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十六、降世之子 文 / 吊死在你家門前
「不好！」
小萌老師房間內的三人還未反應過來，隔壁房間裡的兩人已經驚呼了出來。
「黑金王鋸還在她的身體中！她沒有死！」莉啞用內心對話說道。
「上條當麻危險了……」瞬司令低聲說著，馬上做出了安排，「白倉君繼續攻擊樹形圖設計者。只要它的防護不屬於概念性護甲，持續攻擊就可以破壞。」
「明白了。」
「伊籐君準備好，隨時準備將黑巖君拉近固有結界。」瞬司令繼續指示道。
「可是我捕捉不到她的氣息……」
「靜觀其變。」
意料之外的變化，很快就出現了。
「怎麼回事？」史提爾還在驚呼，「她為什麼突然消失了？」
神裂火織睜開了眼睛：「是『聖子受難』！」
上條當麻驚訝地看著自己的右手，還未等他反應過來，一個聲音突然自虛空中響了起來。
「警告，第二章第十三節。出現多個敵人，監測到敵人中未出現苦行僧，可以發動對多人用之禁術。命名，聖子受難。」
虛無卻毫無感情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突然，少女詠唱了起來。莊重而肅穆的聲音，彷彿就在所有人耳邊響起。
「聖子受難的第一天。遍地都黑暗了，直到申初。」
彷彿黑色的霧氣突然湧了進來，燈光、月光和星光，還有一息尚存的，一瞬間全部消失了。就連隔壁房間裡的冒險者們，也失去了所有的視覺。
兩個房間裡，神裂和瞬司令同時做出了反應。「不要亂動，這只是個神殿構造法術而已。」「沒關係，它沒有攻擊性。」
上條當麻和史提爾按照神裂所說，站在原地擺出了防禦的架勢，冒險者這邊卻是亂成一團。
「什麼都看不到了啊！伊籐君，發射鍵在哪？」
「笨蛋，你銨的是預熱鍵！已經預熱過了，再預熱會爆膛的！快重置系統狀態！」
「但是重置了就得重新調校啊！」
「你想被炸死嗎？」
……
兩人爭吵間，亞里亞也帶來了不妙的消息。
「小白說，她被那幾個小混混拖到小黑巷裡了。」
「不是讓她往人多處跑嗎？」
「據說是直接從鬧市區拖走了，附近沒有風紀委員。」
「那她沒有呼救嗎？！還有我給她的電擊器呢？」
「因為那幾個小混混嚇唬她，所以她沒敢叫。電擊器剛拿出來就被沒收了……」
瞬司令扶額，「真是…叫她自己撐一會兒，我們解決完這邊的問題就去救她。」
「她說撐不住了……」
房間的隔音效果似乎不錯，喧鬧聲並沒有傳到上條當麻這邊。三個人站在漆黑的房間裡，聽著不知從何而來的詠唱聲。
「他人的罪業由聖子背負，聖子的罪業由神主救贖。」
黑暗的房間中，突然出現了潔白的光芒。茵蒂克絲身上散發著夢幻般的白光，照亮了黑暗的房間。
上條當麻拔腿就要跑過去，卻被神裂阻止了。「那也是一個虛影而已，先不要動。」
紅色的光芒突然閃耀了起來，變成了是一把武器的形狀。一頭插在少女的胸口，一頭裸露在空氣中。刺眼的紅光從半截武器上發了出來，下方的三人連忙遮住了眼睛。
「這是什麼術式？那把武器是朗奴斯基之槍嗎？」
術式的奇怪變化讓神裂也搞不懂了。茵蒂克絲沒有理會神裂的疑問，發出了莊重的低喝聲。「聖喬治領域，再現！」
隨著她的聲音，原本隨著方纔的少女一起消失的蔓延了整個房間的紅色結界，重新出現了。
「不好，是聖喬治領域重現了！超能力者，快破壞它！」
神裂發出了驚呼。上條當麻愣了一下，卻只見屋裡似乎都蔓延著紅色的閃電。將右手伸入紅色的閃電中，想要破壞這個術式，卻不知道該從哪裡下手的好。
「聖喬治領域·龍血十字！」
上條當麻還在猶豫，茵蒂克絲已經喊出了術式的名字。空間破裂的聲音響起，一前一後、一左一右，四道光柱——紅色的撕裂空間，再次出現在了房間裡。但是它們的攻擊目標不是下方的三人，而是從四個方向轟向中間的術式發動者茵蒂克絲，構成了一個十字架的形狀。
「不！」
