩弄於鼓掌之中而不自知啊!」

    聽聞了這話,江雲那微黑的皮膚上,也忍不住浮現幾絲淡淡的紫黑色,不過他皮膚太黑,讓人看不清楚罷了,他也很快收拾了心情,淡淡的笑道:「聲音小一些,李名揚現在畢竟是兩廣巡撫,他也算是你們的族長……」

    有人立刻不滿的說道:「什麼狗屁族長,如果真的是族長,就該為我李家著想,為我李家人著想,卻將所有的生意都交給一個女人,李俏雪雖然姓李,可將來畢竟是要嫁人的,難道要將這李家的全部錢財都送與外人。」

    這話一出,算是說到李家人的心坎裡了,一個個紛紛出口贊同,顯然對於李俏雪接管李家所有生意,讓李家人非常的不滿,此時已經將這不滿發洩了出來。

    聽著李家人的吵嚷聲,江雲心中得意極了,軍心可用啊!如果自己接收了李家的家產,那一定是如虎添翼,江家也能一躍成為南方最大的家族,超越錢黃兩家。

    「我吩咐你們做的事情,都做了嗎?」現在還不是志得意滿的時候,江雲平復了一下心情問道。

    「做了,做了,這一次保證讓李名揚灰頭土臉,一定來求咱們。」一群人紛紛諂媚著說道,眼神裡說不出的陰詭。

    李名揚躺在搖椅上,椅子輕輕的搖晃著,他眼神愜意半開半闔,遠處樹幹上,一隻灰雀正唧唧喳喳的大叫,渾然不知一條小灰蛇緩慢的向它靠近,蛇信微吐。

    吱的一聲鳴叫,灰雀被小灰蛇一口要住,隨即緊緊的纏著,從樹上掉落下來,灰雀脫口而飛,小灰蛇卻被摔了一個半死,在地上抖動兩下,身子快速的朝著李名揚的輪椅而來,一隻黑鏢飛出,刺穿了灰蛇的身體。

    隨即一個黑影悠閒走來撿起那黑鏢,再次悄無聲息的離開,只留下李名揚一人,獨自在院中愜意的安坐,自始至終李名揚的神態也沒有任何變化。

    如果有江湖人士看到剛才之人,定然會極其驚駭,不問世事的蜀中唐門大師兄唐彪,居然會給一個半殘廢一般的人當保鏢,甘願做一個藏於幕後的影子。

    不知過了多久,李名揚睜開眼,輕聲說道:「爪子伸出來了嗎?」

    幾個黑甲騎士走了進來,領頭之人眼神冷酷,恭敬的回道:「他們已經動了,下邊有幾個領兵的都有異動,傳言也非常厲害……」

    「行了,我知道了,下去吧!」李名揚說完,用力的咳嗽起來,又恢復成那病怏怏的模樣,似乎這兩句話,已經徹底的耗盡了他的元氣,老而不死是為賊,病而不死是為妖。

    朱干心裡著急,領著人連夜趕路,可不能多耽擱,還不知關寧鐵騎會不會中計呢!

    清晨還未破曉,連綿的陰雨終於停了下來,幾個官軍將領悄悄的回了自己的營地,沒過一會兒,官軍動了起來,似約定好了一般,聲嘶馬咧,紛紛向著獨龍坎裡逼去,開始收縮包圍圈。

    砰!槍聲炮聲大作,向著獨龍坎裡轟擊。

    天空放晴,馬志鳴也猜測到了一些事情,暗自警惕著,正準備突圍,所以官軍忽然進攻,可算是正好撞到了馬志鳴的手上,裝填好**,虎蹲炮也紛紛開火,對於用炮用火銃之事,紅衣軍草創雖短,卻比官軍更加嫻熟。

    官軍放棄防守,居然一頭撞上來,不讓他撞得血流滿面,那就算是弱了紅衣軍的名頭。

    此時準備爭搶功勞的官軍,本以為被圍在獨龍坎裡的紅衣軍早已強弩之末,沒想到撞上的卻是鐵板,還以為那日官軍圍攻紅衣軍,萬炮齊發的場景就已經震天動地了,可現在和紅衣軍比起來,那隆隆的炮聲,讓官軍不敢再前,爛泥始終是扶不上牆的。

    「這一次能否衝出去呢!」馬志翔極目遠眺,想要看清楚官軍到底來了多少人,獨龍坎上的大炮又增多了多少門,他得要確定這是不是陷阱。

    「直娘賊,沒想到紅衣軍真的這麼強大,也不用假戲真做了。」江雲狠狠的出了一口氣,踹著粗氣,轉頭看著手下之人,冷聲說道:「都聽好了,我們以後的榮華富貴,全靠這一次了,他媽的,誰要是敢給我尥蹶子,我繞不了他。」

