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三十一章 各方應對(二) 文 / 萍水
儘管得到了阿嬌的承諾,另外還有對景帝身體狀況的瞭解,對於自身地位是否會受到動搖並沒有多少擔憂的劉徹在給陳阿嬌說了一籮筐好話之後,送走了陳阿嬌,他回到了太子|宮的宮室內,心中暴怒無比,當場就將桌子上的幾件精美的彩陶給掃到了地上。
當然,不管是誰在這個時候都是這個反應。他做了近五年太子,眼看著就要成為下一任皇帝,即將實現他這麼多年的雄心壯志,哪知道居然出了這種事情。
王皇后在劉徹眼裡,縱然不能算是完美,可是,也是個慈和溫柔的慈母形象,對他更是照顧得無微不至。而如今,劉徹卻聽說,自己的,母親,當年為了榮華富貴,拋棄了貧賤的丈夫,還有幼小的女兒,來到了這個宮廷。
縱然他明白,沒有王皇后當年做出的決斷,自己也決計不會出生,可是,心裡終究存了一個疙瘩,或許,在自己母親眼裡,兒女不過是為了讓她能夠得到尊榮的,只要威脅到了她自己的利益,就算是兒女,也是可以放棄的。
就像是遠嫁匈奴的二姐,嫁給了完全是紈褲子弟陳蟜的三姐,以及,跟一個據說身體並不算好的平陽侯結親的大姐。現在,又有了一個自幼被拋棄,如今還要被人拿來威脅自己親生母親的姐姐。劉徹覺得心裡很亂。曾經母親的光輝形象幾乎是一夕之間被顛覆,素來多疑的他,難免不會去想,若是自己沒有得到父皇的重視,成為太子,母親會不會也拋下他,再生一個弟弟,或者是用別的什麼辦法呢?
不得不說,劉徹的想像力實在是豐富到了極點,曾經對於這個母親的溫情還有濡慕依戀慢慢消退,心中反而覺得陰冷起來。
他的語氣非常平靜,對一個戰戰兢兢跪在不遠處的小黃門問道:「你說母后和舅舅剛剛在商議,他們說了什麼?」
那個小黃門哆嗦著將之前田蚡和王皇后說的話複述了一遍,劉徹緊緊抿著唇,嘴角居然露出了笑意,他淡淡地說道:「你做的很好,楊得意,賞!」
楊得意趕緊上前,取了一枚金丸給了那個小黃門,小黃門如蒙大赦,拿到金丸,趕緊給劉徹行了一禮,一溜煙跑走了!
劉徹瞇著眼睛,忽然低聲說道:「這就是我的母后啊!」
楊得意垂著頭,恨不能將自己縮在陰影裡面,再也不被人注意到,心裡卻知道,不論如何,這件事之後,太子與皇后之間的母子關係,再也無法恢復到從前了。
德平剛剛伺候著景帝用了一碗安神藥,但是身上的疼痛,卻讓景帝沒有半點想要睡去的**,他靠在榻上,右手撐著頭,淡淡地問道:「那件事情,太子也知道了?」
德平心中一個哆嗦,他根本無法揣測景帝這會兒的心思,這件事的來龍去脈,他是知道一點的,最初,不過是栗姬的另外以個兒子,劉德出於對王皇后母子的憤恨,又不知道從哪裡打聽到了這件事,打算拿出來在劉徹的冠禮上,噁心他們母子一下,要是能將他們母子整垮那是最好不過。
不過,景帝是何許人也,很快就得到了風聲,心裡頭便慢慢有了一個計劃。
景帝一直是知道王皇后家裡的事情的,再怎麼說,王皇后還是燕王臧荼的後人,也曾經聽說過相士對於王家兩個姐妹的批命,這個年代,天命這種東西,還是很讓人相信的。至於王皇后曾經嫁過人這種事情,景帝也不怎麼在意,只是自己的兒子居然想拿這件事不給自己臉面,這才是讓他介意的事情。
至於劉徹也確實是個聰明的孩子,除了因為太年輕,沒什麼經驗,做事情比較激進之外,很是合景帝的心意。
大漢這麼多年來,以黃老之術治國,弄得朝野上下都太溫吞了,渾然沒了血性,景帝於是希望下一任君王能夠殺伐果斷,不要像他一樣,光是家務事都折騰得他至今不能安生。
景帝的目的,就是讓王皇后在他死後,能夠安分些,不要拿著所謂的母子之情,如同如今的竇太后一般,對著朝政指手劃腳,拚命給自己娘家撈好處。一個持身不正的女人,做太后顯然是不能理直氣壯的,因此,等到劉徹登基,田家王家為了家族,也就只能扶持著劉徹了。
德平低聲答道:「太子殿下已經知道了!」
景帝臉上露出了一個滿意的笑容來:「你去找幾個人,把那金家的父女所在的地方查出來,並且,想個法子,讓太子知道!去吧!」
另一邊,劉德卻氣得直跳腳。
栗姬生了三個兒子,劉榮已經死了,而第三個兒子臨江王劉閼於前幾年就死了,因為沒有留下嫡子,封國也被取消了,如今,只剩下了河間王劉德。
劉德一直對母親還有長兄的死耿耿於懷,但是他沒有能力報復景帝和館陶長公主,因此,一腔仇恨全部發洩在取代了自己的母親,還有自己兄長地位的王皇后母子等人身上。
這麼多年來,他一直在想辦法尋找王皇后母子的錯處,不過,他早就就國,哪裡有多少精力盯著,因此,只好留了幾個心腹留在長安附近查訪,結果還真查到了一些事情,最主要的就是,王皇后進宮之前嫁過人。
劉德不是什麼蠢人,他在封地也有不少門客,還多是儒家子弟,因此,覺得這樣一個有違禮法,不慈不義的女人,怎麼配做皇后呢!因此,便派人將金王孫父女兩個帶走了,藏在自己的一處產業裡面,並對他們許諾,只要他們肯當眾指認,王皇后就是他曾經的妻子,他女兒的生母,那麼便會讓他們一輩子享受榮華富貴。
這個時候,正是諸侯進京進諫皇帝的時候,劉德又正好聽說景帝有意提前為劉徹加冠,便覺得這是一個機會,打算在劉徹的冠禮上,將這件事掀出來。
哪知道,這件事沒過幾天,除了那些平頭百姓,長安那些權貴倒是少有不知道的了,自己在長安的一些產業更是每日裡不知道有多少人跑去窺視,他氣得幾乎要咆哮起來。
「給孤去查,到底是誰把這件事情洩露出去了,孤王要將他五馬分屍!」劉德清秀的臉一下子扭曲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