上條當麻叫出了聲，想要跑過去，卻被神裂拉住了。「不要衝動，雖然不太清楚現在的術式到底是什麼，但那只是個虛影而已。」
在四道足以媲美聖喬治之龍全力一擊的攻擊下，空中茵蒂克絲的虛影，和插在虛影上的紅色武器毫無意外地被打碎了。而在隔壁房間，佐天淚子吐出了一口鮮血，倒在了地上。
雖然沒有電燈泡化的茵蒂克絲和聖喬治領域，瞬司令手裡卻閃爍著模糊的紫光，為房間提供著光源。看到莉啞倒下，白倉與伊籐誠連忙趕了過去。
「莉啞君，你怎麼了?」
藉著微弱的光源，兩人可以看到血從莉啞的七竅裡流了出來。少女劇烈地掙扎著，似乎十分痛苦的樣子，就連白倉奇怪的治癒法術也完全無法奏效。直到伊籐誠拿出了一顆藍色的藥片餵進了她的嘴裡，少女才停下了掙扎，昏了過去。
「怎麼樣了？」瞬司令問道。
伊籐誠答道：「很劇烈的精神反噬，不過應該沒事了。」
「看來是黑金王鋸是被完全破壞了。」瞬司令皺著眉，搖了搖頭。「小白那邊怎麼樣了？」
「她說她的朋友跑出去了，說是去喊人救命，現在只剩她一個人了。小混混好像不是只打算搶個錢的樣子……」亞里亞回答道。
「真是冒險者的恥辱。」瞬司令的眉頭擰成了一團。
「該怎麼辦？」
「叫她自己想辦法。激光炮怎麼樣了？」
白倉不好意思地抓著後腦勺，「剛才按錯了鍵，需要重新調校……大概需要三分鐘。不過剛才坐標校核已經完成了，可能……咦？這是什麼？」
————
聖喬治領域和的光柱，隨著虛影的消失，一起消失不見了。房間裡再次回到了純粹的黑暗。
「好強大的魔術波動，還有奇怪的力量……」史提爾喃喃自語著。
神裂沒有回答，凝神戒備著。寂靜的空間裡，彷彿有巨大的風暴正在醞釀著。突然，神裂拔出了她的長刀，「不好，她在外邊！」
七道鋼絲的「七天七刀」瞬間絞碎了天花板與房頂。木屑紛飛中，三人看到了天空中暗淡的星辰，和漂浮在半空中的白衣修女身上，比星空明亮千萬倍的金色神光。無數或明或暗的法陣覆蓋了學園都市上空的半個天盤，兩個三米多高的銀甲天使虛像漂浮在少女身後。左邊的一個擎著燃燒著火焰的巨劍，右邊一個高舉著散發著金光的盾牌。
「聖殿摧毀後的第三天重建，術式完成。名為：『神必救贖我的靈魂，脫離陰間的權柄。因為他必收納我』。」
「糟了……聖子受難完成了，她現在好像在佈置另一個術式。現在的她是無防禦狀態，我們必須在她完成前破壞掉那個術式的根基！」神裂低聲說道。
「我只要碰一下她就行，但是她那麼高我夠不著啊！」上條當麻看著破洞上空的茵蒂克絲，咬起了牙，「還有聖子受難是什麼？解釋給我聽！」
「就是通過將部分意識剝離身體，融入和自身同等戰鬥力的虛影中。總共可以形成兩個虛影，每個虛影可以代替自身承受一次致命的攻擊……」神裂解釋著，但是面對半空中漂浮著的少女，卻絲毫沒有辦法。
而在半空中，少女身邊的魔法陣卻是越來越密集。「天國武裝，完成。發動終極教義·鎮壓萬物！」
無數個魔法陣彷彿地牢裡的天窗一樣，突然打開了。明亮的神光從無數魔法陣中筆直地照射了下來，照亮了這棟夜晚中的小樓。
金色的神光清澈而莊重，下方的所有空間，好像一瞬間從夜晚變成朝陽初升的清晨，沐浴在了神光的照耀下。就連屋子的角落，也沒有了一丁點陰影。只有被神光照耀到的冒險者和小萌老師家的三人，身後才出現了黑色的影子。
空中響起了朦朧的聖歌，彷彿有唱詩班在詠唱。然而在神光沐浴中的人，卻沒有一個能夠避開神光的照耀——
不止是避開，就連稍微移動一下也很難。彷彿神主親臨，無邊的威勢壓迫著每一個人的內心。
「天之驕子，鐵築的城牆，龍行，獅吼，虎嘯，狼奔，在崩塌之前截斷天地，縛道之八十一·斷空。」
冒險者的房間裡，絲毫沒有受到影響的瞬司令卻念著奇怪的咒文，用出了來自「死神」中的鬼道技能——斷空。一道巨大的光屏出現在了房間上空。雖然沒有完全擋住神光，但是透過光屏的神光暗了不少。
經管如此，突然出現的神光，也給已經足夠混亂的局勢又添了一把火。