    「是,不會的。」

    「一戰定乾坤,富貴就在今朝,我們都省得。」

    官軍將領紛紛交口承諾,絕不敢有任何私心。

    「殺啊!衝出去,前往九江。」聽著前方的炮聲,朱干心神一震,不知前方情況到底如何了,但現在還有炮聲,那就說明自己的前隊還沒有被剿滅,自己現在就得趕緊前去救援了。

    這幾日紅衣軍騎兵前所未有的憋屈,自從他們建立之日起,可謂百戰百勝,從未遇敵手,忍了這麼久,終於再也忍不住想要爆發了。聽著炮聲,非但沒有一絲的猶豫,心中反而隱隱的激動起來。

    「衝啊!」喊聲匯聚在一起,形成如山呼海嘯一般的威勢,狂湧的捲向官軍的包圍而去。

    獨龍坎外的官軍腹背受敵,那本堅硬的防線,卻如紙糊一般被騎兵狠狠的撕開,兩軍匯聚在一起,騎兵成為了錐子的最鋒刃的錐尖,一下子狠狠的插入了官軍的人牆當中。

    默契,戰力雖還未提升,可是這默契卻讓官軍震撼。

    衝入了官軍陣營裡,這些兵事早已廢弛的地方軍,就如碰見了狼群的綿羊,再多也生不起反抗之心,被紅衣軍砍殺沖潰,而此時紅衣軍根本就沒有動用三眼火銃等厲害武器,完全是靠著騎兵的個人勇武。

    也只有這樣才能狠狠的一掃他們心中那股憋屈鬱悶。

    這時候官軍才清醒過來,原來李名揚將他們放到戰場之外那麼遠,並不是怕他們搶了李名揚的功勞,而是早已看透了這些士兵,根本就不是紅衣軍的對手,可是這認清事實的代價,卻是這般的慘重。

    而主導了這次圍攻的官軍將領們面無人色,手裡的士卒大多數早已經不是官兵了,而是他們手下的佃戶,佃戶死再多,只要有銀子就能再招,可是現在手裡沒有了實力,那可就沒有了銀子,那就意味著他們的實力被削弱。

    此時看著紅衣軍衝殺,將領心寒,士兵膽寒,再也不能阻擋潰敗,只恨爹娘少生了兩條腿,紛紛四散而逃,就如被捅落的馬蜂窩,動作實在太過整齊了一些,渀佛真的是得到了命令一般。

    李名揚早早的就被人推出了門外,看著大好的天氣,他的嘴角不易察覺的露出了一絲輕笑,抬起頭來的時候,那一張蒼白的臉已經變得僵硬麻木,輕輕敲了敲輪椅的把手,咄咄的幾聲輕響,周圍的人肅然,知道他有事要吩咐了。

    「敗了嗎?」聲音微不可查,非常的細小。

    一個黑甲騎士上前,恭敬的遞過來一封紅皮的奏折,回道:「敗了,而且是大敗,他們已經寫好了奏折,遞上京城了,這是屬下攔下來的。」

    李名揚接過,打開緩緩的閱讀起來,他的一雙濃眉微揚,眼中精光閃爍,輕輕的敲擊著木把手,聲音輕揚,奏出一首莫名曲調的優美曲子,看完之後將奏折遞了回去,再也掩飾不住心中的喜意。

    「將這奏折原封不動的遞上去。」

    隨即神色逐漸的轉冷,所有冒出頭的人,這一次他要將他們全部都給收拾了,接過一旁等候的紙筆,奮筆疾書,一切都在按照著他的想法在發展,這些跳樑小丑,被玩弄於鼓掌而不自知,當真可笑。

    紅衣軍也沒有想到,他們如此輕易的就勝了,回想著被圍困的這幾天裡,馬志鳴心裡一陣難受,自己居然被這些廢物困住,看著一臉陰沉的朱干,他硬著頭皮駕馬上前見禮說道:「末將馬志鳴參見主公。」

    朱干看著馬志鳴那憔悴的模樣,壓住了心中的怒氣,一揮手,不一會兒就見著馬志翔快馬而來,兩兄弟劫後相見,馬志鳴雖激動卻還能保持平靜,馬志翔一個大小子居然哇的一聲哭了出來,盡顯稚嫩。

