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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小說網 序章 為愛癡狂,生啖群屍 文 / 貧瘠叮噹熊

    這個都市的背景,似乎以「罪惡都市」模板衍生塑造而來。

    九十年代的美國都市,往日遍佈著的慾望、罪惡、毒品,但現在都消失不見,只剩下。

    生與死的追逐。

    這是一個典型的狹小的貧民居所,七零八落的零食垃圾袋散落在地上,污濁的印痕佈滿了破舊的傢俱,那淡淡的昏黃的陽光通過天窗射下,浮起那一團團的灰塵。

    卻是羅宇三人最後的避難之地。

    死人不會疲憊,單薄的鐵門已經嚓卡作響,門外那堅定、緩慢的撞擊聲毫無停止的跡象,死亡,第一次如此逼近這群在和平年代享受著青的少男少女。

    空氣中瀰漫著一種絕望的氣氛。

    「阿宇,我們會死嗎?」聽到這個虛弱的聲音,羅宇喘息著、疲憊地轉過頭,看向一旁,往日精明堅強的梅迪已經失去了那份鎮定和從容,披散的亂髮有些黏糊糊的貼在有些灰塵的臉上,那份常年依靠「天分」、「成績」獲得的驕傲已經消失,這個倔強的女孩,第一次,如此露出軟弱的味道。

    「不會。」羅宇不捨的望著這個自己視若珍寶的女孩,若是自己不在了,誰會像自己一樣,愛她愛過自己?

    他咬著牙,一字一句堅定的繼續說道。

    「你們不會死!」他勉強微笑著,鎮定的,伸出手顫抖著碰觸到這個女孩的臉上,輕輕為她抹去灰塵,整齊秀髮,溫柔的低訴著。

    「一定,我發誓。」

    「嗯。」梅迪這次沒有抗拒這種親密,柔弱的嗯了一聲,似乎相信了他的話語,她看了看一旁低著頭有些落寂的艾靜,突然主動的將她拉過來,艾靜錯愕的還沒來及反應,就被梅迪強迫著,兩個女孩與羅宇相擁在一起。

    「沒想到,到了最後,還是我們三個好朋友一起呢!」梅迪軟柔的聲音響起,羅宇輕輕的呼吸著,感受懷裡這兩個與自己相依為命的女孩那顫抖的身體,那急促跳動的心臟,那平緩的呼吸聲,恍惚間,想起了在那個和平的世界,自己與她們天淵般令人絕望的差距。

    撞擊聲似乎越來越響,大門,已經無法支撐太多的時間。

    「還沒到最後,絕對沒有,我們會一起,一起走下去。」羅宇突然歎了口氣,望向兩個脆弱如同溫順的小獸般的女孩的眸中,似乎帶著覺悟的堅定,他慢慢的雙手拍著女孩兒顫抖的背部,輕柔的繼續說道。

    「我從來沒有騙過你們,相信我。」說罷,羅宇突兀的推開懷中的軟玉,哪怕心中湧出難言的不捨,卻轉過頭來,輕輕推開窗戶,讓陽光更加燦爛透徹,似是能驅散一切的灰暗,然後轉頭看向大門。

    「等下你們先從窗戶爬下去,我馬上就過來。」

    彭!大門轟然洞開。

    緩緩站起來的少年,看向那洶湧的如同潮水般的乾枯飢渴的屍體,那一瞬間,在陽光下對立著,組成一道絕望的油畫。他只是低頭沉默著,卻醞釀出一種詭異的平靜,恍如暴風雨爆發的前奏,天崩地裂之前的最後安寧,死亡的軀體無法感受到活人的情緒,猙獰的鋪天蓋地洶湧了過來,這個少年漸漸抬起了頭,露出血絲密集的紅色瞳眸。

    「啊……啊啊啊!!!」羅宇突然發出震人心魄的咆哮聲,胸中湧動著那強烈流動激盪的血液,拔起雙腿,踏在地上,竟主動向著群屍發出了反向的衝鋒!

    他的步子起初很輕,但一步一步踏在地上,短短幾秒,發出地震般的雷鳴,他那瘦弱的身體,剎那間如同充氣一般膨脹起來,人類的皮膚表層,如同野草瘋長般密佈那黑色的毛髮,他那因為強烈憤怒和殺意的臉,扭曲著化作如狼如灌的獸容,帶著野性的瘋狂,嘶吼著撲了過去。

    怎麼可以,讓你們這群螻蟻,嚇壞我的愛人!

    這種因為瘋狂而徹底突破的「德魯伊變熊術」,讓這種平時賣萌的可愛黑熊,第一次露出了猙獰的面容,那粗大堅硬的熊掌,劃過空氣發出「呼呼」的凜冽聲音,拍打在最先突入的乾枯的喪屍那牙床外露的乾癟臉上。

    彭!血花四濺。

    這重重的一擊,如同砸裂西瓜一般,直接將這醜陋的頭顱拍的粉碎,那黑色的污血嗖嗖的濺射到犬牙外露的熊臉上,殘暴凶狠顯露無疑,卻嚇不倒接二連三沒有理智可言的喪屍。

    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狹窄的大門被羅宇此時巨熊的身軀死死的堵住,在兩名少女看不到的門外,那漫無邊際、如同一道永無止盡的浪花一般的「死chao」,在這個昏黃頹廢陽光下都市密集著排著通向地獄的隊伍,那些歪歪斜斜的因為感受到強烈的生命的屍體,正緩慢的推進著。

    令人絕望的局面,卻嚇不倒已經毫無退路的羅宇。

    羅宇第一次徹底無所顧忌的釋放了自己的獸性,為呵護那身後那最珍貴的事物,將自己的人性泯滅,如同真正的野獸一般,如同逆向的黝黑礁石,撕裂著這些死亡的浪潮。

    彭!彭!彭!