「司令，小黑君對我說，突然出現的威壓給她的壓力太大，空間波動只能支持三分鐘了。」亞里亞前來報告。
「知道了。」
「司令，黑巖君她擋在了激光炮的發射軌跡上，怎麼辦啊！」白倉前來報告。
「靜觀其變。」
「小白給我心理傳話，說再不去救她她就要被小混混給啪啪啪了。作為一個男人，我不能看著同伴陷入危險而不顧……」伊籐誠前來報告。
「去吧。」瞬司令揮了揮手，打斷了他的話。得到了允許，伊籐誠連忙轉身跑出了房間，往商業街的方向跑去。「我很快就回來！」
另一邊的情況，卻沒有這麼輕鬆了。因為是茵蒂克絲重點打擊的區域，大部分神光都照耀到了小萌老師的房子裡。上條當麻似乎一點事都沒有，毫無感覺地左顧右盼著，神裂依靠她「聖人」的體質也勉強能夠支持得住，史提爾就慘了。無邊的威勢下，紅髮神父靠著牆，才勉強沒有倒下。
然而史提爾卻沒有放棄。
「神裂……」紅髮神父咬著牙，咬著牙發出了聲音。
「史提爾，你還好麼？」神裂蹣跚著來到了紅髮神父的身邊，問道。
「不用管我。」史提爾搖了搖頭，「**目錄有了魔力支持後多麼可怕，你應該比我更清楚。那可是能夠使用十萬三千本魔導書內容的魔神啊。所以趁現在，我的魔力還可以使用一次，雖然在神光下估計只能撐幾秒，但是足夠了……」
「史提爾……」
「讓我說完。雖然只能支持幾秒鐘，但是可以利用超能力少年的能力，用將你們彈到半空中……」
「但是……」
「不用說了，我能做的就這些了。接下來的，就交給你了……」
接下來，史提爾再次召喚出了火焰的巨人。在神光的照耀下，剛剛被召喚出來的火焰巨人發出了淒厲的吼叫。原本用於攻擊敵人的十字架揮向了抱成一團的神裂和上條當麻，但純粹以火焰構成的武器卻在的作用下沒有發揮出灼燒的效果，而是像炮彈一樣將兩人彈上了半空。
在彈出神裂和上條當麻後，很快就化作一縷青煙，消失在了破舊的木屋中。上條當麻的幻想殺手可以免疫火焰的傷害，神裂卻沒有這種能力。關鍵時刻，也顧不得被上條當麻吃豆腐這種事了，於是採用了「抱成一團」這種最簡單的方式一起被彈上了天。風在神裂耳邊呼嘯著，純白的修女在視野裡越來越近。神裂卻看了出來，以現在的勢頭，是達不到茵蒂克絲所處的高度的。
「少年，放開我。」
聽到神裂的喊聲，心猿意馬的少年打了一個激靈，「但是……」
「後面就交給你了，可不要讓我和史提爾失望。」
上條當麻一怔，點了點頭，「嗯，我會的。」
風吹亂了神裂的馬尾辮，而作為聖人的少女此刻卻像一個普通女孩一樣微笑著，明亮的眼睛看著上方越來越近的白髮修女，「那麼，茵蒂克絲就交給你了。唯閃！」
作為聖人的神裂火織，可以使用部分的力量。但是因為這種力量太過龐大以至於人體無法承受，所以她只會在的時候，才會動用這種力量。此刻的神裂，就用出了這種力量。
雖然是一種拔刀術，卻沒有刀光出現。因為神裂並沒有將刀拔出來，而是用刀鞘擊中了少年的背部。在她高超的刀術下，巨大的力量沒有為少年帶來一點傷害，上條當麻就像被一隻大手推了一把，身體好似一發炮彈一樣準確地往天空中的茵蒂克絲飛去。而半空中沒有借力點，失去了衝力的神裂在巨大的反衝力下，墜回了神光照耀下的房間。
無數魔法被茵蒂克絲不要錢似的丟了出來，卻無一不被上條當麻的幻想殺手打破，化作了夜空中的點點繁星。故事彷彿如同所有小說與童話一樣，無畏的少年將在這個城市的最高點，終結所有不幸的宿命與陰謀。然而就在他即將觸摸到少女的衣角時，少年的視線卻突然被黑色佔據了。
一門黑色的巨炮突然出現在了茵蒂克絲身前，青色的炮彈發射了出來，向少年轟去。上條當麻下意識地伸出了右手，炮彈卻在他的還沒接觸到時就爆炸了。
「轟隆！」
爆炸的氣浪雖然沒有炸傷少年，但是止住了他前衝的勢頭。上條當麻伸出手，沒有碰到近在咫尺的茵蒂克絲，下一刻，少年從半空中墜了下去。
————
瞬司令睜開了眼睛，搖了搖頭。「我終於明白，到底哪裡出問題了……」
自動書記，並不是篡奪人的身體控制權那麼簡單。