    這哪裡還是那個從李名揚手下心腹,李秀名重重圍困裡脫身的英勇小將,像是個沒斷奶的孩子。

    「走吧!事出反常必有妖,這裡不是善地。」朱干聽聞了一些官軍的舉動,前後反差實在太大,其中處處都透著詭異,身後更有關寧鐵騎,如今兩軍匯合到一起,多了這麼多步兵,一旦被關寧鐵騎追上,那可是要命的。

    看著朱干挺拔如劍的背影,居然沒有立即對自己問罪,馬志鳴心中感動,卻又自責,自己還是辜負了他的信任啊!不過他也想不通,為何朱干忽然閉口不談自己違令之事,要知道朱干灌輸給他們的軍人三大殺裡,有一條就是違令者斬。

    想不通,馬志鳴也不再多想,但自己害得兩萬多紅衣軍士兵逃散,心裡卻下了一個決定,一定要將功補過。

    來到了這裡,朱干第一次生出了一種無力感,就如隨時隨地周圍都附著上了一層薄薄的蛛絲網,用力扯卻始終扯不破,一直緊緊的黏著,看不見摸不著,讓人很是難受。

    雖然李名揚不知紅衣軍的首領究竟是誰,無論外界如何猜測,但朱干的身份一直隱藏在雲霧裡,除了了白蓮教裡一些人瞭解,但也僅限瞭解隻言片語,至於朱干究竟是誰,他們也無從得知。

    不過李名揚卻很清楚自己面對的究竟是什麼,他就像是一個充滿了耐心的獵人,一步步的勾引誘惑著獵物進入圈套之中,此時他同時掌控兩張大網,一張大網已經開始收緊,要將這網裡作亂的魚全部打撈起來。

    官軍們帶著殘兵敗將逃回了城內,與紅衣軍進行了一次正面交鋒,才知紅衣軍的恐怖,那不畏死的勇氣,與另行如一的整齊統一,就像是一群散兵螻蟻面對著一個成人巨漢,兩者的力量相差實在太過懸殊。

    這是一次心跳之旅,此時回城關上了城門,心中餘悸稍緩,眾人迅速的聚攏在一起,開始商討接下來究竟該如何做。

    江雲打頭,坐在上首的位置,去城外走了一遭,他的腿現在還有些麻木僵硬,不過總算邁出了最艱難的一步,下邊的人眾口鑠金的聯名彈劾李名揚,又有官軍大敗為證,這一次不將李名揚整倒,他就是小娘養的。

    想著奏折上達天聽的時候,朝中那一幫看不慣李名揚的大佬在後推波助瀾,定然能夠掀起一番風浪吧!即使李名揚身家再後,到時也是砧板上的魚肉。

    而李家俏雪,那個渾身上下都潔白如雪的女子,會被自己納為小妾,李家的偌大家財生意都會一一的落入他的腰包。

    越想心中越是得意,江雲忍不住坐直了身子,以後自己在南方也算是一方豪雄了,可得要有豪強的樣子,不能再吊兒郎當的過下去了,忍不住咳嗽兩聲,讓激動的人群安靜下來。

    「李名揚算什麼,一個半癱的殘廢,也敢爬到我們的頭頂作威作福,哼!要讓他看看我們的手段……」

    眾將才損失了這麼多人馬,但想著瓜分了李家的好處,一個個心中激動極了,哪裡是一兩句話就能平靜下來的。

    「什麼手段,是苦肉計嗎?」忽然一大群黑衣騎士湧了進來,只見一個高大魁梧的黑衣騎士推著李名揚的木製輪椅走了進來,李名揚的身邊跟隨著一個渾身黑衣的中年人,這中年人神色普通隨意,毫不起眼與路人甲無異,可他卻有一個大名鼎鼎的江湖稱號『蠍子鏢』,正是唐門大師兄唐彪。

    說完,李名揚輕聲的咳嗽起來,讓鴉雀無聲的議事大廳無比的詭異。

    江雲勃然大怒,一拍桌子,狠聲說道:「李名揚,你雖是兩廣巡撫,可並沒有指揮之權,只有督軍、協商之責,你帶兵到我這裡,想做什麼。」

    李名揚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也不知是他的智商太高,還是眼前之人實在太過鬱悶,輕聲一歎道:「我是來捉舀以下犯上,想要造反的反賊。」

    聲音依然很輕,卻殺氣四溢,說完一揮手,黑甲騎士上前,他們可不管你的官職有多大,這一群被秘密訓練出來的士兵,只忠心於李名揚,一但稍有反抗,那便是刀劍加身,當場血濺五步,顯得冷酷無情。

    江雲和李家人從沒想過,他居然敢當場殺人,要知道他們可是領兵之將,難道他不知道這樣做的後果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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