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43章背負一世罪孽 文 / 瘋想易生
第143章背負一世罪孽
成都城外,旌旗招展,赤血寶劍旗耀眼得炫目,殺氣衝霄。
而城內一片哀嚎,蜀王府經驗巴蜀近三百年,未經受過大波折,財富土地積蓄極廣,一座精緻的庭院裡,亭台樓閣、小橋流水,排布得當,幽雅入微。一個妙曼的身影盈盈的走出,步步生蓮。
朱平楠這名字微微中性,不過卻是一個女子,蜀王朱至澍取起名希望能得一龍子,可卻生下了一個女兒。
這朱平楠自幼生得美貌聰慧,不過其性格卻有幾分男孩子的精靈古怪,如今紅衣軍兵臨城下,她很想要親自領兵前去進擊紅衣軍,卻沒想到被自己的父王朱至澍禁足家中,出了亭台閣樓,去了自己女子兵的兵營。
笑看著眾女兵訓練,她臉色非但沒有一絲憂愁,反而欣喜,大聲說道:「你們知道嗎?紅衣軍來了,秦將軍也來了,湖廣兵也來了,只要我們能將這裡的紅衣軍擊潰,讓我父王知曉我們的厲害,那麼我就能掌管蜀王的衛隊,到時紅衣軍不足為懼。」
遠處的閣樓之上,蜀王朱至澍一身朱色蟒袍,目光深沉的望著自己的這個寶貝女兒,看著她折騰,眼中全是慈愛之色,蜀王雖富有,可卻並沒有謀反之心,所以手下兵事早就廢弛,根本不堪大用,此時紅衣軍兵圍成都,面對著這一隻近乎天下無敵的軍隊,他心中十分惶恐,很想要立馬喚人將郡主連夜送走。
此時的成都府,就如一個大泥潭,一旦成都府破,那整個四川淪陷,到時紅衣軍盤踞於四川,雄視中原,天下危矣,而湖廣、江南等地的士族首當其衝,暴露在紅衣軍的長刀之下,朝中兩地的官員也不得不暫時從朝廷裡的漩渦裡抽身出來,全力應付紅衣軍。
而大鬧奉天殿,周皇后怒斬眾言官之事,也隨著一起悄然擱淺。整個朝廷上下一心,幾乎忘掉了正在大鬧中原的農民軍,全力對付紅衣賊。
關寧鐵騎被調回了關外,在四川之地關寧鐵騎雖然強悍,可畢竟多山川,不適合騎兵作戰,而關寧鐵騎經過於紅衣軍的廝殺,已經元氣大傷,可不敢再入川作戰,而被隨意的浪費掉。
這一次朝廷是打算讓紅衣軍在四川安身了,請出了老將孫承宗,以原官任少師兼太子太師,吏部尚書、中極殿大學士改兼兵部尚書,總督五省兵力,欽賜尚方劍,權力可謂空前絕後。
孫承宗也在帶著人趕往四川,打算與紅衣軍交戰。
大明朝凡是能戰的人都調來了大半,朱干望著手中的信封,微微有些失神,若說威脅最大,首當其衝的還是孫承宗,此人軍事天賦實在太高,一流的統帥人才,可用軍神來評價也不為過。
再次該是由兩廣總督李名揚,所領的湖廣兵,李名揚此人財力雄厚,更兼其人做事,從不計後果得失,一旦發起瘋來,恐怕會非常危險。
而急切趕往四川府的秦良玉,似乎也成了這一次大戰最危險的變數,朱干有些看不懂她為何忽然駐兵不前,恐怕其中另有蹊蹺吧!