自動書記只是一個魔法的術式而已，但是被自動書記控制的茵蒂克絲，卻使用她腦海裡的魔道書知識去攻擊她最依賴的上條當麻。
同樣的原理，對於現在的黑巖也是一樣的。黑巖並不是被奪走了身體的控制權，而是被自動書記在潛意識裡植入了「上條當麻應該被打倒」和「最重要的事是保護魔道書」這種概念。若是原本的茵蒂克絲，身體水平還不如一個普通人，就是走在平地上也會摔跤；被自動書記控制後，唯一可用的資源也只是身上的魔力和腦海中的魔道書而已，然而現在變成了黑巖後，卻不一樣了。
「我原本以為，只有魔道書的知識和她原本的力量會被自動書記竊取，還特意叫莉啞君用黑金王鋸封印了她自身的力量。但是我疏忽了一點……」
旁邊的亞里亞問道，「是黑巖君的身體素質變高了嗎？」
「這個也有影響，不過不是很大。」瞬司令搖了搖頭，「真正改變了劇情發展的，是她過往的戰鬥經驗。原本的茵蒂克絲，基本是沒有什麼經驗可談的，即使是以前的戰鬥，也是在帶著的防護下進行的。」瞬司令侃侃而談，「而黑巖君不同，她似乎對與危險有著非同一般的應對能力，所以，從一開頭她就準備好了替身。而上條當麻三人，從一開頭就陷入了她的算計中啊。」
「算計？」
「是的，她並沒有像原作裡一樣照本宣科地念魔法，她的，其實從一開始就在準備了。後面通過假身吸引三人的注意力，自己抽空解除了莉啞君黑金王鋸的封印，並準備好了，都在她的計劃之內啊。總之，是我們小看她了……」
「哦……」亞里亞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那現在該怎麼辦？剛才主神提醒說，再過五分鐘，我們的任務就失敗了。而且，壹原君只能堅持兩分鐘了。」
「你們走吧。」瞬司令搖了搖頭，「白倉君帶著莉啞君離開好了。壹原君，麻煩你再堅持兩分鐘；亞里亞君，你去救援小白吧。」
「伊籐君不是去救她了麼？」
「他似乎跑錯方向了。」
轉眼之間，屋裡便剩下小黑和瞬司令兩個人了。
「司令君，有何打算？這可是死局吶。」
小黑的聲音從瞬司令心中響了起來。
的確，已經是死局了。
瞬司令來到激光炮的操作台前，按下了發射按鈕。茵蒂克絲已經離開了，離子流毫無懸念地擊中了屏幕中的樹形圖設計者。然而，火光散去，望遠鏡裡的衛星安然無恙。
樹形圖設計者的防禦無法打破，上條當麻那邊的劇情已經崩壞的不成樣子了。甚至，再過不到五分鐘，任務就會失敗了。
茶色短髮的少女解下了戴在頭上的護目鏡，丟在了桌上。
「壹原君，你可知道，我的任務完成率是多少？」
「聞名已久，是百分之百。」
「那麼，這次也一定會成功的。」
「是嗎？那麼祝您武運昌隆。我拼盡全力，大概可以堅持兩分半。」
「不必。兩分鐘後，用結標淡希的能力撤退吧。」
「明白了。」
話盡於此，小黑便沒有再問，調整好狀態繼續維持著她的空間波動。而另一邊，茶色頭髮的少女消失了。出現在房間裡的，是一個穿著金色聖衣的俊秀少年。他的一頭綠色長髮及腰，一個眼睛是火焰一樣熱烈的鮮紅，一個眼睛卻是大地一樣的土褐色。
秀美的少年手一揮，水泥牆壁就被打開了一個洞。隔壁房間的神光強烈了好幾倍，而黑巖正站在房間的正中央，冷冷地看著從破洞走進來的瞬司令。史提爾因為受不了神光的威壓，早已口吐白沫倒在了地上。神裂被不知名的魔法束縛，倒在了黑巖的腳下，身上還纏繞著青黑色的鎖鏈。唯一還清醒著的上條當麻靠在了屋子的另一個角落裡，腿上還有刀傷，正往地上流著血。而這一切，似乎都是黑巖在剛才短短的一段時間內完成的。
瞬司令沒有退卻，迎上了黑巖的目光。不同顏色的雙瞳中，似乎有金光閃耀。然後，黑巖眼中的紅色魔法陣暗下去了，藍色的火焰跳動著，出現在了少女的右眼中。
「黑巖君，清醒過來了嗎？」
似乎是大夢初醒，黑巖的臉上滿是懵懂，疑惑地看著四周。然而，這也只一瞬間的迷茫而已。在瞬司令的注視下，少女隱藏在魔法陣下的眼睛，很快便恢復了清澈。「嗯，我回來了。」