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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小說網 章一百九十七 笛音如人 文 / 一半是天使

    不曾發現杜長陵的「尾隨」,琳琅提步進入了仙盟驛站之內。

    驛站的人不多,來往皆是神色嚴肅。見到琳琅一個陌生女子獨自行走其間,也無人過問。畢竟此處乃是封閉的石城,除非擁有令牌,陌生人是不可能隨意進出的。若是沒有令牌前來拜訪的人,則必須由負責值守的侍衛陪同才行。

    所以琳琅的出現沒有帶來任何麻煩,她直接輕車熟路地疾步來到了冷子寐所居的竹院。

    還未走近,遠遠就聽見陣陣笛聲流淌,穿過稀疏的林間縫隙,飄揚而來,夾雜著陣陣純淨渾厚的木系靈氣,讓琳琅一聽之下,步子便漸漸停滯了。

    這笛音悠揚空靈,極為清明,不帶半點塵世間的繁雜和紛擾,只有心靜至極之人,才能如此情緒淡然,如古井無波。

    琳琅聽著,心緒隨之疏朗的同時,雙目間卻閃過了迷濛之色。

    像冷子寐這樣的人,心懷隱秘,應該不可能吹奏出如此靜逸的笛音才對。可為什麼這笛音聽來,猶如露水蒸騰,彷彿能夠洗滌萬物煙塵呢?

    而此時,緊接著冷子寐的笛音,另一聲極為嘹亮高亢的簫聲驟然而起,似是在配合他的演奏。

    這簫聲霸道無比,豪放不羈,陣陣火系靈氣撲面而來,捲得竹葉翻飛,狂風大作,一聽就是出自另一個人之手!

    沒想到「神手蕭」也在,琳琅猶豫間,不知該進入還是離開。

    直到一曲奏罷。竹院之內的笛蕭之聲齊齊停住,取而代之是一陣豪放的說話聲,正是來自蕭楠:「原來是嫂子來了,快快請進。快快請進!」

    被這一聲「嫂子」叫得又羞又氣,琳琅回神過來,咬緊一口玉牙。臉色變幻,卻不知該如何作答。

    「蕭楠,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還好院內的冷子寐及時止住了蕭楠的打趣兒,上前一揮手,將竹林前的禁制打開。

    細長的密竹隨之分向兩邊,露出一條可供兩人往來行走的小道,直通其內。更顯此處幽靜獨具。

    抬眼,琳琅目光穿過小道,見蕭楠和冷子寐都在院子裡。兩人立在其中,一個豪邁不羈,一個清冷淡泊。猶如之前灌入耳際的蕭笛合奏,給人迥異分明的不同感覺。

    看著琳琅還在原地不動,表情尷尬中又透出幾許慍氣,冷子寐示意蕭楠先行離開,這才道:「你站在門口做什麼,進來吧!」

    正欲提步而進,一身絳紅法袍的蕭楠卻咧嘴狂笑著疾步向自己走來,琳琅知道他不過是開開玩笑罷了,也收起了不喜之情。側身禮讓。

    「記得哦,下次見了我,得帶上兩壺好酒。不然,這聲嫂子我見一次喊一次,哈哈!」蕭楠卻一副調皮的模樣,竟悄悄傳音給琳琅。似是故意要氣她。

    蹙眉,側眼,琳琅不欲與此人多言,只又將頭垂地低了些。直到蕭楠完全離開後,這才又整理了一下自己心中已然十分尷尬和複雜的情緒,好讓自己看起來表情如常,提步沿著小道而進。

    琳琅步履之處,兩旁原本分開的密竹又自動地合攏,像是有靈似的,直到她完全進入竹院的內庭,小道就已經全然不見了。

    只是琳琅此時心中思緒萬千,根本沒心思去感歎任何事情,到冷子寐正面對自己,表情如常,自己卻始終喊不出口「二叔」這兩個字。所以當她準備行禮之時,粉唇微啟間,卻沒有任何聲音發出來。

    面對身份對於自己已經發生了改變的冷子寐,琳琅怎麼也難以抹去心中一陣陣的傷感和不平。

    可笑自己一路上只覺得冷子寐欠她一個解釋,想也沒想就直接來到了仙盟驛站。可真正看到了他,琳琅才發覺,自己根本無力指責其任何行為。

    他當年的失蹤,或許是真的有難言之隱。可是他需要解釋的對象並非是自己,而是爹娘和七叔!

    就算他突然離開,數十年不曾露面,會對玉家人造成傷害和有所虧欠,可自己並非是真正的玉家血脈這一點,或許才是他沒有告訴自己真實身份的根本原因吧。

    禁不住,琳琅想若是他面對的是玲瓏,還會不會同樣選擇隱瞞呢?

    冷子寐才剛剛接了哥嫂過來,好像就已經告訴了他們,關於他修得第二元嬰如此隱秘之事。而玲瓏乃是他的親侄女,直接告訴對方他就是她的二叔,又有何難呢?

    莫非,他心中真的只當自己是個「外人」?可明明這些年來,從他將自己姐妹倆自白毛靈猿手下救出,到贈予黑水凝神令,再到後來傳授自己「凝神為刺」的法訣和提醒她得到龍屍逆鱗,甚至是不惜身受火毒而幫她弄來鸞鳥之翎,和讓蕭楠幫忙煉製冰火飛針這每一件事情中,冷子寐都扮演了一個足夠合格的長輩角色。

    如此,又讓她怎麼能開口埋怨他的隱瞞,哪怕半句呢?

    想到此,臉上的表情自然而然便帶了一絲無意的驀然,琳琅心緒漸平,也知道了自己該說什麼話只按照兩人之前交往的樣子福禮道:「見過神君。」

    手中捏的是一段青皮未去的竹笛,彷彿還是新鮮從竹林中摘下的,冷子寐看到琳琅隻身而來,神色間竟如此沉寂淡漠,就知道她心中肯定還有氣:「蕭楠生性放縱,他的話你別放在心上,就當狗嘴裡吐不出象牙,過耳不過心。」

    冷子寐用著平易溫和的態度替蕭楠解釋,卻並未讓琳琅覺得有多輕鬆:「只是今日不同往時,蕭前輩如此玩笑,卻有些過火了」

    話雖如此,但琳琅心中並未真正介意此事。她看得出蕭楠此人性子剛烈,冷子寐恐怕也拿他沒什麼辦法。

    冷子寐挑挑眉,聽得出琳琅話中之意,頓時也覺得此事並非玩笑那麼簡單,便記在了心上:「放心,你們兩人遇見的機會不多,下次若是真的再見了,他絕不敢再亂說話的。」

    不想多說關於蕭楠的事兒,琳琅聽著,勉強一笑,算是就此揭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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