「報告主公,已經將王家的賬目全部查清,共得金十萬兩,銀七十萬兩,首飾不計其數。」一士兵走入,單膝跪地,叉手說道。
朱幹點了點頭,揮手說道:「行了,分別將這兩封信送去給余松和高強,就這樣,下去吧!讓他們備馬,我現在要立刻離開這兒。」
面對著這些個猛人,朱干也不敢繼續在這裡多呆,他需要親自前上前線,早日舀下成都府,也算是早走一步,穩定一顆至關重要的棋子。
話說朱干去了成都,隨後兩封信也各自送到了高強和余松二人的手裡,二人看過信件之後,沉思片刻,便動身遵照著上邊的吩咐行動了起來,只是臉色難看,這一次他二人手上,還不知會染上多麼厚重的血腥。
重慶這山城依山傍水,此時的長江還是清澈的,周圍的森林還是翠鸀的,一行人行走在山林之間,望著遠處山崖上的炮台,噤聲躲藏起來,當先之人小聲說道:「這一條路算是最近的一條小道,只要到時我們一發動,帶兵快速的走這裡,上去躲了炮台,這一行可絕不能出錯啊!」
「要是這炮台一直控制在紅衣賊手裡,我們雖然舀下了重慶城,可他們要是架著大炮,居高臨下的轟擊城內,我們可就是甕中之鱉啊!」
另一人拍胸脯說道:「眾位都放心吧!這件事就交給我老許了,我許成名別的本事沒有,操炮的本事卻是一流啊!哈哈哈!哈哈哈!」
其他幾人卻沒心思發笑,一個個臉色難看,顯然到了緊要關頭,心中緊張,可沒有他這般輕鬆。
最先說話那人,聲音低沉,略微沙啞的說道:「今日就我們幾個兄弟在這兒,我也不妨將話說開了吧!哼哈二將已經領兵往重慶來了,留給我們準備的時間已經不多了,那些不能聯絡,不能信任的人,現在就不要再冒險聯絡了。」
「什麼,哼哈二將回來了。」忽聽此消息,眾人的第一個反應就是,他們兵變之事是否已經洩密,不然為何朱干手下二將會毫無徵兆的就領兵向重慶而來,可是隨後他們又否決了,畢竟這是吊腦袋的事情,他們絕沒有馬虎,一向聯絡都只是那些最心腹之人,何況那些人只知道他們要做一件大事,也並不清楚究竟是何事。
「此事根本就沒有準備充分,不如我們繼續潛伏著,尋找另外的機會,只要手中有兵,我們怕它個鳥!」一人露出了膽怯,小聲說道。
「哼!還有屁的個兵,恐怕再過一些時日,我們手下的那些丘八、軍戶就徹底的變為紅衣賊了,到時想要反,根本就沒有人願意跟隨。」一人憤恨的說著,紅衣軍的改變實在太過猛烈,特別是手下一些百夫士,每日惺惺作態,讓他們看起來很不爽。
給朝廷賣命都沒有這般辛苦,又是下基層與士兵們同吃同住,這哪裡是讓他們當官打仗,簡直就是來讓他們給那些窮鬼士兵當奴僕管家的。
「此事以我之見,還得從長計議,秦良城雖然滿口答應,可是我有些看不透他的心,此人心機太過深沉,我感覺非常危險。」領頭之人沉默良久,忽然幽幽的說道。
「此深得我心,回去好好的計較商討一番。」眾人異口同聲的說著,此時倒難得的達成了一致。
重慶城內,秦良城已經勉強能夠下地了,不過他卻始終趟在床上,沒有挪動過分毫,也不知是煩心屠城之事,還是對杖責之事耿耿於懷。
天上下起了陰綿的小雨,淅淅瀝瀝的打在窗戶上,秦良城卻忽然睜開了眼睛,豁然從夢中驚醒過來,夢中他的老父親一臉痛苦,質問秦良城為何不蘀他報仇,隨後又一變,變出了一張張熟悉的面孔,其中在家鄉生活的點點滴滴也隨之躍入腦海裡。
「良狗屎!三叔這裡有幾顆茴香豆,想嘗一點不……」一個中年醉漢,身子歪歪扭扭的端著一小碟子,空盤子裡只剩下幾顆醬鹵過的豆子,小時候的自己會歡天喜地的接過,然後一顆一顆慢慢的品嚐,每一顆都能吃上很久,那時候的自己,天真而無知。
「良娃子,掏狗屎,你爹你媽想你死……」一群熊孩子大唱著自己的外號,罵罵咧咧的嘲笑著秦良城,而每當這個時候,秦良城就會大發虎威,也不管這一群孩子裡有多少人,領頭者有多少強壯,即使受傷了也要找回顏面。
小時候的種種,此時所有的一切都變為了回憶,有過溫馨,也有過憤怒,心頭對父親的死的愧疚衝上來,讓秦良城痛苦不堪,原來那股憤怒是對自己,這一切的始作俑者還是自己。
嘴角漸漸出現了一絲苦澀的笑意,秦良城輕輕的撫摸著後背上的傷,這一次的教訓足夠深刻,差點將他打殘了,哀聲一歎:「當初只為一時怒,手中寶劍染獻血,背負一世的罪孽,怎樣解脫洗清這罪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