    「啊……嗚……吼!」

    強烈的生命力在胸腔流動著,四肢百骸沸騰著不可思議的巨力,如同徹底燃燒自我一般,他憤怒而血紅的雙眼直視前方,咆哮著怒吼著,滾動、撞擊、拍打眼前一切的敵人。

    隨手一撕,就扯斷那脆弱的人類的手臂,猛然一撞,就將那推搡的喪屍從中間擠壓成薄薄的一片,眼耳鼻舌溢出黑色骯髒的污血,迅捷有力的拍擊,準確的將那麻木的頭顱擊打成四濺灰白的頭骨碎片。

    但,這些都沒有用。

    再猛烈的爆發,再充沛的體力,總有窮盡之時,但敵人的數目,卻鋪天蓋地,似乎無窮無盡。

    這是一場絕望的戰爭,羅宇卻無處可逃。

    漸漸的,不知過了多久,他開始喘息起來,那龐大的身軀顯得有些佝僂,不知拍擊了多少次,讓那熊掌都似乎覆蓋了一層薄薄的黑色血膜,他渾身上下,籠罩在「t病毒」密佈的殘肢肉沫和污血之中。

    腳下的屍體已經堆積如山,遠處的敵人依舊沒有盡頭。

    好累……

    汗水從身體一點點溢出,眼皮似乎艱難的無法抬起,羅宇感覺身體空虛的厲害,眼前的一切似乎都變得模糊起來,自己身體似乎沉浸在鹹濕腥臭的海洋裡,分不清是汗水,還是血液,他的身體已經密密麻麻分佈著齒印和抓痕,生機勃勃的紅色血液更加刺激著那無窮盡的敵人。

    「不要拚命了!阿宇!」身後兩個女孩不知何時,已經淚流滿面,聲嘶力竭的喊叫著。

    「你已經做的很好了!」

    怎麼可以不拚命?不能好好的守護你們,我又哪裡做的很好?

    聽到身後守護的那兩個女孩的聲音,羅宇體內再次充盈起一種憤怒的火辣的力量,不聞不顧,掙扎著拼盡最後的力氣,擋住那洶湧衝擊自己的群屍,低沉的怒吼著。

    「走啊!滾開,蠢女人!」

    這兩個女孩卻沒有如往常一般乖乖聽話,倔強著站在身後,拿起那血跡斑斑的可憐「武器」,西瓜刀和拖把,似乎也想要來幫忙,然後被一句話頓住了腳步。

    不是她們突然膽怯,而是聽到眼前這個浴血奮戰的男人堅決的咆哮。

    「你們要是敢過來,我就立刻死給你們看!」那兇惡的熊臉說罷,就繼續轉過去衝擊著,怒吼道「給我滾!」

    他踉蹌的喘息著,身體終究實在累的不行,撐不住了,整個人都幾乎空虛的想要立刻倒下,變形術的變身效果似乎也快支撐不住,羅宇明顯感覺自己身體在緩慢收縮、堅定的恢復那無力的少年姿態。

    「呃啊……」他突然痛楚的喘息起來,整個身體,第一次被身不由己得往後推去,四肢想要掙扎,卻被死死的固定住,那洶湧的潮水般伸出來密密麻麻的醜陋的腦袋,貪婪的撕咬著他的身體。

    他卻提不起一絲一毫抵抗的力氣,被無盡的死chao推搡往後移動,卻不理會那渾身上下簇擁著的乾枯頭顱,側過頭看到那似乎向著自己衝過來的少女,感受著前方那無止盡的地獄,腦海中剎那散發著思維。

    若是這兩個女孩,自己最愛的女孩,死掉了,自己會怎麼樣?

    有些人,大概會在失去一些最為寶貴的東西後,才能明白自己的真正內心,才會真正知道自己的夢想,用盡一生的力量去追求、去彌補,或者在追求的路上絕望、墮落、腐朽。

    但也有一種幸運的人兒,他們在一生的開始,就懵懵懂懂的明白了自己的渴望、自己一生的意義所在,見到過死亡,才會害怕死亡,有過逃避,才會學會勇敢,他們用盡一生的氣力,去守護、去珍愛心中的那一點柔軟,那最初的夢,若失去了這件瑰寶,他們的生命,將再也沒有陽光,漆黑幽暗,喪失意義。

    似乎冥冥中有人這樣告訴他,一旦失去了所愛的夢想,一生就沒有了陽光,哪怕死亡,也永遠不會瞑目。

    「啊……啊……啊……」

    他沉痛著扭過頭,露出殘忍的癡狂,如同瘋魔般,竟然主動反向用那犬牙,撕咬起那以吞噬一切驚怖世人的喪屍起來。

    你們不是想吃我麼?那就看看誰吃掉誰!

    這頭巨熊,不知從何處再次獲得了力量,撕咬著,吞嚥下那陳腐的肉塊,掙扎著再次站起來,永無止盡的守護著背後的人。

    陽光漸漸落下,黑夜降臨,這場戰鬥,終於到了盡頭。

    「我……我……」他不知何時,已經恢復那瘦弱的少年身軀,躺在黑血殘肢裡,耳朵轟鳴,雙眼模糊,掙扎著想要動彈,竭力卻看不清前方的風景。

    他似乎看到那熟悉白色衣裙在自己的眼前,似乎感覺自己的臉上落下一點點雨水般的冰涼。

    他掙扎著,顫巍巍的用手撫摸,感受那熟悉的味道,無聲的咧開嘴,笑了起來。

    「對不起,大概……我第一次,騙了你們。」

    陷入沉睡的前一刻,他似乎聽到女孩哭喊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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